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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缘不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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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友善的拥着她的肩头一起走向起居室,扶她在沙发上就座后,才在她身边坐下来。“没有。我和场主长谈过,我决定把马匹留在原来的地方。”
“为什么呢?”其实她很了解她丈夫处理这类事情的原则。如果场主是因为财务或其他相关问题向查理求助,查理会立即找出因应之道来解决问题,因而也绝不会把马匹迁走。但如果问题是出在场主的经营方式或个人的怠惰,那么查理必然会不假情面,立即撤走马匹。
“噢,他只不过遇到一些问题而已。其实也没什么,我决定目前仍然把马留在那里。赛马季还早,也不用急。那——去医院以前,要不要出去吃个中饭?”
莫丽不想违拗他的心意,便点点头。“好啊!可是我们没有事先订位……”现在正是美国电影节期间,全城热闹滚滚,各大餐厅更是一位难求。
“那没问题。”他不在意地回答。
她笑了起来,不知道他究竟用什么方法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我准备一下就去。”
他们在餐厅受到热烈的欢迎和尽善尽美的招待。餐毕,查理向总领班解释莫丽下午要产检,需要喝足一点五品脱的水分。没一眨眼的时间,莫丽跟前便奉上了一大杯水和一杯柳橙汁。查理微笑着看她努力喝完,并关切的提醒她产检之前切不可如厕。
他们起身离座,他将她拥在身边,护持着回到车上。
产检还算顺利。但当她如厕出来返回柜台取挂号卡,事情又有了变化。“啊!魏太太,”柜台小姐知道莫丽是英国人,便以英语慢慢地说:“赖大夫有事找你。”
“谢谢。”接着莫丽轻声问道:“在哪里?为什么呢?我以前并没有给他看诊过。”意识到那小姐一脸茫然,莫丽勉强笑笑转向查理请他代为翻译。查理说得一口令她嫉妒的流利法语,而她的法语则不忍卒听。他从不主动替她翻译,因为他要让她在任何机会中都能练习听讲。他的立意当然正确,只是有时会使生活变得复杂得多……
“她也不知道原因。”查理微笑着告诉莫丽。“也许只是一项例行公事。”谢过了柜台小姐,他接过莫丽的产检纪录,殷勤地扶着莫丽的手肘往妇产科走去。
赖大夫远远看见他们。他也能说英语!比起其他语系的人,英国人在学习外国语方面显然疏懒得多。“魏太太,请坐。”他亲切地说。“现在,我们想请你再上一次监测台。好吗?我知道你曾做过这项检查……”边翻着查理交给他的纪录表,边点头说道:“对,是上个月。”他靠向椅背,直视着莫丽。“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背痛吗?头痛?”
“不会。有时候会抽筋、心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不适。”
接着医生问她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有没有头昏、晕眩的感觉?吃得好吗?有没有吃含铁及其他营养素的维他命?莫丽的回答都正常,但心理却开始焦虑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希望没有。我们也几乎确定没有,只不过……”
她找到查理的手,紧紧握住,心中的恐惧不断加剧。“只不过什么?”
赖大夫叹口气解释:“你的血压高了一点,别担心,只是比正常情高一点而已。但最好能留院观察几天,以确保安全……你不需要太担心,我们只是希望你得到休息。”
“我是在休息啊!如果要我多休息,在家里也可以啊!”她坚持着,脸上闪着忧惧。“胎儿不会有问题吧?”她无力地问道。
“不会!不会!胎儿很好。你不要紧张。只是他长得小了一点,成长得比我们预期得慢。所以我们希望你再上一次监测台。只要检查正常——我相信不会有问题——你就可以回家了。但下星期你得再回来做一次检查。”赖大夫站起身,待查理夫妇也站起来后,便送他们到门口。他低头对莫丽笑笑,轻拍她的肩头:“别担心,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那为什么要一再强调呢?她很怀疑。她无助地转向她的先生,“查理……”
查理捧住她的脸,俯身对她微笑着。“别担心了,就照医生所说的做。你先和护士去,我单独和医生谈谈,了解情况到底怎么样。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她苦笑着点点头,随护士进入另一间诊察室,顺从地爬上台子躺下。医生说太小是什么意思?有多小?成长得没有预期得快又是什么意思?很不幸地,这位护士不会说英语,而此时莫丽所熟悉的法语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她沮丧地微微叹了口气,试着放松白己。如果她情绪太激动,胎儿的心跳便会加速,而监测器马上会测出来,他们可能就会要她住院。
检测仪器已安置就绪。莫丽敞露着腹部,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倾听胎儿的心跳声,以及注视水晶显示幕上跳动的数字,那位护士紧盯着显示幕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彷佛结果令人满意。她把心跳的图表纸调整好后,安慰性的拍拍莫丽的腿便离开了。
莫丽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显示幕,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希望一切正常。只要孩子的心在跳动就不会有事,谁会在乎小不小!但是医生所谓的没有照正常进度成长是什么意思?是发育不全吗?这是医生想要暗示的吗?听到室外查理和护士交谈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心情也笃定些,不久查理掀开帘幕进来探视她,边笑着说道:“这仪器看起来真复杂!”
“是啊!医生怎么说?”莫丽又有些急切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他走近检查台,握住她一只手在双掌间摩挲着。“我认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轻声安慰。“他们只是比较谨慎小心。”
“但是,你有没有问他孩子成长没有预期的快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莫丽!”他打断她的话。“所有的情况都很好……这些仪表是做什么用的?”
她知道他是明知故问,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以缓和她心中的疑虑。片刻间她对查理的体贴感到丝丝感动。“左边的显示幕是孩子的心跳;右边是我的。”
“列印出来的纪录表可以确定情况正常。”他很有信心地注视不断涌出的纪录表。
“图表看起来不太稳定。”她仍怯疑不已。
“那是因为你肚子上贴着感应片的关系。别再庸人自扰了。医生曾私下告诉我说,他绝不是要引起你的疑虑,只是现行的规定是,医生必须向准妈妈解释怀孕过程中的所有状况,这是妇女团体坚持的。然后他又发了一堆牢骚,说什么今不如昔什么都变了。”他的语气接着转为傲慢。“我很生气的告诉他,在作法上最好回归他所谓的传统方式,给你应有的关心和照顾,不然他的职位恐怕很难保住。”
莫丽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但她也怀疑医生恐怕会低估查理的能耐。婚前她印象中的查理既不会动怒且从不介入任何事。并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她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明哲保身。但后来她更惊讶地发现,一旦真的情势所需,他也会挺身而出抗争到底。这是他立身处世的原则。他还在贝克福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一般人总认为他亲切、迷人但缺乏内涵深度,然而她很快就发现那是严重的误解。也许她幼年时对他的痴迷只是基于一种幻想,但多年来随着对他愈深入的了解,她对他的爱已成长坚实再也无可动摇。
看着查理在窄小的诊察室里闲踱着,随意拿起图表浏览,脸上挤着滑稽的表情,然后又把图表放回架子上……莫丽隐隐有些不安,她害怕他觉得无聊不耐,事实上她对于婚姻生活一直有这一层隐忧,害怕他有一天会厌倦她所试着维系住的平静生活。她温柔地建议:“去喝杯咖啡吧?”
他的目光投向她,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然后走近,故意以嗅怪的语气说道:“为什么要赶我走呢?你觉得我会不耐烦吗?”他往台边坐了下来。“你是我太太,再说——”他轻轻抚着她腹部没有覆盖感应片的部份。“这是我的孩子,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不知道肚子里是个小罗伦?还是小萝拉?”刚结婚时她便问过他,孩子生下来要不要取名为罗伦以纪念他的亡友。他欣然同意,并决定如果是男孩就叫罗伦;女孩则叫萝拉。但此刻她根本不在意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求孩子一切平安正常。
查理转向监测器,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曾经读到过,如果心跳维持在四十以下,就是男孩;超过就是女孩。”看着显示幕上的数字一下子从三十八跳升到五十,不一会儿又掉回三十六,他笑得很是开心。“恐怕是还没有决定性别,正在犹豫不决吧!”
“可以了——”护士小姐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当她走近仪器撕下纪录表时,莫丽紧盯着她的睑。她转向莫丽露出笑容说:“很正常。”莫丽一颗悬岩的心才终于放下。但她同时注意到护士极其挑逗的对查理笑了笑。
他以法语询问护士一些事情,她也正常的回答。接着她似乎说了些什么转移话题,而查理陡然站起身但语气温和的回应她。那护士霎时面红耳赤,急急地解下连接在莫丽身上的仪器。而以女人高度的想家力,莫丽不难猜到那护士究竟对查理说了什么。
查理替她理好孕妇装,然后扶她起身。“我们可以回家了,护士说一切都正常,但下星期三还要再来一趟。”
她再调整了一下衣服并拿起皮包,才让查理扶着走出去。她平静的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让护士突然脸红?”
他弯身在她脸颊上浅浅一吻,温柔地答道:“我告诉她请她自重,我是一个幸福的有妇之夫。”他真的幸福吗?他们走向车子时她真想问他。或者他只不过刻意在扮演一个顾家的丈夫和准爸爸的角色,以期度过目前的过渡时期?她心下叹了口气,责自己太不知足。
“来,我们上楼去。”一回到家,查理便坚持要她马上躺下休息。“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哪里也不去。”他边扶着她在床上坐下。
“不,”她温柔地反驳。“我们要按照原订的安排去参加聚餐。不过是坐着吃吃东西,也不需要站着或做其他的事。我想出去走走,省得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他俯视她好一会儿,略略皱眉,然后终于点点头。“好吧!但我们只待一下不能久留。”替她脱下鞋子,他扶她躺下并为她拉上被子,还将她周身的被缝塞实。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抚顺她的头发,然后说:“好好睡一觉,我七点钟会叫醒你。”
“好——查理?”当他起身走到门边时,她温柔地叫住他,“谢谢。”
“没有什么好谢的,莫丽。”他幽幽地说,“没什么。”
鼻子一阵搔痒惊醒了她,睁开眼,看见查理正坐在床缘,手上拿着一根白色羽毛。
“我刚才出去散步的时候捡到的。”他微微一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她想,如果她能伸开手臂将他拉近身边亲吻他,会觉得更好。“很好。”她再重复一次,强使自己露出笑容。
“我从刚才一直在想……”他似乎陷于自我的思绪之中。“你和我之间的事。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到外面散步并想了很多事。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很高兴和你结婚。我希望每天回到家中能够看见你,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但我直到今天才明白过来。在医院里医生所说的那些危言耸听的话,使我突然感到害怕会失去你。我不得不反省自己曾经对你那么自私过。所以,我想请你原谅——”
“不,你没有——”她几乎哽咽了。
“是吗?”他自嘲似地笑笑。“其实我们两人都害怕面对真正的自我。我知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记得以前在贝克福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温顺。我想说的是,我们能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你在这里不快乐,对不对?”
“不,我非常快乐。”她想,她可以更快乐,但是……“你呢?”
“我?”他有些意外,彷佛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当然,我刚才不是已经讲过了。也许该是我改变的时候了,变成一个正当的生意人……”
“你已经是正当的生意人了,我不要你再改变什么。我喜欢现在的你。”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工作有多努力?他的风流只是表象?或是他认为只要供得起她某种水平的生活,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不,他必定不会这么想。
他把头靠在她肩上,这个动作令她有些惊讶。接着,他在她身边躺下。“你在被子里,我在被子外头。”他幽默的说着。“要一直这样吗?”他平静的补上一句。
她不确定他话里的意思,只静静地躺着,希望他没有别的暗示。“你要一直这样吗?”她小心地问他。
“不。”他眨着眼望向她,缓缓展露出笑容。“说来好笑!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独行侠,但是现在我无法想像生活中没有你会是什么样子。莫丽,你能够给人安定的感觉,你使这个房子成为一个家。”他轻轻地把她的脸扳转向他。“但有件事……我们得等到生完孩子才能做,为了你的安全。我想我可以等——”他调皮地接续道:“但是,现在——”他拥近她占据了她的唇,并微微发出满足的低吟声。他持续地吻着,沉浸在无边的欢愉之中,他稍稍抬起头时,充满笑意的眼中全是她。随着一声满足的叹息,他把头再靠回她肩膀,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横在她腹部上。“真好!”他闭上双眼,似乎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查理!”她有些好笑地推推他。“我们要出去了。你不想去吗?”
“不想。”他翻身趴在床上。“但我想我们还是要去。我有一些资产上的事必须要见史汀。”他含含糊糊地说着。然后转向她微笑道:“赶快准备准备,嗯?”他慵懒地起身下床。“我去让马丁准备一些简单的点心,等会儿楼下见。”语毕他蹒跚地回自己房里。
刚才他对她说的话是由衷的吗?一阵飘飘然的兴奋袭来,她交叉手臂保护着肚子。天啊!她希望真是这样——她终于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美好婚姻。她以手指轻抚着嘴唇,唇上仍留有他的余温,她闭上眼专注地回味他刚才的吻,她渴望更多,更多……
她沐浴上妆完毕后,敞开衣橱大门考虑要穿哪一件衣服。她有太多查理买给她的孕妇装,虽然她坚持那是一种浪费,她根本就穿不完,但他仍执意要全部买下。最后她选了一件丝质的衣裳,穿上后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虽然大腹便便,看起来依然很美。她弯下身取出搭配的鞋子时,腹部突然一阵刺痛。
她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要大惊小怪,只不过是抽筋,以前也曾经有过。她小心地站直身子等了片刻,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她感到孩子在肚子里踢动,不禁笑了起来。
“莫丽?”查理温柔的声音穿门而入。
“进来——我就快好了。”穿上鞋子,她转身拿起皮包。“好,可以走了。”她边转向查理边明朗地说道。他注视着她,脸色有些变化。“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事,真的。”她挽住他的手臂。“真的,只不过抽痛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我们还是留在家里好了……”
“不,我真的没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只是去坐坐而已,不碍事的。”她顺势转移话题,举起手摸着他的翻领,说道:“你看起来非常称头。”不只称头,更是英气逼人。他的晚宴服裁剪得非常合身,样式质料具属上乘,无一丝皱摺。
他眼中的忧虑被喜悦所取代,他向她略为鞠躬以示感谢她的赞美。“我可能会到娱乐赌场转转,”他解释道。“所以才穿上晚宴服。你不会介意吧?只待几分钟而已。”
“那你先送我回来吧!这样你去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啊,你真了解我。”他伸出手臂让她挽住,一起往门口走去。
为他们开门的正是费妮。大约她看到他们的座车抵达,便抢先出来应门,想最先和查理打招呼。莫丽对费妮总是持有不太宽容的想法。
“亲爱的!”费妮夸张的朝查理喊着。亲吻两顿的礼貌性仪式,由费妮做起来却成为激情的拥抱。莫丽双拳不禁紧握,她真想给费妮一些难堪,但是宴会一开始就让女主人下不了台,岂不大杀风景!那女人仍刻意冷落莫丽,拉着查理进入室内并明显的想使莫丽落单。但她并没有得逞,因为查理始终紧紧拥着莫丽,他知道费妮的用心。
“晚安,费妮。”查理关上门后才回应费妮刚才的热烈欢迎,但态度却极客套。费妮只耸耸肩,便引领他们进入正厅。很明显他们是最后抵达的,在座已有四对夫妇,但都是莫丽先前见过面的。她尽量笑得自然并随查理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莫丽对于这种见面握手的方式总觉得难以适应。即使在一天当中不久前才见过面的人,再见面时仍要握握手以示友善。据说这个习惯最初是要证明双方手里没暗藏短剑,这么看来,法国人似乎比别种族裔的人更具有“笑里藏刀”的民族性,或许只有义大利人差可比拟。
“为什么偷笑呢?”大家往饭厅走时,大卫走到莫丽的身边轻轻问她。而当他为她扶椅就座且在她身旁坐下来时,他又重复问了一次。
“喔,只是一些有关于刀子的想法而已。”她调皮的说道。
“只是普通的刀,还是特别的刀?”他幽默地诘问她。“打倒假想敌用的吗?莫丽?我猜你第一个想打击的人是我太太。”他仔细审视她脸上的反应,似乎对她的惊讶感到满足。“你以为我不知道费妮对你先生的想法?你以为我没看到也没听到?其实我全都知道!”
“知道什么?”莫丽轻轻地问。她怀疑他锐这些话的动机。
“其实查理并不会在意费妮的行为,也就是说,你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她只不过是害怕。”大卫并没有正面回答。“所以,不妨对她宽容些,这是你可以做得到的。”
“她害怕什么呢?”
“因为她怕老。不管我对她说过多少次,四十岁的女人比二十岁的迷人妩媚得多,她就是不相情,很悲哀,不是吗?”
“嗯。”她点点头,心下隐约对费妮感到歉疚。她过去对费妮有太多偏见,并把她想成是个极庸俗愚昧的女人。“对不起……”莫丽平静地向大卫致歉。
“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莫丽。比我们这群人都要好得多。”语毕,大卫便转向另一侧,因为有位女士正问他一个问题。
查理坐在莫丽另一恻,再下去就是费妮的位置。第一道汤端上来时,莫丽觉得她的胃口不错,并对周遭嗡嗡的交谈声感到相当亲切,她自忖那些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对话。除去华服宝饰,他们其实和各行各业人的聚会没有两样。她母亲有一次从晚宴回来说的两句话令她记忆深刻,她说:“同样的对话,同样无聊的人。”其实人就是人,不管来自什么阶层和生活,唯一不同的只是措辞和衣服而已。唯有和不同的人在一起谈着不同的话题,人生才会变得有趣。当然,就像她和查理,她想着,心中漾起了满足的感觉。
侍者上前为她更换菜盘时,她正回味着出门前查理温柔的亲吻,于是她以微笑向侍者致意,那是她情绪的延伸。查理和对面的史汀交谈,完全冷落了身旁的费妮,而莫丽第一次替费妮感到难过了起来。大卫仍然和他另一位邻座交谈,因此莫丽可以随心所欲倾听着英法语混杂的只字片语。其中一些她听得懂的片段颇能够引起她兴趣,尤其是关于他们那栋房子和马丁并不是由扑克牌牌局中赢得的。她不能完全听懂他们所说的话,但她相信查理在这件事情上故弄悬虚好吊大家的胃口。然而她想不透他的用意为何,其他的人显然也不太清楚。她可以了解为什么他不告诉外人实情,但何以连她也包括在内呢?他是要她认为他就是个赌徒吗?还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有雄厚的经济能力?她知道他不可能没有钱,否则他根本无法维持目前的生活型态,更何况他还大手笔的为她消费……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对桌传来关切的问话,莫丽陡然回到现实,眨着眼望去,是史汀的太太维莉。
“噢,抱歉!维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在座的几对夫妇中,莫丽最喜欢的就是史汀夫妇。他们两人都比莫丽大十岁左右,且都令人难以置信地亲切随和。
维莉迅速看看两侧确定没人在听,便轻轻问莫丽:“今天产检怎么样?”
“噢,正常。”她反射性回答。“下星期我还得再去做一次检查。”
维莉脸上闪过一阵戏谑,接着她转为严肃的说:“是赖医生吗?”
“是……可是……你认识他吗?”
“当然,他也是我的医生。他是不是告诉你胎儿太小?”
“对!”
“然后你就开始害怕对不对?别傻了!他也告诉过我胎儿太小,但是我竟然生了双胞胎!所以你别听他的,只要自己小心些就好了。”
莫丽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先前所有的疑虑都一扫而尽,她由衷感激地对维莉展露出微笑。这时侍者正要端上甜点,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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