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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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妮乖，爸爸妈妈没有吵架。”莫父慈爱的拍拍莫妮卡的脸。
　　“爷爷，妮妮不是笨蛋。我看见爸爸跟妈妈在打架！妈妈说过的只有吵架的人才会打架。”莫妮卡想起上次偷看到的画面，眼眶迅速的红了一圈。
　　莫父瞧着孙女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于是他牵着莫妮卡走向了主卧。
　　“莫祁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门内传来夏蓉的哭叫。
　　“夏蓉，别忘了。当初求婚的那个人可是你，是你死乞白赖的要我娶你的！”与夏蓉相反的是，莫祁封的口气冷静而又讽刺。
　　“莫祁封！你以为你能得到他的心吗？你永远不能！6年前你就输给了那人，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让他再爱上你！我猜猜看他现在是怎么看你……变态？虐待狂？还是杀人犯？”这样说着，夏蓉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了起来。
　　“疯婆子，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快签字！我要跟你这个疯婆子离婚！”莫祁封终究是被激怒，冲着夏蓉吼道。
　　“离婚？你做梦吧莫祁封！我夏蓉要一辈子缠着你不放！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莫父一想不妙，这离婚的阵仗都搬了出来，立马推门进去：“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整天大吵大闹像什么样！”
　　莫祁封一见是莫父，连忙道：“爸爸，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您就别管了。”
　　“我不管？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们，认为你们能解决这些问题才会变成今天这样！”莫父又指着身后的莫妮卡，“你看看你们俩，连女儿都不顾了！这个家是要散了？”
　　“爸爸我……”莫祁封还来不及说，莫父打断他。
　　“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冤屈。照顾妻女本就应该是你的责任，小蓉是你挑的，你娶的，你就应该负起责任来！”
　　而后，又对着夏蓉问：“小蓉，你嫁到莫家这么多年，公婆何时亏待过你吗？”
　　夏蓉啜泣着摇了摇头。
　　莫父继续道：“作为公婆，我们无非就是希望你能够成为自己儿子的贤内助。可是如今呢？家里天天是鸡犬不宁。你就算不顾丈夫，也要顾着才这么点大的女儿。”
　　回应他的，是莫祁封和夏蓉的沉默。
　　莫祁封自然不会把内心不为人知的情感公之于众。
　　而高傲如夏蓉，又怎么会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带着血缘关系的男人？
　　但是，莫父却以为自己一语道醒了二人，他继续语重心长道：“这样吧，你们俩出去散散心好了。我有一个久居日本的好友，他的儿子后天要结婚。我本来想亲自去的，现在你们俩替我去吧。知道了吗！”
　　莫父不怒而威，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夫妻俩沉默的点了点头，径自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二人踏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
　　是夜。
　　莫祁封与夏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酒店。一出门口，两人立马松开了相挽着的手。
　　坐在车上，二人也是自顾自的望向窗外的风景。
　　窗外，樱花漫天飞舞。
　　夏蓉还记得，她与莫祁封便是相约在这样的一个樱花纷飞的季节。
　　初见莫祁封，便让夏蓉想到了一句来自中国的古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那一刻，夏蓉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心在演绎何为沦陷。
　　陷入爱情的女人，疯狂而又执着。
　　在她成功挽上莫祁封的手那个一刹那，她仿佛拥有了这个世间最令人艳羡的幸福。
　　义无反顾的，她放弃了日本的一切，净身随他回到中国。
　　曾今的她，也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女人。
　　也曾想过，要在事业上有一番大作为，巾帼不让须眉。
　　可是为了莫祁封，她终究是放弃了一切。
　　因为，从她爱上莫祁封的那刻起，莫祁封就成为了她的梦想、她的追求。
　　就算当年她知道莫祁胤喜欢莫祁封，她的感觉，也是惊恐大过于害怕。
　　只要莫祁封仍旧爱她，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害怕。
　　而如今，她连莫祁封的爱都失去了。
　　她很想问莫祁封，你有对我、对女儿后悔过、愧疚过吗？
　　最初的时候，她也哭过、闹过。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细细把这些年的生活想来，她着实失败的可以。
　　何时起，她夏蓉竟成了一个嫉妒成疾的悍妇？
　　何时起，她竟会像一个家庭妇女一般与“小三”争宠？
　　这一切的变化，令她胆战心惊。
　　而这一切的源头……
　　夏蓉望着车窗里莫祁封冷酷的脸庞，细细端详。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兄弟□的男人，哪里还有十年前的那份温润如玉？
　　原来，一切只是她看不透。
　　“莫祁封，你……难道就不曾对我愧疚过吗？”车内，夏蓉开口。
　　莫祁封听到后，沉默许久后感慨道：“正因为我愧疚，才想放了你。”
　　初恋，永远都是人生中最深刻的回忆之一。
　　莫祁封也不例外。
　　与夏蓉走到这一步，是他也不敢相信的。
　　如果没有爱上莫祁胤，如果莫祁胤再也没有回来，也许自己与夏蓉共度美好的一生。
　　只是，执念落入心田，从此再也无法停止生长。
　　对夏蓉，他有恨有愧。
　　恨她让他失去莫祁胤，愧她为他浪费了一个女人最为美好的年华。
　　“铃～”莫祁封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莫祁封。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
　　“怎么了？”夏蓉问道。
　　“苏晴产后出血，死了。爸爸叫我们赶回去参加葬礼”莫祁封答道。
　　汽车急速的向机场驶去，莫祁封买了最早的机票，交给夏蓉。
　　“莫祁封，就这样吧。”夏蓉突然说道。
　　“嗯？”莫祁封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让我来亲手斩断我们之间的孽缘吧。”夏蓉拿出了一直放在行李中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字，交给莫祁封，“莫祁封，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可，你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可惜你已经不是了。”
　　莫祁封望着相爱了10多年的恋人，回忆翻滚，他抱过夏蓉：“对不起。”
　　夏蓉轻轻的拍了拍莫祁封的背，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莫祁封，既然你不爱我了，那就离开我的生活吧。
　　趁着，年华未逝，我也许还可以拾起年少时的梦想再次起航。
　　只是，这一次，我的世界不在有你。
　　放了你，也希望是放了我自己……
　　几个小时前。
　　医院里，莫祁胤在焦急的等候着。
　　其实，苏晴在中午的时候就感觉肚子有些疼，但是心里却想着预产期还没有到，就没有在意。
　　一直到了下午，羊水破了，两人才发现事情不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医生！”莫祁胤连忙迎了上去，“产……产妇怎么样了！”
　　“你是产妇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是！我是她丈夫。”莫祁胤连忙答道。
　　莫祁胤端详着医生的神情心中涌起有一阵不好的预感，他问：“医生，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医生点了点头：“孩子已经平安出生，是个男孩。但是因为胎盘剥落不全，产妇有些出血的状况。”
　　“医生！医生！”一个护士从产房里跑了出来，“产妇大量出血，血压在不断下降。”
　　医生一听，就连忙往手术室里赶。
　　莫祁胤一把拉住医生：“医生，让我进去看看她行吗？”
　　医生想了想，最终点头安排护士带莫祁胤进去。
　　莫祁胤一进手术室，漫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忍住强烈的呕吐感，奔向了苏晴身边。
　　“苏晴，是我！苏晴，你要坚持住！”莫祁胤喊着。
　　“学……学长！”苏晴虚弱的睁开眼睛，“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很健康，不过我还来不及看。你要撑住啊苏晴！孩子他还需要你的照顾！”
　　“学长，帮我好好照顾孩子。”苏静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苏晴你不要睡！你想想程瑾！他说过的，要你好好活下去！”莫祁胤看着苏晴越来越虚弱的样子，焦急的喊道。
　　或许是提到了程瑾，苏晴的嘴边慢慢的浮上一抹笑容：“学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好好的告诉程瑾，我爱他。学长……如果来得及的话，就……快点去把那人找回来，不要等到错过了才……”
　　“苏晴！我只要你活着！我现在只要你活着！我已经失去了程瑾，我不要再背弃他的承诺。还有小宝宝……”莫祁胤在产房内张望着。
　　在场的医护人员经过一番抢救，已发现回天乏术，就把孩子抱到了他们面前。
　　莫祁胤接过小婴儿放在苏晴身边，苏晴费力的转头看向那个自己与程瑾的骨肉：“学长，他长得好像程瑾……学长，我好想程瑾。”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莫祁胤听着苏晴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程瑾死去那刻的恐慌又再次涌了上来：“苏晴，不要！真的不要！”
　　苏晴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微笑着闭上眼睛。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有办法陪伴你了。
　　妈妈害怕爸爸等着妈妈，等着等着就忘记妈妈了。
　　妈妈很想去陪着爸爸。
　　宝宝，即使爸爸妈妈都不在你的身边，也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
　　苏晴撑起最后一丝的意识，用力的让无名指轻轻的在皮肤上蹭着，异物的触感告诉她，那是程瑾向她求婚时用的戒指。
　　程瑾过世前，并没有机会把这个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倒是死后，她自己去把戒指找了出来，亲手带上。
　　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耳边，莫祁胤的呼喊声仿佛是从几千里外的地方传来。
　　苏晴用力的在脑中刻画着程瑾的模样，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渴望这个人。
　　这一刻，她终于可以放任自己，让思念成狂。
　　孰不知，没有他在的每一秒，就连呼吸都成了折磨。
　　程瑾，这辈子，这样的结局我很不满意。
　　所以……下辈子，你一定要快点找到我……
　　公墓。
　　莫祁胤抱着孩子，站在苏晴的墓前。
　　照片里的那个女孩，依旧如多年前那般温婉。
　　仿佛下一个瞬间，她就会在自己的耳边小声的喊着“学长”。
　　莫祁胤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那个墓，他蹲下身来，把孩子放在墓前：“程瑾，这是你的儿子，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就好好的陪着苏晴吧，希望你们俩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而我，也要去追逐我真正的幸福了。就像苏晴说的，我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阳光照耀在相邻的两块墓碑上，二人幸福地微笑着。
　　仿佛又，像是在赞同着莫祁胤的决定……
　　回到莫家，莫祁胤正打算向父亲告别，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莫父房门口的家庭医生。
　　“这是怎么了？”莫祁胤问管家。
　　“二少爷……”管家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大少爷乘坐的那台飞机失事了！”
　　莫祁胤听到消息后，脑里一阵晕眩，他强撑着精神问：“谁？你再说一遍！”
　　“大少爷和少夫人……不在了！”
　　“爸爸呢？爸爸他怎么样了？”想到刚才见到的家庭医生，莫祁胤一惊未平，心中又是一跳。
　　“老爷听到消息就晕了过去。”
　　这时，家庭医生走了过来：“莫老先生醒了。”
　　莫祁胤连忙向莫父的房间赶去。
　　莫父听见开门声，见着莫祁胤走了进来。
　　他闭着眼睛说：“小胤，我累了。莫氏、莫家，这一大家子人，全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和你……哥哥失望。”说完，便不理他背过身去。
　　莫祁胤望着莫父时不时抽搐的背影，也缓缓地落下泪来。
　　他即使再恨莫祁封，却没有想过要他死。
　　谁能料到的是，短短两天里，他竟然失去了三个亲人。
　　莫祁封……
　　这个他狠狠爱过，又狠狠恨过的人……不在了。
　　莫祁封，你还没有得到我你就死了吗？
　　不过，你就算死了却也依旧能够让我痛彻心扉。
　　你的愿望达成了莫祁封，我终于失去了唯一能够和顾子楷复合的机会。
　　未来的日子里，我将守着莫氏孤独终老。
　　不知道这样，你在九泉之下会瞑目吗？
　　你用死亡换来了我后半生的禁锢……
　　莫祁封，你果然死都死得这么“莫祁封”。
　　莫祁胤步履蹒跚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进门他就忍不住地哀嚎了起来。
　　顾子楷，终于成为了一个再也不可以奢望的梦想。
　　幸福，再也不会为他莅临。
　　他与顾子楷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终究还是错过了……
　　一周后。
　　莫氏宣布了莫氏董事长莫祁封与其妻夏蓉罹难的消息。
　　莫父重回莫氏执掌大权，他的小儿子莫祁胤将会出任总经理一职。
　　而出席莫祁封葬礼时，莫祁胤怀抱的男婴更成为了记者的焦点。
　　莫祁胤称此子为他亡妻为他生下的儿子——莫景恕。
　　随着消息的发布，莫氏股价大跌。
　　新一轮的商战，即将爆发。
　　欧洲某国。
　　顾子楷在街边买了一份中文报纸，浏览数页之后突然定格住了。
　　身后，一个少年扑了上来：“顾子楷！你别想甩掉我！”
　　顾子楷一回头，仿佛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年轻却易炸毛的爱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顾子楷收起报纸，走着自己的路，也不理他。
　　“顾子楷！天涯海角，你去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少年依旧飞扬跋扈拽着顾子楷。
　　顾子楷眼见逃了整个大西洋也甩不掉这个牛皮糖，也就不再挣扎。
　　毕竟，一个人的旅途太孤单。
　　少年见好就收，他挽着顾子楷的胳膊问：“接下来呢？我们要去哪里？”
　　顾子楷双手插在口袋里道：“不知道，看哪顺眼去哪。”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中渐渐拉长，顾子楷望向身边的少年，突然有些感慨命运的无奈。
　　莫祁胤，如果你能有他一半的执着，我们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复相见？
　　莫祁胤，如果那天我能够放下心中的坚持，我们是不是就能够继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莫祁胤，如果命运能够不对我们开这么多玩笑，我们应该就是双宿双栖的神仙眷侣了吧？
　　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

　　Chapter26

　　十年后，莫氏大楼内。
　　莫祁胤雷厉风行的走进电梯。
　　身后，是他的助理以及秘书。
　　“今天的日程？”莫祁胤开口问道。
　　“九点有一个会议。策划部关于新一季商品的策划已经做出来了，下午进行演示。晚上，王董的女儿办庆生，给您发过邀请函。”身旁的秘书一脸公式化的答道。
　　“爸爸今天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莫祁胤又出声，而这次问的是已经为莫氏工作了十几年的，曾经的莫祁封的陈助理。
　　“医生说也就这一两天了。”
　　“李秘书，帮我把晚上的行程推掉。”电梯一到，莫祁胤大步跨了出去，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还停留在电梯里的李秘书还是两年如一日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做了两年多，据说这是莫总手下生存最久的秘书。
　　而做莫总的秘书，除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动心、不能打歪主意。
　　整个莫氏集团都知道，莫总经理就是一块大冰山，常年面瘫。
　　据不可靠消息透漏，莫总经理从来没有笑过。
　　无论是公司的股价涨了还是他的儿子又在学校里考了个高分。
　　说到这个传说中的儿子，据可靠消息透漏，是莫总经理亡妻的儿子。
　　这样推断，莫总经理常年不近女色就是活生生的为亡妻守节。
　　于是一大堆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无知少女前赴后继，死在沙滩上。
　　“唉，一个长着小受摸样的面瘫，这是什么雷人的属性啊……”李秘书推了推眼镜，走回自己的岗位上。
　　半日工作之后，下午——是新产品的演示。
　　这一季的新产品将由年仅16岁的当红小甜心Monica代言，而拍摄海报的摄影师更是会请到了这几年在海外名声大振的美籍华人——JIN。
　　“这个JIN是什么来历？”莫祁胤问。
　　策划部经理将一份JIN的资料递给莫祁胤：“JIN是这几年崛起的超人气摄影师。他的拍摄手法新奇立意独特，在国外揽获了不少大奖。但是，每次颁奖典礼上他都没有现身，所以没有人知道JIN到底是长什么样。这次，我们也事先联系了一下JIN的经纪人，他表示JIN挺喜欢我们新产品的idea，也希望有机会能来国内发展。”
　　莫祁胤粗略的浏览了一番：“既然是大师，就好好款待着吧，也算是为新的产品积攒一下人气。”
　　突然，会议被打断。
　　陈助理走近莫祁胤身边，耳语了几句。
　　莫祁胤一推桌子，站了起来：“我临时有急事，剩下的策划放在我桌面上。至于JIN那边，你们继续跟进，散会！”
　　说完，莫祁胤走出了会议室。
　　“怎么会突然就恶化了？”坐在车上，莫祁胤问身边的陈助理。
　　就在开会的时候，医院传来了消息：莫父病危。
　　“莫总，您又不是不知道，医院无论什么大事小事都下病危通知书。这次，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吧。”陈助理连忙说道。
　　莫祁胤不搭话，只是朝着窗外望去。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间，改变的不仅仅是莫祁胤，更是整个莫氏。
　　莫祁封罹难，莫氏股价大跌，收购程氏之后，资金来不及重组。
　　一时之间，莫氏岌岌可危。
　　莫父再次出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挽回。
　　可，终究是廉颇老矣。
　　莫氏即使未面临破产，却也元气大伤。
　　在之后的几年，莫父一直忙碌于恢复莫氏的辉煌。
　　终于在五年前的一日，病倒了。
　　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年轻时候的不顾拼搏，终是油灯枯尽，一病不起。
　　这个时候，莫祁胤便要学着迅速的成长。
　　以前还有父亲帮把手，现在，一切都要自己来，摸爬滚打总要成长。
　　他也像很多人一样，失误过、亏损过，但是他还是走了过来。
　　即使这一切是以他的青春为代价。
　　渐渐的，他也学会了如何算计别人。
　　渐渐的，他也懂得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渐渐的，他也明白了何为世故、何为圆滑。
　　而这一切，铸就了今天的莫祁胤。
　　他也曾在午夜无人时回忆着那已经重复回忆了很多遍的美好往事，却惊讶的发现他能记住的片段越来越少。
　　他只记得，曾经很幸福。
　　而这个曾经，却已经模糊了时间的定义。
　　甚至，他连顾子楷这个想起来都会痛苦的人，都不再如往昔般清晰。
　　什么爱慕、什么欢愉，他已经不再记得个中滋味。
　　35岁的中年男人，在旁人看来是正当壮年，孰不知他总感觉自己已然迟暮。
　　越来越累，越来越了无生趣，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牵起他的情绪。
　　其实，苦的时候累的时候，他也想过放弃。
　　可是回头一看，病床上的老父，家中还小的子女，哪一个是他能够放下的？
　　就这样吧，过一天是一天。
　　直到他也像爸爸一般油尽灯枯的那一天，也算是有脸去见那些死了的人……
　　“莫总！莫总！医院到了。”陈助理见车停下了许久，莫祁胤仍是没有什么反应，便提醒道。
　　“嗯？到了？”莫祁胤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收拾好情绪，跨下车，向医院走去。
　　还未进病房，莫祁胤就被护士叫了去。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莫祁胤进了医生的办公室问。
　　医生看着莫祁胤，语气中带着沉重：“莫先生，您是莫老先生的家属我也就不瞒您了。这个治疗，再下去也是徒然，不如你看……”
　　莫祁胤自然知道医生的意思，他不想放弃治疗只是单纯的不想失去这最后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家人。
　　“不如问问莫老先生的意见吧？不是我说，现在什么治疗对老人家来说都是折磨。”医生依旧好心的劝说。
　　莫祁胤想了想，点头，让医生随着自己去了莫父的病房。
　　一进病房，就看到了哭红了眼的莫妮卡。
　　“小叔叔，爷爷他……”莫妮卡站了起来，看着自己唯二的亲人。
　　“妮妮乖，先出去，叔叔有些事要对爷爷说。”说着，莫祁胤让护工带着莫妮卡离开病房。
　　“爸爸，我是小胤，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莫祁胤握住莫父的手在他的耳边问道。
　　莫父动了动嘴唇，表示自己听见了。
　　“爸爸，你希望继续陪着我们吗？还是……去找妈妈和哥哥？”莫祁胤始终不愿意将“死”这个字说出口。
　　莫父尽力在嘴边拉出一个笑容，用力的抓了抓莫祁胤的手。
　　莫祁胤明白了莫父的意思，他强忍着即将要爆发的情绪，对着身后的医生点了个头。
　　医生指挥着护士拿掉氧气罩，为莫父打入了强心剂。
　　须臾之后，莫父的精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