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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作者:都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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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锦杰重新坐回座位:“我知道。但现在道歉还有什么意义?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主子快倒台了,你在找新靠山?”

  宋岩尴尬地笑了笑:“连你都听说了?”

  高锦杰冷笑一声:“我什么也不知道,无非就是狗咬狗而已。还有就是,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宋岩四下看看,幸亏这个时间酒吧里没什么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高二少,这话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上海滩现在还是日本人的天下。”

  “你可以去汇报,也可以直接抓我回76号。”

  宋岩有些急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抓你小情人的事情不过是我份内的工作,在其位谋其政,不然我怎么办?再说,你也打过我一拳出气了,我可完全没还手啊。”

  高锦杰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宋岩招手让侍应生又给他们各倒了一杯:“你真把小傅赶走了?”

  高锦杰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小子,太天真了,谁知道哪天又会惹出什么事儿。也许他是个很不错的床伴,但要整天跟在后面收拾残局,谁都会烦。”

  宋岩理解地点点头:“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我的人,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

  “随口问问而已,上海滩就那一个漂亮男人啦,真是的。”宋岩不满地回了一句。高锦杰把酒杯一推,起身离开。

  过了没几天,高锦杰听到了李士群死了的消息,而且是被日本人给毒死的。他正在考虑着什么时候把傅翊君接回来,周佛海又找上门了。虽然对周佛海给自己找的那个政治保卫局里的职位没有任何兴趣,但看在上次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的份上,他还是很客气,谢绝得非常委婉。

  “高先生,你还是多考虑几天吧。”周佛海不疾不徐地喝着手里的龙井:“你现在反正也不去工厂了,还不如做点正经的事情。再说,这戏要演得恰到好处方能达到效果,太过就假了。”

  高锦杰明白自己永远不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周先生,你有什么话还请直截了当地说。”

  周佛海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我这里有戴笠和你大哥带给你的口信,你想先听哪个?”

  高锦杰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周佛海好整以暇地迎着他的目光:“很难理解吗?实话说,我之所以这样,一来,家母在重庆,戴老板一直招顾得很好,二来,仗打到这份上了,停战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人都得给自己留后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次在唐生明家,你去他书房,到底是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高锦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震惊的神情,这半年来听到看到的都是这些人之间的相互倾轧,就算自己在政治上再白痴,也渐渐明白了唐生明在苏州对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高锦杰表现得像是落在陷阱里的困兽,无奈地问了一句。周佛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倪端来,于是说出了一个地址:“你明天去后,就明白了。”

  第二天,高锦杰来到老西门文庙附近的一家古旧书店,见到的居然是老熟人赵纬。赵纬现在一身棉布长衫打扮,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比原来大了十几岁。

  “你怎么,还在上海?”高锦杰吃惊之余,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胆量。赵纬把他领进里间:“没办法,76号监视得很严,我们的人损失非常惨重,人手总是不够用。高先生,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把你卷进来,只是这次机会很难得。”

  高锦杰听这些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挑了下眉峰,从赵纬手里接过茶杯,发现他左手没有了两根手指,从伤口看,受伤的时间应该不算长。赵纬察觉到他的目光,苦笑了一下:“有次在一条小巷子里被几个特务追杀,让弹片给削掉的。”

  虽然赵纬说得轻描淡写,但高锦杰能想象出那有多疼,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对方坚持下来的。赵纬对他的走神似乎毫无察觉,拿出一个打火机递过来,高锦杰认出就是上次一样的微型照相机。

  “不是多么高难度的工作。你要进的这个政治保卫局和76号性质一样,不过它的总部现在在南京。每个星期四,会从南京转到你那里一个灰色的文件夹,你把那拍下来就可以了。当然,那文件到你手里之前是经过了很多道检查的,他们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样你也安全许多。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交给愚园路迪化路口那个烟纸店的小老板。”

  “就这么简单?”

  “虽然简单,但也很危险,你不能大意。李士群死了,76号也土崩瓦解,日本人却不会掉以轻心。如果哪天那个老板失踪,你就赶紧想办法撤离,也别再来这里。”

  高锦杰接过打火机,放进口袋便离开了。

  在周佛海的安排下,高锦杰真的进了汪伪政治保卫局在上海的分部。事情也如赵纬所说,到了周四那天中午,有份灰色文件夹放在他办公桌上,他看了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治安事件。午饭后,他反锁上房门,把里面的内容拍了下来。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难免有些心惊肉跳,直到第二天早上,借着买烟的机会,和那个烟纸店老板交换了手里的打火机后才算安宁下来。

  十一月初,宋岩也到了这里,办公地点就在高锦杰的楼下,这让高锦杰着实紧张了一阵子。过了大概半个月,看宋岩对自己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他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天早上,高锦杰刚到保卫局不久,便接到宋岩的电话,说自己不知道昨晚吃坏什么了,现在肚子痛得起不了床,请高锦杰帮忙把他的顶头上司送去火车站,那人要坐火车回南京。高锦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宋岩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说尽了好话,高锦杰算是勉强答应。

  三十六、火车站这种地方,高锦杰平日很少来,印象里这里总是乱糟糟的,背着大包小包的流民,拖儿带女,拥挤不堪。今天上午的车站前同样混乱,这位和高锦杰同姓的官员,级别也不算低了,警察在入口处用人墙划出了隔离带,但力度远远不够。

  眼看就要到那个隔离带了,他们这个由四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就是无法靠近。那位高姓官员不耐烦地看看手表,说不如下车走过去,免得耽误时间。还不等高锦杰回答,一个拉着几个大麻包的平板车在他们的车旁侧翻,这下,他们不下车步行都不行了。

  坐在前面的司机先下了车,正准备打开后排座的车门,就听到一声枪响,司机头部中弹向后倒去,紧跟着一阵密集的枪声,顷刻间车站前乱成一团,一片人仰马翻。高锦杰很快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俯下身体,试着想打开车门,却被麻包堵得死死的推不开。还好,高姓官员对这样的场面似乎司空见惯,已经猫着腰从另一边下了车,高锦杰跟着也钻了出去。

  警察们虽然找到了开枪的方位,无奈那些人混在人群中,不但没有发现目标,还被人群冲散了隔离圈。又是一声枪响,近在咫尺,高锦杰本能地把那人扑倒在地,过了大概半分钟,他发觉那人已经没有了气息,鲜血在两人身下散开。高锦杰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近过死亡,他下意识地爬起来,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顺着枪口朝上望去,看到了一个惊呆的面孔,还有离这人身后不远的薛明骅。

  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在瞬间消失,高锦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对面的枪口缓缓放下。这时有人大喊一声“汽车漏油,要爆炸了”,高锦杰回过神,拉起那人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很快后面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把他们掀了出去。高锦杰手疾眼快,抱起那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爬起来,拉着他的手,混进人群,离开车站。

  跑出很远了,高锦杰才拦下一辆黄包车:“去国际饭店。”

  上了黄包车,高锦杰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搂在对方腰上,仿佛只要一松手,那人就会立刻从他身边消失。到了国际饭店门口,高锦杰掏出钱夹抽出一张钞票,塞进车夫手里,把那人从车上拖下来,连拉带拽地进了饭店。在饭店大堂,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他牵起对方的手,在前台开了房间。

  在电梯和走廊里,高锦杰不断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等门童给他们打开房门,把他们让进去,高锦杰反锁上房门,立刻把对方压在墙上,捧起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就吻了下去。这个吻霸道狂乱没有章法,很快两人都无法呼吸了,但高锦杰还是舍不得放开,在傅翊君舌尖上重重咬了一口,立刻两人的嘴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放开对方后,高锦杰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傅翊君再也站立不住,顺着墙倒了下去,高锦杰感觉还是不解恨,抓住对方的领口,把他扔到床上。

  傅翊君仰面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裂开嘴笑了。高锦杰扑过去压在他身上,还想再抽他两下,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揪住对方的领口骂起来:“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下次要死离我远点,别拉着我!”

  傅翊君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高锦杰平静下来,抬起头,看见眼泪不断从傅翊君眼角流出,已经打湿了枕头,猛然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些酸涩:“哭什么哭!”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今天就把你打死了,高锦杰,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点。”傅翊君的声音都哽咽了。

  “死就死了吧,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高锦杰贴上去把泪痕吻干,长长吁了口气,坐起身,看看手表:“我不能多耽搁,回去晚了他们会怀疑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如果我回来见不到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我了。”

  傅翊君听话地点了点头。高锦杰揉了两把他的头发,起身整好身上的衣服,不放心地又叮咛了一遍,才离开。

  回到保卫局自己的办公室,梅机关的中岛信一已经一脸铁青等在那里,宋岩神情惶恐满脸憔悴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解释什么。看到高锦杰,中岛一扬下颚,就有人上来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

  在回来的路上,高锦杰想了一路该怎么解释。当时的场面已经混乱到那种程度了,他确定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面对中岛的询问,他有条不紊的一一做了回答,一直折腾到下午四五点,中岛也实在问不出什么破绽,只好让手下放人。

  回到办公室,高锦杰立刻派人把宋岩叫来,毫不客气地骂了起来:“你他妈的混蛋!你还想害我多少次?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害我差点被打死不说,还让我背黑锅。”

  宋岩不断解释,自己真是病了,然后一再保证他会找中岛进一步解释,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高锦杰才算消了气。离开保卫局,高锦杰没有敢直接去国际饭店,而是先回了家,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了百乐门,从那里坐着黄包车离开,兜了几个圈子,换了三辆黄包车,确信无人跟踪,才进了国际饭店。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听到傅翊君那平稳的呼吸声,高锦杰终于定下心来,轻轻打开壁灯,走到床前。傅翊君已经洗过澡,换了酒店的睡袍,钻在被窝里睡着了。高锦杰半蹲下去,习惯性地给他掖了掖被角。

  不过才是大半年没见,傅翊君看上去仿佛一下成熟了许多,下巴上居然都有了一圈胡茬,脸部的轮廓也较以前硬朗了一些。看着他消瘦的脸颊,还有眼睛下面浓重的黑眼圈,高锦杰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看来这大半年,他们都不好过。

  这时,傅翊君动了一下,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高锦杰后,他不敢相信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高锦杰心里猛然一窒,但他的语气还是很轻松:“怎么,才离开没有几天,就不认识你男人了?”

  傅翊君撑起身,挑起嘴角笑了:“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从早上到现在啥都没有吃。”

  “饿死活该。”高锦杰嘴里这样说着,还是给前台打了电话,让送晚饭上来。

  高锦杰的上一顿饭也是早上吃的,这时也饥肠辘辘了,于是也顾不上先问什么,填饱肚子再说。等吃饱喝足,高锦杰把傅翊君压在床上,开始了“严刑逼供”:“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七月,手完全好了以后。”傅翊君说着,还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

  “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

  傅翊君看了看他,别过头:“我去找过你两次,但你都没有发现。这不能怪你,我是故意不让你发现的。”

  高锦杰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你干嘛要这样?”

  “我不知道这样贸然找你,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还有,想监视一下,看你是不是去找别人了。这也是我无法安心呆在皖南的原因,你那么花心,说不定早把我忘了。”

  高锦杰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拉起来:“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我乐意找谁就找谁,你管得着吗?”

  傅翊君深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高锦杰轻叹一声,再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了。

  三十七、在高锦杰胸口靠了很久,傅翊君方说道:“我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在皖南,我每晚都没法好好入睡,就算睡着了,梦里也总是你,于是就自作主张地回来了。”

  听着这样简单的表白,高锦杰眼眶热了起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把他抱进怀里,不断在他额头和发心吻着:“我看你已经疯了,居然参加锄奸团。你再这样傻下去,我更不敢让你一个呆着了。”

  “你才傻,今天要不是恰巧碰到我,你已经是死人了。”

  “都谋杀亲夫了,你还好意思提?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不等高锦杰动手,傅翊君柔软的嘴唇就吻了上来,高锦杰一边享受着这个亲吻,一边迫不及待地动手脱掉了他的睡袍,双手在他光滑的后背上来回摩挲。

  当高锦杰的嘴唇刚一挨着胸口,傅翊君便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对方熟悉的怀抱,火热的气息,甚至有些粗鲁的啃咬,都让他沉迷到不能自拔,不知不觉间,他扬起了脖颈,迎接着对方的抚摸和亲吻。

  好久没做了,傅翊君的甬道变得狭窄干涩,而高锦杰又有些急躁,匆匆做了前戏便强硬地埋进他的身体,那种难以忍受的胀痛让他又一次惨叫出来,可随着高锦杰熟练的拨弄和一次次大力的贯穿,惨叫声逐渐化为动情的呻吟,他不由地用腿环在对方的腰上。高锦杰趁机变换了一下体位,使得两人结合的更加贴近,穿刺更加深入。大概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两人都没能坚持多久就到了高潮,高锦杰没有抽出自己的身体,只是待喘息稍稍平息一些后,又把傅翊君按在床上,变换着姿势又要了一次。

  等激情燃烧完,两人都瘫倒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身上的汗下去得差不多了,高锦杰起身从衣袋里翻出香烟点上:“你什么时候又和那家伙混到一起去了?”

  “你是说薛大哥?”傅翊君打了个哈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过生日,我给你做火锅?”

  “这和那家伙有啥关系?”

  “薛大哥现在是那个火锅店的老板。”

  “他一直在上海?”

  “嗯。”

  “那他太太呐?”

  “在重庆,他是一个人回上海的。”

  高锦杰不满地冲着傅翊君吐了个烟圈:“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死人。算了,在薛明骅眼里,我已经是个不可救药的大汉奸了,不见就不见。你没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吧。”

  “当然没有!虽然有时候我真想告诉他真相,尤其是他骂你的时候。”傅翊君蜷着身子,靠在高锦杰怀里:“你现在,还替他们做事?”

  高锦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已经上了贼船,没法下来了。翊君,说实话,我现在的处境,比你离开前还危险,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上回那样的事情出一次就足够,我可没有那么坚强的心脏。”

  傅翊君紧紧搂着他的腰:“如果你是为了工作需要和自身安全,我们不见就不见。不过,这次说什么我也不离开上海。”

  高锦杰有些头疼地发现,这小子现在越来越难对付了,他把烟头扔进烟灰缸,扛起傅翊君去了浴室。在浴室匆匆清理一番,回到床上,高锦杰用毛巾给傅翊君擦干头发,又开始在他耳后吻起来:

  “日本人正在到处抓人,这两天你哪儿也别去,尤其不许去找薛明骅。要吃什么,打电话让人送进来。我明天再抽时间来看你。”

  “你自己更要当心。”傅翊君从他手里接过毛巾,那种恋恋不舍的眼神一度让高锦杰动摇起来,几乎都要不顾一切地留在这里过夜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拉过他又狠狠吻了几下,才放开手,离开酒店。

  第二天,高锦杰没有能够抽出时间去国际饭店,那个中岛似乎对昨天在火车站发生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下午,他把高锦杰和宋岩叫到虹口梅机关的所在地,当面打开高锦杰的材料,详细询问起半年前傅翊君的案子。

  表面上,高锦杰冷静如常,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现在连李士群都死了,日本人又把这事儿翻出来,摆明是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但他们应该也只能停留在这个阶段上,有了后面的那个交易,李士群也放了人,以他的精明,是不可能在档案上遗留把柄的。虽然嘴上说着最好不要再见面,但其实高锦杰还是打算过几天就接傅翊君回家去住,现在看来自己又被日本人盯上了,傅翊君更不宜露面。

  大概是出于补偿的心理,今天宋岩从头到尾都在为高锦杰开脱,不但说明傅翊君确实是因为无知才被军统利用,而且一再保证高锦杰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有了当事人之一宋岩的证词,中岛不得不相信了高锦杰的解释,派汽车将两人送回了保卫局。为了报答宋岩的帮助,下班后高锦杰十分诚恳地请宋岩吃饭,考虑到他这两天肠胃不好,高锦杰特地请他去功德林吃素菜,吃完饭又去了仙乐斯舞厅,胡混到后半夜才各自回家。

  下来的几天,高锦杰一直没有敢轻举妄动,每天晚上都和宋岩一起去仙乐斯混到半夜。宋岩对那里一个名叫白玫的歌女很感兴趣,连送了两天花篮,到了第三天,直接请人家去了国际饭店吃饭,当然也不忘拉上高锦杰。

  宋岩忙着点菜的时候,高锦杰借口去洗手间,快速转到了楼上客房,在傅翊君住着的门上敲了好几下都没见里面有反应,高锦杰有些慌神,但他既不敢在那里逗留,又不能贸然乱问,只好下楼。

  可想而知,这一顿饭高锦杰吃得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宋岩忙着和美人打情骂俏,根本顾不上去观察他的失态,倒是白玫小姐察觉到了一些,饭快吃完的时候,关心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高锦杰回过神来,看了看宋岩,假装长叹一声:“那些破事,不提也罢。”

  宋岩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出来玩就别想那些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不知道你和周佛海的关系,中岛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哎,你不是在愚园路住着么,白小姐就在大同路,待会你送她回去吧,刚好顺路。”

  “大同路?”

  “就是原来的爱文义路。”

  “好啊,没问题。”高锦杰想到那一带有好几幢公寓楼,心里一动,痛快地答应了。

  送白玫回家的路上,高锦杰听她的口音像是北平人,便随口问了几句,果然如此,也就爱屋及乌对她有了些许好感,很快两人越聊越投机,等到了白玫住着的公寓楼前,两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于是高锦杰趁着这热乎劲,体贴地把人一直送到了家门口,才道了晚安。

  夜里,高锦杰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睡,想来傅翊君最大的可能还是去找薛明骅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现在上海不知道潜伏着多少锄奸团,除了中统军统GD,还有不少就是像薛明骅这样的爱国青年自发组织的,那些人,空有一腔热血,常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十八、第二天早上,高锦杰刚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宋岩就满面春风地进来了:“昨晚和白小姐聊得怎么样?”

  高锦杰恹恹地摇摇头。宋岩看看他:“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差?”

  高锦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大概是受凉了,胃有些不舒服。”

  “那就去医院看看吧,别耽搁了。”

  高锦杰靠在椅背上做无力状:“人家这几天正看我不顺眼,我还是别没事找事了。”

  宋岩不以为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其实中岛那人,是对事不对人,你就别往心里去。再说了,你不也差点被打死么。哎,你发现没有,白小姐好像对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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