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的奢望-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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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吃的东西，你这麽防备做什麽？」她垂下目光自顾开启保温瓶，口气里藏著一丝紧张。
　　嗅闻到浓浓的海鲜味，罗伊直接从她手中抢走东西，想确认某件事。
　　「这是谁煮的？」
　　纵使内心已知道答案，他仍不愿面对，希望她能推翻自己的想法。
　　罗婷婷不懂自己为什麽要像做错事般心虚，索性心一横，不满的眯起眼眸回话：「真是的！是谁煮的你明明就知道，干嘛还问？」
　　其实刚刚她打电话给他的当下就是在罗桀家里，从她口中探听到他身体不适，他就默默到厨房煮了这东西要她带来。
　　关於罗伊的事他只字片语不问，态度一副洒脱，可是做出的行为却泄露了心思。
　　「我不想吃。」明明肚子很饿罗伊却拒绝。表面虽冷淡，但他内心倒是很在意罗桀这麽做是存著什麽心态？
　　「啥！？」罗婷婷露出不太爽的表情。
　　这两人还真是难搞。
　　「你们两个自己冷战就算了，食物有什麽错，要是你不吃昏倒了，可别怪我通知他。」她一脸事不关己说道。
　　罗伊闷闷的扳著脸。此时，心里是很後悔将这里告诉她。
　　最後他硬要自己将这碗粥解释为出自亲人的关心後才拿起汤匙享用。
　　粥里的配料不多，可是味道很丰富，每一口都能品嚐到厚浓鲜味，饥饿的胃很快就上瘾，他一口一口不停歇的粥送进嘴里。
　　注意到他手中的粥快吃到见底了，罗婷婷偷偷摸摸地从包包内拿出一样东西。
　　「哥．．．．．这是要给你。」没有直接递到他手上，而是放在他视线里的桌面上。
　　眸里跳进刺眼的红色信封，罗伊霎时停下用餐动作，愀然变色。
　　见到他血色迅速流失，罗婷婷赶紧解释：「这可不是大哥的主意，是妈啦，她说怕你工作忙会忘记要我拿给你，而且还要我转告你．．．．」
　　观察他的状态比自己刚来时更糟，她犹豫不决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有话就直说吧。」罗伊沉著的看著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她叫你婚宴那天当大哥的伴郎．．．．」
　　眉头不由得一拧，他蓦然感到胸口很沉重压迫，以为释然的情感又开始作祟。
　　当伴郎阿．．．．．．．．他能拒绝吗？
　　他不是想逃避心碎，而是明知道心碎必然却还得带著笑容近距离全程目睹，他没把握到时能不泛红眼。
　　但要是拒绝不就明白泄露自己的真心，无可奈何，他只能接受不是吗．．．．
　　沉浸在思绪半晌，他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一脸不以为意拆开喜帖看了一下，接著将它搁在一旁，继续用餐。
　　凝视著他暗藏苦涩的面容，罗婷婷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情。
　　「哥．．．．你跟大哥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为什麽不乾脆向爸妈坦诚？」
　　虽然她说不谈大哥的事，但可没说不去挖掘他的心事。
　　老实说就算发生了黄静莹母女事件，她仍心中抱持著一股使命感，认为既然是自己凑合他们的，那就要帮他们排除万难，让他们再重新复合。
　　从罗桀口中了解一些他的想法後，这次她是站在罗桀这边。
　　「罗婷婷，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我跟罗桀这段感情．．．．．．或许在你看来，这种不顾一切、违背世俗伦理的爱能撼动人心，不论遇到什麽难题，只要两人抱持同样的心就可以克服过去．．．．．」罗伊扬眸看著她，神态十分悠扬。
　　「一开始我也是这麽认为．．．．但当自己慢慢了悟这种奢侈幸福，是必须践踏在自己所爱之人的人生时，我动摇了．．．．我不想让他去承担、面对那样的磨难，比起我自己的人生，我更在乎他的人生，罗婷婷你也爱过，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不可否认我还爱著他，这辈子我心里就他这个一人，可是，并不是死命抓住一个东西才算真正拥有，有时候放开手，才会看清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麽，放手不代表失去，分开不代表结束，心态转换就好了。」
　　「哥．．．．」罗婷婷为他经历的纠结感到不舍。想很开口说服他往乐观的方向想，却被他立即打断。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蓦然站起身，罗伊准备把吃完的餐具拿去厨房清洗。
　　在背对罗婷婷之际，他眸色转沉，内心里讥嘲著自己：说什那麽多道里，但到头来还不都是谎言，都是在自我催眠、欺骗自己。
　　罗伊，你真是一个虚伪的人！
　　

　　　　第三十八章　擦心而过

　　关上洒水装置，罗伊随手至一旁架子拿取浴巾围住下体，湿淋淋的走出浴室。
　　洗了一个冷水澡，他整个人精神抖擞，思绪十分清晰灵活，一点也不像连续好几天只睡两个小时的模样。
　　拿起吹风机，细心地将湿溽秀发吹乾，他卸下浴巾，全身赤裸的来到更衣间，穿上乾净内衣与底裤。随後，伸手勾来衣柜里熨烫工整的白衬衫与西装裤套上。
　　自抽屉选取一条新买、用来纪念特别日子的暗色领带系上後，他拿起发妆水喷洒於褐发上，用梳子轻柔将发丝顺齐，再抹些发蜡於手指，以扭转搓揉方式将发蜡上在发尾，让浏海能服贴著两侧脸颊。
　　帅气地套上正式黑色西装，站在连身镜前的他，整体打扮时尚优雅，若在外加一道迷人笑容可说是无懈可击。
　　今天他要去参加他爱的人的婚宴，以是弟弟兼伴郎的身分。
　　放任沉溺在哀伤里，用工作自己虐待，作息不正或是胡乱绝食两个星期够了，从现在踏出家门的那刻起他只能笑脸迎人，呈现出光鲜亮丽的一面，让那个人认为自己过得很好。
　　瞅了眼时间，离婚宴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他这个伴郎这个时间还不到场帮忙是有点失职。
　　但今天是他出生至今二十九年来最难熬的漫长夜晚，所以让他小小任性一下无妨吧！
　　6：00　PM
　　将车子将给行馆门口的接待员後，罗伊一脸神采飘逸，带著巨星般的架势只身踏入大厅。
　　「喂．．．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像某位韩星．．．．」
　　「是像金X重吧．．．．」
　　无视过往人们的注视交谈，他双眸直视前方，朝往目的地前进。
　　他早习惯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小从这张如女性阴柔、清丽的长相除了为他带来人缘外，也招来许多麻烦与困扰。
　　他丝毫不为自己的外表感到自满骄傲，反而很讨厌这过於阴柔的容貌。他不喜欢人们是用外表来评断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内在灵魂。
　　走上旋转阶梯来到二楼，浪漫的抒情音乐飘扬到耳畔，挑拨著他的冷静。
　　他慢条斯理踩著脚步前进，明明是充满喜悦与祝福的场合，但这股柔和氛围却让他感到不舒服，腹部酝酿著一种诡异气流，越接近会场，心脏压缩得更为激烈。
　　终於还是得面对现实，即将要与那个人正面交锋。到时他会以什麽态度来面对自己？．．而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
　　罗伊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勇气掀开这场由自己主导的悲剧序幕。
　　「二哥，你终於来了啊～」
　　甫进入警戒范围，於会场门口右侧当接待员的妹妹立刻眼尖发现他，带著嘲讽的口吻道。
　　眼角馀光看了婚宴会场一眼，没感受到异常视线扫射而来，罗伊松懈下来来到她身边。
　　「客人好像都来的满早的。」眼前陆陆续续出现一些携家带眷，或是有伴侣的人来礼金台签名，他礼貌性的一一点头示意。
　　「不是客人来的早，是你来的晚，某人等你等得快『发狂』。」双眸看著宾客，她面带笑容抱怨一句，最後那两字自紧咬牙齿里蹦出。
　　罗伊好奇的挑眉，「是谁阿，谁在等我？我什麽时候变这麽抢手。」双手插在裤管口袋，他作势左顾右盼搜寻某人。
　　不经意与今天的伴娘对上眼，他束紧目光，勾唇一笑，惹得对方泛红了脸。
　　瞅见他的轻浮举动，罗婷婷杏眸微转透出一丝玩味。
　　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性，是他刻意起塑造出来的保护色，她喟了一口气，要自己随他去。看是要把妹还是到处放电，只要能让他难受的心能舒坦点就好。
　　「你认为还会有谁．．．」
　　罗伊略略移动身子，顺著她的视线往婚宴会场看去。
　　今晚宴请的桌数约在20桌，场面不大虽然却典雅隆重，每个桌面中央都摆放著水晶花器，盛装鲜豔花朵；而宾客餐具上方放著包装精美的小礼物，珠光银的椅套後方交错别上白色与淡紫色的玫瑰花和缎带，不管是摆设与装饰都别具巧思。
　　时间接近开桌，宾客来了约有五成，一些人已坐定位，一些人穿梭走道上。茫茫人海中他第一眼就找到了罗桀，虽然只是背影，但他十分确认。
　　在他经历过的人生里，有一半时间都在追随罗桀的身影，他的身形模样，嗓音、气味，一颦一笑、行为举止已完完全全深刻在心上，无法自剔除。
　　敏锐察觉他即将转动身躯面向门口，罗伊立刻退了一步，将身子藏进门扇後，躲在暗处悄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身为今晚新郎的他一袭铁灰色西装，完美剪裁设计让他健壮体魄更显结实挺拔；平常随意落下的黑发用发雕抓了个造型，双眸炯炯有神，昂首伸眉，整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王者风范。
　　尽管他面色严肃，将薄唇抿成一直线，可是在罗伊眼里，他真的很酷又帅气迷人，几乎占领他的心神，带走他的心跳。
　　神痴心醉之际，鼻间嗅闻到淡淡馨香，经过判断是玫瑰花的花香，正从他身旁的鲜花拱门弥漫出来。
　　朵朵盛开的红玫瑰，象徵著情人间的热恋浓情，花语代表『我爱你』。
　　放眼看去，整个会场都布满了玫瑰花的身影，满满的我爱你，罗桀你是在向谁倾诉．．．．．．？
　　脑中跳出分手那天他曾询问自己的话：「小伊，我爱你。」「．．．．你爱我吗？」罗伊原本上扬的眉宇染上极淡感伤。
　　他对罗桀的感情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解释的。操弄「爱或不爱」这种言语陷阱，逼他放手後，他还权利期望什麽？
　　收回目光不再留恋他的身影，转身之时，猛然有道力量自後方扯住他的手臂。
　　脚步刹那停住，他的心震了一下。
　　「你怎麽现在才来！？」
　　听闻声音的主人是女性，罗伊松了一口气，扬起微笑回眸应对：「妈～」
　　秀兰眯起眼眸睇著儿子，明白表现出对他迟到一事感到不满。
　　无畏她的怒气，罗伊上下打量起她的妆扮。今晚她梳了一个发髻，留下半边浏海，一身紫罗兰色的礼服将她肤色衬托得更为柔美，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我们秦秀兰小姐今天好漂亮喔～你看我们站在一起像不像是一对姊弟。」吹了个口哨，他露出赞赏神情。
　　「迟到还敢给我耍嘴皮子，还不赶快把胸花别上去帮忙。」获得赞美，秀兰内心是很欣喜，但眼下没空跟他閒谈，还一堆亲戚等著她招呼。
　　「来，这个给你，你帮你哥安排一下宾客位子，顺便带位。」将桌位的分配表递到他手上，她双手推著他的肩背，催促他进会场。
　　「知道了。」
　　罗伊看了一下会场桌位表，大致了解亲朋好友的桌位安排顺序。
　　目前安排在主桌附近的亲戚桌大致都坐满了，不过位於会场後方的同事、朋友桌才小猫两三只，他不禁猜想：罗桀该不会没让他的同事朋友们知道结婚的事吧．．．
　　但眼珠一转，脑中有了答案：（也对．．．罗桀若没说是正常的，对他来说这段婚姻是被逼的，有什麽好值得跟人分享、祝贺的。）
　　而逼他的人就是自己，自己还当他的伴郎，一脸愉悦得意地帮他招呼宾客，真是超讽刺的。
　　罗伊内心自我挖苦一番，才一扬眸，视线便和脑中所想的那人对上，罗桀站在距离他十步远的位置，目光冰冷，神情很漠然。
　　他能明显感受到罗桀的转变，因为从那对黑眸里找寻不到一丝残留的爱恋，他看他的眼神好陌生、好无情，彷佛不曾爱过。
　　身上别著胸花的部位泛起一阵酸涩，他收纳在心底的爱恋被他冰冷视线射穿了，开始一片一片凋谢。
　　（原来你做得到嘛，罗桀．．．．．甚至做的比我还要狠。）胸口像灌入一道冷风，让罗伊打从骨子里发寒起来。
　　明明心很疼，可是他却用偏激方法疗伤自己的心。
　　清澈眼眸凝睇著罗桀，他扬起一道笑容，迈开步伐与他擦肩而过，扮演好自己今晚的脚色。
　　几分钟过去，罗伊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句的「恭喜」与祝贺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一直卖笑，而且还配合对方说了一些违心的话。
　　其实他很想抓住自己的衣领，大骂自己：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人了，他现在是在强颜欢笑给谁看。
　　然而，就算骂了又如何，眼下婚宴即将开始，他爱的人已经将情感整理好，成全了他的任性与不安，他还能做什麽？
　　若是他像电视演的那样，在重要时刻突然冲上台前大喊：「桀，我爱你，别跟她结婚。」，所有人一定会马上露出鄙视眼神与厌恶嘴脸。
　　他能如此狠心为了自己欲望，让父母面对残忍的亲情背叛与舆论压力吗？
　　不．．．．．他做不到。
　　就是因为他做不到，所以才会默许这场悲剧继续进行。
　　正当他的笑容泄露出一丝疲惫时，蓦然，听见有人喊叫著他的名字。
　　「罗伊！」
　　双眸朝著声音方向一瞅，呼喊他的是一名熟龄女子。女子脚踩露趾高跟鞋，一身小碎花露肩洋装，有著成熟女性的柔媚与娇豔。
　　面对这麽有魅力的女子，罗伊没有半点心动，只感到内心有点抱歉。总觉得她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恭喜喽！真没想到你哥竟然会步入婚姻，我刚还在亏他是个「惦惦吃三碗公的人」。」女子勾起迷人笑容，纤纤玉手拨弄了一下秀发。
　　那张充满自信，绽出光彩的美颜，让罗伊想起她是谁了。
　　「珍熙姊，好久不见了，你留长发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他也真是神经太大条了，竟然会忘记这个被自己当作是情敌的女人。
　　不过回头想想，他和她上回见面时是在三年前，与罗桀交往稳定後，他们就不曾碰面了，会忘记在所难免。
　　「几年没见，罗伊你也变了很多，似乎更成熟稳重了。」几年前对自己带著敌意的稚气男孩，如今转变为情感内敛的男人，梁珍熙对他投以欣赏目光。
　　罗伊勾眼一笑，谢谢她的赏识。但若有心人仔细观察，就能察觉他的笑容带著淡淡的苦涩。
　　他在想自己会让人感到成熟稳重，全拜这段感情所赐。
　　每段感情无论过程是苦是乐，结局是好是坏，都会让人有所成长。不过，他的成熟内敛是用背叛爱情、出卖真心换来的，这个成长代价对他来说真的好残酷。
　　「自己一人来，还跟男友一起来？」忍住哀伤，他看了一下现场所剩的空位，在思索著要将她安插在哪里。
　　「跟他喽～～」梁珍熙笑了笑，目光指向身後姗姗来迟的男人。
　　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杜辰，罗伊惊异的蹙眉笑道：「不会吧！．．．你们？」
　　梁珍熙挥手撇清关系，「你想太多了，我跟他怎麽可能，只是身边刚好没有伴所以就拉他来充数。」
　　待杜辰来到她身边，她立刻使了个眼色，要他积极一点。
　　「好久不见罗伊，你还记得我是谁吧．．」杜辰相当绅士地伸出手，向他打招呼。
　　「记得，是杜先生。」罗伊礼貌性的回握。
　　听见他这麽称呼自己，杜辰马上垂头丧气，哀怨诉苦：「真是的，怎麽每次跟你见面你都这麽见外，难道我有这麽恐怖吗？」
　　那一脸逗趣模样不太适合他的气质，逗笑了罗伊。本想安慰他一番，但这时，会场的水晶灯缓缓暗下来，告知著新人即将入场。
　　发现坐於主桌的母亲向他扫射一道责备目光，他幽默笑道：「晚点在聊吧，我这个伴郎好像脱队了。」
　　迅速带领他们就座後，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反正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当著观众。
　　当双眸注视著那扇紧闭的门，罗伊觉得好像有个东西哽在咽喉，呼吸变得阻塞。
　　方才在帮宾客带位时，他还没感到害怕，可是当他停下所有动作，全神贯注於失去罗桀这件事时，压制在心底的恐惧开始在作祟，身体在冒冷汗，心的在颤抖。
　　结婚乐曲响起，大门缓缓被开启，率先走出的是小花童，依序伴郎伴娘与新人。罗桀与那个女人并肩齐步，那女人挽著他的手，一脸甜蜜喜悦的笑著，彷佛将所有幸福拥有。
　　罗伊以为自己已习惯心被撕裂的痛，可是亲眼看著自己心爱的男人与那女人，在众人祝福下，踏进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每走一步他的心宛如万刀刮割，火热心痛，却迟钝的穿透，几乎快痛到让他全身发麻。
　　强迫自己不可转移目光，要将这一幕记下，好让自己彻底死心，但凝睇著罗桀那张帅气的脸，他的心却没出息的产生痴想：如果在他身旁的不是她而是自己该有多好．．．．．
　　他不要求任何有形的承诺，不贪心，只希望人们能认同接受他们的感情，祝福他们。
　　然而，这是多麽虐爱的奢望，除非他死了，下辈子投胎为和罗桀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不然奢望永远都是奢望，不会实现。
　　处在这布满欢乐气息空间里的小角落，他的神情在笑，可是心在烧。努力僵著嘴角不让笑容消失，睁著眼皮不让眼泪掉落，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面容一定扭曲得很可怕。
　　发现罗桀一脸心不在焉的四处观看，像是在寻找他的身影。他赶紧弯下腰躲进人群里，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模样。
　　在会场响起乐烈掌声时，他再也忍不住悲恸在眼眶泛滥成灾。支手掩著脸，不顾旁人异样眼光的站起身，背对著罗桀，快步朝著大门口走去。
　　
　　　　第三十九章　偷心贼来袭

　　走出会场大门後罗伊并没有一走了之，虽然他内心正想这麽做，但仅存理智硬是要他止步。
　　理智警告他：如果他离开了，这只会向罗桀暴露他的心绪，证明自己其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再者，父母到时一定会发怒，无法谅解他任性作为，他又该如何解释？
　　光是这两点就将他冲到脑门的感情用事硬生生压下。
　　他不懂明明自己心都痛得快要死了，为什麽还得顾虑他人感受，配合他们所期望的去做。难道他就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欲望，勇於表达自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但很无奈，他就是这麽懦弱的人。往往还没展开行动，只是想到事情後果就让他却步了。
　　克制住激昂情感後，他怅惘的凝视前方，拖著沉重走向右侧的室外露台。
　　倚靠著露台栏杆，站在夜幕下的他，凝视著前方树影照映在昏暗石板道路上，令人寂寥发愁的景象。
　　这对悲伤的他来说，不是个舔舐伤口的好地方，随时可能有人经过，而且新娘休息室又近在咫尺。
　　但选择待在此处是因为他想强迫自己振作，要自己不想丢人现眼就赶快将这张戚容收藏起来。
　　迎面吹来的清风，将他眸中的湿润风乾，他希望风也能迅速吹散他心中的忧郁。
　　松开深印著指痕的掌心，他自问自己：还能撑得下去吗．．．．？
　　纵使他可以佯装忙碌与罗桀断绝视线交流，或是一整晚躲起来等到婚宴结束在出现露面，可是，他逃避得了罗桀却逃避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心、他全身细胞都还渴望著罗桀，只要心还跳动，爱就不会停止，心痛也会一直循环。
　　柔柔月光照射在凉苍身躯，带给他一些慰藉。蓦然，一道沉稳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震动他的心弦。
　　（桀．．．？）脑中第一想到的人就是他，他的情绪随之起伏。
　　「罗伊。」
　　然而，听闻声音不是内心期盼的那人所属，浓浓失落立即垄罩著罗伊面容。
　　察觉脚步逼近，他迅速歛起情绪回眸一望，客套性的回话：「你怎麽出来了，现在婚宴不是才刚开始？」平淡口吻里带著些许鼻音，藏不住他哭过的事实。
　　「因为刚刚看见某人背影落寞的离开，我想说来关心一下。」杜辰眸里噙著一抹笑意，悠閒来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欣赏夜色。
　　罗伊冷淡神情因他这番话产生一丝变动，但随即又恢复原样。
　　（原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去．．．．．．那既然他的举动那麽明显，位於会场正中央的罗桀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他．．．会在意自己为什麽离开吗？）
　　这道想法很卑微的跳出後，罗伊整个人震住了。
　　黯淡星眸闪过淡淡哀愁，不敢思索自己是存著什麽心态去想这件事，他马上回答自己：不，这是不可能的事。
　　罗桀现在应该正为他自己的难堪处境烦心，怎麽可能有心思注意自己，况且稍早碰面时，他的态度不是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吗。
　　「你这样一脸愁闷会让我联想到『女友结婚，但新郎不是我』的这几个字说，难道真是因为她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