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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和不完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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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邢海一直很沉默。余东生和他说了几句话他都心不在焉,于是余东生坐到他身边,陪他沉默。
最终邢海说:“我有些担心我们两个之间比较像亲情。”
余东生说:“就算像亲情又有什么不好?”
“我担心那个时候无论谁对我好,我都会对他心动。我父母和医生一直都提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但我都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自己没问题,会好起来的。但我想我可能一直都不太好,在最脆弱的时候产生最不负责任的感情。”
“那我庆幸那个时候是我在你身边。”
“我害怕……”邢海说:“你不担心吗?如果有一天我好了,我对你的感情就变了。”
余东生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如果有那样一天,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是爱情我们就当爱人,是亲情我们就当亲人。如果你对我没感情了,厌倦了我,那我就离开。”
余东生说:“很简单的问题。”
邢海问:“那你的感情不会变吗?”
“会,谁都无法保证,我一直在变。但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消退。”
邢海依偎在余东生的肩膀上,“我变得害怕未来了。”
余东生拍拍他的手背说:“可是还有我呢。”
邢海苦笑。在心里想,如果没有他,他可能还不会那么害怕。
邢海说:“我画画的时候,无论多么努力,试过各种方法,都抓不准形态和位置。而且我以前学画的时候用的右手,现在用左手,画出来的东西怎么都不对。”
余东生说:“在这方面不必强求。绘画和建筑不同,创作者拥有绝对的自由。你可以用绘画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绪,而不是精准的形象。你可以把想画的东西画出来试试看。”
自由,邢海突然想到这个词。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最大的束缚。

第十六章

余东生的公司接了个云南的大项目,派余东生过去看地形考察,大约十天的行程。余东生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和邢海千叮咛万嘱咐,然后走了。
邢海每天早晚遛一趟花生,午饭和晚饭叫外卖,剩下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出去。他试着画各种各样的东西,好像魔怔一般一刻都不停歇。他从小被家里逼着学画,不上学的时候要关在画室画十个小时。等他父亲后来放弃了他,邢海放下画笔有一段时间,他才慢慢发现自己喜欢画画。可现在物是人非,他捉摸不透绘画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朱红用完了,还有许多别的颜色也所剩无几。邢海打算自己去买点,就带着花生出门了。
往常邢海下楼都坐电梯,可今天电梯停在十四层久久都不下来,估计是有人在搬东西,反正只有一层,邢海就去走楼梯了。楼梯间里光线昏暗,邢海扶着楼梯小心翼翼地走,可没想到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向下跌去。
花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挡住邢海,却没能阻止邢海的跌倒。他被压在邢海身下,一起滑了几节台阶,停在了楼梯拐角。
邢海坐起来,忙抱过被他压在身下的花生,“花生你没事吧?”花生站起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右后腿瘸了不敢着地。一同滚下来的是不知道谁摆在楼梯上的烟灰缸。他的假肢摔折了,好在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
邢海站起身来,牵着花生走了两步,见他行动没什么大碍就带他继续下楼。花生还尽着自己的职责牵引着邢海。邢海在小区门口打了个车,带花生去了宠物医院。
照了全身的片子,花生后腿骨折,还有一根肋骨骨裂。邢海照顾不了它,看好病之后就把它留在宠物医院寄养几天。邢海好生和它说了,花生乖乖地趴在案台上扬着眼睛看他。
这么一闹画具是买不成了,邢海打算打车回家,干脆在网上买。可出了宠物店才发现这里地处偏僻,根本就没有出租车路过。
好在不远处有一个公交车站,他扶着墙走过去看了站票,见有一路正好路过他住的小区。没等多久车就来了,可开门之后才发现车上人挤人,邢海在司机的催促中上了车。
邢海要换到售票员面前去买票,可车上摩肩擦踵的,他几乎寸步难行。售票员催促他:“刚上车的买票。”他只好在人群里挤着移动。身后有人推他,如果挤得狠了不时有人嫌恶地回头瞪他一眼,他踩了别人的脚,可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终于挤到售票员面前,他从兜里掏出钱,左手攥着挑出一张一块的,用下巴夹着,然后把其他的钱塞回到裤兜里。
把钱递给售票员的时候落了个空,邢海忙道了歉,蹲下‘身去捡钱。这时公交一个急刹,所有人向前倾,邢海被推倒在地。他一个大男人摔倒了没人扶他,身边的人退开一点看他。邢海下肢不协调,空间太逼仄,一只手扶不到合适的受力点,半天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售票员发现了他空荡荡的右臂袖口,接过他的钱,大声说:“哪位乘客给这位残疾人让个座。”车上的人条件反射地四处张望寻找所谓的残疾人,邢海身边的人更是上下打量着他。
车上嘈杂,不是有小孩的尖叫和哭喊,空气滞涩,邢海眼中的人们错综交杂在一起,无数双眼睛看着他,有同情,有质疑,有不屑。邢海闷不吭声,想要把自己埋没在人群之中。又似乎有无数的人挤压着他,有人来搀扶他,好像有无数只手抓住他的手和脚,脖子,腰,腿,让他寸步难行。
邢海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他想要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可这里哪里都是人。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向他压来,他仿佛处于海中巨大漩涡的中心,不断地被拉扯着旋转着坠落,海水从四面八方积压上来,让他无法呼吸,目眦欲裂。
他闻到了一丝热腥味,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他失禁了,深灰色的裤子湿了一大片,十分明显。他用尽全力挤到后车门,身边的人纷纷给他让路。车一到站他就跑下车去。
他被公交车吐出来之后车门关闭,远去。他被从一个拥挤的世界抛到另一个空旷,但清晰明了的世界。路人都在看他,一个失魂落魄,断一只手,湿着裤子的成年男人。他急速在路边走,身后一辆轿车突然猛按喇叭,开过邢海的身边还摇下车窗骂他:“操!会不会走路!”
邢海这才发觉他已经快走到机动车道上来了。他走回到人行道,左手别过来摸着篱笆的铁栏走。过不会儿,他回头看到了空的出租车,连忙招手,可出租车司机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没停。
邢海心灰意冷,离家还很远。他不断地走着,来到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踌躇着不敢上前。最终他问了一起等绿灯的大爷:“您好,麻烦您了。我看不清楚路,您可以带我过马路吗?”
大爷没有多问,绿灯亮了就搀着他的胳膊一起过了马路。邢海向大爷鞠躬道谢。
他走了十多分钟,低头裤子仍旧湿着。他口干舌燥,感觉自己临近了一个边缘。
邢海最终停了下来,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拿出手机给余东生打了个电话。
听到余东生喊他的名字,邢海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你嘛呢?”邢海笑着问他。
余东生说:“我昨天到现场一看,他给那地形图跟实际差太多了,估计是十几年前的了。我们正去找人重新测绘。现在跟旅馆呢,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了。”
“难得去趟云南,不到处玩玩。”
“要玩也是和你一起去玩啊。”余东生说:“你呢,这两天还好么。”
“挺好的,一直在画画,等你回来了给你看。”
“嗯。”余东生轻轻应了声。
他又说:“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那是肯定的。”
“邢海。”
“嗯。”
“我明天再去地块走一趟,就买当天的飞机回来。测绘的事就交给我同事盯着了,他带女朋友来的,巴不得多呆几天。最晚后天,我马上就回来了。”
理智上邢海应该和他说让他不用着急回来,把工作做完。可这个时候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他。于是他没说什么,应了之后挂了电话。
邢海站了起来,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家。他脱了衣服洗了个澡,才发现脚扭了,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了,稍微处理之后他躺下睡了一觉。醒来后他上网买了画具,又钻进了画室里。

余东生回来之后两人去把花生接了回来,还去医院看了看邢海的脚。因为痛感太弱,邢海走路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好在他不用经常出门。
邢海问余东生:“你这么着急回来,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察觉到异常了吗?”
余东生说:“你说的没什么。就是平时咱们经常忙得见不到面,有的时候一个礼拜都说不上一句话,我走了没几天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也没觉得你出了什么事,就是听了你的声音很想回来见你。”
邢海说:“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其实我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样好能继续走下去。”
余东生说:“该做的也都做完了。”
尘埃落定,两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邢海伸手搂住了余东生。余东生双手环住邢海的腰。两人轻轻相拥,没有亲吻,没再说话,什么都没有。 

第十七章

要换季了,余东生和邢海去商场买东西。他们给余东生他妈和邢海父母买了保暖内衣,邢父每天骑自行车上班,他们还额外买了羊毛护膝给他。邢海把东西给邢润转交,顺便刺探一下他父母的口风。
然后两人去看了余东生母亲。
余母和男友吵了架正在冷战,正喜欢有人陪,三人玩了一下午的斗地主。
后来邢海又把脚扭了一次,余东生干脆带他去打了个石膏。邢海行动更加不便了,余东生乐得帮他洗澡。
石膏打了两个礼拜就拆了,余东生去抓了中药,打算每天下班回来煮了给邢海泡脚。
余东生下班晚,到了家快九点,煮好泡脚水已经十点多了。
邢海在家画了一天的画很乏,两人就去卧室泡脚,泡完就直接睡。
泡了五分钟水不太烫了,余东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邢海面前,拿了瓶红花油来抓着邢海的脚踝揉‘捏了起来。
邢海条件反射地收脚。余东生没再动,也没放手。等邢海没有进一步反应了,余东生才又揉了起来。
脚上的痛或痒或者触碰邢海都没多大感觉,倒是红花油的味道很刺鼻。余东生仔细地给他按揉脚踝,又把双脚都按摩了一遍。末了,他捧着邢海的右脚,低下头去,似是吻在了他的脚背上。
邢海愣了一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胸口涌起。
他抓着余东生的领子给他提起来,余东生覆到他身上,两人拥吻,红花油的味道在他们的口腔中流窜。吻后两人都倒在了床上,余东生搂着邢海在他身上蹭,感觉到邢海也硬了之后就扒下睡裤,拿自己的阴‘茎顶着邢海的,胡乱地蹭了几下之后也脱了邢海的裤子,趴在他的双腿间含住了邢海的阴‘茎。
邢海知道自己很激动,余东生也明显动情了。他伸手去床头柜里找润滑液,却被余东生拉住了手握紧,十指相扣。
余东生拿出所有技巧给邢海口‘交。他技术很差,不过好在邢海也分辨不出。
做了一会儿之后余东生又上前去吻邢海,邢海用双腿环住余东生的腰,示意余东生进来。余东生在他的股缝间顶了几下,却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在邢海耳边沙哑地说:“用手帮我。”
邢海用手握住了余东生的阴‘茎,硬且涨得粗大,感觉很陌生。他极富技巧地摸了几把,余东生定力不好,可也没射。他吻着邢海,吻着他的各处。他一边咬着邢海的耳垂一边在他耳边吹气,“告诉我,你想把我怎样,你想我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邢海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射了。
余东生又爬下去,把邢海的精‘液都舔了,而后和邢海接吻。邢海尝了自己的精‘液,便对余东生说:“真难吃,吐了。”余东生已经把精‘液咽了。
两人抱在一起喘了一会儿,邢海想着余东生还没射,就拿被子将两人裹了,钻进去给余东生口‘交。没半分钟余东生就射在邢海的嘴里,邢海也把他的精‘液咽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邢海邀请余东生进他的画室看看。
完成的,未完成的,废弃的画摆得到处都是。余东生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次元,他从未了解过的邢海的样子。
邢海画了自己所看到的景物,脑子想象的景物,形象扭曲彼此交叠,色彩鲜艳浓烈,饱含着情绪。
余东生怔了许久,才走动起来,一幅幅地看了过去。
他说:“我拿几幅去给我画廊的朋友看看。”
邢海说:“你随便挑吧。”
余东生挑了几幅完成度高的,最后他站在一幅未完成的人像面前。
画上没有多余的背景,只有一个背影,余东生可以确定那人是他。
邢海站到他身后问:“这张的形体没有问题吧?”
余东生摇摇头说:“没有,很精准。怎么做到的?”
“我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测试,测试情况比较稳定的时候再画这幅。而且每画一笔都要拿尺子量量,看那个数据和我脑子中的形象是不是吻合。”
“好像你做建筑。”余东生说。
“对,”邢海说:“不能出错,没有偏差。”
余东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摸了摸画中的自己。谨慎的轮廓,落寞的颜色,他在他眼中是这副模样吗。
那之后邢海就是在画画也不关门了。余东生回家之后,会静悄悄地走进他的画室,看他专注地作画。
画室的朋友管他要了未完成作品的照片,后又亲自来他们家一趟。
画廊的老板老周说:“你的画我试着在画廊挂了两幅,很快就卖出去一幅。收到照片之后我当机立断又把卖出去的画买回来了。”
他们商量着,等现有的作品完成之后再多画几幅,直接开一次画展。
谈到宣传,余东生和邢海两人都反对以他的残疾和脑子上的问题做噱头。
老周是余东生同事的朋友,和余东生算不上太熟,对邢海的情况也知道得不多。他说:“你们再考虑考虑吧。毕竟这画的卖点就是他的不确定和紊乱的视觉冲击,就算不用你的障碍宣传,大家早晚也会知道,说不定到时候会产生被欺骗之感。”
他们谈妥了之后约定三个月后开始宣传,画展定在圣诞的前三天。
老周说的很有道理,余东生不和邢海提这事,他知道他肯定比他考虑得更多。
邢海又投入到绘画之中。
邢父邢母被邢润撺掇着来看了他们一回。他们没怎么说话,在家里吃了一顿饭。邢父看了邢海的画,只接连叹气。
余东生把父子俩留在画室,带上了门。
邢海问他:“爸,你为什么叹气。”
邢父说:“我为你感到惋惜。”
邢海沉默,邢父接着说:“你从小就有才华,可你偏偏不再画,转身选择了建筑。现在你又捡了起来,可惜已经没有以前的条件了。”
“我现在是尽可能地突破现在条件的限制,一个人头上压着一个又一个的限制,跳那么高就碰头了,可不能就这样被这个顶压一辈子。就算我现在的这个顶比小时候低了,并不代表我不会跳得更高,因为就算是再有才,不突破自我也只会被自己的才华禁锢一生。”
邢父说:“你还是这么能说。”他拍了拍邢海的肩,说:“你和邢润,长这么大都没快乐过,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很失败。”
邢海咬紧牙关,良久才说:“我现在很快乐。”
“你现在快乐吗?”邢父反问,后又自问自答说:“你不快乐。”
邢海转身快步往外走。他爸他妈都怎么回事啊,一个说他不会幸福,一个说他不快乐。他现在有什么不好,他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事业上也很顺利,为什么他们眼中的他过得还是不够好?
出来之后见到余东生和邢润在和邢母说话,邢海立刻收起小孩子脾气,微笑着走了过去。他们说的都是客套话,邢海没有参与,反是看着邢润。
邢润的确不快乐,连爸都看出来了。可他能怎样呢?邢海和同性情人在一起虽然离经叛道,但就算是和异性结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现在的不完整,导致他在父母心中已是被毁掉的,易碎的了。他再怎么做也无法达到父母潜意识里期待儿子成为的样子。
他不想父母伤心失望,也不想邢润牺牲掉自己的真心。
邢海干脆想,他们要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好了,就不必为他人的期待而活。然而他又很快打碎了自己这个念头。他爱他们,他绝对不会选择没有他们的生活。

第十八章

邢海这些日子十分烦恼,余东生工作忙,每天回来都是深夜邢海已经睡下,两人唯独早上能说上几句话。等周末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余东生早上一睁眼,见手边已经没了邢海,便去画室找他。
邢海旧画都没有画完,而是画了新画。他为了追求形体的精准,用硫酸纸垫着网格纸画轮廓,再拓到画布上。这样不但繁琐而且少了绘画的乐趣。
余东生问他:“你何必这样呢,以前的画也没什么不好。”
邢海说:“就拿盲人作画来比喻吧,他们看不到,画出来的东西形态和颜色都十分诡异,这种诡异,包括他人的同情都是卖点,反而降低了对艺术质量的要求。”
“可你与盲人不同啊。”余东生想了想说:“盲人看不到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是看不到自己的作品作为反馈,可以说他们的画没有和这个世界进行联系。而你的画联系了你眼中的世界,就算这个世界怪诞无序,也恰好是他的魅力所在。每个人眼中的世界,眼中颜色的样子,物体的形体,你敢保证他是一样的吗?艺术家眼中的世界本就独特,正是这份独特才让他的作品称之为艺术。”
邢海虽然认真听了余东生的话,但他并不做评价。余东生知道他心结没有解开,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又过了一阵子,邢海突然大病了一场,画画的时候突然就倒下昏迷不醒,还是花生狂吠不停,引得邻居叫了保安才发现。
邻居第一时间给余东生打了电话,陪着去了医院。
余东生请假到了医院,到的时候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说他新病旧病加在一起,最近过度疲劳又睡眠不足,身体全面罢工了。不出意外打完点滴就能醒来,但保险起见还是做一次全面检查,留院观察一阵子。
余东生到病房里陪着邢海,他轻轻攥着邢海的手,把脸埋到他的手指上,轻声说:“睡吧,邢海,睡一会儿。”
他没有照顾好邢海,他明知道他这些日子精神状态不好,还没有多陪陪他。在身体上更是关照不周。他每天回家倒头便睡,竟不知道邢海失眠。
点滴打完已是深夜,邢海还没醒来。值班医生说问题不大,可余东生却担惊受怕,就怕邢海这样一睡就醒不来了。
余东生看护了一夜,邢海第二天早上醒来了。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慢慢地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看着满眼血丝一脸关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余东生,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余东生觉得抓心挠肺的。他打电话叫邢润过来了,兄弟俩一致决定不惊动父母。余东生回单位请了一个礼拜的假,陪邢海住院。
邢海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余东生和医生一起讨论治疗方案,还是以调养为主。白天余东生陪着,晚上邢润实习回来接他的班,余东生便抽空回趟公司跟进一下现在的项目,再回家遛狗喂狗。余东生和邢润两人轮流着陪床,病房没有多余的床给家属,邢润或者余东生就同邢海睡一张床。
邢润和邢海睡的时候后背朝他,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没安全感的样子。睡不着的时候邢海就想,这个孩子小时候和男孩女孩都相处得很好,看不出性取向有异的苗头。邢海车祸的时候邢润初中,他过早地承担了过多的伤痛和责任,他必须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强。而邢海手术后恢复那段日子,因为都是男孩子,很多私密的事情都由邢润来亲力亲为。邢海想,这一切不可能对他没有影响。
他说他爱他,说得那么真,就算有后半句话阐明了亲情,还是叫邢海听了心慌不已。邢海但愿自己是自作多情,但无论如何,他的这个小弟弟,已经给他太多。
第二天换余东生陪床,邢海终于放松许多,晚上两人相拥而眠。邢海耳语对余东生说:“我这些天总是做噩梦。有的时候是以前的事情,但无论怎样都会以车祸作为结尾。梦里多了许多细节,有很多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可是感觉又那么真实。最难过的还是复健的那段日子,那时候脊椎手术总是做不好,我们都已经做好下半身瘫痪的准备了。现在想想其实还挺幸运。”
余东生也轻声问:“你现在还会做那些梦吗?”
“会,”邢海说:“我好像突然就被梦魇住了。”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天凉了,我们可以去南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现在哪都不想去,我想把画展办好。”
余东生吻吻他的嘴唇,说:“好。”
邢海说:“总是耽误你工作,实在抱歉。我现在也不需要人陪了,过两天就能出院,你和小润就别过来了。”
余东生说:“睡觉吧。”

邢海出院之后余东生也回去上班,他尽量每天不加班到那么晚,但还是照顾不到邢海。他想干脆辞职,可现在他交不起违约金。邢海生病花掉了他们剩下的存款,每个月的开销也增加了不少,要买画具,邢海的药和保健品,还有房子的月供,还有日常流水。
半个月下来,就已经把余东生预支的工资都花完了。
周末余母来看他们,余母给余东生带到卧室去说话。
“你把基金卖了?”余母开门见山便问。
“嗯。”
余母拿了张折子塞给余东生,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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