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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作者:卡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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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站起身,低下头看着他,“你现在,要么就干脆跳下去,我今天就替你收尸。要么,”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就给我好好活着,别整天半死不活的,丢人!”
不再看他一眼,季鸣走回到车子上,刚才被邵忻揍得不轻,但季鸣也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那个人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他知道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心底渐渐蔓延开来的难过,仰头去看满天的黑幕,季鸣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落泪,此时的重光,只怕在某个国家,享受着他的蜜月旅行,而眼前的那个人呢,却因为他,有着生不如死的悲恸。明明,只是同一片天空下,季鸣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间,本来就世事无常,他以为停在那里,不断麻痹自己,时间就不会往下走,那样自欺欺人的悲恸,也只是因为,绝望到了极处。
拿起电话,他缓缓拨出一个号码,邵忻愣了好几秒,才按了接听键。季鸣握着电话,他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他不说话,邵忻也不开口,明明那么短的距离,但季鸣知道,那个人,只会把心底的伤痛不断地往下压,他不会倾诉,不会发泄,只是把所有的孤独连同绝望,一起咽下去。
隔了好久,久到季鸣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邵忻缓缓开口,他说,“你不知道,重光对于我,有怎样的意义……”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季鸣……我他妈现在……就快要坚持不下……”他的末语早就带了哭音,痛到麻木,他以为眼泪早就没有了作用,任由着眼泪落下来,海水哗啦啦地扑打过来,浸湿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邵忻沙哑着声音,缓缓,缓缓地哼唱出来……
不要把我推开,当坚持像无赖。
当钻石也变尘埃,我信,你在。
唯有寂寞慷慨,骨牌倒了下来,想安慰,找不到,对白。
那空白。
可是我,相信爱,我信异想才有日会天开。
可是我,相信爱。
最后的音调,邵忻颤抖着哼不下去,季鸣闭着双眼承受着他的悲恸,他不会知道,那是邵忻对重光的承诺,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尘埃……
当生命中最后的希望都变成了绝望,他要怎么,生活下去?
第六章 弃城而去
早晨,有薄稀的光折射在玻璃窗上,反射出一束束琉璃的光线,季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此时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的人群,拥挤在一起,季鸣摇摇头,刚好有内线打过来,季鸣走过去按了接听键,“院长,有个叫莫邵忻的找您。”
季鸣惊讶,他怎么会过来?不过口里说着,“嗯,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季鸣出门去接他,看到邵忻站在一旁,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季鸣总觉得,他是在渐渐恢复了,没想到他会在昨晚见面之后这么快来找自己,季鸣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对着他道,“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我想,让你帮个忙。”邵忻看着他,继续道,“我要验HIV。”
听他这样说,季鸣马上就明白过来,不再说什么,季鸣点点头,道,“你跟我来。”
邵忻本来并不想找上他,不过想了一夜,一个人去医院验HIV,虽说别人不认识,但他们投递过来的眼神总会让他无所遁形,这样权衡着,还是决定来找季鸣。
季鸣走在他前面,穿着在普通不过的白褂,下身一条修身西裤,邵忻随口问着他,“你看过《心术》没?”
季鸣挑眉,有心情和他聊这个,看来情况比昨天好多了,点点头,“随便看过一点。”
“你穿起制服比那些演员还耐看一些。”
“谢了,我当你是夸我。”按了电梯,两人走了进去,邵忻对他嘴角扬了扬,“你看,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什么叫年轻有为,看你就知道了。”
季鸣听了这话笑了下,看向他,“你今天,怎么,有些紧张?”
心里筑起的屏障轻易就被戳破,邵忻有些无奈,“这你都看得出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季鸣安慰他。
“行了,这些话你留着和需要的人讲吧,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季鸣自然知道,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些不合适,忽听邵忻轻声笑了一下,道,“你说,这个情况像不像当年我们高考?其实结果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了,只不过走一个过程而已。”
季鸣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单独让医生给他做了测验,本来医院大多都用酶联,结果要到三天后才拿得到,但季鸣直接单给他开一盒,几个小时的等待最折磨人,邵忻走到吸烟室抽烟,一根接一根的烟雾环绕,等出来时季鸣已经在门口等着他,拿着他的化验单,对他轻松地笑笑,“阴性。”
单手捂住眼睛,一颗心终于放下来,隔了一会儿,等这个消息完全被消化,邵忻才看向他,道,“谢了。”
“嗯,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季鸣对他玩笑地道。
邵忻点点头,转过身离开,看着他渐渐混杂在人群中的身影,直到分辨不出来,季鸣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伤,需要他自己慢慢去舔舐,毕竟,谁也不会因为离了谁,而活不下去。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邵忻还没有开车回到家就接到莫远诚的电话,只觉得他的声音无比焦虑,“邵忻,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邵忻奇怪,莫远诚其实很少给他打电话,除了那次是为了让自己陪他回去祭祖,但这次,邵忻听出他语气的寻常,听见莫远诚道,“你赶紧回去,我让司机去接你,你马上出国。”
“出国?”
“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忽然掉线,耳边传来嘟嘟地忙音声,邵忻干脆拔掉耳机握着电话喊了几声,没有反应。
扔了电话在一旁的座位上,邵忻烦躁地揉乱头发,莫名其妙给他打一通电话,又莫名其妙地让他立刻出国,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莫远诚连电话都没讲完就突然挂掉……
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是突然没电了,他对莫远诚,始终做不到淡漠相待,打断骨肉连着筋,再怎么恨,也磨灭不了至亲的血缘,他知道莫远诚肯定遇到了麻烦才会安排他出国,这样想着,反向盘一转,车子拐了个弯朝着刚才相反的方向驶去。
刚刚开到坡路就远远看到门口停了两三辆车,邵忻心里更加疑惑,直到开到门口才看清楚,竟然都是检察院和纪委的车牌。停了车连忙走下去,早有工作人员上来拦住他,“对不起,我们正在执法,你不能进去。”
“执法?莫远诚怎么了?”邵忻不停地往里面看去,但除了进进出出的制服,什么也看不见。
“无可奉告,请你马上离开。”冷峻的面孔,拦着邵忻不让他再往前一步,邵忻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检查人员,看到他也就走过来,问了一句,“你是莫邵忻?”
邵忻心里乱得厉害,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你父亲莫远诚,被举报涉嫌接受他人贿赂,我们现在正式对他进行审查。”
“我可以见他一面吗?”邵忻只觉得连呼吸都不稳,有些艰难地问一句。
“可以,”他面无表情点点头,让身后的人员带他进去,莫远诚暂时被隔离在自己家里,周围24小时有人在监控,看到邵忻进来顿时惊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爸爸。”邵忻没说什么,只是叫了他一声,走过去扶着他坐下来,莫远诚心里一紧,他这声爸爸叫得他心里难过,这个时候,人人自危,只有邵忻,他曾经置之不理的儿子会来看他,叹了一声气,莫远诚紧紧抓住他的手,抬头对那些人员道,“我和我儿子单独谈谈,可以吗?”
为首的点点头,给了他们单独的空间。
“怎么会这样?”邵忻开口问他,那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审查?
“这件事你不要管,”莫远诚看着他,心里百感交替,就是因为不想把邵忻牵扯进来他才临时通知邵忻出国,想不到还没安排好就被人截断电话,他知道,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控制之内,“邵忻,你听爸爸的,不要再管我,如果别人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会为难你的。”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你受贿?到底有没有?”
“邵忻,现在这个局势,他们说什么我就得是什么,现在就算他们说我杀了人我也得顶这个罪!邵忻,你听爸爸的,这件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我撇清关系。”
邵忻听着莫远诚说的这些话,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是迫害,换做从前,哪位皇帝上任之前不都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肃清运动,更何况,莫远诚从开始就站错了位,邵忻不禁想着,这也许就是这个国珡家现在让我们最无奈的地方,我们只能看着官方的冠冕堂皇,其实每一个人都清楚事实的真相,但从来都无能为力。
邵忻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困境也会降临在他身边,他看着莫远诚,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莫远诚疲惫地摇摇头,叹气道,“唯一的转机,就要看上面的态度了,现在他们虽然对我审查,但对其他的人就是直接隔离了,我比起他们,还算幸运一些。”
邵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现在混乱得很,莫远诚看着他道,“记住,不要再来看我,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和我撇清关系,知道吗?”
邵忻微微地点点头,看着莫远诚道,“您多保重。”
邵忻站起身就要离开,莫远诚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有着不可忽视的寥落,他开口道,“谢谢你来看我。”
邵忻顿了一秒,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莫远诚看着他的身影,他此刻唯一庆幸的,竟然是,邵忻和他的关系,没有太多的牵扯,也就对他越有利。也许人到垂垂暮年时,才会发觉,只要子女过得好,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而关于自己,莫远诚笑了笑,古语有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远诚忽然就看透了。
前半生的功名利禄,现在换来的,却只是一纸空文。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他现在终于懂得。
邵忻开始关心每一日的局势,莫远诚的情况虽说不容乐观,但比起同位的人,却又算是幸运了,报纸并没有披露太多关于莫远诚的新闻,只说被人检举正在清查,连他的家庭情况,都没有一语提及,邵忻想着,也许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直到那件事发生以后,邵忻才意识到,真正的困境,才刚刚开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逼着莫远诚濒临绝境的人,竟然是自己。
熟睡的时候,邵忻连电话振了几声都没有听见,他近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连日来的疲惫和无力深深侵袭着他,连上班都是昏昏沉沉的,晚上特意去买了安眠药,再不好好睡一觉,他真觉得自己快要虚脱。
接起电话,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兰琪在那旁知道打扰了他的休息,但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多想,对着电话就道,“邵忻,你在哪儿?”
这个点,不在家待着他还能去哪儿?邵忻无奈,“在家,怎么了?”
“邵忻,我这儿现在有一堆照片……”兰琪犹豫着说辞,不知该用怎样的语气,顿了顿,才道,“你是不是……混过GAY吧?”
邵忻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电话那旁兰琪仍旧道,“这个记者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了些照片……还曝出你是莫远诚的儿子……明天一早就见报,邵忻,我打过来就是提醒你一声,你小心应付。”
兰琪本来就是和新闻打交道,他能提前看到并不奇怪,邵忻心里一时混乱,只是问着,“兰琪,那个记者……你见过吗?”
“不,我没见到,他只是寄了照片过来,邵忻,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
邵忻此时哪有心思去想这个,随便应付着挂了电话,原本沉困的睡意现在已经全无,他的照片,如果真是那些所谓的照片,邵忻烦躁地揉揉太阳穴,他太知道,会给莫远诚带来怎样的逼难。
一夜睁眼到天亮,邵忻还是没有想到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抽着烟下床随便洗漱了下,正打算出门去上班包里的电话却响了,陌生的号码,邵忻疑惑了一声接起电话,“请问是莫邵忻先生?”
“我是,请问你是谁?”邵忻一面往外走一面问着。
“你的父亲莫远诚脑梗塞,刚刚送往医院了。”
脚步突然顿在那里,邵忻握住电话像是又不敢相信地重新确定一遍,“你说,我父亲脑梗?”
“是的,现在情况还不清楚,如果你方便,可以过来医院一趟。”
“我马上过来。”声音有着不可自抑的颤抖,邵忻慌乱地挂了电话,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脑梗?邵忻连思绪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开车一路飞奔到医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季鸣,他才出了电梯就看到一群人把楼层围得水泄不通,医生护士,纪委的人,季鸣穿着制服走到一位负责人面前,后面跟了几位主治医生,只看见季鸣和负责监管的人小声地说着什么,邵忻也没有心思去听,几步走到医生面前问着莫远诚的病情,医生听了是病人家属也就回答道,“病人突发高血压引起脑梗,我们已经做了急救,能不能醒过来就看本人了。”
季鸣听到声音转过来,看到邵忻愣在一旁连忙走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着,“别着急,我们抢救得及时,应该没问题的。”
邵忻抬头看着他无力地点点头,季鸣看着目前这个状况也就凑到他面前道,“你先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知道他现在有些六神无主,季鸣搂上他的肩就把他往办公室里带,等关上了门,季鸣才给打倒了杯水,邵忻愣愣地接过来,也不问什么就一口喝掉,季鸣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担忧地看着他,“报纸的事,你知道了吗?”
邵忻点点头,道,“兰琪半夜给我打了电话,但内容……我还没看到……”
“我不知道你父亲怎么会看到这个,”季鸣轻叹出声,“我直到现在也才知道,他竟然是你父亲。”季鸣走过去让他坐下,拿出早晨的一份报纸,报纸的最头条登了他与莫远诚的关系,后面附着邵忻在GAY吧里的照片,有一张竟然是在角落里他和一位男人的亲吻,季鸣指着这些照片道,“这绝不会是偶然碰到才照的,绝对是蓄谋已久,你被人跟踪了,而且,不止一次。”
“邵忻,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邵忻皱眉,回想过去,一时也没什么思绪,摇摇头,道,“我现在太乱了,没什么头绪。”
“恩,我知道。”季鸣在他身边坐下,低下头去看他,连日的疲惫现下只显现出满眼憔悴,季鸣开口轻柔地道,“我陪你先下去吃点东西?”
“没什么胃口。”
“你肯定从起床就什么都没吃,再饿下去我只怕你贫血。”季鸣站起身拉着他站起来,“走吧。”
邵忻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季鸣走过去对看护的小护士低声叮咛了两句,对着邵忻道,“你放心,她会好好看护的,我们先下去吃东西。”
邵忻感激地对他点点头,两人坐了电梯下去,一路无话,季鸣知道他现在心里难受,也没特意找什么话题,电梯门打开,季鸣前脚迈了出去,走了几步见邵忻没有跟上来,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邵忻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地方,季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道极其熟悉的背影,视线瞬间的定格,勾勒出以往太过熟悉的轮廓,季鸣轻叹出声,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低声道,“邵忻,不是重光……”
看到那抹背影的一瞬,邵忻只觉得血液在倒流,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在下一秒就知道是认错,但那种头晕目眩只想找个地方静静蹲下来呼吸的感觉,却怎么也消退不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默默对着季鸣道,“走吧。”
季鸣看着他往前的身影,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活了这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男人的爱情,竟然会如此深沉。什么是濒临绝望,现在的邵忻,也不过如此。
他想起第一次听到莫邵忻这三个字,是重光给他电话安排VIP病房,当时只以为是他普通的朋友,没有在意。隔了好久,重光又给他电话,还是关于莫邵忻,却是问他,事后怎么处理?当时季鸣愣住,重光虽然爱玩,但总有底线,上了一个男人,这算什么事?不过也只是心里这么想,这样的情况他也处理过,知道不及时缝合消炎只怕会感染,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邵忻,眉目清晰,俊朗的面容,季鸣只觉得那个人,无论何时,都带了一分淡然。他交朋友历来只随自己心性,重光对邵忻的态度他自然看在眼里,不是不在意,只不过很多事情,重光做不了像对待情人一般仔细体贴。季鸣和重光认识了十多年,虽然谈不上挚交,但朋友总算得上,他们那个圈子,玩得比重光厉害的,很多。但最后还不是因为父母的一句话,该结婚结婚,该嫁人嫁人,他们那样的身份,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重光也一样,只不过在季鸣看来,重光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什么是底线,这么多年重光在外,他的父母都很放心,尽管有时候会闹出事来,但后面都有人为他摆平,凭什么,季鸣心里太清楚,重光很孝顺,这一点,也许连邵忻都不知道,重光对他的父亲,对他的爷爷,从心底里敬重,当年他一声不吭申请去成都军区,只是因为那个地方,是他父辈的荣誉,是他爷爷戎马倥偬传奇的开始,他敬重,并为之努力。也许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从开始季鸣就知道,重光心里的抉择。季鸣看着面前的人,不禁想问,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会选择开始?
不过是自欺欺人。
吃饭的时候,邵忻很安静,医院餐厅的饭菜还算可以,季鸣坐在他对面,看他始终低着头,把饭一口一口往下咽,这样机械化的动作,季鸣看了都觉得不忍,干脆放下碗筷,季鸣开口道,“邵忻,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和重光通过电话。”
动作有一瞬的僵硬,邵忻抬起头看向他,说着,“季鸣,如果你还想让我吃下去饭,就别提这个人。”
“你恨他?”
邵忻笑了笑,放下筷子,道,“你知道在吃饭时候提到这个人,我会难受得连饭都不能往下咽了。”
“邵忻,”季鸣叹气,“重光其实,并没有那么绝情,只不过他的错误,也许就是不该和你有了开始。”
“你想说什么?”邵忻靠在椅子上,倚着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只怕自己会倒下去。
“我和重光通电话时,他一句也没有问过你。如果不在意,分了就分了,他没必要刻意避开你的名字。你在他心里,不是毫无分量。”
邵忻听着他的话,隔了好久他才道,“我知道,季鸣。”他点头,再点头,像是要确定什么,又仿佛笑了笑,“我和重光,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来,我一直以为,我要的,只是现在,我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并告诉自己,我能接受。可是……可是真正到了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曾经预想的那些心痛,根本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重光和我说分开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痛……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撑不下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样忍着不让自己拉着他不让他走的吗……我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邵忻难受得说不下去,季鸣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强忍着撕扯的心痛,继续道,“我其实挺看不起自己的……但没办法,我爱了这个人八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起伏声络绎不绝,邵忻转过去看窗外的阳光,明明还是艳阳高照,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雨,哗啦啦地打落在地上,遍地,都是阳光。
邵忻觉得,自己像是落了泪。
季鸣的电话开了振动,接起来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挂断后看向邵忻,“你父亲醒了,收拾下情绪,上去看看他吧。至少,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邵忻点点头,跟着季鸣一起走了上去。
到了病房门外季鸣才跟他说着,“你父亲才刚刚醒过来,别刺激到他,你知道这个病。”
邵忻点头,推门进去。
莫远诚听到声响吃力地转过头来,他的病情不算太严重,并没有影响到头部的行动,只是身下还一片麻木,不过口齿还算清晰,看着邵忻默默朝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听他开口道,“爸爸,对不起。”
莫远诚摇摇头,吃力地想要伸手去握着他,但根本就移动不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邵忻,费劲地开口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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