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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叫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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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我觉得你雌雄同体,”褚画回过神来,依然嘴硬地替自己的小妹妹辩解,“办案的时候挺爷们,可和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就像个寡居已久的老娘们。”
“这年头可怕的不是喋喋不休的老娘们,倒是有权有势的年轻女孩。”顿了顿,疤脸警探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前天在局子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的警界精英、我们的超级明星被他的未婚妻扇了一个嘴巴。”
“已经和我没关系了……”面色虽多多少少带了些不爽,说的倒是实话。
适时打住这个话题,屠宇鸣告诉褚画说,他不在警局的这几天,雨衣杀手又出动了。而且他打破了只杀牛郎的习惯,还不止一次。他残忍地杀死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孩。为了避免引起公众的恐慌,警方对外封锁了消息,但这足以证明他的精神障碍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简单地说,他已经接近疯狂了。
“我曾和你说过,局子里有五个人可能就是那个混蛋,可我现在怀疑,我漏掉了一个……”褚画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刚要继续说话,突然听见了一阵扎耳的高声争执。
※ ※ ※
“褚画现在已经是我的组员,既然他请假已经得到了我的批准,那么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警局完全正常。即便你是警局的总警监,也不能毫无理由地让我的组员承担他不该承担的责罚。何况,与其揪着一个文职人员不放,我奉劝总警监先生不如花更多的力气在那些大案子上,比如那个闹得越来越沸沸扬扬的‘雨衣杀——”
褚画和屠宇鸣赶往猝生叫声的方向,结果看见韩骁正单手捏着一个胖丫头的喉管——眼镜已经碎裂在地,她是褚画在电脑数据组的上司。
女孩眼白外翻,颜面、口唇都泛着可怖的绀紫色。她正用两只手无力地推打着前方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仅用一只手就将她举高至双脚离地。
“你……你放开……”
那只捏住对方喉管的手曝出根根青筋,骨节咔嚓作响。
这张英挺硬朗的男人脸孔似痉挛般微微搐动,眼白因连日的失眠而泛出血红,一种可怕的杀意碾碎了这个男人一贯保有的那种精英感。他而今看来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理智之弦早已肢解寸断。
周遭的警员们装模作样地埋首于工作,没人敢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韩骁,你在干什么!”
被人唤出姓名的男人朝声音方向转过了脸,却仍没有松开那只施暴的手。
“放开她,别他妈逼我在警局里揍你!”褚画上前两步,牢牢盯视着韩骁的眼睛。像猎人面对饿狼那般压低了眉眼间的距离,一双素来花哨的眼睛此时看来格外镇定,无比锋锐,“你该知道以前都是我让你,而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只想教会她尊重自己的上司。”从面目狰狞的状态中苏醒,总警监先生放开了那个看来已近窒息的胖丫头,重又以个傲慢的姿态仰起下巴。
与年轻警探擦身而过的瞬间,韩骁倏尔刹住脚步,将自己的脸贴近对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如果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你就不必再待在这个只有娘们与娘炮的部门,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我觉得那个部门真是好极了!”尽管文职人员的身份让他生不如死,警探先生仍丝毫不为对方的条件打动。向着身旁的男人侧近了脸,他模样无赖、言辞粗糙地说着,“我就像一群母猿中唯一的公猿,所有人都他妈为我倾倒。”
“那就请务必小心你的一言一行,一旦稍有差池,你就会为此付出代价。”阴恻恻地露了个笑,韩骁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对方的脸,“我会看着你。”
“那就别眨眼睛,好好看着,”眉眼一弯地勾人笑起,褚画颇显轻松地模仿着当日康泊的语气,“I’m beautiful。”
挺直身板往前走出几步,韩骁又侧头看了看直直杵在一旁的疤脸警探。神态威严,口吻同样不容置疑地说,“你不是初来乍到的小警员,你该知道,重案组任何与凶案有关的细节,都不可以向一个文职人员透露。”
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西装,总警监先生以目光喝止了朝自己张头探脑的人们。随即便带上一脸古怪的笑容,转身走往了洗手间。
褚画跟了几步上去,很快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声响,似玻璃俱碎,似嚎啕恸哭。
尽管恋情不再,大逞了口舌之快后的年轻警探对于昔日恋人的精神状态仍旧有些担心。
“哎……你还好吗?”知道韩骁在里面,褚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然后自己走了进去镜子几乎全部碎了,玻璃碎渣撒了一地。
“求你别再和我说话了……”韩骁跪在水池前,用流满血的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不住蠕着怪异的音节自言自语,“别再说话……别再……别再说话……”
褚画瞠目结舌地愣愣怔住,旋即鸿蒙初辟似地大悟过来。
一个他曾刻意忽视的念头逐渐清晰,对于“雨衣杀手”,自己真的漏掉一个。
55、耶利哥之墙(4)
当跪在地上的男人意识到有人走进了洗手间,马上便站起了身。韩骁一脸平静地在水池里冲洗着手上的血迹,透过镜子望着怔于身后目瞪口呆的褚画。
“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不需要……”垂着湿淋淋的两只手,男人转过了身,“需要去看医生的人是你,你被一个擅长心理操纵的疯子迷得神魂颠倒,都忘记了自己的本职——”
“我他妈没有!”
“哦,你没有……你和一堆娘们混在一起还自得其乐,就像一条苟且爬行的蛆虫!”
像拳击手登台前的热身动作,他非常夸张地扭动起了脖子,发出关节交错的咯吱声响。总警监先生一步步向昔日的情人迫近,古怪又可怖的笑容蔓延在脸上。
突如其来的危险感令年轻警探不由往后退去一步,眉头皱得紧了些,“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韩骁重重撞向褚画的肩膀,在与其擦身而过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要小心。”
看见褚画从洗手间走出,屠宇鸣上前叫了他两声——可对方似乎自我沉浸于一方天地,完全不问旁人。
他想起了曾在他家中发现的女装,想起那个脱衣舞女曾表示韩骁频繁现身于“帝宫”的日子正是“雨衣杀手”出现的时间,想起韩骁不止一次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想起他对牛郎的恶劣态度以及对这件案子由始至终的过分冷淡……
当然也想起了那个狭路相逢的夜晚,他被他温柔地抚慰,又被他抱起安放在了路边……
褚画觉得这样揣度旧情人的自己恶劣透顶,然而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就再挥之不去。
正如桌上待归档的资料堆积如山,外头发生的命案很多,可他一个也插不上手了。
确如韩骁所言,而今的自己混迹娘们之中,浑噩度日,苟且爬行。
年轻警探转了转脖子,用空洞洞的目光四下一番打量,结果马上引来了一个想与他攀谈的女孩儿。
那是同样新转来电脑数据组的警局接线员,斯嘉丽。
“屠宇鸣好些天都不理我了。你们是搭档……嗯,前任搭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女孩儿的笑容虽甜美可人,但说话的神情却透着满满一股子傻气,“他有别的女人了吗?还是因为我最近吃多了重奶酪的意大利菜,胖得走了形……”
面对斯嘉丽不依不饶的喋喋不休,沉默了好一晌的褚画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问,“你长得像你父亲,还是母亲?”
对于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金发碧眼的甜姐儿还做出了努力回想的样子。用纤葱似的指尖抵着下巴,她仰着脸,好一会儿才回答说,“父亲,我想应该是父亲。虽然我的母亲也漂亮,但我的父亲可真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
“那就请务必向你的父亲传达我的感谢。”年轻警探睨了对方一眼,不客气地说,“他让你那填满棉花的脑袋不那么讨人厌了。”
※ ※ ※
这天的傍晚,金发小女孩终于与那一直假象中的情敌见了面——她仰着脸,使劲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惊人美丽得令她久久难以挪离目光,亦令她为失利于一场较量而愤怒万分。想表现出不屑一顾的蔑视模样,可这无疑昧心且困难,于是小丫头只得僵立于原地,撅着嘴,昂着头。
那小小的身躯就快负盛不下的熔岩喷薄烧尽了。
倒是康泊将腰弯得很低,捏起玛丽莲的手置于唇边,在那白嫩小巧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保持躬身的姿态,他平视她的眼睛,微笑着说,“火炬远不及你的明亮①,可爱的小姐。”
“别奉承我,”避开咫尺相距的相视,玛丽莲扭捏地别过了脸,“别人眼里或许你很美丽,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怪物。”
“男人都是怪物。”全不以之为恼,直身而起的康泊依然不减优雅笑意,“而你是个尤物②。”
场面看来不算太糟,褚画刚想吁口气,却听见两个人说起了法语。
“Il n‘appartient à personne qu’à moi。”先是小女孩神情阴郁地说了一句,然后男人面带微笑地回了一句——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琢磨不透他们彼此对视的表情。
对着一桌子加热后的快餐,康泊不怎么动盘子里的食物,玛丽莲也始终扳沉着脸——这两人之间似有无穷的斥力,男人的虚与委蛇做来炉火纯青,可小女孩的不悦却分明显山露水,不遮不藏。
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这假想中的情敌难堪,玛丽莲揪着自屠宇鸣那儿听来的藏尸案,一直叽喳问个不停,“你有好几个妻子,是不是?”
“法律规定,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
“可我听说你有五个,还把十二个情人杀死之后藏在了酒窖里。”小女孩神态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偏偏脑袋指了指身侧的年轻警探,用明显带有挑唆意味的语气说,“我常听褚画说起你,他说他一定会抓住你,会用尽一切办法抓住你。”
褚画在一旁干咳了一声,气氛有些尴尬,虽然自己确实这么说过。
“他已经抓住我了。”康泊倒不以为然地笑了,抓过褚画的手置于自己心口,揶揄地说,“在这儿。”
年轻警探咬了咬下唇但没抑住得意又腼腆的笑,这个表情伤透了小女孩的心。那双湖蓝色的大眼睛里渗出怨毒的光,她突然问向对面而坐的男人说,“可你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酒窖里呢?”
“你得去问凶手,”康泊放下餐具,喝了一口杯中的纯水,“而不是我。”
“屠宇鸣说你很聪明,所以你该知道凶手是怎么想的。”小女孩再次把脑袋偏向身旁的年轻警探,这回她仰起脸来望着他,还以个责怪的口吻说,“你看,你压根不该喜欢他,他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聪明!”
“那为什么我们要把食物放进冰箱,又把钱放进银行?”康泊笑了,反而问向了玛丽莲。
“因为不放进冰箱的食物会被吃光,不放进银行的钱会花得一干二净。”玛丽莲仰起脑袋想了想,随后说,“等我们再想吃东西或者花钱的时候,它们就没有了。”
“是的,‘储备’是人类在强大进化压力下产生的行为,是由饥饿恐惧衍化出的本能。”康泊转过脸看了看身旁的情人,而对方也恰好接口问说:“就像采集松果过冬的松鼠?”
“对,很接近。依靠采集和狩猎为生的人类祖先,‘储备’几乎成了唯一的、有效的生存手段。越是胆小忧患的人越依赖于此,而储备越多的食物越能让他免于死亡的恐惧,也越能满足心理安全的需要。假设凶手不是一个以掠夺征服为荣的疯子——比如我,”眼波流转,红唇浮夸微翘,男人调侃似的指了指自己,继续说,“把尸体藏于酒窖的这个行为,‘储备’的意义则远远大于‘收藏’,而‘储备’的对象也就不再局限于食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储藏尸体的凶手是一个有恋尸癖又十分懦弱的家伙?”褚画刚说出自己的怀疑,康泊却用微笑给予了否认。
“我并没有这么说。”
那个笑容看来迷人又有玄机,年轻警探觉得对方似乎别有所指,但他很快就扯开了话题。
※ ※ ※
结束比预计中更漫长的一顿晚宴,年轻警探就吩咐自己的小妹妹去洗澡睡觉。待小女孩十分不情愿地慢慢挪腾去了她自己的房间,他和康泊则走向了卧室。
不算太整洁,也没想象中糟。
抬眼一番打量,床头有一只手雷造型的座钟,墙上却没有挂钟。将那只手雷座钟拿在手里拨看,男人对屋子的主人说,“你不太爱守时。”
“对,所以家里只有一只挂钟,而那唯一的一只,已经被我开枪打烂了。”关于“挂钟”的记忆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任情人,而那个男人今天的反常行为让他深感不安。两臂张开,警探先生仰头倒向了自己的大床,嘴里轻轻嘀咕出声,“我好像知道了‘雨衣杀手’的真实身份……可这简直荒谬得可以……怎么可能是他……”
座钟还握于指间,男人俯□去向四仰八叉躺于床上的家伙靠近,以挺拔的鼻峰轻撩轻拨着他的脸颊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不需要你插手。我可是警察,我自己能处理妥当。”调整了一下几乎霸占了整张床的睡姿。让对方坐在了床上,自己则窝起身子钻进他的怀里,“今晚留下吗?”
“如果我留下,你的小妹妹就会尖叫……”康泊顺势倾下了脸,边续续亲吻着褚画的脸颊、耳廓,边说,“甚至会用一些过激的行为来引起你的注意……”
两个男人亲吻、分开,又亲吻在了一起。褚画有些懵然,抬着尖尖的下巴问,“……过激的行为?”
“比如惊叫、哭泣、自伤行为乃至随之而来的谎言……”尽管正热烈亲吻着怀里的情人,但男人听见了半掩的房门外传来一个极为细微的声响,那对淡色的瞳仁也随之瞥往了门外,“既然你说她曾受到继父的性侵害,那就极有可能存在创伤后的应激障碍,我想她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专业的治疗……”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脸色不算太阴,但拒绝之意斩钉截铁,“玛丽莲或许确实不太健康,可我不能抛弃她,我得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
“我想我得走了。”没有追索这个会导致不快的话题,康泊将手中座钟的钟面朝褚画示意一下,随即放回床头。
“十一点二十五分,”警探先生顺着对方手势看了看时间,又揽起情人的脖子向他靠近,“可我今天想让你留下……”把脸埋向对方的颈窝,他困倦地阖起眼睛,声音听来也十分疲惫,“I‘ve lost my wings……我本该在枪林弹雨里侦破凶案,抓捕罪犯,结果却成了背着蜗牛壳的胆小鬼——”
他打断了他的话。
“嗨,我见过你撒野的样子——那可真叫人够呛,谁也不能把那样的你逐出天空……”捧过那张俊俏的脸,深深凝视起他的眼睛,用自己满含笑意的目光为他驱散眸底的迷茫,“你不会在那个地方待上太久的时间……”
唇被堵了上,整个人被温柔抱于怀中。褚画一面陶然醉溺于康泊的亲吻,一面又听见他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声音如此低沉魅惑,嘴唇又如此温存柔软,倦意就这么来得教人猝不及防。
褚画很快便阖上了眼睛,顺从地睡着了。
夜风揭开窗帘的一角,好让月光偷偷向里张望。一个男人坐在床上,怀里枕着另一个。
这个压根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好似一个俊美的游魂,淡棕色的微卷长发散于肩头,月光下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唇却像染着血。而枕在他怀里的年轻人看来已入梦乡,柔软乌黑的刘海搭在额前,呼吸十分安稳,睡颜宁静安详得像个安琪儿。
“你在门外很久了。”
听见男人的声音,偷窥于门外已有那么一会儿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把你手中的刀收好,”挺拔的脊背此刻微微弯曲,康泊低低颌首,目光始终温柔地描摹在情人的脸上。没有朝进门来的小女孩投去一眼,但他似乎早已将她看了个清楚,笑着说,“我可不愿对一位可爱的小姐动粗。”
“你不会这么做的,”擎着尖刀的手背在身后,小女孩任性地向着对方近前几步,神态挺得意地补充,“褚画会生气的。”
“哈,”男人笑出一声,“我会。我保证。”
“可是如果你打我,我就会尖叫,”玛丽莲听话地放下了那把曾扎入韩骁大腿的刀子,却嘟着小嘴说,“褚画会被吵醒的。”
“他看来像是睡着了,其实却是陷入了最深层次的催眠状态。”指尖轻轻擦摩那张睡意深沉的漂亮脸庞,又说,“随你怎么尖叫,他也不会醒来。”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怎么做到的?”玛丽莲十分吃惊,将两只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直直望着对方。
“催眠的成因很复杂,同时也因人而异。但大抵来说人脑的神经系统就像耶利哥城③,可以坚不可摧,也可以一夕崩毁。”让怀中的小子安然躺平在床,男人拄着手杖站起了身,慢慢朝小女孩走了过去,“对不起,这对你来说太难理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罗密欧第一次见到朱丽叶时说的话,稍作改动;②原话是拜伦说的:“男人是怪物,女人是尤物。”
③引用于《圣经·旧约》中的传说,坚不可摧的耶利哥城城墙在上帝的神迹之下土崩瓦解,后为绕城七日难入的以色列人轻易攻陷。
56、耶利哥之墙(5)
自那天之后,那个名叫格伦的华裔男人就没有停止过对妻子动粗,他完全被一个小女孩的调拨捕入了网中,事实上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七岁孩子竟会如此恶毒。越来越难控制的怒火最终造成了一个意外,他的妻子从楼梯上跌下,并且弄掉了孩子。
医生诊断后说这次流产造成的创伤是非常严重的,他的妻子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女人悲痛万分,成日披头散发地哭泣,男人也为自疚感日日捶打,时常饮得酩酊大醉以期短暂的遗忘。这个曾经无比欢乐的家庭而今死气沉沉,这对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同为冰雹和飓风困陷,唯独他们的小女儿——玛丽莲重又恢复了似蜜糖甜蜜的笑颜,抱着陌生人因她可爱而买给她的娃娃在楼梯上跑上跑下,为每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叽叽喳喳。
男人的妻子被她的姐姐接走去度周末,流产后的极度精神痛苦让她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小女儿。
而格伦又一次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走上楼道,手中还提着一只快喝尽了的酒瓶。
金发小女孩背身坐在楼梯口,她正用偷来妈妈的口红给手中的娃娃化妆,自己的脸蛋早已抹得不人不鬼。
“我们谈过了……”男人停驻在小女孩的身后,微微颤晃着身子,非常痛苦地说着,“她说那是我的孩子……”
她撅着花瓣似的小嘴嘟嘟囔囔,手里不停歇地摆弄着娃娃——她拆开娃娃原本的小辫子替她梳了个新发型,结果又嫌不好看。
“她说那个法国男人只是她的朋友,他天生热情,可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对呀,我骗你了。”男人的絮絮叨叨终于引来了玛丽莲的不耐烦,她转过头,仰起脸,冲他格外甜美地露出一笑,“你可真蠢!”
男人确实想要求一个真相,却根本没料到真相来得大刀阔斧,如此直白。
这个天使脸蛋的小恶魔只用简单两句话就宣告了这个男人对妻子的暴行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而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半路夭折得多么无辜。
戴着母亲的宝石花项链,踩着母亲那双对她来说似船一般的高跟鞋,将母亲极少使用的那支艳色口红抹在了自己的小嘴上——男人发现,甚至是自己的妻子不到诸如圣诞晚宴这样的日子也绝不会这么打扮。
口红抹得又多又不匀,还在嘴角边渗血似的漏出好些,让那张原本纯洁无邪至无以伦比的脸蛋沾上了几分难以名状的成熟气息。那双又大又蓝的眼睛看来十分单纯,可转眸而去的神态却分明妖娆,夸张的红唇却透着一个妙龄少女亦不及的妩媚之感。
像是全然不曾明白为什么对方眼眶血红,面露愠色,小女孩又模样快乐地背过了身,嘴里还在嘟囔说着,“谁都知道不能对一个小女孩儿言听计从,你可真够蠢的!”
她仍然背着自己的继父摆弄娃娃,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这个男人为自己的愚蠢、亦为一个七岁女孩的恶毒感到愤怒。透过醉眼朦胧的视线,他看见了小女孩露出一截的雪白后颈,粉腻腻的如同上好的脂膏,并很快任想象长出了透视的眼睛,看见了她那平平坦坦、尚透着乳香的胸脯和两腿之间连一根毛发也没有的。
如同一个能迸溅火花的灵感,为酒精撩搔的男人立即想到了“征服”这样可怕的字眼。他将手中的酒瓶用力砸碎在地上,随即扑上前侵犯了这个小女孩儿。
那娇嫩的几乎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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