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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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皇甫岚并不想搭理他，可是皇甫轩的下一句话却使他猛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是谈云夕墨的事呢？”
　　云夕墨，云夕墨，夕儿。。。。。。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他还要重要了。
　　皇甫岚不再踯躅，他直起身子与皇甫轩并排散起步来。今夜的月色异常朦胧，天上黑云滚滚，军中的点点篝火和狼烟的星火不仅没有带来些许光亮，反而将这夜景衬得更加压抑。
　　“哥哥，你说。。。。。。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走路了？”皇甫轩忽然开口打破了这难得的沉寂。
　　“很久了吧。可能，还是在我们小的时候，那时，父皇还在。。。。。。”皇甫岚轻叹一声，目光迷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是啊，很久了。我记得小时候你常常被欺负，但总是一脸倔强努力振作。你可还记得有一次你被皇后罚跪到深夜，我偷了御膳房的点心给你吃还陪你一起跪到天亮。。。。。。呵呵，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男孩可真勇敢，吃了那么多苦却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气势逼人。。。。。。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可能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皇甫轩。不要再说了。”皇甫岚不想听皇甫轩对他吐露爱意。因为就是他的这份所谓的爱，毁了夕儿，也毁了他。
　　“呵呵，好，我不说了。”皇甫轩转过身，凝目看着皇甫岚，“其实，现在我已经对你没有感觉了，真的。我帮你把云夕墨找过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冰释前嫌，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对不起云夕墨，也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才害得你们相爱不能，受尽痛苦。”
　　似是没料到皇甫轩会对他说这么多的肺腑之言，皇甫岚有些愣了。
　　“可是，老天真的对我太好了。我是个罪人，可是老天却把他赐给了我。”皇甫轩从怀里将那半块玉璧掏了出来，温柔地爱抚着，“我伤他良多，但是他却一直不离不弃。我一直不敢承认对他的爱，所以一次又一次伤害着他，但是这些天，我静下心来，发现自己的心正在被他一点一点的占据，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好。”
　　“你说的人，可是月无意？”皇甫岚从来没见过这么认真这么痴情的皇甫轩，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一次，他没有说谎。
　　“是啊。他比我小，是我在战场上救下来的。那时，就是他仰起头倔倔的样子吸引住了我，我那一剑竟是怎么也砍不下去。我承认，起初我只当他是哥哥你的替身，但是后来这种感情一点一点的变质了，变得我都不敢承认，我宁愿欺骗自己，我是一个永远爱着自己哥哥的小男孩，我不会爱上其他人，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逃避了。”
　　“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跟月无意是敌人。”
　　“哥哥，你放心。”皇甫轩在月光下抿唇一笑，美得竟有点炫目，“无意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只要我说服他，他一定肯为了我退兵。等过几日，我就去找他，我已经失去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他。”
　　皇甫轩说着，将玉璧放在心口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第二天清晨云夕墨是被小双的哭闹给弄醒的。他知道，小双必定是饿了，他从昨夜到现在一点都没吃。可是，云夕墨又实在拉不下脸去找皇甫岚，只得无奈地哄着他。
　　“吵死了！”帐门突然被掀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捧着一碗羊奶逆光走了进来，他将羊奶随意地搁在桌上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步步地走到云夕墨跟前。
　　云夕墨从看到男子的那一眼起就已经骇得脸色发白，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男人，这个**了自己还逼迫自己呆在皇甫岚身边苟且偷生的男子，皇甫轩。
　　“怎么？云丞相看见故人就是这么一个不说话的态度吗？”皇甫轩嘴角上扬，一脸玩味地看着云夕墨。
　　“你。。。。。。你走开！”云夕墨本以为时至今日，自己已经可以坦然死心地面对任何人了，但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他还是会想起那一幕幕痛苦不堪的往事。云夕墨唇瓣微颤，拼命地向后躲去。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走开呢？”皇甫轩忽然出手如电，将云夕墨纤弱的手腕紧紧抓住，“这么多年没见，云丞相倒是出落得越发动人了啊。一想到曾经跟云丞相有过肌肤之亲，我到现在都好生激动呢。”
　　皇甫轩恶意地笑了起来，嘴里不断吐出轻薄的话语。
　　“不要！不要！你走开。。。。。。走开！”云夕墨怕的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他怎么使劲也没办法挣开皇甫轩的手，眼眶里噙满了泪花，“不要。。。。。。”
　　“夕儿！”正在这关头，皇甫岚及时地冲进了帐内。皇甫轩见他过来了，就放开了禁锢着云夕墨的手，闪身退到了一旁。
　　可是云夕墨像是浑然不觉似的，他抱着头不停，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要”，“不要”。。。。。。那段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太可怕，可怕到无法再一次面对。
　　“夕儿，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皇甫岚心疼的将云夕墨揽在怀里，云夕墨居然也没有挣扎，顺从地依偎在了皇甫岚的怀里，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一旁的皇甫轩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终于走出了帐外：这个恶人还是由我来当吧！皇甫岚，你要好好对他，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四十五章　意外来客

　　“夕儿，皇甫轩已经走了，你看看，是我啊，我是皇甫岚，别害怕了。。。。。。”
　　云夕墨一直无力地缩在皇甫岚的怀里闭着眼睛哆嗦不停，其实，他一直都很胆小，他恐惧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可是这么多年，他拼命伪装坚强，伪装冷漠，到头来一切却只是在欺骗自己。
　　“皇甫岚。。。。。。我真的好累。。。。。。”云夕墨喃喃地开口。
　　“夕儿，好好睡一会儿，我就这样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离开。。。。。。”皇甫岚轻柔地拍着云夕墨的脊背，哄他入睡。
　　云夕墨果然不再挣扎，枕在皇甫岚的腿上睡了起来。可惜，云夕墨的眉头在睡梦中都是拧在一起的，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噩梦，脸色白得让皇甫岚心痛不已。他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云夕墨的眉头，似是想抹平他眉间的忧伤。
　　“咿咿呀呀。。。。。。”一旁床上的小双满眼戒备地看着皇甫岚，似乎很不满意他的出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嘘，小声点！别吵醒了夕儿！”皇甫岚也不管小双听不听得懂，就径自对他说了起来。
　　“呀呀！”小双似乎发怒了，他费力地在床上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缓缓地爬到了皇甫岚身边，竟举起小小的拳头，砸向了皇甫岚，似乎很不满意他把云夕墨搂在怀里。
　　“你个小东西居然敢打你爹我！”皇甫岚被小双气得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但是碍于云夕墨刚刚安睡，他又不能动弹，只好怒视着小双，用眼神发泄自己的不满。
　　小双见皇甫岚没有反应就更加起劲了，左一脚右一拳地向他身上挥过去，一边打着还一边咧嘴笑了起来，完全把皇甫岚当做了玩具。
　　皇甫岚干脆地转过头不再理会他，怜爱地注视着怀里的云夕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纠缠了好多年了。云夕墨早已不是原先那个稚嫩羞涩的少年了，现在的他出落得更加英挺俊俏，只是眉宇间满是哀愁，让人着实心疼。
　　“夕儿，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皇甫岚现在自己也无法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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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见到皇上了没有，这么多天过去了，主子也没捎封信给我，不知道他在路上会不会挨饿受冻啊。”
　　没了主子的皇宫简直就没了一点生气。碧雪成日里就端着个板凳坐在废苑的小院子中间一边绣花一边不时地向院门口张望过去，她是多么希望主子能快些回来，然后带她一起离开皇宫啊。
　　嘻嘻，跟主子一块生活。碧雪想到这，羞红了一张小脸，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可是，当她抬起头时，蓦然发现，院门口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碧雪惊惶地站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害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皇宫，是不容许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随意出入的！”
　　那个黑衣人穿着古怪，脸上还蒙了一层厚厚的面罩，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外面，看不清表情。他并没有理睬碧雪，而是在废苑中四下探望起来，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良久，他才复开口询问，嗓音低沉而嘶哑，“云夕墨呢？”
　　碧雪听到他询问云夕墨的下落，心头更是大骇，只怕这个人会对主子不利。于是她咬着唇，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么小皇子是不是跟云夕墨在一起？”黑衣人一步一步地缓缓逼近碧雪，将她困在墙角处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碧雪见墙角已无路可退，索性昂起头，怒视着黑衣人大声说道。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主子的行踪告诉他！
　　“你不知道？”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听我相府里的人说，小皇子被云夕墨给带走了，而你可是云夕墨的贴身丫鬟，你会不知道云夕墨的下落？”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我是不会把主子的下落告诉你的！”碧雪听到相府一词隐隐猜出了黑衣人的身份，只是小顺子和主子不是都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皇宫里？
　　“是吗？那我也只能找你逼供喽。”黑衣人说完，就出手如电，一个掌风将碧雪打晕，背着她径自走回了相府。
　　这个黑衣人正是方子昇。原来他从小就被养父浸泡在各种毒药中洗涤身体，几乎有百毒不侵的体质。所以在中了皇甫轩的毒后，他并没有死，而皇甫轩的那一刀也没有刺中要害，他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他的脸被毒粉所伤，已经完全破了相了。他原先帅气俊朗，可现在的样子较之鬼怪还要恐怖三分，所以他一路用面罩遮住自己那不人不鬼的脸，才回到了京师。
　　可是回来后他才知道，月薇产下皇子过后就身亡了，而皇甫岚也已经离宫御驾亲征去了。所以现在正是他谋朝篡位的好时候。只要小皇子在他手中，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扶持新王即位，总揽朝政，改朝换代。
　　至于皇甫岚，他有没有命从战场上回来还不知道，就算他侥幸得胜归来，方子昇也有办法让他永远不能踏进皇宫一步。
　　“哈哈哈哈！这天下是我方子昇的了哈哈哈哈！”方子昇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所以他现在要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地知道云夕墨的下落，得到小皇子。
　　“丞相，你真可怜。”
　　当碧雪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铁链锁在了丞相府的地牢里面。她无悲无喜地看着眼前已接近疯子的方子昇，哀戚地摇了摇头。
　　“可怜？我会可怜？我马上就是皇上了，你知道吗？皇上！整个江山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你不可能得到这天下。因为主子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是绝不会将小皇子交给你的。”

☆、第四十六章　黄雀在后

　　“他不交，我就打得他交！他那么美。。。。。。身上满是伤痕的样子是那么楚楚动人，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方子昇的眼睛忽然眯缝起来。
　　“呸！变态！”一想到这个人曾经用鞭子将云夕墨抽的体无完肤的凄惨样子，碧雪就眼眶通红，狠狠地啐道。
　　“变态。。。。。。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这个变态的烙铁硬。。。。。。你长得虽不及你家主子一半好看，但也算是娇媚动人。。。。。。越是好看的东西，我就越想毁灭。”方子昇怒极反笑。
　　幽黑的地牢里只有一个火盆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火盆的旁边放了一根铁棍。他走到火盆跟前，定定地看着火光，喃喃地说起话来，“烙铁，鞭刑，杖刑。。。。。。先来哪一个好呢。。。。。。小丫头我劝你还是乖乖招了吧，跟我斗是没有好下场的。”方子昇语音飘渺，像是对碧雪在说话，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真的好可怜。。。。。。”碧雪无所畏惧地直视着方子昇。“你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吗？她是为你而死的！而你现在居然一点也不为她难过，反而一心要当皇帝！你就是个无情无心的人！你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闭嘴！”听到碧雪说到月薇，方子昇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他双手抱头眼睛发红的怒吼了起来，“你给我闭嘴！就是因为月薇死了，我才要给她报仇，对，我要杀了皇甫岚，杀了皇甫轩，杀了你们所有人。。。。。。哈哈哈哈。。。。。。”
　　方子昇的笑声回荡在寂静幽暗的地牢里显得特别恐怖。他紧紧地盯着手里的烙铁，却在下一瞬猛地将烧的发红的烙铁用力烫在了碧雪娇嫩的皮肤上。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她一直昂着头，甚至连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只有那一丝丝的鲜血从碧雪的唇角边缓缓流下。
　　“说不说？”方子昇更用力地将烙铁向她的伤口上按去。
　　“你。。。。。。永远也不会。。。。。。找到主子了。。。。。。”碧雪唇角上扬，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冒出，碧雪的笑容也越来越无力，最终头一歪，身子无力地挂在了锁链上面。
　　“你要做什么？”方子昇的心头蓦地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扳开碧雪的嘴巴，却发现，这个小丫头竟然已经咬舌自尽了。
　　“啊………………！”现在连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方子昇发了疯似的嘶吼起来，“你们都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人！”
　　他怒吼着将手里的烙铁抛在了地上，一脚踹开牢房里的火盆，绝望地扯下来脸上的面罩，“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丞相大人。”
　　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全是一些和方子昇同朝为官的大臣和侍卫。
　　“你们要干什么？”方子昇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怒视着他们凶狠地问道。
　　“皇上在出发前曾经叮嘱过我们，方子昇丞相与丁零乱军相互勾结，假借用和亲来消解战事为名将月薇送入后宫，结果反而让西北战事愈演愈烈。所以丞相大人你通敌在前，欺君在后，数罪并罚，杀无赦。”
　　那些大臣们看到方子昇布满疤痕的脸不由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曾经是他们的百官之首，可是现在却要他们亲手赐死他。但是皇命为重，所以群臣中最年长的大臣还是立刻平复了下来，吩咐一旁的侍卫捉拿方子昇。
　　“你别以为你们能抓住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皇上！我是皇上！”
　　方子昇中了皇甫轩的毒后，武功就已然近失，他轻而易举地被侍卫们架了起来，却依然趾高气扬地大吼着，似乎不相信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事实。
　　“我看你们谁敢杀我！我是皇上！你们这是弑君！”
　　老臣静静地凝望了方子昇一脸，终究还是不忍地点了下头。
　　方子昇直到死，还以为自己是皇上。
　　“子昇，你曾经对我说，不是你变了，而是我变了，我们都变了，我们一旦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但是我想说，曾经有无数次可以回头的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可是我们都没有抓住。”
　　“子昇，其实我们都是被仇恨遮蔽了双眼。国仇，家恨，这些东西太大太虚，我一点也不想报仇，我所想的不过就是那片草原，那抹蓝天，和那个你。”
　　“子昇，让我们回去好吗？回到小时候，我不是丁零公主，你也不是忍辱负重的王子。我是你的小新娘，你是我的小夫君，我们手牵着手一起骑马一起奔跑。。。。。。”
　　方子昇看到了月薇。月薇就站在这个地牢里，站在他的面前。
　　她穿着一袭白衣，面无血色的脸上漾着暖暖的笑容。
　　她向他伸出了手。
　　而他，这一次，终于握住了她的手。
　　“碧雪！”
　　云夕墨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又做噩梦了，他梦见碧雪满身鲜血的过来看他了，还告诉自己，她要走了，让自己别等她了好好的跟皇甫岚在一起。
　　云夕墨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心虚得紧。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碧雪真的遭遇了不幸？
　　云夕墨不敢在想下去。他一直都把碧雪当做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虽然他读懂了碧雪对他的情感但是他却无法回应她。云夕墨的心太小，小到只能装的下一个人。
　　后来，那个人不要了，他就把他的心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也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夕儿。。。。。。都是我的错。。。。。。原谅我。。。。。。”
　　云夕墨转过头，看见皇甫岚伏在床上睡着了，他的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梦话，原来就算是在梦中，皇甫岚也在渴求着他的原谅。云夕墨注视着熟睡中的皇甫岚，睡着了的皇甫岚像个孩子一样，不见了平时霸道嚣张的气焰，而是充满了稚气与委屈的样子。
　　不自觉的，云夕墨的手抚上了皇甫岚的脸，沿着他的轮廓，细细描绘起来。
　　“皇甫岚。。。。。。你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吗。”

☆、第四十七章　爱恨两难

　　天还未大亮，皇甫岚就醒了过来，他悉心地替床上的云夕墨掖好被子，贪恋地看着他的睡颜。却不想，云夕墨已经醒了。他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皇甫岚，让皇甫岚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夕儿，对不起。。。。。。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才守在你身边的。。。。。。对不起，我马上就走。。。。。。”皇甫岚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夕墨，生怕他一生气又会离开自己。
　　云夕墨没有答话，只是倦倦地起了身，四下张望了一下，出口问道，“小双呢？”
　　小双？皇甫岚愣了片刻才知道云夕墨口中的小双就是他的儿子，“那个，他整夜哭闹，我怕他吵着你，就命人把他待下去照顾了。你放心吧，军中有带过孩子的将士，他们会小心照顾小双的。。。。。。”
　　皇甫岚见云夕墨仍是沉默不语，似乎一点也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心下一痛，却还是故作欢颜，“那夕儿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说着，皇甫岚就只得尴尬地走出了帐外。
　　“怎么，他还是不肯原谅你？”
　　刚出帐门，皇甫轩就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他不管皇甫岚的脸有多臭，就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都怪你！”皇甫岚不悦地低吼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也是一直在尽力弥补着吗？唉，所以说性子太倔就是不好，还是我家无意好，不管我对他怎么样他都不会记仇，还是巴巴地跟在我后头。”
　　“你跟他，究竟打算怎么样？”皇甫岚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皇甫轩自然知道皇甫岚口中的“他”就是月无意，他轻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样，你看他现在不是息战了吗？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过一阵子吧，等过一阵子，我就去找他，然后跟他一起回丁零过我们逍遥快活的生活去，从此再不踏足中原，再不在皇兄你眼前讨嫌咯。”
　　想到以后，皇甫轩的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采。他也累了，这么多年的纠缠不休，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他是真的厌倦了。原来他是想夺得天下，这样就可以拥有皇甫岚。但是现在他爱的人已经变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去追逐那些无用的功名利禄了。
　　也许无意说得对，河山万里也不及怀中的一点柔情。只是，皇甫轩直到死也不知道，当他再跟月无意见面的时候，居然就是永别了。
　　“这样也好。”皇甫岚也嗟叹一声，看着滚滚的风沙，呆呆发愣。
　　云夕墨在帐中呆了一天。皇甫岚果然依言没有再来打扰他，只是命士兵送来很多可口的食物和点心给云夕墨解馋，里头甚至有不少是丁零这边的特产风味。可惜，无论吃什么云夕墨都是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小双也不再身边了，云夕墨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小双只是让自己留下来的一个幌子，但是还是忍不住留了下来，到底自己是在期盼什么呢，不是在心里已经断绝了跟皇甫岚的一切可能了吗？
　　云夕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矛盾了。他是不能忘记皇甫岚对他的种种伤害，可是，他也忘不掉皇甫岚的丝丝柔情。
　　“外面的景色似乎很不错。。。。。。”云夕墨从帐中的窗口向外望去，看见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心头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于是就穿戴好衣服，信步走出了帐外。
　　他刚掀起们帘，就发现一直蹲守在帐门口的皇甫岚。
　　他难道不用处理军务吗？每天都这么闲！云夕墨皱起眉头，假装没看见皇甫岚，径自散起步来。
　　皇甫岚呆了一呆，连忙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跟在云夕墨的后头，他见云夕墨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开心得活像只偷了腥的猫，竟觉着这往日看来单调乏味的大漠风光此刻也有了一种别样动人的风采来了。
　　大漠的景色跟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