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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约而至作者:叶木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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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就是本钱,我们都很富裕。”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这句话最早不知道是谁说的,尚喆有点恨这个最初说这句话的人了。尚喆很干脆的决定离开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原因是,时不时就会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是不是保护自己暂且不论,他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有时候尚喆会想,会不会自己在哪个厕所出现,大便还是小便别人都会很清楚。
  可有突然有一天尚喆竟然怀念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了,被人捂了帕子晕迷之前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还搂着他说:“三儿,唉三儿,又头晕啦?快快快,老二你快点,扶三儿回家去。”
  尚喆心底骂,谁是三儿?挣扎着想要甩开那人,可身体却越来越软,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24。新章

  急的不仅仅是尚喆,还有那个派过来专门跟踪他的小警察。过了这么久,保护他的人已经撤的差不多了。尚喆再出现在这里,就派了一个很有经验的人跟着,防止万一。那天尚喆去了理发店整了个电影明星的发型,还去了商场买了件嫩绿色的衬衫直接穿在了身上,配着身上那条原本就很合身的西服裤子,腿型修长臀部很有料,走在街上骚包的不行,把小警察给惊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上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他一直保护这么个人,难道是那位领导家的大少爷?
  其实尚喆也就不知道怎么就脑抽了一下,那衣服经过街上无数人的回眸后,回家就被他压到箱底换成了老头衫。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下午小警察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一味猜想着上面为什么要保护这么一个骚包却读着硕士,疑似偶发性精神分裂的少年的时候;尚喆又从医院搭公车回了住处。小警察明明看见他下了公车拐进小区,等了好半天都没见上面他所住的那户亮灯。小警察狐疑,一直守到第二天也没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这次是彻底的失职,人什么时候不见了他都不知道。急急忙忙报上去的时候,尚喆已经被麻袋套着扔进车里驶上了高速公路。
  确切地说;尚喆是被饿醒的。脑袋疼痛欲裂,尚喆猜想,他们可能为了省事,途中多次给他吸了让人昏迷的东西。也不知道脑细胞被杀死了多少。尚喆没有呼救也没有乱动,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慢慢转头脖子看四周。
  好像是一间木屋;可以看到不整齐的木板间透进来的光斑。地面是用石头铺的,还算平整;可胯骨的地方的石头突起;疼痛慢慢传遍了他全身。屋子里很潮湿;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刚下过雨。尚喆心想,糟了,我的毕业答辩。
  外面有脚步声;尚喆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安静地躺着。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抱怨:“又扔这种活给老子干。”
  另一个声音说:“这次不用你,这男的是军哥以前的小情儿。老大说弄回来让军哥收收心。”
  “军哥玩鸡奸?看不出来啊。”
  “军哥多爷们儿啊,人看着瘦身材倍儿好,老大还想跟着他学练肌肉呢。听说这小白脸追他的,当年可下功夫了。良子说跟踪他那天小白脸去逛商场来着,打扮的可骚了。”
  尚喆闭了下眼睛,长长吐了口浊气。心里骂,你才骚,你全家都骚。
  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尚喆低垂着眼睛正好看到门口。一对怪异的组合,看着年纪都不大,二十五岁左右。一个精瘦,一米七的样子,所以看起来格外的矮小。另一个也不高,却圆墩墩的,一张典型的南方人的脸。
  两个人好像对尚喆挺感兴趣的,走进来就蹲在他面前盯着看。尚喆抬抬眼皮开口想说话,没有成功,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才声音沙哑地说:“有没有吃的?”
  “呵,饿了。”瘦子扭头冲胖子说:“彪子,给弟弟找点吃的。”
  叫彪子的胖子又出去了,留下一个瘦子盯着尚喆看。尚喆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侯。”
  猴哥?尚喆张张嘴没叫出口。勉强坐起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几乎没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突然改变导致免疫系统有那么点不适应,尚喆喉咙有点疼,他告诉自己不能生病,不然可真就麻烦了。
  “听说你是军哥的情儿?”
  “分了。”尚喆动作不敢太大,垂着眼皮偷偷咬自己嘴上的干皮,顺便很轻微的伸缩两条腿,好让血液快点流动起来。
  “怎么分了?”
  “不知道,他可能发现自己又喜欢女人了。”尚喆说:“把我手解开吧,我不跑。”
  “行。”瘦子转到后面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又绕到前面重新捆上。
  尚喆,“……”
  “这样就不影响吃东西了。哥对你好吧?哈哈。老大也没说明白怎么弄,要是将来你好吃好喝了,可得记得哥哥的好。”
  “哦。”看来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抓他过来干什么?留着他做人质,威胁袁大军?尚喆脑子快速转着,还没理出头绪,彪子已经拿了一挂芭蕉进来了。嘴里嘟嘟囔囔,“就这个了,找不到吃的。”
  尚喆双手过去接,很礼貌地说:“谢谢彪哥。”
  “不用客气。嘿,小伙儿,听说你是军哥小情儿?”
  尚喆艰难地剥芭蕉皮,指指喉咙哑着嗓子说:“喉咙疼。”
  瘦子说:“分喽,看来是真伤心了,不想说了。”
  “也是,长得再好看也不是女的,没有大咪咪。军哥喜欢王蓉那样的骚货,大胸大屁股。”
  芭蕉很酸,还有点涩。尚喆翻了眼彪子,一胖一瘦好像得了嘉奖一样哈哈哈哈地笑,不知道乐什么。
  袁大军乘着汽车进了这片树林的时候还有些莫名,等汽车穿越一片蕉林在小木屋外停下,一直叼着香烟戴着墨镜的男人才说:“带了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过来,走,跟强哥过去见见。”
  袁大军笑,“强哥又请了什么人过来?还非得亲自带我过来看。”
  “你小情儿。警察盯得也挺严的,估计不知道你们俩分的事,还想找机会捉你回去还是怎么地。最近撤警了,大哥就让人把人请过来喝喝茶,顺便看看咱们这的香蕉林。王蓉不是说你们是同学?还说他喜欢吃香蕉,满山的香蕉,随便他吃。”
  尚喆蜷着身体趴在自己膝盖上,心里把这个说话的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他心里紧张,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袁大军。高兴?愤怒?伤心?哀怨?尚喆最后还是决定什么表情都不做,就呆呆的蜷在那里,反正他手脚都捆着。
  门又被推开了,尚喆看着面前被他吃了大半的芭蕉,嘴里胃里都泛酸水。进来的是个和想象不符的男人,很平常的长相,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戴着一个墨镜。没有尚喆想象中的满身刺青,面目狰狞。他扫了袁大军一眼,继续那么蜷着。
  郝强摘了墨镜,皱眉骂:“快给弟弟松开,不是让好好请回来吗?”
  瘦子笑着给尚喆松开手脚,尚喆没动,慢慢揉自己的脚踝。最近遇上的事情太多,尚喆又瘦了不少,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没了。
  袁大军冷冰冰的,“你又过来干什么?”
  尚喆扶着墙站起来,等腿脚不那么麻了,说:“我走了。”
  郝强打哈哈,“怎么的,刚来了哪能就走呢。”说着推袁大军,“去去去,好好说说话。”
  袁大军不动。尚喆看都不看他,越过他们往外走,自然走不成。郝强笑着说:“来都来了,好好叙叙,再说,大哥嘱咐让好好招待,怎么能这么就走了。”
  袁大军闷头吸烟,等尚喆踉跄着被瘦子拽回来,扔了烟头说:“强哥,你直说,大哥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是。”郝强拍他的肩,“请朋友来做客而已,大军想太多。”
  “就是不放心我,抓了他也没用。”袁大军皱眉扫一眼尚喆,“哪来的哪去,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
  苏尚喆冷笑,“放心吧,死了也不劳你操心。”
  “哟,杠上了?”郝强看着笑。
  “快把我送回去,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郝强笑,“要是不送回去呢?”
  “你们这是绑架。我要是活着出去,你们都得好好跟警察说道说道。”
  郝强继续笑,“怎么办大军,这弟弟不懂规矩。” 
  袁大军脸很臭,直愣愣地盯着苏尚喆。就在瘦子准备动手的时候一步跨过去,揪着尚喆的衣领把人拖出来,一拳就把人打得蜷缩在了地上。尚喆抱着自己,头抵着地面痛苦地抽搐。身体没有休息过来就又被拽了起来,胃部又挨了一拳。尚喆哑叫一声摔回地上,喘了口气支起身体往前爬,嘴里叫:“王八蛋,你等着瞧!!”也不知道是骂谁。
  一只脚踩在他脖子上,袁大军蹲下、身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不然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尚喆冷冷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说:“袁大军,你想多了,我说过的话,当真的。”
  袁大军腮骨处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猛地起身踢在他脖颈处,尚喆哀叫一声身体摔出去一步远,躺在哪里眼前开始模糊,终于陷入黑暗。
  袁大军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冷冷道:“要是信不过我,你们就换人,别拿乱七八糟的人来烦我。”
  郝强叫住袁大军,“大军这么说,这人是没用了。他看过咱们四个人的脸,强哥我可按规矩处理了。”
  袁大军转身,冷冰冰道:“既然人都弄来了,你们肯定查得清楚,他是刘上校的得意门生,还是郑团长的干弟弟,你们要嫌活的长,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怕被部队的人盯上。”
  “那人也不能送回去。”郝强忽然咧嘴一笑,食指中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挖了他一对招子。”
  袁大军颈侧血管跳了跳,继续往前走。
  郝强在身后笑,“开玩笑喽。胖子瘦子好好看着,给弄点纯的喂喂,有听话的时候。”
  
    25。新章

  尚喆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片荒林里,他头疼,头疼欲裂。还是在那间小木屋里,虽然天气已经热起来,石头的地面却让他觉得冰寒彻骨。他神志不是很清醒,吃的芭蕉好像都化成了胃酸,整个胃又疼又烧。
  胖子跟着郝强他们走了;留下瘦子一个,翘着腿坐在木屋门口听半导体。天已经黑透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广播里正放着张学友和汤宝如的深情对唱;瘦子跟着哼得很投入。尚喆艰难地坐起来,瘦子扭头看了一眼说:“弟弟这么不禁打,你彪哥去给你拿药去了,回来一吃就哪儿都不疼了。”
  尚喆身体控制不住的打冷颤,他知道,自己可能应激性发烧了。很麻烦,高烧能夺走他的体力,他得赶快离开这里,对谁都好。
  “弟弟是军医大学高材生哦;以后跟着大哥做;弟兄们大病小病都靠你了。”
  尚喆深呼吸,勉强聚了力气说:“哥,有厕所吗?我想拉肚子。”
  “军哥下手狠了,你那是肚子疼;不是要拉肚子。”
  “我真要拉肚子;一肚子芭蕉。”
  “门口随便找个地儿;别拉路上。”瘦子摸出腰间的枪上膛。
  尚喆深呼吸,“哥,扶我一把。”
  瘦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半导体;生怕里面的歌声会消失不见死的,等半导体呜咽一声继续唱下去,才过来伸手拽他起来。尚喆身上疼,又烧又疼,站起来的时候背弓着,因为最近掉肉,像只虾米。瘦子摇摇头把枪别回腰间,弯腰给他解开脚上的绳。脚上绳索解开的那一刻,方才还弓着背一身虚弱的尚喆忽然往前一扑,抓住他腰间的枪麻利地一个前翻滚了出去,咬着牙没有瞄准就是一枪。
  瘦子惨叫一声,嘴里骂:“操你妈了个逼,哎呀呀!”
  尚喆又一枪,直接打爆了瘦子头顶悬着的灯泡,小木屋瞬间陷入黑暗。尚喆掉头往外跑,脚被人拉住,一道身影扑了上来,瘦子嘴里叫骂着卡住他的脖子,“妈的让你装!”
  尚喆一阵阵头晕,一手抓着瘦子的手腕努力呼吸,另一手抓着枪,被瘦子摁在地上。尚喆试了几次都没把人从身上掀下来,在学校学来的搏击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尚喆咬紧牙又一次扳动手枪,子弹应该穿透木屋时遇到了钢板,巨大的响声让瘦子手跟着抖了一下。接着他松力的那一瞬,尚喆猛地翻身压住他,狠狠用手枪柄砸了过去。瘦子惨叫一声下意识护住头,尚喆已经跳起来,身体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双膝跪下来直接砸在他肚子上。瘦子瞬间蜷缩起来,惨叫变成了呻吟。
  外面有一道光照了进来,尚喆尽可能轻得出了门,往车灯照过来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一生,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紧张的时刻。冰冷的夜,无边的黑暗,尚喆拖着绵软的身体在杂草和树丛中穿行。身后有人叫骂,还有汽车发动追过来的声音,可他出了自己震得耳朵发疼的心跳,什么也听不到。
  尚喆犯了一个错误,他根本不明白这一处的地形,甚至连四周是农户还是纯粹的荒林都不知道。吉普车压倒一片芭蕉很快追上来,尚喆被车灯罩着,还在艰难地往前跑,几乎是手脚并用。车里的郝强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把AK47瞄准,鲜红的点在尚喆背后心脏的位置晃来晃去。袁大军握住枪,拿到自己手里从后座爬到前面。红点重新瞄准,这次很准地瞄到那一点。一枪下去,那颗鲜活的心脏就能停止跳动。
  前面的人忽然倒下了,往前爬了几下,趴在那里不动了。吉普车开着大灯,袁大军郝强从上面走下来。
  尚喆慢慢爬起来,缓缓转身,车灯太刺眼,过了很大一会儿才看清前面的人。尚喆白色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了,在车灯下,透着诡异的亮色。
  袁大军一手提着AK瞄准,一手插在裤兜里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目光锁着尚喆说:“跟我回去见大哥。”
  尚喆看看身后,跑完芭蕉林,竟然是一处悬崖一样的陡坡,看不清有多深。跳下去,也许是死,也许死里逃生,但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死在贼窝里。尚喆甩甩脑袋,抬手捂住头。一声枪响,脚边溅起一堆碎石。袁大军冷冰冰地说:“手枪放下,跟我回去见大哥。”
  郝强不动声色地看着,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银色手枪。
  尚喆像是要崩溃一样砸着自己的头,忽然松开手,枪掉在脚边。他朝后退了一步,问:“我说过,再不跟你在一起了。”
  “过来。”
  尚喆摇摇头,往后迈了一步,随着一声枪响消失在一片黑暗里。袁大军只觉得喉间腥甜,一声吼叫憋在胸口几乎将自己憋得爆炸。他冲到悬崖边,盯着那片黑暗看了片刻,咽下一口血沫转身问:“满意了吧,还用不用搜?”
  郝强看胖子,胖子摇头,“断崖,不知道多深,没人往里走过。”
  郝强觉得自己那一枪应该是打中了,想了想说:“走吧,就是活着也爬不出来,早晚臭在里头。”扭头又冲着袁大军笑:“可惜了,挺好一小孩儿。”
  袁大军忽然把AK抵在他头上,咬牙切齿道:“再怎么样那都是我老同学,再有这种事发生,别怪我六亲不认。”
  郝强也不怕,笑眯眯地推开那把AK,“回头我会给老大说。”
  尚喆趴在一丛灌木上,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疼得最厉害的是肩膀的地方。尚喆闭着眼用手背碰了碰,一股钻心的疼。子弹擦着肩膀过去,留下五六公分的槽一样的子弹痕迹。他没力气包扎,也没力气做太多的动作。只认真听了听上面的声音,等一切安静下来摸黑又往下滑了滑,找了一堆繁茂的灌木丛钻进去闭着眼喘气。
  南方夜里湿冷,肯定会有蛇吧。四周枯叶沙沙响,不知道是什么虫爬过。尚喆想,明天日出我还能醒来吗?还是若干天若干月后,警员在这处断崖下找打了尸骨。他忽然很想哭,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疲惫涌上来,他连抬手擦泪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热度又高了一些,尚喆迷迷糊糊的哭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伴着蛙声虫鸣声,有一个喑哑的声音嘟囔着说:“袁大军,你说给我的一辈子,就是这样吗?”
  电视剧里总是这样演,一个正直的人忽然由于某些原因被警察给抓了,然后越狱或者逃窜,深入了敌人内部。女主角身处危险那一刻,大批的警察及时出现,最后男人得了嘉奖,女人高高兴兴和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可睡着那一刻尚喆是这样想的,女人死了,男人还是晚了一步,画面定格在男人抱着女人尸体默默落泪。
  醒来的时候,有一直奇怪的虫趴在尚喆鼻子上。他这么胆小又洁癖的人,捏着那条虫子看了半天,才没有把虫子直接当成蛋白质烤全虫吃到肚子里去。尚喆慢慢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尚喆躺在那里对自己说:“我以为你死了。”
  然后同样的声音回答,“我也以为你死了。”
  “呵呵。”
  没有一群绿皮警察迎接他,也没有喷香的食物和温暖的怀抱。尚喆从灌木丛中站起来,看到一株打碗花勇猛地攀着灌木枝爬上来,迎着正午的太阳开着粉白的喇叭花。尚喆把所有的花都揪了,去了花瓣,把花蕊都吃了。
  上面太陡,肯定爬不上去,他也不可能再回去,只能顺着陡坡往下,可又不敢太往下。越下面越潮湿,他怕遇到什么奇怪的动物。南方的生物向来吓人,刚来上学时,学校花园里一只硕大的蜘蛛都吓得他躲着那花园走。
  山坡上很多树莓,尚喆找了一株比较熟的钻在藤蔓下面慢慢摘着吃,顺便缓解一下大脑的剧痛。身上还在烧,本来应该是甜的树莓吃在嘴里有些苦。尚喆抬头看四周,希望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尚喆在山沟里吃了两天野果,苏家的人围着电话等了两天电话。乔乔亲自做辩护律师,把孩子的爸爸从牢里接回了家。尚武回家那天夜里乔乔就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人在突生变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名字,返璞归真,就叫苏帆,一帆风顺。只是给小儿子打电话连着三四天都没人接,终于打通了,对方说是同学,尚喆跟着本科的骑行队出去骑行了。因为是在县镇一些风景好的地方,可能不大方便和家里联系。尚安琪很不安,觉得小儿子可能出了什么事情,被一家人围着批斗。
  尚雯说,霉运不能总笼罩在苏家,偶尔总该挪挪地方。尚安琪觉得有道理,可还是下意识的每天等电话。
  霉运确实不能总笼罩在苏家,尚喆吃了两天野果,连日的低烧已经让他连野果都吃不下,接连碾死无数只奇形怪状的虫子后,有一架直升机开始在山崖上空徘徊。尚喆听见有人用扩音器喊他的名字,忽远忽近。
  他从为了过夜用灌木丛编的笼子一样的东西里爬出来,把已经不太看得出颜色的白衬衫脱下来系在树枝上,高高举着。
  天空很蓝,直升机盘旋时的噪音让他耳鸣。尚喆脑子里似乎有无数声音在响,最后再有人握着他的手取过树枝的时候才归于平静。
    
    26。新章

  在没有参加毕业答辩的情况下;尚喆神奇地毕业了。王晓娟过来送毕业证和学位证书的时候,尚喆正躺在部队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吃抹茶红豆卷儿,滋润的不得了。左手一个红豆卷儿,右手一根香蕉,看见王晓娟进来三两口把抹茶红豆卷儿给塞嘴里报销了。
  王晓娟笑,“不是说不让吃甜食?哪个师妹又偷偷给你送这种点心了。”
  尚喆舔掉手上的奶油,“我饿得全身没力气,需要进补。”
  王晓娟摇手里的保温杯,“清蒸鱼。”
  尚喆叹气,王晓娟眯眯眼睛说:“知道你嘴里没味,可吃得太咸伤口容易留疤。”
  “人都活过来了;还在乎有没有疤。”
  “师妹们要听见了不知道多伤心呢。”
  王晓娟在病床上支起小桌子;把鱼端出来;还有一个蒜蓉青菜。
  当初尚喆外伤加发烧竟然没有引发败血症简直是奇迹,回来睡了两天输了数瓶葡萄糖和药,除了锁骨骨裂被夹板订成半个机器人,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刘庆国说可能是下面茂密的植被起了缓冲作用,才让他死里逃生,不然有几个苏尚喆都摔成肉饼了。
  那晚跳下去的情景尚喆根本不愿意回忆,甚至不愿意想,袁大军是用怎么的态度看着他滚下去的。他可能就死在下面了,他却淡定地在上面当他的卧底。
  张东自从他住院就经常来。那次出任务是他们特种部队,尚喆出事后第二天凌晨,就在一次交接中端了他们的窝,部队搜救人员在他出事后就去了一部分,在那边收网后就出动了直升机。张东说,是袁大军抓住的毒枭,还一个人扫荡了后方几乎一窝的人,一个叫郝强的被他用枪打断了胳膊和腿,警察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张东还说;袁大军和警察局局长吵架了;还摔了枪。还说;袁大军乘着直升机过去;看见他的白衣服就跳伞把他背出来了。
  尚喆就说了一句,“要是我死了呢?”
  是啊,要是死了呢?很多事情不是细究,不然真的没有爱下去的勇气。尚喆不知道该怨谁,可是当时袁大军毫无预兆的跑去王蓉那里,他就已经决定放弃了。之后再怎样,又如何?
  王晓娟已经是部队医院的正式医生,硕士,上岗就有了军衔。丫头穿着军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还是那么漂亮。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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