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无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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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锐看著这个警局常客，故意捉弄的问了一句：“陈律师，需要我的律师保释吗？”
　　“我堂堂一个大律师要别人保释！不用了，我喜欢这个地方！”陈晟一口回绝，干脆转过椅子，背对著二人。
　　这时候，韩锐的律师办完保释手续进来，对著韩锐说道：“董事长，你们可以走了，我再留下来跟他们交涉几句，放心吧，保证一切办的妥当！”
　　“那就有劳你了。”
　　韩锐搀扶著他那个因为在潮湿的羁押室里坐久了腿酸的弟弟，走出警局。
　　两个人坐进车里，韩锐发动汽车，也没问韩喻的去向，就径自朝著前方行驶。
　　车里的暖气让韩喻又恢复了活力，他伸展了一下上半身，对著车内後视镜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後凝视著认真开车的韩锐。
　　韩锐被他看得有些拘谨起来，问道：“为什麽一直盯著我，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一起坐在车里了。”韩喻收回目光，望向前方。
　　不往前看还好，一看，他整个人都差点在车里一跃而起，像发现了什麽惊天大秘密，这辆车，都快开到他小区里了！哥哥怎麽可能知道他住在哪里呢！
　　他压制住想要迫切知道真相的欲望，眼看著韩锐继续开著车，进入小区，连找停车位都熟悉得很。
　　下了车，韩喻站在原地不动，心里迷糊一团。
　　“怎麽了？外面冷，我们快点上楼吧。”韩锐没好意思去牵韩喻的手，只是拽著他的手臂，把他拉著来到他的单元楼，进了电梯，按下楼层，一切动作都昭示著他好像是这里的业主一样。
　　走出电梯，韩喻跟在韩锐後头，来到了自己家门前。
　　韩锐竟然下意识的伸进兜里摸钥匙，突然身子一愣，好像如梦方醒，转过身对著韩喻说：“啊……到你家了，开门吧。”
　　韩喻打开房门，两个人进了屋子。
　　一直沈默的韩喻终於开口问道：“哥，你是第一次来我家吗？”
　　“恩，说起来，自从你回国以後，今天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韩锐保持著沈稳镇定，眼睛却扫视著屋子。
　　看著这个人还是不肯从实招来，韩喻爆发了：“第一次来我家……你第一次来就知道我住哪里吗！刚才在车里我就想问了，你明明应该是不知道地址的，可是你对路线，小区环境，车位都那麽熟悉，直接就上楼来到我家门口，你还有摸钥匙的动作，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住这里了！”
　　“你想的太多了……”韩锐逃到客厅沙发上坐著，韩喻跟著过去站在他面前，用眼神逼迫他。
　　韩锐思索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那个……你……是一个人住吗？”
　　韩喻不知道他为什麽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估计是想转移话题，他仍旧不依不饶的追问：“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你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以超低价把房子卖给我的人！”
　　“小喻，刚从警局出来，你应该先去洗个澡。”韩锐是打定了主意要继续隐瞒的了。
　　“哼！”韩喻脱掉了身上披著的他哥哥的那件衣服甩给他，转身进了浴室。
　　韩锐这才长舒一口气，起身在房里逛了一圈，看到屋内摆设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看来韩喻是很喜欢这个房子的。当初知道韩喻在找房子的时候，就立刻把这里买下来，还按照他的喜好精心装饰了一番，然後去那家中介所指定要以这麽低的价格卖给老师，并且要求销售人员不能透露他真实身份。所做的一切，可谓是用心良苦，不过现在看到他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韩喻趁著洗澡的时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不管遇到什麽事，都绝对不能再任性妄为。水流浇灭了他内心的火焰，等他洗完澡穿著一件厚厚的浴袍来到韩锐面前的时候，韩锐看到的是一个眼神清澈的男子，嘴角如月牙般弯弯的，脸上洋溢著淡淡的温情，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袒露出白净的肌肤，真像一朵出水芙蓉。
　　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对上了那一双要滴出水来的眼睛，伸手解开了韩喻的浴袍带子，然後，重新给他系上，把那副柔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低声说了四个字：“小心著凉。”
　　韩喻看到了他眼里转瞬即逝的爱意，还有极力隐藏的真情。也许，韩锐还是爱他的，就算平时对他漠不关心，在他遭遇不测的时候，还是会挺身而出；也许，韩锐只是不愿意再跟他呆在一起，他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也许，韩锐只是想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韩喻抱住了他，贴在他的胸口，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依恋，好久都没有这样紧拥著这个男人了。
　　“哥哥，如果我要你今天晚上留下来，你会怎麽做呢？”韩喻内心忐忑的问。
　　两个人沈默良久，韩喻在等待他的拥抱，等待著他像自己那样，同样用双臂抱住他，这样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拥抱，而不是像这样单方面的拥抱。
　　直到空气都冷却下来，韩喻的後背还是没有抚上一双手，韩锐垂著的双臂始终没有抬起来。
　　“看来，我又做了傻事。”韩喻放开他，并没有太过伤感，他早就应该对这个人不抱期待了。
　　“你不傻，傻的是我。”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像磨砂纸一样，使韩锐的表情更加模糊，难以看透。
　　韩锐走到沙发那里，拿起自己的大衣，朝玄关走去，韩喻跟在後头帮他打开门。
　　“再见。”
　　跟那个下雪的清晨一样，韩锐用这两个字告别离去，语气像雪那麽轻。
　　当然还会再见的，韩喻看著他消失，内心像冬日的晴天，有一些温暖，有一些寒冷。

　　第六十章　情人节

　　近几日，A市的商店都装潢得色彩斑斓，玻璃门框上缠绕了霓虹灯，橱窗贴上了粉色的花朵和心形图案，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巧克力。花店也以玫瑰为主打，一束束红豔豔的花朵包装得十分精美。
　　韩喻刚吃过晚饭出门散步，看到处处洋溢著节日喜庆，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看著一对对情侣手牵手幸福漫步的样子，韩喻羡慕嫉妒得要命，单身男人最怕的节日就是情人节了！
　　“帅哥，买枝玫瑰吧！”
　　一个女学生拿著一枝红玫瑰递到韩喻面前，她手里还捧了好多，一般情人节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学生以这种方式赚点零花钱。
　　韩喻没好意思推拒，就买下了一枝。
　　他一个人拿著玫瑰走在路上，看到别的男人买了花立刻就送到身旁的女友手里，女孩子接到花低头含笑，脸上泛起红晕像一朵盛开的粉玫瑰，如此幸福真是羡煞旁人。而他自己却没有情人等著送花，孤单寂寞的样子也像一朵玫瑰，不过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他想起手机里存著的韩锐的住址，又想到那天韩锐在他家冷淡的模样，再看看手中这只热情似火的玫瑰，他无法忍受了，今天说什麽也要把花送出去！
　　韩喻按照地址来到了韩锐的住所，紧闭的房门又令他望而却步。他站在门前左思右想，今天是情人节，哥哥会不会出去约会了，如果人不在还好，就把花放在门口；要是他正和女朋友在屋里烛光晚餐玩浪漫，就把花送给未来嫂子当礼物；要是他和女朋友正在床上共度春宵……
　　韩喻脑子又开始不听使唤了，他甩了甩头，眼睛一闭，按下门铃。
　　很快，门开了，韩锐衣著整齐的出现在韩喻面前，看到眼前的访客，他大为吃惊，神色有些慌乱的回头朝客厅里看了一眼。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这里？”
　　“怎麽，允许你知道我住哪儿，就不允许我知道你住哪儿？”
　　韩喻偷偷朝屋子里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外人在，他才把藏在身後拿著玫瑰的一只手伸到他哥面前说：“哥，情人节快乐！”
　　看到韩锐像根木头一样立在门边，韩喻直接拿起他的手，把花塞进他手里，然後自己招呼自己进了屋。
　　“哥，那麽大一栋别墅你不住，跑来住这种小房子，是为了卧薪尝胆锻炼意志吗？”
　　韩喻一进屋就四处走了一遍，这是套两居室，大小不足100平米，装修也比较简单，甚至比不上他那里，真不知道他哥到底犯什麽毛病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这个堂堂大公司的老板居然住这种质朴的小房子，肯定会成为商界一大奇谈。
　　“哥，今天情人节，你也没约会吗？”
　　韩喻一直房间里窜来窜去，好像回家捉奸一样。可是一连问了两个问题，都没得到回应。他走到客厅，看见韩锐正在慌慌张张的关电视，然後又往沙发靠垫里藏了什麽东西。
　　“哥！”
　　最後一声提高了音量，才把那个忙於掩饰秘密的人叫醒。
　　“啊？”韩锐回过神，显得有些局促。
　　这个人到底瞒著些什麽！韩喻慢慢的走过去，一步一步逼近，犹如警察审问嫌疑犯。一向强势的男人，由於心中有鬼，此时却占了下风，当韩喻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向後一倒，栽进沙发里。
　　韩喻眼神锐利，指著那台运转中的DVD问：“我来之前，你在看什麽，为什麽关电视？”
　　韩锐目光左躲右闪，始终逃不开眼前这个人的紧逼，他只好缄口不言。
　　“遥控器呢？”韩喻向他哥伸手讨要，顺著他的视线，看向茶几，遥控器正大光明的摆在那里，看来韩锐实在是没有反侦察能力。
　　两个人一起伸手去抢，遥控器被他们同时抓住，一人握住头，一人握住尾，谁都不肯松手，抢夺之中不慎触动了开机键。
　　电视慢慢恢复色彩和声音，出现的画面令韩喻目瞪口呆，竟然是他上次公开课的录像！而且刚好播放到学生提问，自己在讲台上袒露心迹表达对哥哥的爱恋！
　　「我不会再去喜欢别人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
　　安静的客厅里，只听得到电视上韩喻这句深情告白。两个人同时都尴尬万分，一时间相互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直到几分锺後，录像播放完毕，韩喻顿时转过头气愤的看著韩锐，面红耳赤的说：“你……你居然，你居然找人偷拍我上课！”
　　“也不算偷拍，你那是公开课……”韩锐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顺著他的话往下接。已经被发现了，再否认的话就更是欲盖弥彰，倒显得自己没有男人敢作敢当的气度。
　　一不做二不休，早就发现端倪的韩喻，直接掀开那个沙发靠垫，把里面藏的东西拿出来，发现那是一本相册。
　　他打开相册，更为震惊的事实呈现在眼前。整整一本厚厚的相册，大概可以装下100张照片，他快速的翻阅著，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相册里放的全部都是韩喻的照片，从他在英国的第一年到第五年，按照时间顺序放置，有他在上课学习的照片，有他在户外娱乐运动的照片，有他论文获奖参加学校颁奖典礼的照片，有他穿著硕士服、博士服的毕业照，甚至他外出吃饭、购物、散步的照片都有！
　　有一些照片，很明显是用长焦距远距离拍摄，从拍摄视角来看，跟狗仔队相机里的明星街拍的效果如出一辙。这根本就是偷拍！
　　韩喻翻看著相册，从第一页到最後一页，就像是回顾自己这5年在英国的成长历程。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在看著这麽多照片以後，都可以在脑海中模拟这5年的生活。
　　放下相册，他痴痴的看著韩锐，百感交集。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没什麽好隐瞒的。”韩锐不再逃避他的目光，开始从实招来：“是的，你在英国这几年我一直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跟著你，主要是看你过得好不好，当然，偷拍也是他一项重要工作。那个公开课录像，也是我找人拍的。还有你住的房子，也是我买下来再卖给你的。现在你知道了，尽管骂我吧。”
　　原来如此，韩喻恍然大悟。这就是哥哥关心人的方式吗？总是一个人默默付出，孤独守望。他原以为，韩锐这几年对他已经不再关注，彻底把他遗忘。然而他猜错了，韩锐只是把以前那种正面的关怀，变成了隐藏的关怀。
　　韩喻俯下身体，扑倒在韩锐的怀里，隔著厚厚的衣物，他紧紧的拥住这个男人，像只小猫一样一扭一扭的往怀里钻，贴在男人胸膛呢喃：“哥，抱抱我。”
　　跟那天晚上一样，韩喻等待了很久，韩锐还是没有行动。
　　“都这样了，你还别扭什麽，我知道，你还是很喜欢我的，我也是一直都喜欢你，我最爱的哥哥。”韩喻双手捧起他哥哥的脸，深情的说著。
　　韩锐看著这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低叹一声，终於抱住了他。两个人的拥抱像隔了几十个世纪一样久远，他们静静的搂住对方，让沈默来代替彼此的语言。
　　只是一个拥抱，就化解了韩喻这麽多年来对於韩锐的埋怨，他把头埋进这阔别已久的胸膛，闻著他身上的味道，他的等待、他的彷徨、他的苦楚、他的坚守、他的痴心不改，统统都在韩锐的怀抱里得到了安慰。他不是太贪心，他并不是每分每秒都要把这个人绑在身边，长久的孤独能换来这一刻的温暖，他也就知足了。
　　许久，韩喻把头抬起来，再度对上了韩锐的脸。他看到他哥哥的表情，是那麽不情愿，那麽悲伤。
　　“你为什麽要这副表情，今天可是情人节，你就不能开心点吗？”韩喻用手指按著他哥哥紧锁的眉头。
　　韩锐还是没有舒展笑容，深深叹了口气说：“你就是不放过我。”
　　听到这句话，韩喻的心猛的一沈，刚刚凝聚起来的期望瞬间化为泡影。哪里有不放过你，明明几年来都没有再纠缠你。
　　“哥，当年在英国，你都可以为了我去死，对你来说，即使是死，也好过我继续缠著你吗？”韩喻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於怀。
　　韩锐被说到了痛处，他带著一丝哀怨的说：“就是这个原因，我才要离你远些，你跟我一起，总是受到各种伤害，你根本就过得不好，以前你遭受到的那些事我常常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这几年，我们不再见面了，你不是过得很好吗？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可是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韩喻指著那本相册说：“你找人拍我，你为我挨子弹，你帮我买房子，你这样默默关怀我，根本就是对我还有感情！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就准备看著这些照片和录像过情人节吗？你还准备守著这些死气沈沈的东西过一辈子吗？这里明明有个真实的人，你却不要！”
　　韩喻越说越激动，他实在不明白到底韩锐在逃避什麽，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应该相守一辈子的不是吗，哪里有那麽多借口。
　　韩锐不再言语，慢慢的放开了抱住韩喻的手，轻轻推开了他。一系列动作都表明了拒绝的态度。
　　韩喻心知肚明，可他还是做著最後的坚持问道：“哥，你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一起了？”
　　韩锐点了点头说：“如果是以兄弟的身份，我会继续照顾你，我只能当你哥哥，不会有第二个身份。”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韩喻站起来後退了两步，收起了刚才的冲动，恢复了平静的心态，微笑著说：“你放心吧，哥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缠著你不放的人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我不会再痴心妄想了，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走了，祝你节日快乐，再见！”
　　韩喻朝门口走去，韩锐拿起车钥匙跟在後头说：“我送你吧。”
　　打开房门，韩喻跨了出去，把他哥哥按在门里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我都是个快30岁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怎麽回家吗。”
　　韩锐还是送他到了电梯口，两兄弟一个站在电梯外，一个站在电梯内，彼此都没有再讲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韩锐看见韩喻温婉的微笑，他有些不舍，如果这辈子再也看不见这样的微笑了，他会怎样度过余生？他紧紧盯著韩喻，努力的想要把这副笑脸深深印在心里，直到电梯门完全合拢。
　　突然想到什麽，韩锐冲著电梯口那里大声说：“你家附近那条道在修路，叫司机开慢点！安全到家了打个电话给我！”
　　可惜，韩喻根本不可能听见。
　　韩喻走後，韩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那本相册，确实如他弟弟所说，他可以看著这些冷冰冰的东西过情人节，这几年还不都是靠这些东西熬过来的，或许这还要成为他一辈子的习惯。
　　不知道看了多久，报平安的电话还是没响，韩锐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这个弟弟真是忘性大，还是自己主动打过去吧。
　　韩锐拨通了韩喻的电话，可是电话处於异常状态，不是无人接听，而是根本没接通，连播了好几遍都是这样。韩锐开始著急，隐约感觉有事发生。这人世间无法预料的事情太多，韩锐最怕的就是悲剧重演，为了避免悲剧，为了让韩喻能平安幸福过一辈子，他宁愿自己孤独一世。
　　他拿起手机，最後播了一次电话，仍旧无法接通。他的心隐隐作痛，看到茶几上那支玫瑰，盛开得灿烂多情，韩喻临走前的那个笑容也是这样，美丽得让你无法想象它凋谢後的样子。
　　曾经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情况，拨不通电话，联系不到人。而那一次，几乎要了韩喻的命，也要了韩锐自己的命。这一次，一定不要再让历史重现。韩锐在心中求神拜佛，急速的朝屋外跑了出去。

　　第六十一章　失而复得

　　韩锐开著车一路狂奔，拐过一个街道以後，就再也无法前进。只见前面已经堵得水泄不通，几十辆车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他不知道前面出了什麽问题堵塞这麽厉害。
　　心里牵挂著韩喻的安全，让他无法在车内坐以待毙。他丢下车，往前面跑，一路上看到很多警车和救护车也在往前赶，警报的声音刺耳得令他心都揪起来。
　　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於跑到了造成堵车的源头，正是韩喻家附近那条在整修的路。那里已经乱成一片，十几辆车连环相撞，路边的护栏被撞飞得到处都是，有些车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车内的人被卡在里头面目全非，不知道有多少没躲过此劫的行人葬身於车轮下，残破的肢体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血淋淋的车祸现场令韩锐胆战心惊，他不敢去猜测，有种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26岁的那年父母就过世了，他只剩下了韩喻，没有什麽再能够失去了。平安两个字，是他最喜欢的，看到韩喻没有了他的这几年，变成了一个受欢迎的老师，平安又快乐，他就无比欣慰，哪怕自己孤独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韩喻一个平凡幸福的人生，可是现在，他找不到他的韩喻在哪里。现场凌乱不堪，一些人在哭泣，一些人在抢救，一些人在处理事故。路人、警察、医生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是没有他的韩喻。可是直觉告诉他，韩喻就在这里，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心灵相通。
　　他看到远处的一辆被撞烂了的汽车旁边，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看著他男朋友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你怎麽能离我而去，你活过来，活过来……我们还没过完情人节……”
　　是啊，今天可是情人节，出现这样的特大事故，简直是悲怆的人间惨剧。以後这个甜蜜的日子，会成为在这一场车祸中失去爱人的人最心痛的日子。
　　韩锐跑到了旁边的一个现场救护点，那里有很多受伤的人在接受紧急治疗，他一个个查看，还是不见他的韩喻。
　　几个护士从救护车上抬出担架，又拿出很多淡蓝色的盖布，顺著她们的身影望去，他看到地上的一些刚刚失去生命的人被她们抬起来放置在担架上盖上了这块蓝色的布，他们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担架就这麽放在地上，因为还没有车来得及把他们送走，只好在这里等待亲属认领。
　　突然，他看到两个护士走向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身材年龄发型都跟韩喻相似，他一动不动，满脸是血，看不清样子，然而他身上穿著的一件衣服却引起了韩锐的注意。那是韩喻的外套！他不会看错的，他两个小时前才看过这件的衣服，他怎麽可能记错！小喻你真是傻瓜，自己的衣服怎麽能脱下来给别人穿呢！
　　韩锐只能这样猜测，他才不至於心跳停止。他看到两个护士摸了摸那个人的脉搏，然後摇了摇头，拿起蓝色的布盖在那个人身上，把脸也遮住了。
　　他死了！他死了！谁允许你们盖住他的，谁允许你们随便动他！他不会死！他不会死！韩锐大声呼喊，扯开拦在面前的警戒线，不顾身後警察的劝阻，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滚开！滚开！不准动他！不准碰我的人！”韩锐像只发了狂的野兽，冲著救护人员大吼大叫。救护人员今晚已经见了太多悲痛欲绝的人，很安静的走开了，把时间留给他们做最後的告别。
　　看著这具安安静静的遗体，韩锐用来支撑自己的一切假设全部破灭，他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他并不是看起来那麽坚强，他哀嚎的声音响彻夜空，泪水像浪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