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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煞(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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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总算解决了!”靠着门板,他呼了口气。
不过说真的,他倒有点羡慕柳煜扬……“那小子从来不哭的……”至少不会在他人面前哭。
十六年下来第一次看到罗煞哭……他已经从保护人的位子中退下了,再过几天确定没事就可以走了。
强风吹乱了一地落叶,苍羽飞上树梢,金色的眸子没漏看袭风在前额飞舞的刘海下,眼中若有似无的情感。
※※※
当白彦海一脚踏入庭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那双冷淡的双眸中饱含让人无法忽略的浓烈情感。
他一惊,也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还好吗?”
袭风看向来者,在瞬间又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没事。”
是这样吗?白彦海耸肩,他来的目的可不是和这个人闲话家常,也无意探入隐私。
“柳公子在吗?”
“在处理私事。”私房事。
“那我们不可以去找他喔?”吴曲恩自她大师兄身后探头出来。
她好担心柳大哥喔,可是爹都不准她过来。光是大师兄身上的伤就如此凄惨,她真不敢想象“据说”伤得比大师兄还重的柳公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袭风看着她,不予置评地沉默着。
“师妹,你答应我不捣蛋的!”低声叱喝,白彦海又道,“方便我们问一下吗?我很担心柳公子的伤势。”
一天半下来,他来过不止两次,但每次都被人挡了回去。
“活着,也死不了。”
对于白彦海,袭风采取保留的态度。既不排斥也不接纳,因为他看出这个人和一般的正道人士不一样。
“那岂不没好转?”还是一样的说法嘛!白彦海叹气。
“尺度很大。”轻扬唇角,袭风对这个脸部表情丰富的人挺感兴趣的——因为很好玩!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表情和口气变化?像他,一个月能变出三种表情就不错了。
“那……”他一时语结。
是没错,只要活着又死不了,其中的情况可多了,可是他完全抓不准啊!
一旁的吴曲恩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直叹她的大师兄没救了。
出江湖那么久,怎么还是在口舌上输人啊?!
“大师兄,你走开啦。”一手推开白彦海,她站到袭风面前,“你别耍我师兄了,他来探望朋友你插什么花!”
嘶!白彦海差点吓到没魂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师妹拖回来。
这小丫头找死不成,没见识过这家伙杀人不眨眼的本事吗?更何况人是封亦麒带回来的,在容忍度方面多少得打些折扣。
当他是食人虎吗?袭风纳闷地盯着白彦海,他防成这样做啥?既挡不了他也救不了人。
算了,懒得理他们。
回身走到庭院中的凉亭里,他用单手剥着薄饼吃。
这个不自然的动作吸引了白彦海的注意,他向前走了两步。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犀利的眼神本能地扫向白彦海,隐藏弱点是他们的生存守则。
“可是你……啊!那时候受伤了?”他想起当时在断崖边只手撑住两人份体重的情况。
“没有。”他的语气变硬了。
“别逞强行不行?我拿药给你。”
这小子是故意忽视他的警告吗?袭风皱眉。第一次遇到完全不怕他眼神的人,当然,存心找茬打架的十大恶人和那三人例外。
“不必了,只是拉伤,再几天就好了。”等罗煞恢复正常再向他拿药就可以了,他不会用别人给的药。
“拉伤拖不得……”白彦海突然消了音,错愕地看向几步外紧闭的房门。
袭风也投以同样错愕的视线,只因那人错想的对话。
“师父……不要啦……”
“你乖,别乱动!”
“可是……呜!”
“忍一下就好了,嗯?”
“会不好意思……”
怪怪咙滴洞,这像是大白天会出现的对话吗?罗煞,你毁了你师父的清誉。袭风是无奈加三叹,忍不住仰头看向蓝天。
白彦海则是涨红了一张脸,哑口无言地呆在当场。
“柳……柳公子是在……”
看着他活像是吞了颗鸡蛋的拙样,袭风突然有点想捉弄人的冲动。
“就是那回事。”他状似认真的点头。
“什……”活像一颗鸡蛋哽在喉咙中,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表情让袭风几乎快笑场了。
“师兄,那个人是谁?”从头到尾没搞清楚状况的吴曲恩拉拉白彦海的衣袖询问声音的主人。
“是柳公子的徒弟。”白彦海猛然省悟师妹还是黄花大闺女,连忙拉着她走人,“有劳阁下代为转达柳公子,我明儿个再来。”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袭风勾起唇角,招了苍羽到手臂上,轻轻抚摸它。
“这样就跑了,真嫩啊!在正道人物中,他算是罕见的没心机了。”他喃喃自语道。
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迹。但,话题再转回来,这房内是在做啥?怎么叫得那么引人疑窦。
第三章
房内能干嘛?当然不能做什么,只是柳煜扬坚持要帮徒儿上药而已。
封亦麒在反抗无效下只能鸵鸟的把头埋到被子中,任凭柳煜扬的手探入衣衫下摆替他裂伤的后庭上药。
如果是别人,他八成一拳就把人揍到房外树上去晾干,但因为是他最敬爱的柳煜扬,他只能屈服在那难得强硬的要求下。
好不容易入侵体内的手指离开了,他马上连人带被往床角缩。
“麒儿。”注意到这点的柳煜扬则是很担心,“师父很抱歉。”
“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您不必道歉啊……您生气了吗?”封亦麒怯怯地看着柳煜扬。
重视礼教的师父能接受吗?他们不但是师徒,而且同为男儿身……
“不是,是……我其实还有意识。”把心一横,柳煜扬是豁出去了,“因为那时以为是梦,所以很抱歉伤到你。”
浑浑噩噩之中,他以为又是南柯一梦,只是因为思念而起的幻觉,但并非如此,等到清醒时才发现怀中的人儿是温暖的真实。
后来听袭风说,麒儿是喜欢他的。这让他欣喜,却也令他内疚。不论如何,他屈服在药效之下伤了徒弟是事实。
封亦麒眨眨眼,一时没消化完整句话的意思。
“麒儿?”见他没反应,柳煜扬挂心地又叫道。
未料下一秒,他差点因为强大的冲力跌下床。
封亦麒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紧紧地抱住柳煜扬,嗅着熟悉的竹叶香,感到一种强烈的安心感。
师父也是对他同样感情的,不然就算做梦师父也会把它当恶梦,哪可能就顺水推舟的完了事。
“师父,我再也不要离开您了,如果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您尽管责备我,但请不要讨厌我。”他低喃道。
若要他离开师父,他绝对撑不过再一个三年,一定宁可死也不愿意放手吧?
“傻孩子,师父还怕你又一转眼就不见踪影呢!”低头寻获他的唇,由细吻到深吻,眷恋温柔的情感借此表达,直到契合的双唇分开,柳煜扬看着他羞红的脸,低哑地呢喃,“那就永远不放手吧。”
“嗯。”秀丽的唇角绽放出连百花也为之失色的艳丽微笑,封亦麒满足地抱住柳煜扬。
只要有师父的支持,其他的事情就好解决了。天下之大,他只在乎一个人的看法。
※※※
次日,当白彦海再来时,总算见到了柳煜扬。
封亦麒冷眼旁观他感动到差点痛哭流涕的表情,纳闷地看着袭风。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他不讨厌白彦海,因为他知道这三年来一心帮着师父的人就是他。
袭风淡淡地撇开头,既不作答也不否认。
“你在闹什么脾气?”封亦麒皱眉,“不要以为帮了我就可以耍脾气!”
“麒儿。”在一旁和白彦海交谈的柳煜扬抽空唤道。
“知道了,师父。”乖乖点头,他只能撤回前言。
“被驯服了!”轻声嘲讽,他一个侧身避开夺命利刃,反手扬镖就是索吼银针。
封亦麒例落的一回身,手腕一振又攻上。
银刀银镖忽隐忽现,两道人影也飘忽不定。往来之间都用上了“无影鬼”的招数,有如鬼魅般的从屋檐打到凉亭,又跃上树梢。
刀起刀落之间,不少树叶枝木落地,就可怜了那些造景盆栽和建筑。
柳煜扬看得是频频叹息,白彦海则是目瞪口呆。但他们都没有阻止,只是观看这场龙虎之争。
半炷香的时辰过了,封亦麒突然跳开,忙着在一旁闷煮一刻钟的药盅里加几味药。
袭风也停了手,因为他知道若他在此时抢攻,封亦麒会跟他玩真的。
药,是要给受内伤颇深的柳煜扬吃的。
“你在炖什么?”白彦海问道。
“给师父的药。”
“听说你去救了五大世家在江南的老家?”他试探性地问道。
封亦麒目一凝,没好奇地抬头。
“怎么?不行吗?”
“我以为你不会救的。”毕竟那时还没回到柳煜扬身边,他仍是邪佞猖狂的个性。
“我本来不想救的。”封亦麒咕哝,“可是师父一定会插手嘛!”
恩未断,情未绝,只是缘已尽——至少当初是这么以为的。
曾经一度决定从此以后江湖上只有罗煞而没有封亦麒,但无论怎么地,他总是放心不下和柳煜扬有关的消息,还拜托袭风去替他打听。
然后,一得知柳煜扬的消息,双腿就不受控制的转向他所在的方向前进,双手不自觉地杀尽任何可能危害到他的人。
只要不见面,他在一旁偷偷瞧着总行。
有时早了,更有时,可以在远方捕捉到那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好几次若没有袭风搭救,他已魂归西天。每次袭风都受不了的拖他回小竹屋,一住就是好久,直到他忍不住相思之苦,又偷偷下山寻找柳煜扬的行踪,知道再度被带回——
事情不断上演着,当他累了,就开始发呆思考着两人的诧异。
迁就师父让他浑身不对劲,想必包容他师父也很无奈。一正一邪,一个处处包容,一个赶尽杀绝;一个温柔体贴,一个却狂妄邪佞……
不安和困扰浮现眼底,柳煜扬心疼地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麒儿,别想了。”柳煜扬伸手撩起他披散在背上的长发,熟练地替他绑成一束。
“嗯。”但现在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很笨拙,所以只要在意一个人就好了,其他的,就随便吧。
“这么说有时候柳公子看到的人影真的是你?”白彦海傻眼。
这对师徒是怎么回事?各自为了对方好几次差点没命了。
“对啦!”封亦麒苦笑,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靠近点看师父了。
温和害羞的眼神让白彦海诧异在心。
想不到不过三年的时间就让浑身是刺的封亦麒收敛到这种地步,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好歹毒辣的唇舌已经好多了,也不再动不动就想杀人——只是一想到他们转眼间杀尽上百邪道人士仍令人毛骨悚然。
山脚下的尸骸全是缺手缺脚、开膛剖肚、身首异处,不要说是一般混江湖的,就连各派掌门也望之色变。
正蹲着在替师父煮药的封亦麒抬头看着很明显在发呆的白彦海一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喂,回魂啦,那些老头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都躲在书房里偷偷摸摸的。”
“去告诉他们,除非他们犯到师父,不然我会让他们的头不再与身体相亲相爱。”
“没的事,他们只是在商讨对策如何对付邪道分子,不是在怕你啦。”白彦海叹道。
还是一张坏嘴,没进步多少。他撤回前言。
“麒儿,别这样说前辈们。”柳煜扬纠正归纠正,却没多要求他一定要做到。
观点是个人的,而在场的仍也有半数赞同他的说法。
“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正道人士其实最贪生怕死了。”不予置评地一笑,封亦麒继续拿扇子调节火候,“有人撑腰时说话就大声,就连讨伐邪魔外道也是成群结党,一个人的话就什么也不敢做了,只会推卸责任。”
啥?!斜眼看着状似低喃的他,白彦海没好气地道:“好歹我也是华山弟子,请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柳少侠不也是正道人士?”
“师父不一样,他总是太好心又太多事,就连不干他的事也一肩扛。”一双灵活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柳煜扬,眼中十足的促狭。后者则回以一个苦笑。
“听起来你很鄙视正道人士,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这个……啊!好了。“忙着熄火端药,封亦麒随口回了一句,“因为全是鬼扯。“
“什么意思?“
“意思是正道人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袭风好整以暇的接口。
“对对对!师父,喝药了。”封亦麒笑着把药端给柳煜扬,拉着师父进屋喝药去了。
“你们立场有偏见。”见他们走人,白彦海只好面对袭风指控着。
“你现在才知道吗?”袭风淡问。
“我……”他只好落败。
无言以对地低头摘草药,他选择了结束这个对谈。袭风也不再另找话题,转身就想走人。
“等一下。”白彦海突然叫住他,“这个药拿去,对拉伤很有用。”
突如其来的友善让袭风愣了一下。
接受还是不接受呢?沉吟片刻,他破天荒的接了下来。
反正罗煞短时间之内也没空理他,姑且就用这个吧。
※※※
接下来数天,封亦麒几乎都黏着柳煜扬在房内练功调养内伤,再配以三餐饭后的良药滋补;袭风则躲得不见人影,但只要一有人靠近别院,他一定马上现身阻拦。
而有人吃药就要有人摘药,荣幸被“强迫”中奖的当然只有那个唯一能让封亦麒信任一点点的白彦海。
屋内是一片温馨,屋外白彦海则数着草药闲到发慌。
想他华山大弟子的身份,这种摘草药和分类包好的工作本不应该落在他身上,坏就坏在封亦麒半个月前露那一手功夫,再加上个只要有任何人擅自靠近别院就赏三根银针的席君逸(袭风),现在全山庄只有他敢靠近这里。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他百思不解。
一般人骇然他可以理解,但为何连各派掌门也没过来打过招呼,全都吩咐他“代为聊表慰问之意”。
“大师兄,师父找你过去。”一个小师弟站在别院外叫道,怯生生不敢踏入一步。
“这就去。”放下药罐应道,他戳戳师弟,“别怕得像活见鬼了一样,不惹他们就没事了。”
“可是他们砍人跟砍布袋一样。”最恐怖的是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神,砍尸体好像砍虫蚁一样的睥睨。
“你就当他们力气大吧。”苦哈哈地安慰,白彦海穿过中庭又绕过回廊,最后走到书房门口,“师父,您找弟子吗?”
“进来,把门关上。”
“是。”
一进门才发现不只是他敬重的师父,各派掌门和大弟子都到齐了。
不解在心,他仍是向前辈们请安。
把他的疑问看在眼里,华山派掌门率先开口:“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十大恶人,他们无恶不作、为非作歹,后来竟收了四个小魔头当徒弟。”
“那些小魔头生性残暴,跟着十大恶人学尽了杀人放火的本事,小小年纪就上各派挑衅生事,不少人丧生他的手中,”衡山派掌门接着说道,“二十年中作恶多端,其中一人便有了‘罗煞’之名。”
“四年前十大恶人被杀,那四个人下落不明,原以为他们也死了,现在看来只怕是小畜生亲手弑师。”青城派掌门沉重地道。
白彦海眨眨眼,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前辈们的意思难道是指……封亦麒是……“罗煞”?更令他震惊的,十大恶人联手却被徒弟干掉了?
“年龄吻合了。”
“老衲不会忘记‘罗煞’无人能及的轻功,当年他夜闯少林寺,单打独斗护院十八罗汉,仗的就是那身轻功。”少林方丈顿了顿又道,“封亦麒在救柳少侠时所用的轻功,十之八九是‘无影鬼’的招数。”
“无影鬼”秦笙,十大恶人排行第七,一身轻功罕有敌手,独创的腿上功夫横扫江湖,因而声名大噪一时。
“加上那时他给白无常服下的毒蛊,全是‘毒煞’的独门蛊物,除了尽得其真传的‘罗煞’外,再也没有第二人选。”武当掌门又补充。
“毒煞”江枫,曾邪性大发的一夜毒死上百名好手,此后江湖上是人心惶惶,闻之色便。
“另外用软珠索和暗器的家伙想必就是‘袭风’了吧?!他的确继承了‘幻盗’的暗器功夫。”
“幻盗”齐豫龙,向来偷人脑袋和偷人荷包一样容易,瞬间夺命的功夫堪称江湖之最。
白彦海僵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好久才挤出几个字。
“可是他们现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这次晴雾峰被包围也是他们解的困。”
“彦海,切莫胡说,邪道人士心性狡诈,他们表里不一,谁知道这次又藏着什么鬼心。”
被师父这么斥责,白彦海只好沉默的不发一言。
不再搭理他,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我担心的是柳少侠,他恐怕并不知情。”
“这可怎么办才好?柳少侠帮了我们不少忙,可不要让他被小魔头给骗了。”
“我也是这么想,可得找机会告诉他才成。”
“可是怎么说?那小魔头几乎时时刻刻跟在柳少侠身边,万一刺激他就不好了,这几年来各派受创不浅,实在没有余力在这时去对付他们。”
又是一阵沉默。说实在话,没有人想去送死。对手可是罗煞耶,五年前未弱冠就有能力单枪匹马闯少林、挑武当的魔星,五年后不知有多可怕的实力。更何况这会儿还加上个袭风助阵!
一旁的白彦海突然觉得有种窒息感,他不解地看向这些不久前还是他在心目中景仰的前辈们。
怎么回事?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怯意是什么?这群人在害怕吗?因为实力的差距而不想惹事?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正道人士其实最贪生怕死了。”
“有人撑腰时说话就大声,就连讨伐邪魔歪道也是成群结党,一个人的话就什么也不敢做了,只会推卸责任。”
封亦麒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带出了他心中的迟疑与不确定。
第四章
连续一个月的驱蛊下来,柳煜扬内伤好了大半,外伤也差不多都结痂了。反倒是封亦麒因为每日运内力替柳煜扬疗伤又割自己的血作药引的关系,身体损害不小。袭风曾经提议由他接手,但封亦麒怎么也不肯答应。
由于自知功力流失,封亦麒强烈的防御心又起,一口上等古剑碧泉剑更是从不离身。看出这点的柳煜扬也只能替他调些补血气的药吃,外加督促他多休息。
“麒儿,你该睡了。”
尽管房外正值悠闲午后,柳煜扬仍是开口唤道。
“师父,我没事,没有一个健康的人会在此时睡觉的。”他是百般无奈啊。
知道柳煜扬的心意,但他真的不习惯睡太多觉。每次被哄上床也只是假寐片刻,顺便练练功。
单手抓着白布打算包扎手臂上的伤却老是弄不好,他泄气地咕哝,随手把白布一抛就不想理会了。
管他的,就算了吧。反正死不了人。
“麒儿。”一手勾回徒弟,柳煜扬轻叹,“伤口要好好上药啊。”
细心地铺上一层止血粉和金疮药,再用白布完美地包扎好,柳煜扬疼惜地看着封亦麒手臂伤数十道伤口——为了他,每天用利刃割出的伤。
“师父,你别想太多,我好得很,伤口都不深,只是血流多了些。”不在乎地安慰,他皱眉瞪着柳煜扬的动作,“不好吧,师父,我其他的疤就别擦了。”
反正都已经变成颜色不一的疤痕,上不上药也不会痛了,真不懂师父为何那么执着于替他“修补颜面”。
“不成,师父看了会心疼。”柳煜扬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你连脸上的疤也不注意些。”他皱眉,替封亦麒左颊的一道浅色伤痕抹上药。
不赞同的一一审视封亦麒肌肤上深浅色泽不一的伤痕。
“疤是男人的光荣。”眯起眼,他慵懒地回答,却无法阻止柳煜扬替他上药的决心。
无言的交战,落败的是为人弟子者,赢的是为人师者。
“师父,我其貌不扬吗?”垂头丧气地顺了师父的意,他柔顺地脱了衣服把冰凉的药水抹在全身的伤疤上。
“怎么说?你长得很俊啊。”一听就是不太专心的回答,柳煜扬正忙着替徒儿上药。
“那为什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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