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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绝响[君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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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大人说得不错,孤竹历来强大,我们本不能敌,况且此次据说是三王子高延亲自率军,这三王子可是有“秃发卫青”之称,最擅长与我大虞作战,在以前的战争中我们从未赢过他,这次虽然我们军队充足强大,也不好贸然应对。”
  
  “是呀,而且据说是率领骑兵步兵各五万来袭,以我们现在的军队状况可是万万不能抵挡的呀。若能以和亲至少求得几年和平,就算将来翻脸,此间我大虞屯粮练兵,总有一日可雪今日之辱。”
  
  一群人越说越热闹,好像这事马上就要成了,却见虞武帝霍然起身,伟岸挺拔的身躯俯瞰着座下群臣,君临天下的霸气横扫金銮宝殿,雄浑的声音如晨钟暮鼓穿透廊道花厅,震动着整座宫城:
  
  “不要争了!传朕的旨意,三军将士即刻准备,三日后随朕北上迎敌,朕要御驾亲征!”
  
  神秀十年二月二十日,孤竹以截留太子事向我挑衅,帝御驾亲征以应之,将军刘禹、刘霸贤、王武才率乞活军及东西二军随帝出征,兵卒凡五万人,骑兵两千,缁车不计。沈文远、楚应铎入弘毅阁总领百官诸事,自非重大决断,皆可便宜行事。(《虞书•;武帝本纪》)
  
  大虞历神秀十年三月二十日,距离孤竹和大虞开战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以来,大虞军队连连胜利,孤竹大军则是节节败退。虽然三王子高延能征善战所向披靡,但是此次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却意外地无法占到一点便宜,反是被变幻莫测的阵型和莫名其妙的战术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云,一气之下杀了不知道多少首领和大将,却仍然无法挽救局势溃败如山倒,逃兵如决了口的黄河水漫延四散在广阔的沂北平原上。
  
  原来胡人铁骑虽然气势如山,却并不精通策略。以前的大虞将领多是贵族出身,满心只关注玄学和清谈;即使有一两个热衷于兵法的,也是开口黄帝闭口周武,所用策略都是模仿上古之人,面对真刀真枪的胡人铁骑自是只有失败的份。然而萧云朔不同,他自小习武,熟读兵书,而且经常实地考察各地战况,所以对地形地貌和行军要略有着更切实的了解;此外,他还常趁便服出逃的机会和各部军官将校聊行军打仗的实事,因此收集了大量作战经验,并结合书本知识,形成了独具他风格的“萧氏战法”。
  
  因此,当心高气傲的胡人军队对上运筹帷幄的虞武帝带领的乞活大军的时候,就忽剌剌如大厦倾,只剩下沦陷的战场上,一片黑乎乎战旗尸首真干净。
  
  面对这样的惨败,高延自然恨得摔刀捶桌。他虽然自称孤竹第一大将军,却也知道要论行军打仗有一个人绝对在他之上。然而他太自傲,又嗜权如命,如果让他把兵权交出来,他宁愿让孤竹面临覆国的危险。因此,虽然符离三次急令让他回京交权,他却迟迟不肯离开战场,总想着也许下一仗就可以打赢,如果赢了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兵权。
  
  然而老天好像偏跟他过不去,无论他怎样努力尝试,绞尽脑汁,就是无法再获得一点成功的希望。于是他只好在第四道死令到达之后,垂头丧气地带上将印,回到符离领罪交权。
  

           

第三十九回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接替高延的是太子高子客,高延则作为副帅随太子一起出征。
  
  “太子大人不会对老情人下不去手吧?”不同于以往的阴阳怪气,高延这次的挑衅带着半分怒气与轻蔑。
  
  楚如悔本就修养好得惊人,况且几个月来也已习惯了,所以理都不理他,拿起帅印就回到了自己宫里。
  
  “乳母,如悔此去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乳母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楚如悔忽然放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对杜娘说,“如悔走后可能会有人对乳母不利,乳母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说如悔有危险,也千万不要离开符离皇宫。”
  
  杜娘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不过既然是如悔交待的,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收拾好一切,杜娘又将楚如悔回来时所穿白衣青衿的一套汉人衣服拿出来放到包袱里,楚如悔见状,上前就把衣服扯了出来。
  
  “如悔不是叫乳母把这衣服扔了吗?怎么还在?”一时心急,语气有点不稳。
  
  杜娘慈祥地看着如悔,将衣服接了过来,又叠好放回包袱里。
  
  “乳母不知道你和大虞皇帝发生过什么,只是他毕竟容了你在大虞四年,还陪你开心,待你如兄弟一般,可见他对你是真心的。如儿不要忘了,他可是皇帝,一个皇帝能为臣子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的信任了。如儿聪明,自然明白乳母的意思,乳母一辈子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
  
  楚如悔明白杜娘的意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绝不会回大虞。于是只接过塞了汉服的包袱,微笑着和她告别,临行又叮嘱了一遍,让她多加小心。
  
  出了东宫,路过一个焚烧垃圾的场所,楚如悔将白衣青衿从包袱里拿出来,一扬手丢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集合的地点走去。
  
  熊熊燃烧的火,瞬间吞噬了雪白的布料。
  
  当楚如悔带着高延和符离援军赶到前线的时候,虞武帝已经把孤竹大军逼到了夏丘郡。也就是说,即使离最近的国界线也已经超过了四百公里,如果按南北直线距离算则是六百公里都不止。
  
  楚如悔一路劳顿,不暇休息,一下了马就直奔中军大帐。询问了诸副将现状和敌人的情况后,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坚守不动,然后叫人去找老亭长过来,顺便带上地形图和旧朝的布防图,到城门高台来见。
  
  听见楚如悔如此命令的高延一脸不屑:“你要的地形图郡守不是已经乖乖送来了?找个半老不死的汉人过来干嘛?”
  
  楚如悔没空理他,一边详细地交待各副将所行事宜,一边迅速地换好大将军的铠甲,戴好佩剑,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才转过身来对他解释:“新朝地图太过粗糙,旧朝的地形图和布防图乃是汉人花费几百年的功夫做成的,无论山川水系都标记得一清二楚,更便于使用。”
  
  然后就从他身边迅速走过,出了大帐,向城门高台走去。
  
  夏丘郡城门高台。
  
  此刻,一个雄姿英华的身影正静静地眺望着面前的平原和远处起伏的河山。他一身铠甲映得日光鳞鳞如金,腰间佩戴的宝剑虽不出鞘却也寒光慑人,一脸沉着果敢神清气淡,仿佛就算泰山崩裂于前也不会动摇半分。
  
  这个人,就是孤竹太子高子客,也是孤竹新任大将军楚如悔。
  
  “大王子,此乃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年老的亭长从一旁被人搀扶而出,礼数周全地一拜,显示出他良好的儒家修养。
  
  “这是大王子所要的布防图和地形图。”亭长双手颤抖地呈上帛书。
  
  楚如悔一手接过帛书,一手将年老的亭长搀扶起来:“子客无意劳烦亭长,只是怕有不懂之处,还请亭长不吝赐教。”
  
  “大王子谦虚了,老朽不敢造次。”老亭长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手帕不住地咳嗽。
  
  叫人赶紧扶老亭长坐下,楚如悔展开图纸,比对着眼前的古战场,心中变换着万千种阵势兵法。
  
  萧云朔,终于轮到我和你决战了!
  
  两股强有力的巨风相互挤压着席卷而过,仿佛在预示着天下最强的两个男子之间的生死决斗!
  
  与此同时,大虞驻军的中军帐中,虞武帝已经获知孤竹换了楚如悔作主将的密报。
  
  密不透风的厚帐中,一片死寂的沉默。
  
  刘霸贤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陛下他不想跟公子打。这倒不是因为公子的兵法出神入化自己怕打不过他,说实话要是输给钟仪公子,任何人都不会感到丢脸——恰恰相反,要是有人说一定能赢他,那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刘霸贤不想跟公子打的真正理由是:自己可是公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啊!谁能狠心跟自己的大恩人真刀真枪地动手呢?如果没有公子当年把他亲手操练的乞活军交给自己,自己现在说不定还在巷子里跟人偷鸡呢!面对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神一样的人,谁能动得了手啊!
  
  刘霸贤抬头看看站在对面的王武才,显然王武才也在被同样的问题折磨着,两只脚蹈来蹈去,烦躁得不得了。他又扫了扫陛下身边的刘禹将军向他求助,结果不出意料,收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刘霸贤正在心里纠结之际,却听见虞武帝自己出声问了一句:“如果要跟如悔打,诸位将军谁有把握可以赢?”
  

           

第四十回

    刘霸贤脑子里还在纠结之际,只听见虞武帝自己出声问了一句:“如果要跟如悔打,诸位将军谁有把握可以赢?”
  
  刘霸贤马上抬头看了看王武才,又看了看刘禹,三个人心里不禁异口同声——
  
  谁敢说自己有把握能赢啊?
  
  虞武帝见没人回答,知道自己问得不清楚,就换了个问法又问了一遍:“如果朕带兵跟如悔打,诸位将军以为有几成胜算?”
  
  三个人这次算明白了,不过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都不肯出声。最终还是最心直口快的王武才说:“差不多……五成吧……”
  
  刘霸贤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刘禹将军,你以为呢?”虞武帝点了刘禹的名。
  
  “末将以为,恐怕四成都不到。”刘禹想了半天,决定直言回应。
  
  “是啊。”虞武帝并没有生气,而是点头赞同了刘禹的说法。“那么诸位将军以为朕该如何应对呢?”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刘禹先开了口。
  
  “末将以为,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集中兵力对付公子所在的一军,只留下最少的兵力和其他的部军对抗。如果可以将公子所在的那军先击溃的话,剩下的散军群龙无首,也许可以不战而退。”
  
  刘禹说完,其实自己都不信,“把公子那军先击溃”,哪儿那么容易啊?
  
  “臣倒以为,不如欲擒故纵。”刘霸贤上前一步,“我们先假装败退,然后趁公子孤军深入之际,以伏军截断后路,前军再调头而向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可以将公子擒住的话,再对付余下的胡军就是和以前一样了。”
  
  刘霸贤其实和刘禹一样心里没底,他这招可是公子教他的,难不成公子会糊涂到中了自己设的计?
  
  王武才听不太懂两个姓刘的话,他只是凭直觉感到,无论这俩人出什么主意,在钟仪公子面前绝对是废柴。他心下一横,豁出去了,几步走到虞武帝面前大声答道:“末将以为,咱不该跟公子打,反正已经给孤竹人点颜色瞧瞧了,不如就议和吧!以现在得到的这点地来看,咱也算占了不少便宜了!”
  
  虞武帝看了眼大义凛然的王武才,心中不禁暗道:公子,公子,你们倒都还念着他是公子呢。
  
  虞武帝抬头又看看其他二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反弄得三个人莫名其妙了。
  
  “陛……下?”王武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好!既然三位将军如此说了,就依三位将军的意见吧!”虞武帝止住笑,英武决然地命令道,然后就转身出了中军大帐,回自己的帐里去休息了。
  
  三个人愣愣地站在帐里,半天没有理解陛下的意思——
  
  所谓的“依三位将军的意见”,到底是依谁的意见啊?
  
  没等二刘一王琢磨出答案来,孤竹和大虞的大战已经重新开始了。
  
  夏丘,赤坎,钟离,新城。
  
  潼州,仁州,西楚,南谯。
  
  涣水,涡水,池水,滁水。*
  
  孤竹大军步步紧逼,大虞军队步步败退。孤竹众人自是大喜过望,楚如悔却发觉这大虞军队实在退得诡异,心里不禁疑其有诈。
  
  然而一路小心,始终不见对方的奋起反击,倒是一路逼到底线,只差一战,就能完胜。楚如悔知道,如果萧云朔有什么诡计,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因此格外小心筹划,做得滴水不漏。
  
  和州,历阳郡。这是孤竹境内最后一处重镇。
  
  楚如悔最后一次巡查了驻军各处的布防岗哨,就向自己帐中走去,打算连夜安排最后几天的战略部署。
  
  “没想到太子大人对老情人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幸灾乐祸的高延一脸挖苦的坏笑,一边跟在楚如悔身后向他自己的帐走去。
  
  楚如悔已经对他这种每日必发的讨厌言论充耳不闻了,脚步的节奏没有丝毫改变,一边在心中思索战略战术,一边拐过了一个大帐篷。
  
  “不过也难怪,毕竟那大虞皇帝也太不识抬举了,咱们的太子大人给自己的国家也没这么尽心尽力过啊,好心帮他一回,他不感激不说,还玩儿够了就把人给扔了。他倒是逍遥了,可是苦了咱太子大人啊~”
  
  ——东城城墙有损,布防较为困难,如果从这里架云梯……
  
  “汉人不是常说什么负心汉之类的么?我看呀,这个大虞皇帝就是个负心汉!亏得咱们太子大人以身相许,连命都不要了,他却瞧不起太子大人是胡人。装什么清高呀?不都是跟男人一起睡的么?”
  
  ——但是萧云朔应该会在这个地方安排滚油落石,那么不如……
  
  “哎呀,要说瞧不起嘛也没啥,毕竟太子大人也习惯了~不过还要拿太子大人来换地,就实在太伤人了~太子大人能换什么地呢……”
  
  楚如悔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高延的眼睛。
  
  高延没料到他突然停下,一时反应不及,差点撞到楚如悔身上。
  
  “哎哟!你干嘛突然停下呀!”高延抬眼发现楚如悔变了脸色,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竟成功激到他,心里喜不自禁,忍不住又加了几句,“对待忘恩负义的人就应该让他尝尝厉害,对吧?”
  
  楚如悔目如彻骨寒光,狠狠地盯了高延一会儿,然后掉转回头,换了个方向,一个人向南边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高延心中纳闷。
  
  不过激怒楚如悔的成就感已经足够让高延满足了,他也就没再去追着嘲讽他,而是带了剩下的随从回自己的帐篷去休息了。
  
  历阳郡南门外十里,就是两国分界线的沂水了。
  
  此时,夜阑人静,皓月孤星,孤竹大军驻军在历阳城西北,大虞军队退守历阳城中,因此这里反倒是没有一人,万里阒静。
  
  楚如悔身着孤竹大将军的铠甲战袍,腰中佩剑还没来得及卸下,他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沂水边,听着四月的流水汩汩潺潺,想起自己离开大虞那天所听到的话。
  
  ——“不过真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么厉害的身份啊!这下孤竹大汗怎么说也得献上几块地了吧?”
  
  自己真愚蠢,居然没有听出这话里面的问题!“献上几块地”是孤竹人习惯的说法,如果是汉人的话,至少应该说成“献上几个州”吧?
  
  而且从高延刚才的话来判断,此事怕是与孤竹皇室有莫大的关系,真没想到自己竟被他们骗了!
  
  楚如悔走到一处大石头边坐下,目光渐渐跨过江水,慢慢地汇聚到对面岸边的一处小沙石滩上。
  
  那里,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萧云朔的地方。
  
  那时,自己正刚刚完成对大虞的暗中调查,正打算渡过沂水回孤竹复命,结果适逢几场大雨过后,沂水忽涨,船家的船不是被大水冲走就是被冲到岸边击碎,于是暂时无法渡江,只好假装成流民,一边在流民营中收集新的情报,一边耐心等待新船造好。
  
  结果,船还没造好,就遇到了前来巡视的虞武帝。
  
  不过那时还真是惊险,没想到流民居然会为了自己跟皇帝冲突起来。然而那人也真是厉害,居然仅仅靠一个微笑,就可以让所有人顿时噤声。
  
  这就是所谓的王者气质吗?
  
  楚如悔忽然觉得自己好笑,怎么竟像个女子似的想起这些东西?
  
  他振奋了下精神,正打算继续思考攻城的事情,却不料幻觉般听到了熟悉的话语——
  
  “你,可是大虞人士?”
  

           

第四十一回

    “你,可是大虞人士?”
  
  面向沂水的楚如悔忽然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不禁浑身一凛,慢慢地转过身来。
  
  眼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临风烈烈。只是红色的狩服变成了黑色的战袍铁甲,稚嫩的少年变成了成熟睿智的君王,会笑的眼睛仍是闪着真诚的光,只不过这次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你,可是大虞人士?”
  
  仿佛要让他听清一般,慢慢地又重复了一次。
  
  “不是。”
  
  楚如悔垂下睫毛,沉声回道。
  
  “你,可愿助朕匡正天下?”
  
  不离不弃的追问,却仿佛无视回答者的意愿。
  
  “不愿。”
  
  稍作犹豫的回答,他还是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为何?”
  
  沂水静静地在身边流淌,仿佛流尽了记忆,也带走了时光。纵使仍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话语,可终究物是人非,燕去巢空,错过的人,分开的路,无论怎样不舍,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一朝失途,便是再无重逢之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宁静的夜,孤冷的光,慢慢地侵入冰冷的肌肤,仿佛连灵魂也失去了温度。
  
  凌风而立的黑衣男子低头注视着白袍金甲的清秀身影,身边是维系着两人命运的沂水静静流淌,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夹着乍暖还寒的夜气。他挪动脚步,慢慢地走向白衣男子的身旁,每走一步,空气中就响起沙石挤压的声音,将这夜衬托得更加安静寂寥。
  
  他在他身边停下,抬起手温柔地感受他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
  
  他不躲开,也不看他,只是远远地望着朦胧不见的空山。
  
  一瞬间,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
  
  忽然,他抬手发力。
  
  他眼前一黑,轻轻地靠在他怀里。
  
  他仍是静静地站着,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身边的沂水还在亘古不变地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终于又归于宁静。
  
  许久,他耳语一般的声音响起,仿佛在对他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对不起,又要把你带走了。”
  
  “神秀十年四月二十五日,王师败绩。三月以来所得孤竹土地尽失,王军退守沂水以南,两国遂相安无事。”(《虞书•;武帝本纪》)
  
  楚如悔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南康宫内了。
  
  他微微睁开双眼,只觉得颅内隐隐作痛,却又不知为何。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看起来是大虞的建筑和装饰风格,却又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处宫殿府邸,更不可能是寻常的人家住户。随意动了动身子,看来没有受伤,掀起被子要起身,却发现早已换上了雪白干净的软棉亵衣,一身皮毛铠甲不知到哪里去了。
  
  正在疑惑思量,忽然听见门声一动,楚如悔赶紧钻回被子里假装睡着。
  
  进来的人轻手轻脚地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床前,静立了一会儿,随后俯下身,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额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终于醒了。”
  
  楚如悔立时睁开雪亮的双眼,只见萧云朔英俊的脸略显憔悴,一脸放心的微笑,却又带着一点愧疚和心疼。
  
  “我怎么会在……”一句话没说完,却被眼前的人一把抱住,楚如悔刚要发怒,却听见怀中的人用极心疼的声音说:
  
  “对不起,背上的伤,是因为我吧?”
  
  楚如悔顿时怒火尽消,轻轻放下要推开对方的手,任由他紧紧地抱着,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久别了的安心与温暖。
  
  算了,这一次,便由他吧。
  
  门口,沈文远听见里面的声响,刚想进来看看是不是钟仪醒了,一抬眼却发现两个人抱在一起,略一沉思,就悄悄地退了出去,顺便将打开的房门轻轻关上。
  
  尽管沈文远已经足够小心了,可楚如悔灵敏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他赶紧把萧云朔推开,别开视线冷冷地说: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已经上过药了。”
  
  萧云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自己又惹恼了他,便赶紧起身,讪讪地说:“哦,我打了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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