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的奢望-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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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房外整点报时的钟响与自窗帘隙缝一点一点透进的缕缕光亮，却很残忍打击他仅存的私心，要他别做任何挣扎，面对现实吧。
　　每当那个即将成为事实的画面闪过脑海，他的胸口就会像被一根针扎著，阻止不了在情绪里翻滚的酸涩漫上眼眶，阻塞了呼吸。
　　他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放下，放下这份感情与罗桀，然而，越是接近离别，心中依恋越是无所遁形。
　　他只能努力压抑著崩溃，不让那份情感化为实体。
　　就像眼下，自己只是稍微颤抖身体，摆在腰际上的手臂就会紧紧地揽著自己，给他更安稳的温暖。
　　倘若他忍不住的哽咽起来，那罗桀一定会怀疑自己，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此时流泪。
　　距离那一幕只剩下不到几个小时，只要他再撑一下，再忍耐一下，之後，就可以尽情宣泄内心的不舍与哀痛，尽情凌虐那样不负责任的自己了。
　　而现在若要制止自己情感泛滥，他只能这麽做。
　　将那挚爱容颜刻在心上後，他缓缓地阖上酸涩眼眸，最後一次在他的体温里入睡。
　　当罗伊再度睁开眼帘时，罗桀已不在房间里，怀中只留下两人相拥残留下来的甜蜜错觉。
　　发现罗桀不在，他脸色一下子退去，惶恐地瞟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很怕自己就这样错失与他道别时机。
　　但见到时针才走到七点，他整个人顿时又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全身无力躺回床上，失神地看著前方，泛红了眼眶。
　　努力将那股可悲感吞回身体里後，他消极地走下床，走出卧房。自走道上听见从厨房方向传来声响，黯淡的眸颤动了一下，随後走进浴室。
　　看著镜子里的苍白面容，他无意识的摆动手臂刷牙、整理头发；在一番盥洗下，整个人清爽多了，不过那双眼却依然带著死寂。
　　知道自己绝不能以这个模样去面对罗桀，他用手捧起冷水，狠狠的拍打脸颊，要自己打起精神来，「就快结束了罗伊，你做得到的．．．．．」
　　尽管嘴唇扬起一道看开了的嘲讽笑容，可是他的身心却处在一个紧绷状态，体内血液不断地再流失。
　　再次用冷水泼打脸颊後，他收起心中忧郁，恢复那个脸上只带著笑容的罗伊，走出浴室，准备划下这段感情的句点。
　　来到厨房口，鼻间马上窜入浓郁饱满的香气，他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站在门旁悄然地观察罗桀。
　　看著罗桀用擀面棍将塑胶袋里的白米碾碎，然後放进鸡汤里准备熬粥，紧接著处里煮熟鸡肉，完全都不嫌麻烦地亲手剥丝，内心除了钦佩还怀著感激。
　　钦佩他愿意放下身段在厨房里帮他准备早餐，做到一般男人做不到贴心细腻；感激他总是无微不至的照护自己、疼爱自己；包容他这个不成熟又任性的弟弟。
　　说实话他是该跟罗桀说声谢谢，感谢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但在感谢他之前，他更该说的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他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你打算就一直站在那里看，不来帮我吗？」
　　蓦然听见他对著冒著蒸气的锅子抛出这一句话，罗伊含著湿润的眼微微弯起。停顿的脚步开始移动，自後方抱住他的腰杆，倚靠著那副宽广的背。
　　「你怎会知道我躲在後面？」失而复得的温暖让他脸上展露出满足；将脸埋进罗桀的衣服里，他用鼻尖摩娑著他的气味。
　　「用那麽热情、爱慕的眼神看著我，都快把我的背烧穿两个洞了，你说我能不发现吗？」自我感觉良好的呵笑一声後，罗桀空出一只手，回应他的爱抚。
　　被他那样亏损，罗伊默默盯著眼前纯白布料，闷嗔一句：「少臭美了！听你这样说好像把我当成是很花痴的女人。」
　　那带著鼻音的抱怨，让罗桀脑中立刻浮现他噘起嘴的可爱模样，莞尔一笑。
　　「冤望阿！我可从没那样想过喔。」内心清楚他不是真的不高兴，但他还是认真解释：「我只觉得我们好像有心电感应，因为刚刚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你的视线触碰到我，所以才出声试探。」
　　「心电感应阿．．．．」罗伊呐呐自语，心里也知道他是想哄自己开心。
　　倘若他们真的有心电感应的话，那他现在可能就察觉到自己有多哀伤，不可能还这样跟自己说笑。
　　「也许我们真的有．．．．．」语气里带著淡淡笑意，可是他眼眸却放空看著自窗外洒进的光线。
　　「不过真难得，我们家的赖床虫竟然这麽早就起床，继那天亲自做早餐给我吃之後，我就没看过你这麽早起床了。」没发现他的异样，罗桀收回手继续处理剩下的食材，将煎过的香菇切碎，再与鸡肉丝一起放进粥里。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过三十分钟就要上班了，我不想连最後一顿早餐都没能与你一同好好分享，就失去你。）在心里无助低语後，罗伊更加抱紧怀中的他。
　　「你不在，我睡不著．．．．」这是他的另一番真心话。
　　听见他压著情绪的说话，好像这麽早起都是自己的错，又藏著依赖一面，罗桀薄唇噙著笑意。
　　刚好所有准备工作都结束，现在就只剩下等粥熬好；他拉开罗伊困在腰际的手，回过身，反过来抱住他。
　　「你这样说会让我以後每天早上都舍不得放开你的。」
　　还没看见自己期盼的脸，思绪先接收到这句话，那看似平凡简单的爱语，却让罗伊心口灼烧的叫疼。
　　颤颤地、带著假象的幸福神情，扬起眸，他上扬的嘴角里尽是逞强，「那你可能会被公司开除喔，这样要怎麽养我。」
　　身体却像是排斥自己的虚假，泛起一阵一阵颤栗；越是吸取罗桀的热暖，他的心越冷。毫无预警的他对著那张柔情似水的脸打了一个喷嚏。
　　美好情调就这样被打断。注意到他身上只穿著薄薄衬衫，而嘴唇看不到任何血色，罗桀神情马上转为正经，「怎麽起床後怎麽不加件衣服，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你这样很容易而感冒的！」
　　念了一句，心切的他立刻用自己体温包围住罗伊，抱著他走出厨房，朝著卧房而去。
　　罗伊环抱著他的颈子，看著他因关心自己而肃然的脸，胸口随著那一步一步稳重力量变的沉浊。
　　想到自己即将放开这份温暖，此时，已决然放手的心竟跳出来质问自己：为什麽自己一定要选择逃避，而不是为了罗桀变得更勇敢呢．．．．．？
　　为什麽不能再坚持下去？
　　为什麽不能只为了他一人而活？
　　好多个问号跳出来责备他，但他却做不出任何回答。
　　「快点换上裤子跟外衣，然後去餐厅坐著乖乖等我，再过几分钟我就把早餐端过去，知不知道？」对著那张著无辜眸子的脸蛋轻捏了一下，罗桀揉揉他在阳光下透出光泽的褐发。
　　「嗯。」
　　用微笑应对他的温柔。在两人身体断绝接触的那刹那，罗伊只觉得自己的心像破了一个洞，所拥有的快乐迅速在流失，而恐惧与空虚却不停涌进。
　　？　　　　　　　　　　　　　　　？　　　　　　　　　　　　　　？
　　无心把玩桌上餐具，罗伊双眸不时瞟向厨房口，等待罗桀出现。
　　在事先掌握离别情节走向後，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很难熬，他几乎无法忍受与罗桀分开。彷佛他是他赖以生存的空气，全身细胞都因缺氧而躁动不安。
　　「早餐煮好了～」
　　这时，飘入耳里的柔柔嗓音如一道清风，解开他咽喉束缚，鼻息变得通顺了。不过目光跟随罗桀移动，看著他端著热粥来到餐厅，将锅子摆放在两人坐位中央，这回，狭迫的部位变成了胸口。才刚获得安抚的心却又为下一次的分开而焦虑。
　　「肚子饿了吧，马上就可以吃了。」看他一直热切地盯著自己，罗桀以为是他饿了，赶紧拿起碗杓了半碗粥，放在他面前。
　　「粥还很烫，要小心。」
　　贴心的叮咛还不够，他直接拿起一旁汤匙帮他搅拌热粥，希望能快快散热。
　　舞动在空中的热气，勾引著人的食欲。
　　「好香喔～」罗伊双手捧住碗，看著眼前呈现淡黄色、几乎看不到完整米粒形状的粥，内心为他的用心而感动。
　　被那浓郁香味引诱得唾液不断分泌，他迫不急待用汤匙杓了一小口，轻轻吹了几口然後送入口中。
　　口感滑顺的粥几乎不用咀嚼就滑入咽喉，虽然停留在味蕾上不到几秒时间，可是嘴里却斥满了鸡汤与香菇的香甜味道。
　　每吃一口都口齿留香，令人回味，他更勤劳的移动汤匙。
　　「这个粥为什麽这麽好吃，明明就没什麽料！」
　　那不符合赞美人该有的皱眉模样引来罗桀裂嘴一笑，「你也不想想看是谁煮的，我这粥可是暗藏玄机的喔～」
　　「是吗？」罗伊记得刚刚并没看到他加入什麽东西，就鸡汤、鸡肉跟香菇。
　　罗桀露出”不告诉他”的神秘笑容。
　　见他唇色逐渐恢复红润，又帮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一旁先待凉，方便他等会大口享用。然後，自己也坐下来开始用餐。
　　眼角馀光看著他嘴唇一直保持著愉悦，罗伊也扬起淡笑。两人就像平常那样融洽用餐，偶尔交谈，偶尔静静欣赏对方吃东西的模样，一股亲腻氛围环绕在他们身边。
　　不过在那样幸福画面下的背後却藏著巨大变数，伺机吞噬掉眼前美好。
　　「最近．．．．．」
　　听见他起了头，罗伊立刻捎了一道关切眼神。
　　「郊区的那间房子我想卖掉。」
　　「卖掉？」罗伊吃惊地放下餐具，愣愣看著他，「可是那间房子现在不是黄静莹与筱晴在住，你卖掉的话那她们要住哪？」
　　「我已经准备好离婚协议书，今天会寄去给她。」罗桀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提问，而用另外一种方式说明自己想法。
　　罗伊岂会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那段婚姻现在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只要威胁一解除，他知道罗桀肯定会狠心地抛弃家人与个人名誉，只为与他相守。
　　但如此爱罗桀的他，是绝不会眼睁睁让他变成那样没血没泪的人的。
　　「既然离婚的事还没办好，房子先让她们住应该没关系吧？」抚摸罗桀放在桌面的手，他放软了语气，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反对他的想法，只是希望他能放慢速度。
　　「桀，我不想让你当坏人。」（现在坏人就让我来当，让我来承受一切罪过。）
　　罗桀了解他的心思细腻，轻喟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要逼她，一开始是觉得从你这里去公司太远了，所以想在公司附近买间新房子。」
　　牵住覆盖住左手的柔软，他将罗伊手带到唇边，轻吻了一口，「如果你想回到我们原来的家住，那我就不卖，等离婚後我们再搬回去那里住。」
　　看著他完全自己信任、尊重自己。那为爱妥协的柔情模样，让罗伊咽喉哽著一股气。
　　因为只有他内心最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回到那个家了。而在他离开後，罗桀也不可能再留在这里。如果让他自己一人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家生活，那有多残忍。
　　忍著哀伤对上罗桀的眼，他摇摇头，然後提出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并想不回去那里住，等你离婚後，我们再一起买间新房子吧，我希望能这次是由我们两人一起设计。」
　　罗桀十分赞成他的想法，弯起一对眼眸摩挲他的脸颊，「嗯，就这麽说定了，那我先物色几间不错的房子，再跟你一起去看。」
　　「嗯，我相信你的眼光。」
　　佯装快乐谈论著不存在於两人之间的未来蓝图，罗伊胸口像被一双手粗鲁揉拧。
　　作势吃粥的低下头，努力将漫上眼眶的酸涩收敛起来，他嘴角仍保持著淡淡笑容。
　　沉寂不到几秒，蓦然听见身旁发出椅子移动的嘎嘎声响，他吃惊抬眸，看见罗桀向客厅，拿起沙发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整个人宛若被电到般站起，「你、你要去上班了吗！？」
　　迅速看了一下时间，明明还有半小时空档！现在突如其来要他目送他离开，在短短几秒内接受永远无法在见面的事实，体内血液在瞬间凝结冰冻，耳边轰然作响。
　　「今天有个重要合约，我必须早点到公司先与下属开会议。」
　　在罗桀眼中，他就像是不满自己一人被丢在家里顾家的哀然。
　　整理好服装他走到罗伊面前，抱住他柔哄著：「签完合约我在看看能不能提早下班回来陪你，好不好？」
　　明白他这一放手就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哭的冲动一直冲上罗伊鼻腔。心脏承受不了那股恂栗而强烈压缩，他很想抱紧罗桀，依附他给予的天堂；但理智却要他别留恋、也别挣扎，就这样安静地划下句点。
　　「嗯。」
　　轻应一声後，罗桀果然朝著那扇门走去。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彷佛宣判著心碎倒数。
　　「桀！」在良知控制思绪之前，身体已替他先做出行动，出手自後方抓住他的衣服。
　　「怎麽了？」听见他紧迫声音，罗桀好奇回眸。
　　然而看见他非常恋慕地看著自己，带著渴望与撒娇的轻语：「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下一瞬，薄唇已吻上那片诱惑的唇；他一手扣著罗伊後脑，将他带往自己怀中靠，深深地、浓烈地将自己满腔情感传递给他。
　　「我爱你。」
　　唇贴著唇，他无私奉献地呢喃。
　　「我也爱你．．．」
　　罗伊也全心投入回应他的爱，唇舌几乎不舍得离开他的纠缠。
　　一次又一次的缠绵让两人紧贴的体温逐渐升高，纵使知道这最後一次拥抱了，但哀怆却肆虐著他的身体，痛得他指尖发颤无法使力抱紧罗桀。
　　将眼泪全都锁在紧闭眼帘里，就算鼻间弥漫著潮湿，他不敢用力喘息，就怕罗桀会听出他的不舍。
　　「那我去上班了。」
　　对他眷恋面容投以安抚笑容後，罗桀转身穿上皮鞋，伸手握向门把。
　　「嗯，开车要小心喔。」
　　罗伊柔细声音飞扬在空中。但如果罗桀这时转眸就能发现他微弯眼眸已转为纠结，笑容是如此僵硬，整个人完全失了样。可是他却背著他说出了那两个字：「再见。」
　　当门被关上的那瞬间，在眼眶里打转的逞强如同雨点，一滴一滴地崩解落下脸颊，滚烫地腐蚀他的心。
　　「再见，桀．．．．．再见了。」
　　自颤抖嘴唇挤出这几字後，更猛烈的背离惩罚侵上罗伊胸口，像把刀刨著他的心肉；那倾巢而出的苦涩与揪疼，一下散布全身，穿透了血液与发梢，让他几乎站不直身子。
　　环抱住发麻的身体，尽管唇上的触感与身上热度都还鲜明，然而在心中回盪的却只有浓浓不舍与失去的痛。他知道从这刻起，这副身体不会再接受其他人给的温暖，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填满他心里的缺口了。
　　就这样默默的任由眼泪出走，他没有痛哭出声宣泄情感，也没有浪费时间自哀自怜，就只是张著朦胧视线回到餐厅座位上，面无表情继续一口一口吃著变凉的粥。
　　泪水不断拌著冷粥入口，口里滋味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的五味杂陈，但因为这是罗桀用心为他煮的，所以他会努力吃完。而他的温柔也随著最後这份感触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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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听见人提起Blue　Monday这句话，不过这一天的天气却是和忧郁相反的晴空万里。
　　上午十一点的桃园机场大门口，来往著形形色色的人们。
　　有些人兴高彩烈的谈笑，打算抓住这个夏季尾声尽情的挥洒青春与汗水；有些人虽然一脸疲惫，不过眸韵与心灵里都斥著满足。小小一个地方却每天聚集著丰富情感，承载著不同的悲欢离合。
　　在人群之中，有位男人手里拖著一只行李箱，形影消愁的走著。神情带著不适合外头艳阳高照的黯淡，走进某座航厦，准备要出国。
　　「罗伊。」
　　听见有人在呼喊他，他停下脚步搜寻声音来源。看见右方出现熟悉面孔，朝著对方走去。
　　「你还好吧？」观察到他双眸有点浮肿，吉尔关心的问。
　　罗伊摇摇头，露出一脸歉意，「我没事。」
　　「对不起．．．．．都到这时候了还让你担心。」努力让情绪保持在平静状态，他不想让眼前男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想要依靠人的样子。
　　「别这麽说，我能明了你的心情，你的决定是对的。」
　　在他沉重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吉尔就这样揽著他，打算就这样与他一同面对接下来的事。
　　罗伊对他的碰触没有反应，只是淡淡勾起笑容，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
　　眸里影像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记忆里已经出现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八年前的离家出走，再来是四年前的心碎逃离。
　　转眼间就过了八年，没想到再做了这麽多的努力与坚持後，最後他还是得为了同一个理由离开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悲惨得可笑。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是不会有人来挽留他。这应该是他记忆里的最後一次悲情出走了。
　　之後，两人一同来到柜台办理手续与行李托运，再到候机室等待。
　　「事情一切都处理好了吗？」没有探问整个事情经过，吉尔只是随口与他聊天。
　　罗伊摇摇头，但神情却透出十分有深度的释然一笑，「我想就让时间去处理吧。」
　　有人说”爱了一个人多久，遗忘一个人就需要多久”；但他不打算遗忘，也不会停止爱他，所以离开的时间是无期限。
　　吉尔笑了笑，明白他的意思。t
　　「各位旅客您好，搭乘12点BR760班机，从桃园飞往．．．．．」
　　此时，耳畔传来机场广播，提醒著旅客该登机了。
　　「走吧，该进去了。」吉尔轻推了他一把。
　　「嗯。」
　　踏著缓慢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出境入口走去，罗伊虽然一脸淡然，不过眼眶还是不免潮湿。
　　在完成查验後，回眸看了身後一眼，他扬起笑容，消失在走道转弯的尽头。
　　作家的话：
　　　　
　　　　第七十八章　打击（短文）

　　当开启大门，见到的是一片漆黑宁静的房子，身体像是窜进一道寒意，罗桀拿著为庆祝自己签下合约所买的红酒的手紧紧握紧。
　　开启玄关旁的开关，为这黑暗世界带来光亮後，他走进屋内，双眸迅速环视了四周，「小伊！」
　　而寂静房子内，只有时钟分针走动的规律微响，并没有他期待的声音或是身影出现，欢迎他回家。
　　没预料会面对一片沉寂，他心里不免跳出不好念头，情绪产生了起伏。
　　尽管眼前景象透露出某种讯息，但他还是乐观认为罗伊应该只是像以前那样，调皮地在屋内某个地方睡著。因为他不会外出不事先告知自己的。
　　只是当他一一巡视过每个地方，依旧没见到心中渴望的身影後，在体内蕴酿的恐慌倏地爬升自四肢，侵蚀上他的感官。
　　他开始慌了，感觉全身力量一点一点地被抽走，眸中景象变得有点不切实际。
　　焦虑地拿起手机拨打罗伊的电话，然而有道声音在电话拨打出去的同时响起，自客厅方向传来。
　　他循著声音走去，看见电视柜上的手机与压在下方的信後，心中仅存的一丝希冀全都破灭了。
　　心惊胆战地拿起信封，惴惴开启．．．．．眸里的秀气笔迹，只将他的灵魂带进更暗黑的深渊。
　　桀：请原谅我．．．．原谅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自己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但分开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决定，所以就让我们到此结束吧。
　　结束吧．．．．．．．．
　　结束吧！
　　连一点安慰的话都没有，就只是简短传达他的决定。在意识到两人关系已经划下终点的瞬间，大量酸涩冲上罗桀心头，击垮了他的理性与冷静。
　　「小伊．．．．．」总是昂首挺立的身躯，此时比照射在墙面上的影子还脆弱无助；而恣意肆虐胸膛的热辣与狭迫，让他难受地颤抖喘息，黑眸斥满了痛苦。
　　但他就这样站著不做任何挣扎，就连想挽回的行动都没有，任由心痛折磨自己。因为他很清楚罗伊既然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就很明白表示他的狠绝，不会可能再回来的。
　　手中的信纸滑落地面，他脚步踉跄的跌坐在沙发上，整张脸纠结得与早上在公司意满志得的罗桀相差万里。眼下的他真的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了。
　　眸中水液染红了视野，他紧咬著牙，自鼻间发出失控气声，看似在哭，但也是在笑。为自己的悲惨与愚钝。
　　他不怨恨罗伊，只怨恨自己。
　　怨恨自己为什麽早上时会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没发现他过於依赖自己背後所隐藏的叛离，就这样轻易放开两人得来不意的幸福。
　　脑中还残留著罗伊抱著自己轻声爱语，可是心却寒冷得刺骨叫疼。
　　看著搁在一旁的纸袋，他突然站起身，拿出红酒，用开酒器取出软木塞後直接整瓶豪饮，大口大口地将液体灌进在体内，想麻醉那股心痛。
　　可是，随著酒瓶里的液体越少，他脑中浮现两人相爱画面也就越多。身体是热了，不过溢满胸口的是更炙热的挫败感与哀痛。
　　冷笑看著只留下自己一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