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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异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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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奔到走廊的另一端,烧伤科的年轻护士跌坐在地上,脸已经因为过度的惊吓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不…护士看着我背后的天花板颤颤微微地说着,已经无法连词成句。
    花香起,我同时回头,看见了浮在半空中的刘宝峰。
    “妈妈!”刘宝峰对着护士喊道,下巴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不是!”护士惊叫着向后退去,背抵住了墙。
    “呜呜……我要妈妈……”刘宝峰哭着,落到了地上,同时放开了本来捂住脸的手。
    血色,烂肉,空洞一样的眼窝,几欲掉出的眼球。
    护士在看见刘宝峰的脸时,即刻口吐白沫昏厥了过去,表情狰狞,造型奇诡。
    “爸爸。”刘宝峰转向我。
    脓液在他腐烂的脸上淌过,落到地上,竟然变成了血色。
    “爸爸。”刘宝峰叫着,伸出了双手向我走来。
    “不……”我直觉地后退。
    刘宝峰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在走廊上留下了一串血色的足印。
    我的背触到了墙,已无路可逃。
    “不……”我恐惧得闭上了眼睛,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刘宝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背靠着墙,挣扎无限。
    心底是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个孩子很可怜,他只是想要得到爱的拥抱。可是,那孩子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了。我也是人,是人就有感官,是人就会害怕。我承认,我怕他,我不敢抱他。
    “爸爸。”刘宝峰叫着,站到了我的面前。
    “走开!”我猛摇着头,一把推开了他,眼睛始终紧紧地闭着。
    我承认,我懦弱,我不敢看他。
    “爸爸……”刘宝峰凄厉地叫着,让人心碎。
    我终于抵挡不住,豁了出去,鼓起勇气眯起了眼睛。
    眼逢里,刘宝峰的脸依然狰狞,唯一不同的是,我在那恐怖的脸上看见了一滴黯然滑落的液体——那是泪,和着浓,从他空洞的眼窝滑落。
    “爸爸。”刘宝峰叫着,满是脓血的手触到了我的脸颊。
    我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我没有拒绝他。
    虽然整个过程中我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他。虽然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仍然暗自害怕。但是,在那一刻,我还是伸出了双手。
    世间,有很多东西不能解释。人心,有很多东西不能看清。
    那一夜,我抱着刘宝峰,任由他在我的怀中放声哭泣。
    他身上的脓血,污浊应该印满了我的全身。我却忽然不觉得恶心了;他身上的药水和血腥混合在一起,味道应该十分古怪难闻,我却忽然不觉得作呕了。就连那阵每衰必至的花香,我也竟然不觉得厌恶了。
    潜藏在刘宝峰心底的是一个拥抱。而潜藏在我心底的又是什么?
    “小峰,有些事你现在不懂,长大就懂了。”我轻拍着刘宝峰的背,喃出了这句话熟悉的话。
    而那孩子,就这样,满足地在我怀里睡了。
    5
    第二天,当整层楼的病人都在议论纷纷地说着昨晚惊悚而相似的噩梦时,刘宝峰在医院被一个又瘦又脏,还拖着一个麻袋的青年女人抱在了怀里。
    年轻女人的背后,立着一个同样肮脏的瘦弱男人。
    “峰峰,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你想我们了吗?”
    刘宝峰哇哇地哭着,声音震彻了整个楼层。
    “峰峰,妈妈对不起你!我想多捡点东西可能就可以多卖点钱了!”
    “峰峰,爸爸对不起你!医生说我太瘦,不抽我的血!”
    所有人都落泪了。
    爸爸。妈妈。
    “扎西朗日,你能帮我个忙吗?再发一篇帖子?”看着眼前的一幕,我转身询问到医院看望紫紫的扎西朗日。
    扎西朗日眼眶红润地点了点头。
    “扎西朗日,你能再帮我个忙吗?虽然你才答应我要帮我一个忙。请你帮我联络一下校学生会的人,我想带着我们‘武魂社团’搞个义演。”
    扎西朗日流着泪再次点了点头。
    “扎西朗日,最后一件事。谢谢你!”
    扎西朗日已泪流满面。
    义演从月17日开始,整整持续了10天。
    在那期间,紫紫的身体一天天好转。
    在那期间,扎西朗日每天不眠不休地守在网上,登记着意向捐款者的姓名和电话。
    在那期间,小胡子和雀师每天抬着个纸箱奔走校园,发挥着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
    在那期间,医院决定减免刘宝峰的部分医药费,并发动医生护士为他捐款。
    在那期间,刘宝峰的母亲总共捡了498个矿泉水瓶,31公斤废纸。
    在那期间,电视台的记者到医院采访了刘宝峰的父亲。
    在那期间,很多人来病房看望刘宝峰,留下了人民币,却没有留下姓名。
    在那期间,很多人在我的义演上慷慨解囊。
    在那期间,我为了很多人泪流满面。
    月27号,紫紫出院了。而那天,刘宝峰正要接受他的植皮手术。
    “李飞哥哥,等我长大了也要练武术!”进入手术室之前,刘宝峰拖着我的手央求道。
    “好啊!我教你!”我拖着他的手,许下了承诺。
第十一缕。 归来之颜
    1
    有一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在我义演的那段时间里,那神秘的花香竟然一次也没有出现过,随之消失的还有我那诡异的遭遇。
    难道一切就这样莫名的结束了?正如它莫名的开始?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一切,只是个幻觉。
    月29日,离异变的发生,过了整整27天。那一天,警方对外公布了“刘丽案”的调查结果。
    刘丽的死因是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而亡。凶器疑似一把弯刀。但是,警察没能找它。
    所有和刘丽有交往的人都被警察传唤了去。我也不例外。
    我自信,这事儿不是我干的。可是警察不是我,他们没有我的自信。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事。
    2
    “早安!李飞老公!”
    “早!紫紫老婆!”我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紫紫亲昵地上前勾住了我的手。
    “没什么。”我说。
    “打起精神来!”紫紫甜甜地笑着,偏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亲昵的接近让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我一直以为紫紫是那种不爱涂脂抹粉的女生,所以那一天,我有些意外,紫紫竟然也擦香水。
    怎么以前没发现?
    “林紫!李飞!”蒋月娇和另外两个女生远远地跟我们打招呼。
    “娇娇!”紫紫像只快乐的小鸟飞了过去。
    五个女生开始闲话家常。
    我退到了一旁,远远地看着她们。
    等一下。
    五个女生?
    1
    我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
    真的有张脸在紫紫的身侧若隐若现。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一双空洞的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李飞老公!李飞老公?”紫紫在我眼前猛地晃动手掌,我才发现我竟然呆住了。
    “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紫紫嘟起了嘴。
    “没什么……”我顿了顿,藏而不露地问,“老婆,刚才蒋月娇旁边的是谁啊?”
    “邓秋凤和张洁啊!”
    邓秋凤=1,张洁
    “还有呢?”
    “没有了啊,就她们两个!”
    蒋月娇=1,紫紫
    2+2=4
    我毛骨悚然。
    “李飞老公,你到底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有……”
    “不是吧!我观察你很久了,自从刘丽一事后,你就很奇怪,整天魂不守舍的,你该不会……”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大声地辩驳,态度激烈到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
    “我……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难过……”紫紫怯生生地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大概是前阵子的义演太累了,休息几天就会好吧……”我敷衍道,不想多说什么。
    紫紫泪盈盈地看着我,日光当头,照着她的眼角的泪,刺痛了我的眼,“我以为我们无话不说!”
    心绞痛,我想安慰紫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你说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撂下这句话,我颓然地回到了宿舍,瘫倒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脑。
    紫紫受伤的眼神依然深刻地印在我脑中。
    我知道她心担心我,也知道她的心里此刻肯定装着很多很多的疑问和伤心。我不想紫紫难过,我也不想我们之间有间隙。我也压抑,我也想告诉她一切,想把心里的焦虑和最近的怪事和盘托出。但是这一切的一切竟是那么古怪,就连我自己都丈二摸不着头脑,我能说什么呢?所以,我只有保持沉默。
    挣扎之际,窗外蓦地卷起了一阵狂风,莽汉一般,撞开了宿舍的窗子。
    劲风闯入,宿舍里的气味霍地变了。又是那阵久违的花香,不过味道有些变了。多了淡淡的玫瑰花香。那香味,似在哪里闻见过……
    一转头,电脑的桌面图片忽然变了。不再是的图标,而是一个女人的脸。而那个女人,应该早就消失在世界上了。
    “老表,你可用电脑?不用,我就用了!”扎西朗日在这个时候靠了过来。
    我颤抖地指着屏幕,
    扎西朗日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屏幕,一脸莫名其妙,“老表,你用还是不用?”
    我瞪大了眼睛,屏幕上的女人突然笑了,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鼠标上。
    我转头看着扎西朗日,他却什么异状也没有,伸出右手也放在了鼠标上……
    3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温暖的阳光懒懒地包围着我的身体。我躺在一棵大树下,身轻似风,远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熟悉又陌生。
    渐渐地,脚步声渐近了,随之而来的是醉人的玫瑰花香。
    紫紫飘然而至,甜甜地对我笑着,并俯身给了我一个轻轻的吻。
    我闭上了眼睛,感觉紫紫的吻由浅至深,再到痴缠,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窒息的啃噬。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吻我的人变了——是刘丽。鲜血从她裂开的脑门汩汩淌下,染红了她的嘴唇。而她正用那带血的嘴唇在我的脖颈印下一串血色的吻……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月光透过紧闭的窗玻璃,照在我的床前。窗外隐隐有人踱步的声音。
    我心乱如麻。穿衣,起床,开门,我寻着脚步声而去,走到了宿舍窗外的花坛边。
    那里立着一盏路灯,路灯的背光面,有一块暗影。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双女人的脚。虽然看不清那女人的面庞,但我还是感到她在看我。
    “谁?”我问。
    对方保持沉默。
    “同学,你到底是谁?”我又问。
    对方静默无声。
    “说话!”我吼了起来。
    对方依然无语,缓缓挪动了脚步,向着我靠了过来。
    毛骨悚然的感觉。我退了步,脚却该死地绊到了身后的花台。我跌坐在花台里,一头一脸的泥。
    那女人却不依不饶,迈步靠了过来……
    “李飞老公。”
    熟悉的女音起,我的心仿似刚结束了一场蹦极,高空落地。
    “紫紫老婆?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睨视着从阴影中走出的紫紫,满头问号。
    “我担心你,睡不着。”紫紫走到我的面前,一脸没落。
    “老婆……”我从花坛中站起来,拉住了紫紫的手。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紫紫温柔地抱住了我,头倚在我的胸膛。
    心中猛地窜过一阵暖流,我轻轻地端起了紫紫的下巴,同时嗅到了紫紫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真香!”我缓缓地俯身,“老婆,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用!”紫紫闭上了眼睛。
    而我却猛地一把推开了她。
    我想起来了,那香味曾在刚才的梦中出现过——是刘丽!
    “为什么?”被推开的紫紫幽幽地问我,声音哽咽。
    我才发现我刚才用力过猛,竟然把紫紫推到了地上。
    “老婆……”我蹲下身想要扶起紫紫。
    紫紫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如果嫌我烦,可以直说!”
    说完这句话,紫紫便头也不回地哭着,跑了。
    “老婆我喊着,想追过去,脚却突然被拉住了。
    我惊恐万状地低头。
    花香浮动。
    一只女人的手从花台里伸出,拉住了我的脚踝,企图把我拖进花台里……
    “谁在那里?”一束强光光远远地射了过来,随着光线出现的是一脸凶相的宿管老大爷。
    我借光朝花台里望去,除了花花草草,什么也没有。
    老大爷气势汹汹地奔到我面前,手电直接射在我脸上,“哪个系的?半夜三更在这里干什么?”
    我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线,颤颤微微地说,“03广告。我……我梦游……”
    “梦游?你骗老大爷么?记夜不归宿一次!”
    我无奈地看着老大爷。
    我就是骗老大爷,可惜啊,未遂!
第十二缕。虚空乐园(上)
    1
    月29日夜,对我来说,是个魔障的夜晚。
    那夜,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紫紫真的生气不再理我了。宿管科的老大爷也真的记了我一次夜不归宿。郁闷的心情笼罩着我,让我4月30日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第二天就是五一长假了,宿舍的其他三人都度假去了(羡慕啊),只有我一个留在宿舍,孤独寂寥。
    电脑不敢开了,觉也不敢睡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有阴影了。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什么什么,是祸躲不过。
    熟悉的……我都不愿去形容它了,出现的频率太高,词穷了。总之就是那个香味,还是来了。我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有点习惯了。在这百无聊赖的五一长假,我淡漠地看着一室奇诡的震动,感觉怪事又要临近,心中竟然一点都不怕了。想给自己找点罪受,我已经无聊到了这般田地。
    刘丽的面容出现在窗外,鲜血满头。害怕归害怕,我却一点也不惊慌。
    花香像一阵风,吹完它不走。
    这样的结果,谁都无可奈何。
    它出现以后,我灵魂失控。
    刘丽已飘落,我被她拖着走。
    静静,悄悄,默默,离开,陷入了危险边缘。
    我的世界已狂风暴雨。
    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离不开暴风圈我已来不及逃。
    我不能去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能。
    刘丽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不能逃避我已无处可躲。
    我只能向前,我只能向前,我只我只我只能再向前。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远了。
    不知不觉,我跟了她脚步。
    后知后觉,又拐了一个弯。
    后知后觉,我来到体育馆。
    体育馆大门紧闭。刘丽浮在半空中,对着我冷冽地温柔一笑。那笑是一个魔咒,我向着她迈开了步子。
    刘丽牵住了我的手,我听到抗拒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可是我却无法挣脱。
    体育馆的铁门,成了一个摆设,刘丽拉着我穿越了它。检票处的设备,成了一个摆设,它为我们自动敞开了。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摆设,我无所顾及地穿过它们,有如穿过空气。
    我被刘丽带着来到进门前的大厅里,那里立着一块比人还高的着装整理镜。我在那上面看见了自己惊惧的脸。还有刘丽——带着鬼诡的笑,从身后轻推了我一把。
    镜面突然变成了水面。我如鱼,游入。来到了一个虚空的游乐场。
    旋转木马亮起了紫色的灯。
    其中的一匹白马,长着独角兽的独角,它就是一只独角兽。
    独角兽踏着金色的云,向我驰来。
    刘丽对着我巧笑倩盈,拉着我坐上了它的背。
    紫色的灯闪耀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空灵幽魅的音乐,如天籁一般在耳边响起。
    刘丽从身后抱住了我,头靠在我的后背。
    旋转独角兽开始随着音乐旋转。
    起先,那音乐像山涧中潺潺的溪水,于是那独角兽便也如趟过一条小溪,缓缓转动。
    进而,那音乐变成了雷鸣和闪电,于是那独角兽便也如躲避一场即将降下的大雨,加快了转速。
    最后,那音乐成了战鼓擂擂,于是那独角兽便也如驰骋疆场,撩开了蹄子,狂转起来。
    刘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像静夜中突然而来的风铃声。
    我则像个陀螺般被转动,头昏脑胀,眼发黑晕,几欲呕吐。
    本来有个奢望,希望有一天能当个宇航员,现在看来,我不止没有机遇,也没有这个硬件条件。
    旋转独角兽的转速越来越快,刘丽的脸都在飞旋中变成了虚幻。
    风呼呼而过,像利刃割着脸。
    根据某某物理原理,我终于被巨大的甩力抛飞了出去,痛跌在地上。
    音乐戛然而止,旋转独角兽凭空消失。
    接替它工作的,是地上骤然出现的黑钢筋、灰水泥、黄沙……
    它们围着我,迅速起着一个钢架。
    不足五分钟,一艘华丽的海盗船便在我眼前拔地而起——如果建设都能如此神速,房价或许就不会那么高了,我以为。
    刘丽如幽魂出现,对我微笑,并执起了我的手。
    霎那间,我发现我们已然置身于一个童话之中。
    地面不是地面,而是一片汪洋。钢铁的海盗船不是游乐设施,而是一艘名副其实的海盗船。海盗的蜡像充斥在船上,还有独眼铁勾手的虎克船长。刘丽换上了温蒂的睡衣。而我则惊异地发现,双脚离开了地面。
    刘丽对着我淡淡一笑,脖颈抵住了虎克船长的铁钩手。
    “救我。”刘丽说,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很明显,这是一句咒语。
    下一秒,胡克船长的嘴角裂开了诡异的冷笑,铁钩手森森透着寒光,抵在刘丽咽喉。汪洋的地面,霍地升起了三角形的背鳍。海盗们挥舞着弯刀,向我砍来。
    这是一场一夫当关敌万夫的惨烈战争。具体细节参见电影《加勒比海盗》,在此就不赘述了。
    一个海盗的弯刀急斩而下,划破了我背上的衣服。我吃痛,擦着如水的地面低飞掠过。
    无数的白鲨从地板中跃起,开合钢锯一样的利齿,向我咬来。我惊恐万状地向上蹿起,点过地面,如飞箭一般跃上了巨船的扶梯。
    鲨鱼们却不依不饶,咬不着我,转而啃噬沁入地下的木制扶梯。我如猴子般迅速向上攀爬,讶异于鲨鱼们胃口的突然改变。在我记忆中,鲨鱼好像并不吃素。
    “救我。”刘丽说,唇角扯开了一抹娇笑,曼陀罗花一般,美丽但危险。
    “别再下咒了,姐姐!”我跃上甲板,满头大汗地与虎克船长和他手中的刘丽对峙。
    海盗船开始起锚。胡克船长扯开了阴狠至极的怪笑。
    “救我。”刘丽可怜兮兮地喊着,唇畔却一直带笑。
    胡克船长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忽然高高举起了铁钩手,向着刘丽的颈间直戳而下。
    “小心!”我大叫着,本能地扑倒了刘丽。
    虎克船长的铁钩手狠狠落下,划过了我的屁屁,我抱着刘丽跌入了满是鲨鱼的水中
    ——哦不,地板中。
第十二缕。虚空乐园(下)
    鲜血,从我屁屁上的伤口汩汩流出。
    鲨鱼们疯了。
    刘丽抱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地摆动着手脚,在地板中急行。
    “救我。”刘丽轻轻耳语。
    我已快崩溃。
    身后的鲨鱼越聚越多,我就要精疲力竭。
    远处隐隐射来一缕白光,然后越来越亮,我死命地游过去。
    是一轮猩红的满月,半浸在水中。满月的上面,开着一扇长方形的门,方才所见的白光,便是从那里熠熠发出。
    一条鲨鱼,已经追至我背后,离我有几公分不祥。
    我决定拼了,向着发光的门猛划了过去。
    刘丽勒紧了我的脖子,欢畅地笑着。
    鲨鱼张开了巨嘴,钢牙反射着月光,森寒至极,就要吞没我的身体。
    我竭尽了全力,冲向亮光的门……
    “咔嚓!”鲨鱼合拢了钢牙。
    刘丽笑出了声。
    我给鲨鱼留下了一只鞋后,撞过了门边,四周刹那陷入了一片漆黑。
    有一分钟的时间,我的身体是悬在空中的。过了那一分钟,四周霍地亮起。我的身体开始自由落体。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缓缓转动的摩天轮,还有其中一间车厢和上面大打四开的铁门。
    我赶紧伸手,拉住了那间车厢的铁架,身子悬挂在车厢上。
    刘丽甜笑着,出现在车厢的座位上。
    “吻我。”刘丽说着,搭上了我的唇。
    疯狂的花香,带着刘丽身上玫瑰花的香味蹿入口中。我只觉得窒息。
    “不……”我使劲地推着刘丽,却发现她的唇好像涂上了502,牢牢地粘住了我的。
    无奈像一只黑手揪住了我的心绪。我绝望地松开了抓着铁架的手。身体后仰倒去。事后,我认为我已经不用再蹦极了,这种感觉,我体验过了。
    掉落的地方并不是地狱,而是一个硬邦邦的座位。
    摩天的钢架赫然立于眼前。身穿背带裤的矿工对着我诡然一笑,放下了一个铁闸。
    风声慢慢地响起。我发现自己坐在一辆空荡的过山车上,缓缓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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