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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通缉作者:安岭(高干刑警受x黑道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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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已经不知道自个儿是好气还是好笑了,他撑着门框站在那儿,“不是,你怎么摸到这儿来的?”
  “什么叫摸到这来?我是你妈!你怎么说话的!我让你搬回去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你住院哪会儿爸妈多担心你?”
  吴越:“……”
  “你也这么大了,别在和爸妈成天怄气了成吗?一家人和和气气聚在一块儿有这么难吗?”
  吴越不吃这套,和她说:“大院里头我不住着,你和吴建国吴楚过的不和气,不快活?”
  “你——”
  “之前那十多年没我你们一家三口不也过的挺逍遥的吗,您看这咱谁也不缺谁的,您非得把我扯上干吗?”
  朱红气的脸涨的通红:“混帐话你!”
  吴越冷笑:“我说错什么了吗?您要真在乎我,早些年哪去了。”
  朱红也知道自己打小亏欠了吴越,但她好面子,哪里愿意承认,她说:“这一码事归一码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那时候你身体也不好,根本不能带你去随军,爸妈这都是考虑到你的状况……”
  “得勒,朱红,我谢您了。”吴越说,“这回要是吴楚住的院,您能坐一小马扎上守他三天三夜嘘寒问暖不合眼吧?”
  朱红被噎着了,半天说:“这不是,妈文工团临时有事情吗,你那时候都脱险了,你又不爱和妈说话……”
  “我是不爱和您说话,您请回吧。”
  吴越说着,当着朱红的面关上了门。
  朱红站在门外,脸红一阵白一阵,又是气恼又是伤心,眼泪在描着眼线,保养的很好,但已经明显有了皱纹的双眸里打着转……
  她也知道自己这些年脾气不好,更年期了,讲话总是犯冲,总想着这孩子能体谅她一点,但却总是事与愿违,她又是在高位上待久了的人,平时骄横跋扈惯了,和人交流感情的能力竟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刚才说的其实也不完全是真话。吴越住院那会儿她是真的着急,着急的嘴巴里都上火起泡了,文工团那群不长眼的这时候来找她,她其实并没有功夫搭理,之所以和吴越撒谎,是因为——吴楚也生病了,她这些天是分心在照顾吴楚来着。
  这话能和吴越说吗?
  她要照实说了,吴越能把她这亲妈一脚踹单元楼外头去!
  朱红抹着泪,她也挺委屈的,吴越住院昏迷那段时间,她都守在吴越旁边,后来吴越醒来了,大院里那帮狐朋狗友来看望他的很多,吴越也不爱和她说话,她就觉乎自己多余,在那些孩子面前也面上无光,心里挺伤心的。
  她就觉着,吴越要不缺她,那她还不如去陪陪大儿子,大儿子前些日子着了风寒,医院里吊着水打点滴呢。
  她是从小看着吴楚长大的,母子俩在临潼那会儿成天亲亲密密,吴楚到八岁时,朱红高兴起来了还愿意拿个小勺喂饭给她的宝贝儿疙瘩吃,这俩人的关系能不贴心吗?
  朱红就去吴楚身上发挥她的母爱,寻找她母亲的存在感去了。
  而吴越呢,吴越身上的水疱红疹愈合的那周,最难受最彻夜难眠的那四五个夜晚,都是一个人咬着手背,这样一声不吭地扛过来,挨过来的……
  在那样痛痒难忍,又孤独无助的黑暗里,吴越对吴军长和朱红的心,就像患处慢慢长出来的皮肤一样,长出了更厚的茧,披上了更硬的甲。
  他绝对不会再和这三个人,共处一个屋檐下了。
  吴越第二天就打算搬家。
  朱红既然知道他住在这儿,能找来第一次,也肯定会来烦他第二次,第三次。
  这回搬家,吴越没有去翻报纸夹缝里的租房广告,他住公寓楼的这段时间,差不多已经把周围的街头巷尾给跑遍了,和大妈大伯混的都特别熟。
  大石桥胡同那块儿有个大杂院,这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腌雪里蕻冬腌菜,吴越踩着一串轻快的小步子熟门熟路进院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婶在自家小屋门前,那一大笤帚,哗哗地扫地,给翠叶大白杆儿的菜腾地儿。
  吴越老远就朝她喊了声:“鲁婶儿!”
  鲁婶儿回过头,瞧见是吴越,眼睛就亮了,笑的特热情:“哎哟,是小吴啊,多久没来啦,都达半个月没见着你影儿了,快过来快过来,让婶儿瞧瞧你……”
  同样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同样是俩妇女,鲁婶和朱红笑起来就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朱红再怎么笑,就会给人一种端着,拿着的官贵气,难以接近,鲁婶可不一样,那笑脸简直都开了花儿,那花儿简直都开到了吴越心底头去。
  面对着这样的大婶儿,一向傲慢拧巴的吴越,竟然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就变得乖巧,变得温和……
  “鲁婶儿,扫地呐?”
  “是啊,这不隔壁那小皮猴子早上在我这儿坐作业,磕了一地瓜子儿,我得把这地拾掇干净喽,趁着太阳好,晒冬腌菜!”
  吴越抢过笤帚:“那婶儿您歇着,我给您扫。”
  “别,别,都扫好啦。”鲁婶腾出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摸着吴越的脸,“哎,你这孩子咋瘦了呢?你看看你这小下巴尖的,还有没有肉啦?”
  鲁婶自己儿子也是个警官,是武警,在少管所当管教的,平时不着家,见着吴越就和见着自己亲儿子似的心疼,她摸了摸吴越的脸,又抓着小吴警官的手,揪心地絮叨着。
  “你看看你们这些穿警服戴警帽的,咋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个儿,婶儿不见你这才多久啊?你去了哪儿了?咋瘦了这么大一圈,脸色还不怎么好呢?”
  吴越被这双平凡的母亲的手抚摸着,被这双慈爱的眼睛看着,忽然不知咋的,心头就觉得特别委屈,莫名的就鼻尖发酸,竟然有些想哭……
  鲁婶摩挲着他的手,说:“饭还没吃吧?和婶儿进屋里头去,坐下来陪婶儿吃个饭,聊个天呗。”

  

32、原第三十二章 挺进大杂院

  桌上都是些粗茶淡饭,鲁婶老伴儿去的早,儿子又是个警察,平时就一个人在家,住大杂院的人家,能吃啥好的啊。
  吴越进屋,就看到一碗估计是昨夜剩下来,今儿又拿了热的黄花菜焐肉,一盘炒青菜。
  鲁婶忙摆手:“先不吃这些,冰箱里有婶捏的圆子,山药猪肉的,我儿子就好这口,每次回来我都给他捎上一袋让他背过去吃,那味道可好,小吴你一定得尝尝……”
  吴越连忙拉住她:“您别忙,别忙活,鲁婶,千万别介,就这挺好,我就爱吃黄花菜。”
  鲁婶瞪圆了眼:“那哪儿行!就这俩菜哪儿行啊!”
  “别!真别!”吴越就怕麻烦了人大婶,“我就不爱吃山药,真的,鲁婶您坐下来吃吧,过会儿您这菜该凉了。”
  两人坐在一张缺了个小边的折叠方桌旁,吃着饭,吴越和鲁婶说:“婶儿,这大院里那户姓李的人家是不是这个月底就不住了,打算搬出去啊?”
  “你说小李子那家啊。”鲁婶叹气道,“可不是嘛,他们儿子这回考上了北大,把那俩老东西高兴的,家里也有些积蓄,攒了好多年的钱啦,可不就搬出去了吗?”
  “搬哪去啦?”
  “五环外头,啥啥花苑的,名字我记不清了,不过哪儿都比这儿好啊,这年头要有点条件,谁还愿意搁这儿破破烂烂的小地方住呢。”鲁婶有些黯淡。
  吴越连忙把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肉给咽下去,急着说:“我愿意住啊!”
  “啥?”鲁婶一愣。
  “我愿意住啊!”吴越恨不得蹿到板凳上把手给举起来,“鲁婶,您帮我给问问老李家,看看他们那房能不能先别卖,租给我呗。”
  鲁婶怔怔地,眼里却泛着光亮,她也希望吴越能住进来,看着这孩子就和看自己儿子似的。
  “你说真的啊?”鲁婶期望着,却又犹豫着,“可这院里……你也看到了,闹闹腾腾,乱七八糟的,上个厕所还是公用的,灶台这会儿还得几户人家并着用,小吴啊,你是不是没钱租房子了,你钱不够的话婶儿这里有,先给你垫着,年轻人,能住公寓还是住公寓好……”
  她絮絮叨叨的:“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住杂院里头,可该心疼你了。”
  “……”吴越看着鲁婶,心头暖暖的,冷不防又提及朱红他们,又觉得难过,一时间胸口百味陈杂,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没事儿,鲁婶儿,我这是自个儿喜欢杂院呢,您甭替我担心,我就喜欢这院子里头的闹闹腾腾,乱七八糟。”
  “真的啊?”鲁婶又一次问。
  吴越用力点了点头:“真的!”
  “那成!”鲁婶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儿,“那婶儿今晚上就帮你去问问小李子他们家!”
  就这样,吴越搬进了大石桥胡同的大杂院。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感受着老北京的胡同生活,每天都能听到隔壁邻居讲话的声音,夫妻吵嚷的声音,小孩顽皮哭闹,老人的收音机里传来吱吱呀呀带着杂音的京剧乐曲,低质量的音效拖腔拖调地唱着——
  吴越不知道咋的,一群人一个德性,搁军区大院和太子党混的时候,眼比天高,说话都不爱拿正眼瞧人,特端架子,除了林泉曾东升那几个,别人甭想高攀!
  这回住大院里头。好小子,没出两天就和院子里头二十来户人家全混熟了,周围左近的那几户还混的格外热络。
  吴越住的那屋,左边是鲁婶家,右边是一对夫妻,有个上小学的娃,乳名叫康子,孩子父母是开小卖部的,平时没功夫照料孩子,就托院里的大婶大伯照管,每天中午康子就跑人家家里蹭饭吃,杂院里的人也都乐意,谁叫这小孩虎头虎脑的,老爱光一脚牙,脏兮兮的,太阳把皮肤晒的黑乎乎,笑起来冒傻气,还缺颗奶牙,特可爱。
  吴越对面那户是个单亲家庭,一个母亲带着个儿子,母亲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儿子看上去挺斯文的,戴个金丝眼镜,每次见到吴越都笑笑地点头,很客气,吴越知道他在一家制药厂里头上班。
  这天是吴越休假的最后一天,他坐在大院里头,也不嫌康子脏,手臂箍着又跳又闹又踢脚又蹬腿,十足无赖的猴孩子,笑骂着:“个小兔崽子,腿劲儿还挺大!给你二爷坐稳了!最后俩道应用题,做完了二爷才放你出去玩儿!”
  韩今宵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面上不变,却禁不住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这个大杂院,北京典型的老四合院了,看那陈设也不知道是七十年代那会儿修缮过,还是六十年代的时候翻新过一次,破破烂烂的,和他小时候住着的那个院子很像,甚至连那种鼻间所触的气息,都是相似的……
  吴越余光看到他,转过头来,脸因为和康子打闹而热的红红的,带着笑。
  “哟,你来啦。”
  “哈哈!!逃出来喽!!”
  康子趁机身子一弓,一枚小炮弹似的挣脱出去,光着黑不溜秋的脚丫子一跑老远,回头朝吴越吐吐舌头,“警察叔叔是大笨蛋——!!”
  “操,丫个小崽子!”
  吴越被气乐了,但没去追他,让那小鬼颠颠跑后头去找小伙伴玩了。
  他自己站起来,掸掉裤子上的橡皮屑,抬头瞥了韩今宵一眼,心情很好地说:“愣着干啥,走着呗,和爷回屋里唠去!”
  韩今宵是吴越请来的,吴越想见他很久了,之前一直因为这种破事耽搁着,这回安顿下来,总算可以打电话把这人给拽来眼前溜达了。
  吴越给韩今宵倒了杯水。
  “二爷这儿,没茶没酒没咖啡,白水一杯,您对付着喝。”
  韩今宵没有喝水,他看着面前晃悠的那人:“你……都好利索了?”
  “可不利索吗,都快一个月啦。”
  吴越在他对面坐下,坐没坐像,痞里巴叽的:“韩老板,你派头是大啊,爷都出院这么久了,你连吱都不吱一声,非得让爷打电话请你过来,你这才来了。……怎么样,我给你那药你吃了吗?”
  韩今宵有些不易觉察的愕然,他没想到吴越啥都没问,最先问的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硬碴的目光不自觉地微微软和,韩今宵点了点头,顿了会儿,问吴越:“你呢。”
  “我?我没啥事,就和蜕层皮似的,现在早给长回来了。”吴越说,“那会儿爷每天得抹啥考地松霜剂,还做啥低位切口引流的,有水疱嘛……”
  吴越挠了挠头,嘴里咝咝的:“提到那玩意儿我喉咙眼就直泛恶心,咱能不讲这个不?”
  “那你今儿找我来是为了……?”
  吴越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找他来是为了干什么,就是觉得挺想见他的,见不着心里就不痛快,但这让他觉乎着抓心挠肝的家伙出现了,他又不知道想干啥。
  干啥都不能干坐着,大眼瞪小眼。于是吴越想了想说。
  “我听说,你见过我爸妈了?”
  韩今宵淡淡地“嗯”了声。
  吴越笑的直打跌:“怎么着,被为难了吧?被他俩吓着没?”
  韩今宵也带着些揶揄的嘲笑,微扬着嘴角瞧着他:“你说呢?”
  吴越笑着:“啥玩意啊,其实我都听林泉说了,你竟然敢跟我老子顶腔,你勇啊韩今宵,真不怕老头子火起来拿枪把你点了?”
  韩今宵没答,过了会儿,他问:“吴警官,你还有个哥哥,对吧?”
  “你说吴楚?”吴越不笑了,“是有怎么了,谁告诉你他是我哥的?”
  “……”
  见韩今宵不回答,吴越摆摆手:“得,我也懒得问。我和他八字不合,你打听他干什么呢。”
  韩今宵目光深深地说:“没什么,就听人讲了,觉得有些意思,随口问问。既然你不愿意提他,那咱就不说了。”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再清楚不过,吴越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的确与吴楚关系不睦,这最后一次的确认,韩今宵忽然觉得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像有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他看着简朴的折叠小桌对面那个人的脸,年轻而干净,说话的时候两片薄薄的嘴唇轻快灵活地开合着,嘴角上扬……
  他没有在听吴越究竟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只是微有些出神地想,这个家伙的命真大,如果不是那一袋胃药,不是煎饼临了朝他喊的那句话,只怕现在,他根本不可能和吴越坐在一张桌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聊着天,喝着热腾腾的水。
  吴越也真是没什么戒心的人,大约是之前过的生活简单磊落,就像一张连个墨点都没有的白纸。
  而且因为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整个场子还是很好圆的,对朋友并没有任何提防的吴越,甚至根本没有怀疑这一起看似意外的“事故”,其实是韩今宵布下的一个杀局。
  也不怪他不怀疑,谁会怀疑把自己从意外事故中救出来的人,竟是背后的凶手。
  而正是这样的不设防,这样的单纯和耿直,一下一下地,随着吴越上翘的嘴角,飞扬的神态,叩在了韩今宵硬邦邦的心上。
  其实吴楚的事情没暴露那会儿,韩今宵就已经挺稀罕着个人了。这会儿知道冤枉了人家,害惨了人家,还偏偏没被怀疑。
  吴越要真稍微脑筋往那方面转了,他能想不到是谁要害他吗?当他这套制服白穿的?
  可他就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这种想法,在他眼里,只要傍上了义气的人,他就觉得,那一定和林泉,和曾东升一样,是决计不会害自己的。
  于是,虽然都说同性相斥,但这吴越和韩今宵,这两人的斗性却把他们越缠越紧,越绕越深,目光相对的时候情不自禁就是粘合着的。他们都是那宁折不弯的臭脾气,都是血性当头的纯爷们,在某些事情上,都有着难能可贵的一致看法。
  就好像,一眼,能看到对方心坎儿里……

  

33、原三十三章 醉翁之意

  那天吴越和韩今宵聊了很久,韩今宵不是爱废话的人,但吴越却很健谈,从天南讲到海北,讲最近发生的事,讲小时候的故事——不过这些大多都是吴越在讲,韩今宵只是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着。
  吴越觉得虽然事故多少和韩今宵有关,但自个儿的命怎么着也算是人家救的,他嘴上不言语,但心里却已经把韩今宵当作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韩今宵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讲,讲八十年代那群大院的孩子玩的火柴枪,要用自行车链子和钢线这些材料做的,讲他爷爷书房里精致的军事沙盘,红色的小旗和蓝色的小旗插在铺着仿真小草皮的山岭矮坡上,旁边繁复的按钮能控制沙盘上头的小灯,讲《陈真》《霍元甲》《少林寺》,三洋录音机和普通人家罕有的牡丹彩色电视……
  那些旧时光好像总能唤起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是因为在那些声音记忆和味道里,再凶狠冷厉的人都恍惚走回了过去。
  吴越想着爷爷在煮茶时咕嘟咕嘟的沸水,满屋子蒸腾着白茫茫的雾气。
  韩今宵想着百万庄柏油马路上烤人的灿烂阳光,大杂院每晚出现的继父的身影,兜里偶尔揣着两颗亮黄亮黄的水果糖……
  暮色西沉,华灯初上。大杂院里头锅碗瓢盆开始热闹喧响,几户人家等着用一个灶台,等不及的毛孩子就眼巴瞅着邻居家把菜烧好了,半点不客气,哇哇乱叫着就冲过去抢食。
  韩今宵和吴越没去和他们挤,两人去了外头的小摊吃,叫的菜也不是什么好菜,但嘱咐了肉要大块,酒要甘烈。
  吴越今儿觉着自己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
  韩今宵也觉着自己今天有些话多。
  两人的桌上搁着二锅头,老爷们才爱喝的酒,吴越之前不怎么喝,但在韩今宵面前,他没二话,一口闷!
  韩今宵早年没混出头的时候还常上酒桌,酒量很好,但他胃不行,这些年睥睨群雄了,早已不再爱碰这伤胃的玩意儿,但吴越喝了,他也废话不说,端碗见底!
  两人喝着喝着,吴越就有些昏沉了,脸颊通红,总是那么笑着。
  韩今宵看着他红红的脸颊,觉得心坎里某处也跟着一起烧起来,烫烫的……
  “你还记得吗,我还记得那歌是怎么唱的呢。”吴越挺得意的,哼哼着,“以鲜血唤醒沉睡之狮,任铁拳洗雪病夫之耻……”
  韩今宵也笑了:“咋就不记得,知道我那时候怎么学会揍人的吗?就这些片子给看的,暴力和血性就这么着再分不清了,瞧谁不顺眼就拿拳头招呼着,还他妈觉乎着自己是个英雄。”
  吴越酒劲上头,猛然把筷子一拍,特别投机:“谁说不是呢!哎还有那个,那个你记得吗?我老学那个,在院子里头举个晾衣叉子——”
  “哪个啊?”
  吴越指手画脚地模仿:“就是那个啊——赐给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韩今宵给呛着了,黑亮黑亮的眼笑笑地看着他:“那玩意是我妹妹看的!每天都要去同学家,四五个小孩挤在一个十四寸黑白电视前面,一回家就朝老子喊我是希瑞啥的,特傻逼,就和你现在似的。”
  吴越酒喝的有些多了,支在桌上哈哈地傻笑,一张脸烧的红红的,笑了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操,不对,你骂谁傻逼?你丫才傻逼呢!”
  “傻逼……”吴越咕咕哝哝地骂着,瞧着韩今宵,忽然又笑了,“对了,韩今宵,咱说这半天了都是我在说,你呢,你还没告诉我呢——”
  “告诉你什么?”
  “别在这儿和你二爷装傻充愣,说说呗,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韩今宵没怎么醉,韩老板酒桌上了千百回了,吴越那里会是他的对手,韩今宵说:“老子小时候有啥可说的,肯定没你大院里头的人生逍遥。”
  “……唔……啥?逍遥?”吴越愣了一下,努力消化着这个词的意思,好像在消化一个和自己全然没有关系的东西,半天一口老白干儿就给呛喉咙里了,火烧火燎地浓呛滋味,火焰一般烧灼着,他猛地咳嗽起来,脸愈发的红,简直就和那天韩今宵把他从浴室里抱出来那会儿没差。
  韩今宵看着,下意识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吴越泛着泪花笑着,也不知是笑出来的泪,还是给呛到了流出来的泪,一双凤眼湿蒙蒙地,脸红红的:“逍遥?你说老子逍遥?”
  “麻痹了,老子逍遥还用得着搬出来住?你是不知道那群人,乌泱泱的一团糟,黄储那副德性的人一抓一大把——我,我哥——他丫就是一,咳咳,一天打雷劈的鸟人,你知道吗?”
  他拧着小细腰回过头来,从胳膊弯里露俩只又湿润又明亮的眼睛,看着韩今宵,忽然起身,一把揪住韩今宵的衣襟,力气极大地把人拽过来,黑眉竖立,几乎贴着人的鼻子:“就是一鸟人!你肯定不知道!破玩意的……说出去都嫌丢人!妈的,老爷子都被他气的住院了,丫还那副熊逼德性!我有时候……有时候真想掐死他!掐死了算了!!”
  韩今宵有些信不过自己的耳朵,贴着他的嘴唇,有些低哑地说:“你疯了,……那是你亲哥。”
  吴越眼珠子都快抵到他睫毛了,盯着盯着他也发觉吃力,简直都快斗鸡,干脆又把人一巴掌推开,腰一拧,又水獭似的歪爬在桌上,喃喃着:“……哦,对……我……亲……哥……”
  “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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