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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尽眼中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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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大雪洗过的夜色简直澄澈得惊人,俯仰之间,只见头顶悠悠苍穹,脚底浩浩长路,笔直而去绵延无边,不知在多远的远方,隐隐连成了一线。

四周万籁俱静,只有薛景涵的脚步声和彼此的心跳声间歇响起,交相杂错,仿佛一曲雅乐,浑然天成。玄穆眼耳皆动,直觉得有些痴了。行进在如此透亮无暇的恢弘天地之间,饶是他玄穆这般骄傲冷淡之人,竟也难免心怀敬畏,甚至恍惚无言。

他蹭了蹭脑袋忍不住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他最近总是做梦。
 
薛景涵的声音在这时忽然轻轻响起,虽然打破了静谧,却好听得让人无法生厌。

“在想什麽?”

玄穆沈默良久,嘴唇轻合,“一切。”

“……啊,是吗。”

那是多麽夸张奇怪的答案,然而薛景涵却没有讽刺失笑,只是漂亮地眯了眯眼,恍然一叹。

然後他感觉玄穆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下一刻,飘著淡淡桂香的呼吸,便缓缓流进了耳朵里。

“薛景涵。”玄穆的声音低得如同梦呓──他想他大概,还没有从刚才的白日梦中醒来。

“我在呢,”被叫到名字的家夥宠溺一笑,无奈道,“为什麽每一次说话之前,小穆总是要先叫叫我的名字?我不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吗。”
 
 玄穆顿了顿,抿紧唇,眼神闪烁。也许是因为喝醉了酒,也许是因为这一路,美得令人心颤的如水夜色……总之他忽然变得不再像自己。他不再执拗地逞强,而是选择放任脆弱。

 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玄穆闷闷哼哼地靠上前,发出一阵类似孩童受了委屈般的微弱哽咽,然後慢慢,慢慢,贴上了薛景涵的脸。

“要叫你的名字……我喜欢叫你的名字……”玄穆的手渐渐缩紧,像是要把薛景涵完全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的声音胆怯,甚至恐慌,“因为我怕,怕哪一天你突然不见了,再也不答应我了,再也不在我的身边了……呐……薛景涵,你会一直在的对不对?无论发生了什麽,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都会出现的……对不对?对不对?”

 玄穆这样一路呜咽著讲下来,而薛景涵的脚步,也就这样一路沈重地慢下来。直到最後,当薛景涵感觉有什麽湿凉的东西,正断断续续滚进自己的颈窝里时,他终於再也走不下去。

 刚刚还三三两两分布著的稀疏人影,此刻都已消失不见。惟他二人站在苍天之下,立於雪地之上,不知今昔何时,难言前路何方。

四周更安静了。风不吹了,脚步停了,好像就连胸口,也都不再有跳动了。间隙之中,薛景涵只能听见玄穆那如同小猫一般的微弱抽泣声,隐约飘忽,既令人心酸,又令人心疼。

夜空抖出一片墨色,宏阔苍茫,寥寥无疆。薛景涵背著玄穆站在这里,仿佛无尽的天地,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幽然如寂,无言无语。

薛景涵只能叹息。他想到,这是他第三次,将自己陷入如此茫然无措的境地。

第一次是薛景墨与封荷茗大婚,他心欲如狂妒火中烧,在自己皇兄的府上喝得酩酊大醉,而後凶狠至极,甚近乎六亲不认;第二次是大侄子薛铭仁出生,他看著皇兄怀中那粉雕玉琢般咿咿呀呀的小婴儿,分明忍心痛如绞,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疼爱至极的模样。

他其实,从来没有像他的外表那般温润如玉过。

他曾想一剑将封荷茗──他的亲嫂子,那羞赧如花的笑颜劈成两半,他曾想一刀将薛铭仁──他的亲侄子,那天真无邪的童颜碾成碎浆。而直至今日他都还想,将那个从小爱他疼他宠他教他的兄长压在身下,成为只属於他的人,而不是别的女人的男人!

然而世事果真难料。光阴辗转,薛景墨早已成为别人的丈夫,甚至是别人孩子的父亲,而如今口口声声说著属於自己的,却是此刻正趴在他背上的这个,早已不知醉到几层深的漂亮男人。

薛景涵实觉天意弄人。他为保护薛景墨而费尽心机,却终是得不到他;但他为欺骗玄穆而不择手段,却竟然得到了他。

却竟然得到了他!

薛景涵真是忍不住想要笑。他明明是为了薛景墨才来的暄国,但他最终收获的却怎麽会是……一个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将其牺牲掉的可怜家夥呢。

这个结局不好笑吗?只不过是,好笑得苦中带涩。

玄穆忽然在他的背上轻轻动了动,似乎是因为得不到薛景涵的答案,而倍觉不安。薛景涵霎时眸光微暗。他手指一张,牢牢扣紧了玄穆的大腿。

“……我在。”

 只是不知道,还能在多久。

 然而对於这个答案,玄穆却似乎已经很满意了。

“嘿嘿,”他一下子傻笑起来,然後狠狠抱紧薛景涵的脖子,重重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感叹道,“……你是我的。”

 薛景涵听得指尖一颤,差点儿背不住他。而这时他还并不知道,这句温软安宁的情话,在之後漫长如水的岁月之中,日日夜夜,都如鬼般地纠缠著他。

 此刻朔风骤起,卷起玄穆的长发散在黑夜,一缕一缕贴在自己的脸上,温柔地割裂了他眼前的一切。

“……我们回去吧。”他幽幽道。

“嗯?”玄穆眨眨眼,神情有些茫然,“回去?回哪里?”

薛景涵顿了顿,“自然是……回宫里。”

“咦……”玄穆顿时满脸嫌恶,像是听见了什麽恶心至极的东西一般,立马反感地别过头撅嘴道,“皇宫?薛景涵你真傻,那儿又不是家,可不是能用回这个字,来形容的地方啊。”

 薛景涵心里一痛。他明白玄穆从小到大的苦楚,皇宫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受刑受难的地方。

“呐,薛景涵,”感觉到身下的人又重新拾回脚步往前走去,玄穆抬起眼,看了看前方绵延无尽的一片白茫,好奇道,“你说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最後……能不能走到你们华国?”

“嗯?”玄穆的这个傻问题让薛景涵不免怔愣,“华国?”

 玄穆笑:“对啊,华国。”

 薛景涵默了片刻:“……为什麽突然这样问?”

“因为想去啊。”玄穆的眼中满是憧憬,仿若璀璨星光,“听说你们那儿的春天很美,一到三月便是草长莺飞,碧玉成妆……哦对了,还有桃花灼灼,满树芳菲……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想要去看看呢。”

 春天……吗。

 薛景涵在心底默默念了念,脑中忽然浮现出两个久远的少年。他记得那时确是草长莺飞,桃花灼灼,抬眼满目灿烂明媚,低头一地春光流远。

 无论人还是景,都美得不似人间。

 而这也让薛景涵曾在後来无数次地想,他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对薛景墨有了多出兄弟之谊的,禁忌感情。

 所以他一直觉得,春天真不是个好东西。
 
 薛景涵回过神,恍惚摇了摇头,像是要一并摇走脑中的回忆和画面。然後他低低一笑,眼神悠远:“华国的春天吗……对啊,很美。”

“啊!那以後要带我去。”玄穆孩子气地要求著。

 薛景涵在积雪颇深的地方停了停脚步,良久,终於微不可闻地轻轻扔出一个字:“……好。”

 得到应允,玄穆立马浅浅笑弯了眼睛。他不嫌烦地一遍又一遍叮嘱著:“唔……记得你答应我了……记得啊,不准反悔哦……”
薛景涵一深一浅地往前迈著脚步:“我记得。”

 声音一瞬间就风卷走不知何处。大概记得,也只是记得。

 玄穆好像是有些困了。他半撑著眼,迷迷糊糊地:“薛景涵……你说,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恩?”薛景涵有点没听明白。

“呵呵……”玄穆忽然咯咯直笑,像是在半睡半醒的梦中看到了,他一直期待的那种未来。

 玄穆幽幽吐气,撒娇似地抱著薛景涵的脖子轻轻摇:“我说,薛景涵,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不要再去宫里了,我们就顺著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下去……管它通向哪里,好不好?”

 然而薛景涵只是一路沈默地走。

不过玄穆却也不介意──他大概只是想要说话。

“我告诉你啊薛景涵,我啊,以前做过一个梦。那个梦里出现的地方可真是美极了。流水潺潺芳草萋萋,日光嫋嫋云烟漫漫……啊,真的……真的,太美了。”

“那是哪里?”

“唔……”玄穆眯起眼,苦恼地皱眉,“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现在想,如果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下去,说、说不定……就能去到那个地方……然後我们,就一直住在那儿……那儿就是家,好不好?”

 薛景涵一愣,随即低头轻笑:“好啊。”

“恩……那好,这个、这个……你也要记得……”

玄穆最後闷哼几声,终於完全闭上了眼。他靠在这个,他深深爱著的男人的背上,得到了承诺,就仿佛得到了最璀璨的星光那般,呼吸平缓,神情安然。

薛景涵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极目望去,只见前方浩浩长街白雪,幽幽一路无声。那种自上而下,层层逼迫压来的苍茫宏阔,寥落凄怆之感,让他在一瞬间恍惚以为,是不是此时此刻,全天下就只剩了他一个人,还依然久久难眠,辗转反侧。

独自清醒在这片冷酷的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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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 = 小初依然在做著垂死挣扎的假温情~
前传要在三十章内结束的梦有点破灭……不过应该不会差多远……
PS:小初是大场面&阴谋无能者……亲们不要笑话了~~鞠躬~




前传 (二十五)

第二十五章

 约莫三更半的样子,玄穆和薛景涵才总算是回到了宫中府邸。

 莫影开了门,看见自家殿下明显一副睡死在薛景涵背上的昏沈模样,神情微讶,却也并未发难。他稍一拱手淡淡道了谢,然後小心翼翼地接过玄穆,将他温柔地抱进了自己怀中。

 薛景涵见状眸色微闪,虽然心里有些疙瘩,却仍然很有分寸地,并未将无端醋意耗在这里。他的眼神在安宁熟睡的玄穆身上留恋许久,心中仿若有千种不舍万般情思──丝丝成缠。

 而这一切情愫,最终都化作了他悠长的一叹。

“你照顾好他。”

 莫影闻言皱眉,觉得这句叮嘱很奇怪:“在下明白。这不牢薛皇子费心。”

 薛景涵扬眉一笑,眼底神色复杂,唇瓣似启若合,却很久都没有话说。

“……如此甚好。”沈默好一阵,薛景涵忽然开了口。他抬头定定看向莫影,眼底眉梢尽是一片看不真切的模糊光影,“……莫影,记住你今天的话。”

 薛景涵沈沈扔下这样一句,而後再无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留下莫影一人站在门前,看著那人淡青色的修长背影,逐渐隐入滚滚夜色之中,衣袂翻飞,长袍猎猎,竟一时忍不住地心神颤动。

 是他的错觉吗。莫影将眉皱得更紧了些。他怎麽觉得薛景涵刚才的那句话,既说得云淡风轻,却又带著不可违抗的命令感呢?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唯皇族之人才能拥有的高贵尊崇。

 
 薛景涵离开六王府,却并未直接回到自己的质子府去。在摆脱了莫影的视线之後,他脚步一错,便轻车熟路地拐向了另一条幽深小径。而瞧那方向,竟是直直朝著美人湖而去。

 脚下积雪厚重,薛景涵身形极快,走得迅疾如风,却几乎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远远望去,只好像一道青色人影轻盈飞跃在重重树影之间,直让人看得心惊动魄。

 薛景涵最终是在湖边一小片密林的深处停了下来。不过,虽然说是密林,但因暄国冬日极寒,因此现在这片所谓的密林,其实密的也只不过是光秃秃的树丫子罢了。裸露的枝干张牙舞爪地向四面八方直挺挺伸去,各个造型怪异,在浓浓夜色之中,不仅丑陋万分,更是恐怖至极。

 然而薛景涵却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景象似的,神情泰然自若,缓步往林中更深处走去。但没走几步他便定定停下来,仿佛感觉到了什麽,眼光斜斜向上一仰。

对面大树之上隐约有一玄色人影,清健瘦削,盘膝枕头,似乎睡得正香。薛景涵低笑一声,随即弯腰拾起一粒雪,指尖稍一用力,朝著那人轻轻弹了过去。

“哎哟!”──扑通。

 一声惨叫再加一声重物沈沈坠地之声,应该可以完全解释清楚刚才发生了什麽。只见一个模样年轻俊俏的小夥子正抚著左臂,模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抽著冷气不满道:“公子!你这是要做什麽呀!开玩笑也不带这样儿的……我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你大半宿不说,後来好不容易冻得睡著了,结果现在却被你给活活打醒了……唔嘶!疼疼疼疼疼!”

 薛景涵用余光向四周瞟了几眼,确认方圆数里之内都不见人烟,於是倒也乐得同眼前人开开玩笑。

“是啊,我应该早告诉你我今晚会迟一些,这样你就有更多时间陪著碧珠了,是不是?少原?”

 一听见碧珠这个名字,名叫少原的男子嘴角顿时一僵,再也嬉皮笑脸不起来。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恢复神智,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忐忑支吾道:“公公公公公子……你你你……你、你在说什麽啊!小小小小……小的听不懂啊……”少原有一紧张便结巴的毛病。

 薛景涵眼底含笑:“碧珠口齿伶俐巧舌如簧,若是和你在一起,倒也互补般配。”眼看著少原听到这里已经膝盖大软,简直就快要直直栽下来,薛景涵立马皱眉改口,“不要跪。”

 ……少原欲哭无泪。

 “行了,你在膳房呆了那麽久,这麽多日子下来,你当我不知道,碧珠整日整夜带来的那些汤水糕点,其实都是你想给她尝的吗?”薛景涵打趣,“这叫什麽?有了媳妇儿忘了主吗?”

“诶?”少原瞬间瞪大了眼,等他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是薛景涵在试探他的时候,少原心中大骇,立马将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啊不不不不不……小的绝、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啊!”

 薛景涵挥手止住他:“安静一点,你想引人来吗。”

“啊!?……嗯嗯嗯。” 少原霎时收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神情好不慌张。

 薛景涵笑意渐深,但眉目倒是认真:“好。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碧珠的?”

 少原被问得一愣,先是脸红,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嗯……”却又很快耷拉下耳朵,垂头丧气,闷闷嗡嗡地道,“可、可是碧珠喜欢的……不、不是公子您吗?我有什麽资格能和您比啊……”少原越说越觉得前途渺茫,脑袋越垂越低,不由自主黯淡了眼眶。

“有的。”薛景涵忽然打断他,笑了下。虽看不出神色究竟,但却眼神悠远,声音飘然若风,“至少,你有一颗真心。”

 呃……面对薛景涵给出的这个答案,少原说不清自己是更加迷糊了,还是醍醐灌顶了。他好像有些明白,却仍不十分明白。

“少原。”

“嗯?小的在。”

“……”薛景涵顿了顿,目如点漆,即便在浓重的黑夜之中,那双眼眸也仍旧亮得惊人,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不必跟我回华国,带上碧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啊?”少原简直惊呆了。

 他说不出心中感受。他觉得公子的这道命令既像是放逐,又像是……成全?他承认自己的确喜欢碧珠,并为碧珠喜欢的是薛景涵这个事实而倍觉苦恼、嫉妒,更为碧珠喜欢上薛景涵而在日後必将面对的真相,付出的代价,经历的痛苦,而感到无比的心疼。

 但薛景涵是他的主人,他跟在薛景涵的身边,已经整整十三年。可现在薛景涵却对他说,你可以走。

 百感交集,这滋味实在难以形容。

 薛景涵看出少原的纠结犹豫,淡淡一笑:“怎麽,你看起来竟还不愿意麽?莫非你也和碧珠一样,喜欢的其实是我?”

“咳!咳咳咳咳咳……”少原吓得喉咙里口水一滑,一口气儿差点儿没能上的来,他涨红著整张脸(相信那是窘的而不是羞的),颤抖道:“公……公子你别冤枉好人啊!虽然您长得好看,但小的喜欢的,可可可可可……可是彻头彻尾,正、正儿八经的姑娘家啊!”

 薛景涵神色不变,淡淡道:“我知道,所以到暄国来,我带的是你。”

 少原疯了。难道在华国,和自己一起共事的少岩少聪少英少南少白……其实都……都在暗中苦恋著薛景涵殿下吗!?哗啦哗啦──少原觉得自己坚持了十九年的阴阳平衡观就在这一瞬间,彻底破碎了。

“对了,说来我很好奇,”薛景涵眉目一动,探究道,“碧珠喜欢我,你难道没有因此讨厌我吗。”

“怎麽会!?”少原大叫一声,顿时感觉自己的忠心被侮辱和践踏了,“公子!无、无论小的喜欢谁,但公子您始终都是小的的主人啊!小、小小小……小的绝不敢忘公子的救命之恩,栽培之恩……嗯、呃……”

 薛景涵听得心中感动,又察觉说到後来,少原的神情有变,似在犹豫,便缓声道:“还有什麽话,你直说便是。”

 少原忐忑地望了他一眼。

 薛景涵微笑,重复了一遍:“你直说便是。”

 ……好!少原既得了应允,胆子稍大,干脆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咳咳,小的只是想啊……其实以碧珠对公子您的喜欢程度,小、小的真的不介意的。毕竟公子您样样都好,谁、谁能不被您吸引吗?可若是……若是……”少原“若是”了好半天,最後咬牙,“可若是碧珠,是像玄穆喜欢您那样地喜欢著您,那小的绝对早早死心,断却痴念了!”──难得,少原这句话竟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结巴。

薛景涵怔住了。他下意识地想问一问这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他跳动分明的胸腔却又正无比清晰地告诉著他:这还能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麽。

 玄穆简直爱疯了自己──这一点,连少原这般迟钝纯情之人都已经看了出来。那不是和碧珠一样夹杂著憧憬崇拜的爱,更不是和玄虹一样希冀著改变,渴望著救赎的爱。因为她们还可以爱这世上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只要那个人有光环让她们去憧憬,或是有能力,帮她们摆脱困境。

 然而玄穆爱的,却只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薛景涵。别的任何,任何人,都不可以。

 薛景涵忽然有些站不住。他忙碌奔波了整整一日,直到现在才终於觉得,他似乎是累了。

 少原的声音断断续续,仍在耳边响著:“所、所以啊公子……我也没有很担心的啦,当然更不会讨厌您什麽的!我不敢……而且也讨厌不起来啊。反正碧珠又没有沦陷成玄穆那样,我、我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有点机会的啦……嘿嘿。”他说不下去,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後脑勺,笑容单纯并且傻气。

 薛景涵神思恍惚,竟无端羡慕起这样纯真简单的年华和爱情。

 他半合上眼,似在吞咽苦涩,问得轻声:“那少原你觉得,玄穆已经爱我爱到什麽程度了?”

“啊?”少原大窘。他第一发现自家殿下竟然有这麽自恋,说这种话不仅不脸红,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轻松!

“唔……我想,如果您回去了,他大概会疯吧。”末了少原似乎是觉得这还不够,於是又补充了句,“会死也说不定。”

 尽管这答案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但薛景涵仍然笑得难免惨淡。他沈默良久,轻轻笑了笑: “会疯?会死?也许。但即便他要疯要死,也合该是在报复了我之後的事。”

【如若你日後胆敢移心换情,那我要先让那个人死,然後,再让你生不如死】

安静的回忆里,这句话忽地如同鬼魅般,仓皇凄厉地响起来。薛景涵模糊地想起玄穆最初说这话时,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觉得那声音久久不绝,好远好远,都仍荡著嫋嫋余音。

他知道那会是真的,但他并不想与少原多说。

但是少原又怎麽会甘心。他似乎对模样胜过女人的玄穆无甚好感(大概因为那破坏了他阴阳观……),再加他又护主心切,因此一听见薛景涵这样说,便立马愤愤不平,嗤之以鼻道:“报复?啊切!他做的那些事儿已经够这儿的皇後杀他一万次了!不过公子啊,你要是实在担心这个的话,那到时候败露败露他,不也就行了吗?我保证他死得凄惨无比,而您後患无忧!”

薛景涵听到这里终於笑出了声。

呃……少原很茫然。他不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什麽很好笑的东西啊……那不应该是一个,很有用的方法吗……

薛景涵转过身,高高仰望辽阔苍穹。它神秘,浩瀚,无所不容。它走过了千秋万代,并仍将继续这样千秋万代地走下去。

这还不够好笑吗?芸芸众生都在它的眼底,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看过来,它已该见证了人类多少分明愚蠢,却还自以为聪明地无聊把戏?你揭露我,我告发你,你有阴谋,我有诡计──薛景涵眉头微皱,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厌倦。

你以为你得到了江山,其实到头来你会发现,你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瞬间。至於千秋万代……那只属於你头顶的这片天。

其实若单单从性格上来说,薛景涵是真的不适合留在皇室之中的。想这天下何其壮阔,红尘万里,大好山河──他都愿意,与玄穆一同去走。

 如果……没有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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