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恋旧-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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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现代文，不知道能不能写好……
发现此文中融入了许多我生活中的细节，看起来有些奇怪……

最近在考试，下一次更新应该会在很久以后……
　
　　简安离开实验室，锁门洗手，回到办公室换了衣服。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六点半，比平时晚了不少。稍整理了下桌上的东西，他准备下班走人。
　　锁上门，走廊里别的房间有学生探出头来，“简老师，回去啦？再见！”简安微笑点头，“明天见，你们也别弄得太晚。”
　　下电梯出了3号楼，晚风徐徐吹来，带走一些白天的热气。将近六月，天黑得很晚，西边尚有霞光。从3号楼到学校后门，要经过一座很漂亮的礼堂和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是一对对吃好晚饭出来散步的小情侣，简安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想起自己念大学时候的情形，不禁有些好笑——那时候他刚交第一个男朋友，是从来不敢光明正大来这样的情侣胜地的。
　　穿过小树林，礼堂灯火通明，门口排着入场的长队。今晚大概有什么大师级人物来做演讲，简安默默地想。他在大学的时候也很喜欢去听讲座，太热闹的场次一票难求，他总是想尽办法翘了课托各种关系去弄来，嗯，弄来两张。然后，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邀请吴修和他一起去。吴修从初中开始就和他一路同校到大学，两人家也住得近。进了大学，吴修很快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刘君丽，但是票只有两张，吴修既不好意思开口叫简安让给他们，也不可能让刘君丽和简安一起去，只好常常舍了心爱女友，和简安两个人去听讲座了。
　　简安想着往事，不由驻足遥遥望着礼堂。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不过是自己做过为数不少的卑鄙事情中的一件，现在想来依然毫无愧疚。
　　“对不起，”身旁忽然有人开口，“能问你借个火吗？”简安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男人站在树下，对着简安略带抱歉，“我忘记把打火机带出来了。”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很高，五官英俊得让人眼前一亮。简安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身边没有打火机。”男子微微耸了下肩，流露出几分洒脱的失望，“没关系，还是谢谢你了。”
　　简安点点头示意告辞，便继续向后门走去。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他闻到淡淡的烟草味，或许是新款的香水。“虽然长得不错，”简安不怀好意地想着，“但脑子不太正常。谁会在快六月的天里穿得如此西装笔挺？”直到走到校门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男人大概是今晚这场讲座的演讲者。中午从食堂出来的时候，他随手接了一张传单，看见过上面的宣传。归国华侨，名校硕士，成功企业高管……一连串金光闪闪的头衔。
　　他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记住了，男人的名字叫章其铭。
　　
　　走出学校的后门，是一条很热闹的大马路。黄昏时分，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简安挺喜欢这条路，虽然有些吵，但两边有高大的行道木。沿着路笔直走十来分钟，向右拐进一条小路，便是简安家的小区了。
　　房子是租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因为地段很好租金并不低，但简安就是中意它闹中取静，离学校又近，每天上下班只需步行。他走上三楼，摸出钥匙打开门，按了墙上的开关，一盏小小的灯散发着柔光亮了起来。
　　今天在实验室待了一天，果然还是有些累。简安把自己扔在沙发里，疲惫地伸手挡在自己的额上，一动也不想动。晚饭的时间点早过了，反而没了饿意，何况冰箱里也是空的。他一个人生活许多年，又有过在国外留学的经历，并非不会照顾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拎着篮子去菜场，然后挽起袖子为自己做一桌子的菜。但，不是现在。
　　他虽然不是容易心情不好的人，但也很少心情很好。
　　“滴呤呤——”就在简安靠着沙发快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一眼屏幕，接起电话，“喂，小西？”
　　对面传来很嘈杂的噪音，“喂喂，安安？我在火山，你快来陪我啦！”火山是家酒吧，简安瞄一眼手表，才七点多一点，这么早？“我今天很累，不来了。”
　　小西在那天装起哭腔，“不要嘛不要嘛，我失恋了，你怎么可以不来陪我？”简安有些受不了他说话的方式，“你不是失恋好久了么？”小西大叫起来：“简安安，你怎么那么无情，尽挖别人的伤疤！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外加失恋第50天纪念日，你一定要来！”简安投降，“好好，你等我。我饭还没吃，晚一点到。”
　　简安挂了电话，去厕所照了照镜子。嗯，工作用的白衬衫，穿到酒吧也没问题，多解开一个扣子就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有些疲色，简安对着镜子一笑，果然还是很帅嘛。反正只是去陪小西，不是去找对象，就这样随随便便出门吧。
　　临走的时候，收到吴修发来的短信，周六贝贝过生日，问他来不来吃饭？简安心想，贝贝和小西生日那么近，将来可不要也是个花心双子座。打了一个好字，想了想又加上一个笑脸，才按了发送。简安抽了抽嘴角暗自鄙视自己，平时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说自己是座大冰山，现在这么做还真是自毁声誉。
　　经过小区外的便利店，简安拐进去买了一只三明治当晚饭。随后也不顾形象，一边咬着，一边走出店外。
　　马路上依然川流不息。火山离简安家车距十分钟，走路要花半个多小时。他吃完三明治，双手插着裤子口袋，慢悠悠地走过去。
　　曾经，他也有一段爱上酒吧、爱疯玩的日子，和小西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当时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朋友，不过从英国回来后，就只有小西一人保持联络了。简安只有26岁，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但真正年轻的日子却好像随着过往，一去不复返了。
　　小西问他，回来半年，有没有找新的男朋友？简安摇头，小西夸张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被洋鬼子骗了感情伤得很深？简安失笑，说Frank知道了一定很委屈。
　　他在英国两年，在Frank之后，还和一个中国人交往过。简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不是随便的人，但每段感情总无法长久。
　　其实，他是知道的。不是什么洋鬼子，也不是什么别的人，他没有再找新的恋人，是因为回国那天，吴修在机场给他大大的拥抱和温暖的微笑。刘君丽和贝贝都没有来，只有吴修一个人。那个时候他就想，他终于又回到这个城市，接下来，只要远远看着这个人，就够了。
　　火山就在眼前。现在八点还不到，这个城市的夜晚还未完全开始，火山门口却已经进进出出很多人，很多男人。
　　火山是个gay吧，它的老板说，火山这个名字，可以理解为火星上的山，或者刀山和火海的集合体。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简安这样想着，推开了火山的大门。
　　




2

2、第二章　。。。　
　
　
　　火山并不是那种安静的酒吧，八点不到，这里已经音乐震天，群魔狂舞。小西坐在吧台边，和蓝头发的调酒师说着话，简安一眼看见他，便快步走了过去。
　　“安安！”小西同他打招呼，蓝头发帅哥等他坐下，笑问：“帅哥，喝什么？”简安被噪音闹得隐隐有些头疼，“给我一杯啤酒。”
　　啤酒很快上来，小西的目光一直追逐着蓝头发帅哥，时不时含笑同他眉目传情。简安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喂，今天既然是失恋纪念日就不要那么风骚了。”小西对他笑，“不是啦，我在看他的头发。好酷，我以前就想染这样的颜色。”
　　简安笑起来，拿起杯子碰了碰小西的，“生日快乐。”小西咬着下唇笑，眼里有着满满的喜悦，“安安，还是你最好！”简安看着他皱巴巴的T恤，破破烂烂的七分裤，两只耳朵上挂着七八个耳钉，伸手在他鸡窝一样的黄头发上揉了一揉。这样颓废风的少年在他工作的校园里是绝对看不到的，但小西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怎么样也让人无法讨厌起来。
　　“说起来，”简安放下杯子看他，“小西你到底几岁了？”小西嗔道：“17岁啦。”简安笑骂一句脏话，“屁，你三年前就说自己17。”小西立刻神经兮兮道：“真的真的，我告诉你哦，我在股缝那里文了一个17，你要不要看？”语罢还附送一个媚眼。简安大笑起来，用力在他头顶敲了一下，“你留给马桶看吧！”
　　和小西在一起总是很轻松。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有些风骚有些轻佻，不过分的恰到好处。简安是在三年前认识他的，那时他还没去英国，每天晚上都喜欢到酒吧来疯玩。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喜欢他的人很多。那个时候，简安喝了口酒，不出声地笑了笑，看顺眼了就和对方一起出去，还真是滥没节操。
　　“你就叫了我一个？怎么没叫他们一起出来？”想起往事，简安不由有些怀念过去玩在一起的朋友，可惜现在都失了联络。小西垮了脸，闷闷道：“他们都不厚道，会嘲笑我失恋。”简安失笑，我也会嘲笑你啊，话说出口却是：“你和你家那个究竟怎么回事，分分合合折腾得要命。”小西眼中一黯，豪气万分地将酒杯往台上一砸，“不提那个讨厌家伙！来来，喝酒喝酒，今天不醉不归！”简安抽抽嘴角，你喝醉了我还要送你回去咧。
　　“安安，”小西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里竟然还有些紧张，“你快看！”简安懒洋洋转过头去，心道你家那位来找你啦？“好帅！”小西咬住了下唇，一脸花痴地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老天也爱我，要在失恋纪念日送给我一个帅哥！”
　　那个男人好像刚走进火山，简安没看清他的脸，直到他脱下西装挂在沙发背上，他才想起来是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受，转来转去只能归于四个恶俗至极的字——真的好巧。
　　那厢，小西动作倒快，毫不含糊地指挥蓝头发帅哥去给角落里的男人送一杯酒。简安含笑看着他的心心眼，有些好奇男人的反应。结果，蓝头发帅哥又把酒端回来，遗憾地笑看小西。男人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却忽然眼睛一亮。
　　简安笑了笑，举起杯子微微向他致意。小西奇道：“你们认识？”简安想了想，道：“其实不怎么认识。”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表情带着几分认真的苦恼，似在思索如何说一句好的开场白，但终于还是忍不住泄露了笑意，“真的好巧。”
　　简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西转了转眼睛，站起身向男人道：“这个位子让给你啦。”而后朝着简安摆出一脸哀怨，“安安，我先去别的桌子玩玩。”简安向他摆摆手，男人道过谢，坐了下来。
　　“章先生？”简安试着喊他。章其铭略带惊奇，“你知道我的名字？”简安笑了，一脸我果然没记错的愉悦，“中午经过食堂的时候，看见过传单上你的名字。我叫简安。”
　　章其铭想象了一下印有自己名字的传单满天飞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简先生是老师？”简安点点头，问：“演讲结束了么？”章其铭道：“很顺利，和学生的互动很好。”
　　他们随意聊了几句，关于今晚的演讲。讲题是简安不怎么感兴趣的，但章其铭的声音很好听似乎一点也不无聊。话题渐渐越来越窄，最后几乎要发展为“啊，贵校的学生真不错”和“多谢夸奖”之类的官方对话。二人及时地刹住车，心里却都有些意犹未尽。
　　章其铭忽然对简安笑了一下，“出去走走么？”简安正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头痛，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章其铭拿了西装，挂在手上，和简安一起走出了火山。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果然让人舒畅不少。他们沿着火山门前的那条路，漫步走着。马路上的车子少了许多，行人也不多，简安几乎有了一种类似雀跃的心情。
　　为什么心情那么好呢？他模模糊糊地想着，明明下班的时候还一身疲惫，来火山的路上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是因为和小西说了会儿话，是因为喝了点酒，还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那些朦朦胧胧的雀跃一下子褪得干净，他突然意识到，在gay吧里和一个男人出去走走最后会走到哪里去。
　　简安顿时觉得连脚步都沉重了起来。方才他真的只是想单纯到外面来透透气，可对方说不定已经误会了。如果就这样去了宾馆，其实也没什么，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对象，自己也的确许久没有这方面的生活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犹豫。
　　章其铭突然停了下来，简安下意识地去找四周有没有宾馆，却听章其铭道：“我的高中就在附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散步去看看？”
　　简安意外抬头，章其铭在微笑，眼里有着了然的温柔和包容。简安不知不觉舒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好啊。”
　　是不是刚刚自己的犹豫挣扎都被他看在眼里？简安跟在章其铭身后，脸颊不禁微微发热。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是小西的短信：“安安好厉害，这么快就搭上啦？”简安翘了翘唇角，回复他去死。
　　他们走进一条安静的小路，简安忽然想起来，“你不是归国华侨么？怎么还会在这里上高中？”章其铭道：“我高中念到一半才全家移民到美国的。看，快到了。”
　　这个时候，学校里除了门卫早已空无一人。爬山虎黑漆漆地覆盖在建筑物之上，宛如一座废弃的花园，静等着他们来探险。章其铭站在他的身旁道：“回国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简安听着他的话，不由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
　　章其铭和他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他比简安高七八公分的样子。简安侧抬起头看去他，他回视，眼里有些淡淡的温柔和深邃的光芒，唇角扬起微微的诱惑，鼻梁流畅的侧影很性感。
　　但他的魅力施展得不是时机。五月末的夜风中飘来金银花的香气，氤氲成一片恍惚的幻境。他带简安来他的高中，却让他想起了吴修。
　　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小西。简安接起，那头好像是蓝头发帅哥的声音，告诉他小西喝得烂醉，通知他来招领失物。
　　所有的愉悦的、伤感的、莫名其妙的情绪一扫而空，简安挂了电话，看起来有些无奈。章其铭笑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这个夜晚就这样匆忙地结束了。章其铭没有喝酒，开车把小西送回家后，又把简安送到了楼下。告别的时候，他随手抓了一张抽取装的纸巾，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号码。“有空找我出来。”他挥挥手，然后说了再见。
　　他今天去学校演讲，身上一定会有名片。简安拿着那张纸巾，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高兴。回到家，他给Frank回复了邮件，便洗澡睡觉了。
　　临睡的时候，他想起那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真的好巧，不由笑出了声。然后，他打开灯，爬下床，把那张纸巾上的号码存到了手机里。
　　




3

3、第三章　。。。　
　
　
　　章其铭有些无聊。对面的男孩子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学校里的事情，章其铭分了三分之一的心思来和他对话。
　　男孩子是在朋友的派对上认识的，交往了三个星期。当初是对他的哪里动了心呢？他抿着嘴唇笑的样子很可爱，在床上也很放得开，然后呢？章其铭想不出来了。
　　他被男孩子拉着逛了一个下午的百货商场，现在又无比诡异地坐在满是情侣的咖啡店露台座位。章其铭的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心里开始打起分手的腹稿。
　　啊呀，不好，走神得有些厉害，男孩子生气了，噘起嘴撒娇的样子，还是很惹人喜欢。但是章其铭拿小勺搅了搅咖啡，分手的情绪反而愈加强烈。
　　他的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不少人说过他是个混蛋，章其铭只能耸肩，动心的时候是真，没有了感觉，也是真。他倒并未以自己的花心而感到自傲，偶尔甚至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就这样情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换到老。但他的信条是，感觉如果要走，谁也抓不住。
　　男孩子气坏了，脸有些扭曲变得不好看，章其铭转开目光，往露天咖啡店外的商场内瞄了一眼。不料，却看见了熟人。
　　章其铭整个下午百无聊赖的心情突然有些兴奋，身体的反应快过思考，已然站起身来。他拿起桌上的账单，对男孩子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联系，便快步走到门口买单走人。男孩子目瞪口呆，随后沮丧地把身子陷在座位中，开始懊恼地反省刚才不应该对章其铭耍脸色。
　　
　　简安站在观光电梯口的导购牌前，找寻着儿童专柜在几楼。他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努力和一个个不熟悉的品牌名称作斗争，最后只好认输。简安开始后悔来了这家新建的百货商场，他果然还是比较适合那种二楼女装三楼男装四楼儿童天地的传统模式。正考虑着是撤退还是硬着头皮逛，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男人在身后问道：“简先生？”
　　简安转过头，看见了章其铭。在这样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在略显空旷的百货商场遇见章其铭，简安有些意外，“章先生，怎么这么巧。”章其铭笑起来，“我刚陪朋友买完东西，简先生也来买东西？”简安点点头，犹豫了片刻，才道：“来给朋友的儿子买生日礼物。”
　　简安的脸上流露出微许的窘迫，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章其铭却瞬间明白了窘迫的由来。他抬头认真看了看导购牌，指着五楼一个英文名字的品牌道：“这个牌子是专门做男孩子的玩具的，我觉得不错。啊，小孩子多大了？”简安有些反应不过来，“三岁。”章其铭笑了笑，“那正好。我陪你去五楼看一看？”
　　直到进了观光电梯，简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上次他被章其铭用一句话带出了酒吧，这次又毫无主意地跟在了他的后面。简安的目光落在章其铭的背影上，心中不由感慨，难怪他有资本来学校做演讲，举手投足之间的确带着一种虽不霸道但令人难以拒绝的气场。
　　电梯到五楼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章其铭用手挡住门，等简安出来后，才走出电梯。他抬手指了指右边的一家专柜，“就在那里。”
　　店面不大，墙壁上的广告是两个外国男孩子抱着玩具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的黑白照片。专柜小姐笑容甜美，询问二人需要什么帮助。简安说是给三岁的孩子买礼物，小姐将他领到一角，介绍这些全是适合低龄儿童的。
　　小姐殷勤地推荐着。玩具手枪？不不，太暴力了。电动火车？但是贝贝已经有一套了。飞机模型？似乎没太大意思。章其铭看着简安始终找不到满意的礼物，问道：“简先生，你朋友是什么职业的？”简安说是老师，章其铭伸手指了一套玩具，“你看这个如何？”
　　简安眼前一亮，章其铭指的是一套益智玩具。专柜小姐察言观色，立刻补充道：“那套玩具适合四岁以上的儿童，但是如果小朋友特别聪明，也是很好的礼物。”没有人不喜欢听漂亮话，简安是贝贝的干爹，和他亲爸亲妈一样，不能免俗地认为自家宝贝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孩子。他满意得不得了，小姐也高兴地开了票，皆大欢喜。
　　去收银处付钱的途中，简安却有些愧疚了。他想象着星期六，自己提着礼物去吴修家，脑中闪过的第一丝念头并不是贝贝会不会喜欢，而是吴修会对自己说什么。简安很喜欢贝贝，贝贝也亲他这个干爹，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所以一直把贝贝当亲儿子疼。但那个想法却似阴影一般一直挥不去，他对贝贝好，究竟出于几分真心？他难道能够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没有做给吴修看的意思？
　　他不能。他知道，他虽然喜欢那个孩子，但更喜欢孩子他爹。
　　
　　章其铭敏锐地察觉到，简安的心情突然变得低落起来。他回想了一下购物的整个过程，并没有任何能让简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二人乘电梯到了商场的一楼，章其铭问：“你去哪里？我送你。”
　　时间尚早，简安想起实验室里还有一点事情，便道：“我回学校，不麻烦你了。”章其铭笑道：“哪里麻烦了，和我回公司是顺路。”简安不好再拒绝，等搭完顺风车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章其铭的公司大厦和学校根本是两个方向。
　　实验室里有个小姑娘，是简安的研究生唐妙，看见他回来，颠儿颠儿地凑近，“老板，你不是中午就回去了吗？”简安和她向来没大没小，“我不能来突击检查么？”唐妙切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办公室，瞄到桌上的购物袋子，大惊小怪道：“老板你好款，这家的玩具很贵啊！”简安白她一眼，唐妙欲言又止状，“只是想不到老板你那么大了，还……”“想什么呢！”简安没好气，作势去赶她。小姑娘咯咯乱笑，逃出了办公室。
　　简安静静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新建短信：“我是简安。今天谢谢你了。”收信人正是章其铭。不一会儿，手机轻轻地震动，章其铭的回复有些漫不经心，却又透出无限可能，“改天请我吃饭吧。”
　　
　　＊＊＊
　　
　　亲爱的Jason
　　最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