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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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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说要出去英吉利。
  这才猛然想起来,想起曾经追着跑着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手,那人却突然消失得再遍寻不着。曾经历经过那种心痛,只道永生不想再历一遍。所以当景灏天说要离开的时候,感觉突然像是从某个梦境里醒来,竟不知自己又站在那个岔路口,分不清东南西北。暗自嘲笑自己不知着了什么魔,竟会觉得景灏天待他的心思是认真的。
  然而一转眼,那人却用身体来为他挡下了一刀,做得那么理所当然。连带他之前那些拿他玩笑的调笑言行,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到此刻只觉得心就像是一面镜池,被景灏天这么一阵乱搅生出波澜翻涌,再也无法做到八风不动。
  手里拿帕子轻轻为他拭去满脸的冷汗,云初默然无声而叹,无论如何,景灏天为他挨的这一刀,毕竟是欠下了。
  约翰逊手脚利落,连缝十三针终于把伤口缝合。景灏天背上就像爬了一只蜈蚣,看得四双一阵恶心。等约翰逊开了外敷内服的药,四双识趣地开车送他回去。房门关上那一刻,云初感觉景灏天抓紧他的手指一松,便觉自己的心也瞬间一沉,终于缓过气来了。
  景灏天睁眼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到云初近在咫尺的脸庞,想笑,却笑得惨白无力。云初心里一动,抬起下颌柔柔将唇贴住他的,一点一点缓缓深入。
  如果心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亲密,不过是顺应心意。
  



☆、(二十五)

  按照之前跟老爷子定的行程,景灏天顶着伤跟他去了上海。被人追杀这件事情没对他人说起,只跟老爷子说摔伤了背,景灏天暗里托了左鹏飞派人去查是谁下的黑手。
  上海一行还算轻松,本来老爷子要约金坚和金嘉爻见面,没想到金嘉爻竟然去香港了。金坚设宴请景牧生吃了一顿饭,安排了车辆和接送,其他时间倒也没有过多接触。景牧生带景灏天去码头看货是在晚饭以后,差不多十一点样子,才辞了金坚出门。
  景灏天生性警觉,心里明白老爷子如此谨慎,他在上海做的买卖估计不是简单的生意。果然到了黄浦江码头景牧生叫司机远远停在码头外,那里已经等了一个戴鸭舌帽的壮汉,看见景牧生过来,领着他们一直走进去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装货的地方。
  货仓起在码头西岸废弃的农田里,一眼望出去空旷荒凉,平日里绝少人来往。仓外有专人看管,每班六人轮流值守。景灏天一眼看见他们竟是全副武装的,军用腰带上别的分明是进口的枪支。鸭舌帽亮了身份牌,看守的人才打开仓门放他们进入。景灏天用眼光粗略估量一下,单一个货仓就差不多占地十来亩,划分了区域堆放着一只只大口径木箱。
  景牧生表情严肃,转头瞥了景灏天一眼,看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便带他走到最近的木箱跟前。那头鸭舌帽已经两手用力一抬打开了箱盖。
  货仓顶上吊着简陋昏暗的灯泡,景灏天眼力好,淡淡一眼扫过去,已看清楚箱子里的货品,都是军火。心里既知老爷子黑道起家从来做的都不是常规的行当,眼下看到这么多军火转念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眼下正当乱世,各军政都想要充实自己的军力装备,难怪连金坚这样的政客都要来参一脚。凭借景牧生的财力和黑道背景,加上金坚的政府关系,走私军火的确是件再好不过的买卖。想来老爷子既然非要坚持让他来经手,这档子买卖必是要长久地做下去了。
  景灏天难得地拧了眉峰,脸色随着头顶昏暗灯光的晃动忽明忽暗。其实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老爷子名下那些赌场妓院等所有蹚浑水的行当,必然有一天会落到他手上。早一步晚一步,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况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有自己强大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谈保护别人,生逢乱世,也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灏天,你看看怎样?”那边老爷子跟着鸭舌帽验看过几个箱子,随手扔了一把短枪过来。
  景灏天接手翻过,初一眼看竟是柯尔特M1911点45,是在最近的二十年改良以后才装备美国陆军的半自动枪,其精良和昂贵自不必言。两手一错拉开扳机朝角落扣下,枪膛发出了砰然闷响,右臂上随即清晰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后坐冲力,震得背上的伤口一阵裂痛。幸好没有子弹,仓库又是紧闭的,也传不出动静去。景灏天背上扯得生疼差点露陷,朝老爷子扯出一笑:“说到做生意,谁敢在你面前认第一?这个买卖比做洋行刺激多了,我很感兴趣。”
  
  周五从洋行下了班,云初直接穿过县城去陶然家里。上次家里办丧事的花费都由陶然出了,云初总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景灏天去上海之前,云初私底下跟他说要预支薪水,说是欠了别人的钱要先还。景灏天知道他不是个乱花钱的人,细细问了他怎么欠下的,云初支吾了半天,才把事情跟他讲了。结果那人一拍大腿乐的,对,赶紧还,欠了王八蛋的钱人都会变衰!说着直接口袋里掏了让他当天就去还。云初觉得这样不妥不肯接,那人火得拉着他就要找陶然去。好说歹说云初坚持欠他的钱直接从工资里扣,景灏天幽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云初这才当是跟他达成共识了。
  陶然不在,陶太在家里布置客堂,似乎要宴请什么客人。云初自来知道陶太不待见他,便只在门口问了问来应门的仆人,听说陶然还没回,就想明天早上趁他没出门再来。刚拐出巷口便看到陶然陪着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往家里走。
  巷子里很暗,只有中间段有一盏挑高的路灯,那人的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约摸看到走在前面的一人很高,留着很短的板寸,脸部线条硬朗。裹在日式长风衣里的身躯挺拔健硕,走路的时候那人两手拇指扣在风衣腰带左右两边,步子方正严谨。另外有一个矮个子微胖的男人,跟陶然并肩走在那人身后,似乎是个陪同。两人态度恭谦而谨慎,看得出来,那人应该身份尊贵。
  陶然面对面看到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云初,却正眼也没看他,只一味地跟前面那人说着什么。云初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和诡异,默不作声地靠路边让了让,寻思陶然或许有什么难处无暇分神,便也装作不识低头往前走。
  然而,就在与最前面那人擦肩而过,刚走出了三步距离,肩膀忽然就被人一把扯住。那一把用力让他身子往后转过,惊愕地听到那人莫名其妙叫了一声:“欧透托!”(日语‘弟弟’貌似是这么说的吧,边个亲懂日语的指点俺一下。。。)
  云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陶然赶紧走过来冲着那人鞠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跟那人说着什么。那人一边听陶然说话,狭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半眯了起来。似乎过了很久,云初才感觉扣住他肩膀的力道恍然松开,那人的眼睛里似乎有别样的光泽一闪而逝,放开手转头对着陶然说了句什么,便又转身往前走。
  分明看到陶然像是松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快离开,便匆匆跟了上去。云初站在原地要走,却又看到那个人突然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看得他心里一凛,莫名生起了一股寒意。
  “东藤中将,这里就是舍下。家母准备了宴请招待您,希望您赏脸品尝中国南方的风味。”陶然亲自推开大门,请东藤介野进入。
  东藤介野抬头看了一眼陶家老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陶太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待宾客到客宴室,还在室内搭了小型的戏台,供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观戏。只不过今日这戏又不光是中国古戏,还特意请了白玉兰的歌班和伴舞,只愿东西合璧,称了宾客的心。
  陶然给东藤介野满了酒,招待他吃着,一边热切地给他介绍台上唱的是什么,有什么来历。东藤介野沉默地喝着酒,听他说话不过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却并不表现出兴趣。陶然讲得一头汗却仍不得要领,心里头不由有些焦躁。
  自民国二十二年一月山海关被日方用武力占据,日华之间关系紧绷如弦。东藤介野所谓浙江地巡视,保不准就是为哪天攻打作战埋的伏线。这样的形势下,由大使馆大使陪同过来的日本陆军中将自然是天神一样的人物,他若是服侍不周,别说进大使馆,只怕连命也没了。
  边上的大使弥柯恐怕跟他一样想法,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唯恐惹了东藤介野不快。陶然与他对望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快想想办法打开话题,柔和一下气氛。弥柯心里一跳,突然想到刚才巷子里东藤介野拉着那陌生小伙子喊“弟弟”的情形,话语就脱口而出:“东藤中将对刚才看到的那位年轻人似乎有不一样的感觉,莫非他长得很像中将您的弟弟?”
  陶然一听这话分明是在套近乎,眼睛一转去看东藤介野反应,也不知到底对盘不对盘。不料说到这个,东藤介野放下酒杯嘴角突然微微一折,那表情竟然柔和了几分。他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戏台上,眼神一沉似切入回忆。“不,他长得并不像。可是那种感觉,很像。”
  “哦!”弥柯恍然大悟地点头,为自己切对了脉门暗暗欣喜,便要引导他去讲更多话。“那东藤中将您的弟弟,一定跟您一样,也是很厉害的人吧!”
  然东藤介野却是若然一笑,摇了摇头。“不,我的弟弟东藤拓人他,一点也不厉害。他很不喜欢自己出身在军人世家,一心想要成为一个画家。”
  “那么,他后来成为一个画家了吗?”
  “没有,一直到他死,他都没能如愿。我的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为军人以外的人,所以他把拓人赶了出去。”
  接下去的话东藤介野没再说,然而他目光中悲戚一闪,必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导致了东藤拓人的死。而他对此怀有歉疚,甚至悔恨。陶然暗暗观察他的神色,心里揣度不停。手上给东藤介野满了酒,明白不能再追问,却又知道这个话题不能轻易放弃,便转了个角度道:“东藤中将这样说的话,您一定很喜欢拓人弟弟吧?”
  那人转过脸来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不是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刚才那个人,他真的给了我拓人的感觉。”(某啖乱入:尼玛日本人最喜欢兄弟父子这一套。。。我别无选择啊!众:你特码是别无选择还是别有用心还是别具恶俗!劈死你!)
  那样的话从一个军人的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让陶然和弥柯两人心里一震,竟不知该如何去接他的话。
  吃过晚饭,陶然把弥柯和东藤介野送去下榻的客栈,临走的时候弥柯跟他到楼下,私底下跟他说东藤君后天就要回上海了,让他明晚无论如何设法让东藤君过得印象深刻。陶然心里明白那是弥柯在提醒他,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进大使馆的事恐怕无从说起。
  回到陶家大宅时已近半夜。有一个人影正在大门口鬼鬼祟祟张望,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却正是王水根!
  陶然心里一愣,但知王水根这么晚来找他定没有好事。果然,那人搓着手厚着脸皮撵上来,像只癞皮狗一样围着他打转:“哎呀陶然少爷,这么巧你还没睡下呢。”
  幽暗处陶然眉头厌恶地微微一皱,全没在云初面前那种和气:“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水根也知道这种少爷哪里会真把他放在眼里,他倒也不在意。身上的旧褂子发出一股酒酸气,知道讨人嫌也不避讳:“我这个,其实找你有点儿私事。”
  换来陶然冷冷一笑:“要钱?”
  “呃——”他这么简单明了,王水根一愣,随即又笑呵呵地露出满口黄牙。“也不——不是要,是借。我想找陶然少爷你,借点儿钱。”
  “哼,是吗?借多少?”
  “这个,你看着给吧,多少算合适。我——我也不需要太多的。”
  这样的泼皮无赖,分明要钱就是要钱,却还要假作清白说是借。看着给,不需要太多,这钱就等于是打发叫花子的。陶然心里厌恶至极,前两次在云初面前给了他一点小蜜糖,如今他倒还滚起雪球来了。若当真这次再给,只怕以后就无穷无尽,再没安生日子过了。
  刚要冷言冷语打发他,话到嘴边却突然脑中一道闪念如电光劈过。陶然看着王水根一脸讨好令人恶心的笑,想起刚才弥柯跟他说的那些话。进日本大使馆的事情如今只差一条线,如果他得到东藤介野的举荐,甚至连金坚的面子都不用买。那么,他要如何才能跟东藤介野建立起某种关联呢?
  脑中又回响起东藤介野那句话:“不是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刚才那个人,他真的给了我拓人的感觉。”不确定这样到底可不可行,但是,他必须要试一试,这样的机会可一不可再。手掌紧握成拳,云初,你就当帮帮我。
  “伯父,我知道你在外面需要很多钱,这次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一百块你看够不够?”
  “一……一百块!够了够了!当然够了!”咽口水的声音,话音被呵出的白气飘得颤抖。
  “很好。我可以给你一百块,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二十六)

  次日是周六,云初本不需要上班,但四双过来跟他说,少爷今晚就回来了,华翎左鹏飞他们约了他吃送行宴,如果徐秘书愿意的话就一起去吃。如果不愿意,少爷说他晚一点散了伙要跟徐秘书见个面。云初想着反正在家也没事,不如去洋行看看找点事做,空下来可以自学洋文。
  傍晚时候云初到门厅装水,忽然听到拍门的声音,出来一看,王水根兜着手猥琐地正冲着他笑。自上次从家里跑出去,云初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上去抓住了他皱眉道:“你跑哪里去了?”
  王水根撵上来嘿嘿笑着,也没见的缺胳膊少腿,反倒精神还好了不少:“哎呀,我就是出去躲了躲。云初,咱们爷俩可好久没一起吃饭啦。你看我回来,第一个就来找你来了。”
  云初看了他就有气,但是看他那死皮赖脸的样子,又不知怎么心里一软。不管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王水根这个人一辈子就是这么个混样,成天做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但坏又坏不到哪里。
  继而又听他讨好地说着:“我在外面混了几个小钱,今天你就陪我一起吃个饭,以前的事,就原谅我吧。我往后定好好地,再不闯祸了。”说着就来拉云初的衣袖,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做出一副可怜样。云初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轻声叹了口气,答应下来。王水根别提多乐了,当即拉着云初就要走。云初让他等一会,回去收拾下东西以及锁门。王水根等不及似地转悠着浑浊的眼球,说在前面的又一村酒馆等他,要他快些过去。
  云初点了点头,王水根就一手揣着裤兜飞快地跑了。
  王水根到了酒馆,特地寻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跑堂的过来给点了菜,王水根要叫一坛酒,转念想了想,又要了一壶茶水。跑堂的把黄酒和茶壶搁下就忙碌去了,王水根靠着墙根望了望周边,没人在意,偷偷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黄纸包打开,咬牙一股脑把纸包里的粉末全倒进了壶里。他拎起壶晃了两下,耸着肩膀又放回桌面上。
  云初来了,王水根热情地招呼他坐,不停地夹菜给他。这股殷勤相比往常可改变太大了,云初心忖母亲那件事他许是愧疚,若还跟他生分也没什么意思,便也微笑着问了他近来的生活。王水根一头喝着酒,一头絮絮说着,抬手给云初倒了杯茶水递到他手上。云初向来不是个有戒心的人,况且又是王水根,接过来直接就喝了。王水根忙不迭又给他倒满,拿着自己酒杯来跟他碰盏。
  一顿饭吃下来喝了不下十杯,不知怎么云初就觉得越来越困。但困又不是困,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觉得浑身乏力。力气像是被慢慢抽离,顿时就觉得对面王水根的面容也有些模糊。轻轻甩了甩头,试图甩开那种无力感,云初有些讶异发觉自己连手也握不紧了。心里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催促王水根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王水根贼眼溜溜看着他,看到他想转身叫跑堂的来结账,却忽然身子一歪往侧里倒过去。云初伸手想撑住,然而手抵到凳子却软得像是面粉捏的,顺着骨节一折,整个人从凳上滚了下去。王水根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扔在桌上,跑过去扶起云初,背了他就往外跑。
  才六点多钟,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云初的视线模糊起来,但隐约觉得王水根走的路并不是要回家,反而是往繁华地段走的。他心里疑惑,身体却使不上力,软软地伏在王水根后背上,连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你要——去哪里?”
  王水根没有回答,却嘿嘿笑着,得意道:“傻小子,你爹我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以后我们就有享不尽的富贵了!”想着美酒佳肴,花楼里女人丰满的身体和赌场里阔绰的下注,王水根笑得露出黄牙,黝黑的脸上皱纹堆起来像梯田。才几分钟的功夫,王水根在万源客栈门口停下,抬头望了望,便提气冲上楼去。
  跑堂带上去的客房没有关门,王水根进去把云初放到床上,伸手掀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云初一头栽在床上顿觉天旋地转,身上绵软得连一个着力点都寻不着。心里隐隐知道要出什么事,却又想不出来,等昏眩感消去一些想喊王水根,他竟然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屋子里霎时静得诡异,清醒的意识想要起身,然身体轻如柳絮竟全不由自己控制,只能像个物品一样摆在那里。他试着曲起手臂,然而浑身麻痹的感觉只如那手臂已不在他身上,费力试了半天,也只得手指微微握了起来。
  门外有人说话,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不多时,门被推开,云初下意识地转动了眼珠去看,朦胧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握着门把站在门边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反手关了门。而后军靴踩在木地板上有力的节奏声响起,那人走近床边两手撑住,俯□子来看他。
  视线由模糊变清晰,云初心里暗暗一惊,竟然是昨天那个在陶然家外面的巷子里看到的男人!当时他抓着他肩膀似乎喊着什么,许是认错人了。然而陶然当时的神情分明又是很紧张,云初想起那人后来回头望他的眼神,不知怎么身子就狠狠一颤。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云初的视线无法集中,忽远忽近看不清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只不知道他凝神看了他多久,两人之间的气氛迂回而压抑。而后他直起身脱去自己衣服,皮质的腰带,枪套,以及一把短枪,一件一件扔在床头的矮柜上。动作缓慢并不急躁,却叫云初突然打了个寒颤。
  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那人重又俯身下来时已经光裸,云初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一手抄到后脑已将唇压住了他。
  不带任何暧昧和旖旎,那人直接捏住他下颚狠狠往深处吻,堵得云初几乎喘不过气,头脑愈发晕眩。男人的手臂强劲有力,手掌压住他后脑抬高他下颌却吻得更深,深得云初一阵反胃几乎呕吐。而后那人捏住他下颚的手往下移,用力撕开他的衣衫将他褪得精光。似乎是对这具身体很满意,男人发出了一声喟叹,稍后便是发了狂一般从他颈间一路啃吻到胸前,所过处皆是斑驳红痕,甚是吓人。
  云初涣散的眼神豁然凝聚,积攒了半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手臂一把撂到矮柜上握住了那人的枪。然而枪口指着那人,手却抖得无法扣下扳机。云初眼睁睁看着枪从手里脱落,冰凉的枪体掉在床沿,被那人甩手扔在另外一边。
  “你真的,这么像拓人呢。脾气也像,这倔强的样子——”
  男人轻声带笑说着什么,云初一句也听不懂。然而这一句话音没到尾,云初只觉自己整个人被翻了个身,还没撑过那阵晕眩,骤然贯穿□的痛逼得他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
  丝毫没有缓冲和停顿,穿透他身体的利器便狂猛□起来,裹着热血和□肆意进出。云初无力趴在床上,腰身被那人一手高高地托起,强烈的冲力撞得他如同水中的浮木前后不停晃动。
  肉体撞击的声音夹带着交合的粘腻水声,在诡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云初两手毫无着力点脸部直接噌在床单上,嘴边渐渐涌出一股血液,晕染在灰白的床单上如同开出了一串血红色蔷薇。
  男人做完穿上衣服走了。房间的门甚至都没关好,虚掩的门缝里透进一股股冷风,吹在床上毫无遮掩光裸的身体上,撩出一连串寒疹。然而云初仿佛全然不觉,静静躺在那里如同死去的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木然地缓缓爬起身。身上的力气慢慢有些恢复,连同一起恢复的,还有撕裂般的剧痛。面无表情地穿起衣服,外衫的纽扣掉了两颗,只能松松地扯着领口。云初伸手摸索了一阵,木然地开门离开。
  脑子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整个人懵然好似清醒不过来。两眼发直却不知望着那里,看到路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脸色惨白的男子猛然撑住墙壁,蜷着身子一阵狂吐。吐得胃都空了仍是在不住痉挛翻腾,酸水苦水一股脑地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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