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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药还是毒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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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般缓缓蠕动着挪到李原卿旁边,再直起腰来拿过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拇指把笔盖一推便趴在上头热烈地抗议起来。
  其实在早些时候,自己对这类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排斥,只会纯粹觉得很无聊但只要父亲希望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就是打从心底排斥这玩意。
  『我还未成年!』
  『还我人身自由!』
  『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
  『没有爱的性是不会美妙的!』
  『最主要是除了小野猫我对着谁都硬不起来!』
  『父亲你忍心看着你的儿媳妇守活寡还要看着她丈夫去养男人吗啊?!』
  『然后她会在终于忍受不了性饥渴的情况下也跑去外面找男人,给你儿子我戴绿帽!!』
  『到时候就会有一个不是姚家血统却姓姚的娃儿出生在我们家了,因为我从来没动过她,当然知道那小孩不是我的,所以我会很愤怒地要求离婚,然后再光明正大地把小野猫升级成家猫,那女人肯定会心中怀恨,不久后抑郁而亡。可像我这么善良又有正义感的男人定是不忍心看着那个娘没有爹不要的可怜娃娃变成孤儿,于是我会把她接回家当做自家女儿,小野猫因为自己生不出肯定也不会感到介意的,甚至会觉得他男人我很伟大而森森感动,然后我便和他一起把女儿养大成人,再给她挑个好人家……』
  原本极度反感的事,到这会儿竟然觉得还不错,于是在越写越有劲儿的时候旁边终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寒地他把笔给抖到了地上,“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小子编故事的能力蛮厉害的嘛……”

  ☆、第十二章
  
  感觉那只温度始终偏低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明白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的姚乾宿立马开始安静下来,端端正正坐好,表情还是稍稍带着点迷茫。
  “你生母在怀上你而被赶出家门住我家里的时候,曾同她的好友半玩笑性质的定了一桩姻亲,不想你那混蛋老头跟着别人跑到国外去混帮派,就是你生母在生你不久去世的时候因为一些误会也没回来看你一下。你外公心肠倒也颇狠,怕丢不起这个脸硬是不认你这个外孙,连带她的好友因失臂之痛也就不再有任何联系了。没想她近日又找到了我重提那旧话,还把她俩当初写的约定翻了出来,估摸是她的女儿最近惹了什么麻烦,才想到这里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李原卿顿了顿,瞄一眼纸上凌乱潦草的笔迹,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相亲不代表成亲,只要不给我丢脸,谈不谈地成都随你,我不过就是把你生母生前的约定给履行罢了。”
  “父亲, 我决定这辈子都不结婚,好好守着父亲一起过生活!”
  姚乾宿擤了一把鼻涕,红着眼睛唰地一声撕开嘴上的透明胶就要扑将上来一阵好磨。
  “就怕你想这么干某人还不乐意呢……”
  柔柔的笑意绽开在色泽淡薄的唇上,如在雪中绽放的梅瓣,伸手高高提起在自己怀里拱动着的脑袋的耳朵,李原卿的语气又倏然冷了下来,“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爆粗口。”
  “什么嘛,崔枭天天爆又不见你把他的嘴巴用透明胶给粘起来……”
  “乾宿,总有一天,也有那么一个人,会完完全全地包容你所有的任性和坏习惯,你就加把劲吧。”
  脑海中模模糊糊地反射出一个人影,姚乾宿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去看清到底是谁,只是眯起眼睛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再舒舒服服地枕在李原卿的腿上小憩起来。
  庭院外的竹叶,仍在随着萧瑟的凉风轻轻摇摆。
  青翠依旧。
  风骨犹存。
  在秋的滞朽中。
  上帝是喜欢恶作剧的。
  金碧辉煌的餐厅,贴身的黑色西服,被梳地一丝不苟的发型,风度翩翩的优雅笑容。在长期的环境熏陶下,姚乾宿在上流社会中表现出的素养绝对是无懈可击的完美面具,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后天养成的贵气,在他手中早已是收放自如。
  然而对家的大小姐相于他来说就显得不那么得体了,一双眼睛睁得牛大,愣愣地盯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刷地一声弹起来,保养地很好的手指极不礼貌地指着他“你”了半天却吱不出个什么来。
  “丘絮,快坐好。”女人尴尬地朝对面的父子两笑笑,悄悄扯了扯女儿的衣袖。大小姐拧着眉咬咬唇又恶狠狠地瞪了姚乾宿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娇生惯养了,望你们莫介意才好。”
  “伯母不要紧,估计是丘小姐有些害羞罢。”
  姚乾宿依旧微笑着回应,眼底却是不声不响地冷冽了下来,要不是那晚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且事后又调查过这女人,他还真记不得这人到底长什么样,看着眼前那个低下头两手在桌子底下不知做着什么的大小姐,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起来,“我们原来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对吧?丘小姐。”
  话一问完后背就被人轻拍了一下,姚乾宿这才意识到要把身上咄咄逼人的戾气收回。李原卿坐在他旁边依旧是面色柔和却稍显疏淡,识得他的人都知他性情清冷,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摆出伪装的面具,“犬子平日小嚣张惯了,脾气也较乖张,年纪还小上丘小姐一些,怕是丘小姐不能忍受。”
  这话表面是谦敛之词,暗里明摆着这门亲事不过是纯粹为了应约却已不可能谈地拢了。女人哪会听不出,但现下已是决意要强行把女儿嫁出去,而眼前的姚乾宿是最佳选择,家境优越人也生得英俊,还是自己好友的骨血。对着那番不冷不热的婉拒,已是早有准备地摆了一套说辞,“我相信李先生教出来的孩子定是人中之龙,再说姚紫生前亦是极温柔的,我也相信她的孩子的品质定不会让人失望。”
  这话恰恰把李原卿的软肋给戳中,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垂眸看了一眼尾指上早已变色的银戒,想起那崔枭此刻并不在自己身边,一时只觉心酸无措,勉强应了一句客套的感谢话,便不再做声由着那女人笑眯眯地点餐进行下一步去了。
  个死老太婆,居然把我娘给扯出来,这不摆明给我父亲耳光子嘛,他妈就冲着你这句,老子今晚非要你两臭婆娘出大丑不可!
  心中狠狠比了一记中指,眼睛瞟着窗外装做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脑子里在飞快地转着整蛊人的法子。刚拟出一份草稿正要进行下一步细节修订时,却被无意从窗外瞥见的一抹身影给完全搅乱,于是这一次毫无预警站起来的人变成了姚乾宿。
  “失陪一下。”
  呲牙僵笑了一下便朝门外奔去,在到达大门前甩甩脑袋变回一头翘卷的乱发,果不其然看见某人正在试图强行闯入,尽职的保安自是把他给拦了下来,一场小混乱正在门外发生。
  好整以暇地观战一会,眼看结局已定寡不敌众,那人就要被两肌肉男架起来往台阶下一扔,姚乾宿眯起泛着不再遮掩煞气的眼睛,歪着头扭扭脖子就冲上前从左往右一脚踹飞一个,再把中间那只从背后稳稳当当抱进怀里。在对方还未转过头时舌头便伸出就着这亲密的姿势舔了一下那露出来的白嫩后颈,在对方反射性轻颤一下时更加放肆地把厚唇凑到那人已经有些发烫的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饥渴的引诱性十足的调调,“我看见你更饿了,怎么办?”

  ☆、第十三章
  
  在片刻的仲怔后,甄穹才反应过来该屈肘用力往后捅,在听得耳旁传来一阵夸张的吸气声后又不自觉有点担心下手是否太重,半信半疑地想回过身去确认下情况对方早已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朝那软软的肚子揉按起来,掌心贴着手背,手指扣在指隙间,全然不顾路人和周遭流动顾客的诡异眼神。其实若是自己跟姚乾宿真是旁人以为的那种关系甄穹倒也不甚在意,偏偏两人还处在半昧不明胡缠混搅的状态间,哪经得起这等误会,想再来一击又见不得那小子的无辜表情,便扭过头去欲图喝止这类似当街调情的不雅行为,脸一转过去视线便固定在一个点上再也动弹不得。
  “啊啊,痛死了痛死了,今天老子跟你女人相亲本来就心情不爽。你还要捅我,你小样太不乖了。”
  这边姚乾宿还在闭着眼睛边瞎嚷嚷边往甄穹肩膀上靠去,感觉对方猛地僵了一下,下一秒自己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差点儿一个跟头往下栽去。所幸身体平衡性较强,才不至于被自己绊倒,姚乾宿有些不悦地直起身想抱怨上两句,在看到门前的丘絮后嘴巴不由得闭上,本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拧地更深。
  “甄穹。”
  女人紧紧抓着手里的名牌包包,蠢蠢欲动着,本是揣揣不安的表情这下已转为猜想实现的欣喜。
  眼看丘絮就要扑过来表演一场缠绵的八点档肥皂剧,姚乾宿嘴巴一撇心想我可没那么大方把我家小野猫借你这傻婆娘去当免费男主角。随即长臂一伸把还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的甄穹又搂回怀里闪到一边角落,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女主角扑了个空,高跟鞋一歪就这么重复着自己刚才的动作摔了个狗吃屎。
  保安急忙赶上前想把这位大小姐给扶起来,然而后者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男友跟自己的相亲对象亲密地靠在一起,一动也不动,无奈下只得驱赶围靠地越来越拢密的人群。
  “放开我。”
  不容拒绝的冷酷口气,扎地姚乾宿心里一阵不舒服。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尤其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软硬都不吃,于是他把横在对方腰上的两臂又箍地更紧一些,拒绝地更加冷硬,“就算你现在求我我也不会放。”
  “我他妈叫你放开我!”
  静默了几秒,感觉到对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再度开口时已变成怒意十足的大吼。那结实的臂膀反而越收越紧,勒地腹部隐隐作痛,甄穹垂着头刻薄地低笑一声,长期做惯粗活的糙厚手指搭上了那死死扣在一起的修长手指,硬是倔强地将其一根一根掰开,“她是我女人,而你,什么也不是。”
  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脑海里回荡着的是那句无情的话,姚乾宿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己到底想要成为甄穹的什么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去挂上个身份才安心。但是在看到甄穹几乎是连奔带跑地蹿过去,一脸温柔地把那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时,心头还是有一把闷火在烧,冲地他一脚把立在旁边的垃圾桶给当场踢爆。
  看来不管怎么样,他确是不喜欢甄穹没把自己放到最为优先的位置。
  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得到手。这是原则没错,但姚乾宿最聪明的地方除了装逼,就是越想快些得到的东西他就能付出越多的耐心。不是主动把猎物勾上手而是设着陷阱让对方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掉进去,姚乾宿盯上甄穹的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现在耐心似乎已开始慢慢烧干耗尽。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干扰了他的理智?隐隐意识到了一些,就是不想揭破它,生怕付出太多自己还舍不得的代价。时机,显然未到,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执行。于是他转身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理了理头发再度走进餐厅里,一踏进这个与外头全然不同的世界,便恢复成一位赋涵教养的贵公子,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位贵公子走向的地方是餐厅厨房。
  由始自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那个站在门外把女人扶起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自己背影的男人,自然也就不会察觉到那双眸子中含着的淡淡不舍。
  以及掩埋地很好的自卑。
  甄穹是真的很烦那个名叫姚乾宿的小鬼。
  明明还穿着制服叼着棒棒糖,明明身上的尖锐棱角还未经过社会的打磨,却能左右逢源地把一群年纪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收拾地服服帖帖。身上的金钱名誉更是一辈子都享受不完,这种天生就过于完美的有钱人,让他体会到命中注定的无力和悲哀。
  然而,这种本应属于他最讨厌的纨绔公子哥儿,在他收下那枚小小的黑色骷髅头后却露出了一个单纯的喜悦笑容,在他阐述对社会的失望和自身的渺小卑微还懂得给他一个温暖的紧紧拥抱。一些切切实实发自内心的稚气举动,足以抵消先前的恶劣嚣张。
  或许有些人就是能差劲地这么理所当然,变脸地如此理所应当,自然地让你觉得他就应该这么做。
  可是,这样的人,不是能够在一起的对象。

  ☆、第十四章
  
  甄穹知道他对自己有兴趣,但是只止于兴趣而已,那阵新鲜劲过了也许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而自己想要的是能真心实意完完全全沉沦进去的,能让人刻骨铭心的恋爱,并不是建立在支配与被支配的游戏上。甄穹觉得自己应该这么想,但又无法抗拒他对自己设下的一个又一个的拙劣圈套。
  再聪明又怎样,明显那小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自以为一步步计划地很好,其实根本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傻瓜才着他的套。
  甄穹开始郁闷起来,好端端地干嘛要为那个臭小鬼而骂自己傻瓜?
  “甄穹,在想什么?”
  递过来的咖啡已然随着季节变成热饮,甄穹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担心的女人,这才想起自己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心不在焉已很有些时候。几小时前姚乾宿亦是带着这样一副神色走回西餐厅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而丘絮也没再被强行拉回去相亲,想到那表情很明显不是因为自己而现出,心里便有些微微发苦,也道不出那种滋味到底是什么,只得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接过那能暖手的玩意说声谢谢。
  果然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人吧。
  “我没让你说谢谢啊,我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丘絮有些急了,坐在甄穹旁边不安地推了推对方的肩膀,一双眼睛张得老大,内里的心事一眼便可看穿,“你,你和那个姓姚的……”
  这位大小姐其实生性比较迟钝,但有句话不会错,恋爱中的女人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面对一切有可能影响情人变心的因素时。
  甄穹挑挑眉毛,这女人还是直率地很可爱,就算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但他喜欢那种单纯实在不带一丝污染的清澈灵魂。只因自己被浊染地太肮脏太灰暗,于是伸出手臂揽住对方肩膀柔声安慰,“他纯粹是看我不顺眼喜欢找我麻烦而已”,也或者是看我太顺眼了吧,心底又不自觉嘟囔了这么一句。
  “可是……”
  丘絮低头沉默几秒,又突然抬起头来盯着自己的男友。见对方的眸子里流萤暗转,似是承载着一片柔情真心,顿觉自己果然多心,也是,两个男人能怎样?涉世太浅的大小姐不再多嘴,只是用着含情脉脉的目光回望过去,嘴唇微张,盼着能趁这秋季里难得的好夜色来一次浓蜜的亲吻。
  粘在一起的人影越贴越近,却在一指之隔的距离霎时间停住。那一刻甄穹磨着牙恨不得把忽然冒出在脑海里,一脸慵懒地趴在沙发上腮边抿出一个笑窝,正对着自己舔嘴唇的姚乾宿给活活咬死。
  他妈的混蛋!自己既然跑回餐厅去关心你的小情人,就别杵在这打扰老子谈恋爱啊!!
  整个月朗星疏的夜晚,甄穹总算在心里说出一句绝对真心话。
  很酸很酸。
  而另一头靠在和服美人的香肩上,惬意地进行赏月观竹摇曳清筒溢泉吃着小茶点,正身心舒爽的姚大少爷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小野猫今天好像穿地很单薄。本想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番,却发现自己还没跟对方要号码,又想起那句什么“我的女人”的屁话,心底便开始莫名地毛躁起来。就着李原卿亲手递过来的红豆芝麻草饼愤愤地咬了一口,不想用力过猛连带对方的指头也啃了下去。心里只觉咯噔一声,牙齿连忙松开,全身还没开始发冷自己就被踢了出去享受起西北风来,也算是间接帮甄穹解了心头怨气。
  “甄穹,最近心事很多?”
  暮色里大桥上有两个青年,席地坐在桥栏前的人行道上。个子较高的那位正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口气却稍显苍凉,“你明明都有了丘絮还是这么一副思春不安样,阿甲和小玉交往后也不跟我们一块去钓鱼了,看来就我这单身汉最乐观最会做人。”
  “别乱说,我哪有思那什么……”
  拧着眉头别扭地动动嘴角,甄穹背靠在栏杆上有些纳闷地从兜里掏出软烟,不想内里的最后一根也在早上燃完。
  “呵呵,你每次害羞或者撒谎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哦。”
  阿泽转过头来,一副知心样地拍拍甄穹肩膀,“又跟丘絮闹什么矛盾啦,我不介意当你的爱情顾问。”
  手指揉捏着软软的烟盒,甄穹垂着眼睛摇摇头,要真是和丘絮之间发生什么还好,就是……
  见对方依旧闷在那里不怎么说话,阿泽倒也习惯,侧着个身子对着他继续侃侃而谈,“话说你们最近还真发生了不少事诶,又是绑架又是相亲的,问你具体情况你又不说……还有啊,听小廉说你认识了一位很有钱的大少爷,你不是最讨厌……”
  “阿泽,有没人说过你这性格实在很三八?”
  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脑海中过往有关于那个嚣张小鬼的一幕幕,又随着言语的提示而逐渐复苏。记忆中的画面依然是那么光鲜明晰,画里的人却自那次相亲事件后已有半个月没骑着那辆总会发出巨大噪音的小绵羊,带着一只表情总是很无语的狗在他的厂房前转悠。
  手再一次伸进衣袋里摸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玩意,继而又碰到了手机。拿出来突然有股冲动去拨那一串从未按完的号码,手指刚压下去时却很讽刺地发现,他早已忘了那个人在恶作剧时所留下的号码,而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要把这号码输进电话本里的念头。
  他只知道他叫姚乾宿,他只知道姚乾宿是个有钱有闲有势的公子哥儿,他只知道这个公子哥儿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爱啃棒棒糖的高中生。
  其它的,便一无所知。
  甄穹抿着薄唇冷笑一声,再一次蹲下去,额头压在手臂上,手指紧紧地掐着那枚小小的早已过时的手机。很悲哀地发现他只能选择被动,怨别人态度不正经,却没想过自己也不见得认真到哪里去。
  脑子里还盘旋着一句话——“而你,什么也不是。”
  这句话更像在说自己。
  好吧,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我还要自欺欺人地把你定义在“爱情”这个词语上?
  原来从头到尾只是我自作多情。
  想通了,竟是不再有任何失落。
  从头到尾,却连一场梦都不算。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天,甄穹又一次在相同的时间段,不同的地点面对不同的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而站在他身前的家伙显然对他这个无力的动作颇有不满。
  “……我这模样就有那么恐怖嘛……”
  被豹纹紧身裙紧紧裹着的几乎看不见窈窕曲线的水桶腰扭了两扭,两只腕部叮叮当当挂了一串镯子的手抬起来,在胸前调整了一下胸罩的位置。画着浓妆鼓着腮帮的大眼“女郎”甩甩一头秀丽柔滑的金栗色长卷发,然后抬起厚根皮靴一脚踹在正蹲□在微微颤抖的男人的肩上,用着那把磁性十足的嗓音低声威胁说,“你丫要是敢笑,老子今晚就把你的小菊花给捅爆。”
 
   ☆、第十五章
  
  甄穹这下是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想着眼前这个人伤春悲秋那么久,那些什么所谓的彷徨失落苦涩伤感,一切悲情句子用在这家伙身上绝对是他奶奶的浪费!
  欲哭无泪,不过如此……
  马路上,一位穿着性感的豹女郎,正骑着一辆重磅的大型机车,拉风十足地驰骋着。一个体型相较于“她”来说反倒显得过于娇小的男人,正一脸黑线地靠在那女郎胸前问话。
  “你干嘛穿成这模样……”
  “我要做你的女人你不给啊?!”
  “………………”
  姚乾宿怎么也没想到,甄穹第一次的灿烂笑容竟是背对着他所露出的。这会他脑子里只想着哪儿才是最佳的约会地点,再趁机吃点小豆腐,“喂,你靠紧我一点啊,一会要摔下去怎么办?”
  “可是……”
  “可是什么?”
  “你那胸部……硌地我的背好不舒服……”
  “没办法,我手机钱包全塞里面了,你就忍着点,啊?”
  ……我可以帮你装啊……
  这句话,甄穹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他已经想象到某人绝对会一脸坏笑地要他自己从那罩杯不小的文胸里,把那些东西亲手掏出来的诡异画面。
  “熊伯,来两碗叉烧面,要肉很多的那种,速度快些,我要饿死了!”
  一家占地算不上很大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的面馆,隔着被擦地透亮的窗户里望去,可见到面气的熏腾在小小的面馆里呈烟雾状缭绕,入秋后生意比前季要好些,坐在里头企图暖身暖胃的客人多了不少。
  姚乾宿停好车捏着甄穹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掀开面馆帘子惯性地扯开嗓门吆喝着,内里立马传来一声洪亮的应和,“来了嘿,好久不见你小崽子来这……”声音在撩开布帘的那一刹那瞬间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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