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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长河挽轻舟作者:沈夜焰(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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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挽舟见劝无可劝,只好转了话头,问一问父母身体如何,妹妹怎么样了。解挽风心头松了口气,求之不得,将家中情形一一说来。兄弟二人吃罢了午饭,品茗相谈,不知不觉已是傍晚。店家进来点灯,身后跟着祝寒彻一个童子,道:“解公子,我家公子还等你过去呢。”

  解挽风啊呦一声站起,道:“弟弟,我,我回去睡啦,你,你也早,早些歇息。明,明日咱们一同回,回,回家。”

  解挽舟知道拦不住,腹诽一阵就去找楚绍云。解挽风跟着那童子回到房中,祝寒彻早已沐浴罢了,歪在床上吃茶。两个童子悄没声地退下去,关好房门。解挽风站在地上,道:“你为,为什么抛下我先,先来嘉兴。是不是要对,对挽舟不利?”

  祝寒彻斜斜倚在床头,支着下颌,道:“是啊,那又怎样?”他故意先解挽风一步而来,就是要看看这个解家小少爷是个什么货色,若是有半分不利于兄长的心思,立时诛杀,毁尸灭迹,免得心上人看了烦心。

  解挽风气急,道:“那,那,那是我弟弟。”祝寒彻轻嗤一声:“幸好是你弟弟,否则早死了。”解挽风上前一步,恳切地道:“他,他自小任性惯了。寒彻,你,你让让他行不行?”祝寒彻冷眼一扫:“他武功那么差,我为什么要让他?”

  解挽风知道祝寒彻的脾气,只以强者为尊,旁人看都不屑看一眼,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憋得满脸通红憋出一句:“那我武功也,也不好,你,你干吗让着我?”

  祝寒彻看着解挽风着急的模样,噗嗤一笑,长腿伸到解挽风长衫里,沿着他大腿内侧一点点向上蹭,眼眸半阖半睁,低声道:“你有别的地方好……”

  解挽风感到祝寒彻的脚直至双腿中间,在那里轻轻捏按,热血哄地一声全涌到头顶。见祝寒彻身上衾被下滑,露出雪白的肌肤,唇边含笑眼角眉梢□无边,登时口干舌燥,一颗心砰砰乱跳,终于按捺不住,俯身压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解挽舟的二哥叫解挽风,可是有一段我给忘了,改名字叫解挽竹,咱还是解挽风吧这对CP有爱没??

  ………………

  


                  一语系人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亲节日快乐!!!!!解挽舟失望地回到房中,坐在桌旁愣神。楚绍云用素白的巾帕擦拭长剑,听了解挽舟第三十四次长吁短叹,终于忍不住道:“他们两个好,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干,又何必如此。”解挽舟一拍桌子,挑眉道:“怎么和我没有干系?哥是解家二少爷,咱们解家乃武林正派,岂能和魔教有所牵连?这一来,解家在白道中算是抬不起头来啦,娘知道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楚绍云皱皱眉头,道:“那我是血玉印的大弟子,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是误交匪类?”解挽舟白了他一眼:“那怎么能同?你我都是被江雪涯那个坏蛋掳到岛上的,认他做师父是迫不得已。再者,你又没有胡乱杀人,回到中原更加不会。”他扬眉一笑,道:“我娘一定喜欢你得很,从此以后咱们携手游遍三山五岳,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到时候提起你来,都得竖起拇指称一声楚大侠,谁还会在意你师出何门?”想象日后和楚绍云种种快活时光,解挽舟顿觉温馨无限,轻轻握住楚绍云的手,低声道:“你喜欢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咱们永远不会分开,可有多好?”

  楚绍云沉默一阵,状似无意随口问道:“我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解挽舟睁大眼睛,正色道:“那是当然。正所谓正邪不两立,黑白不混淆。楚大哥,你没见过魔教那些人的行径,自然不知他们有多可恶,就像江雪涯一样,依仗自己武功高强就可为非作歹,视人命如草芥,这等匪类,人人得而诛之。”噗嗤笑道,“不过嘛,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去投靠魔教,你性子淡漠平和,怎么会和那些奸诈之徒混在一起?更何况,你得陪我回家去。”

  楚绍云看着他晶亮的双眸,慢慢点点头,道:“不错,我得陪你回家去。”

  解挽舟仰身躺在床上,长舒口气,道:“算啦算啦,哥哥的事我可管不了,让娘去操心好了。这里离苏州近得很,不过数日即到,咱们是先去狮子林,还是先去寒山寺?”忽然觉得困意上涌,打了个呵欠,摆摆手:“我先睡了,明日还得早起。”

  楚绍云没有出声,昏黄的烛光摇曳,映得室内朦朦胧胧。过了半盏茶的时候,房门轻声而开,一个店小二悄悄走入,却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门边。楚绍云默然坐了半晌,道:“这次是谁?”

  那店小二从怀中摸出一张写签文的黄纸,打开摊在桌上,道:“崆峒派长老莫起升,如今恰在离此不远的金山。”声音虽低,却甚清亮,竟是阿右。

  楚绍云收了这个“弟子”,没什么功夫教他武功,只把一些内功心法和数本秘籍默录了给他,叮嘱他记住之后便即销毁。楚绍云和阿右相处日子虽短,但一眼便看出这孩子极为自私阴险,自己学罢就断不会将秘籍完整保存,以免被他人无意中偷学到,所以倒不怕他背后捣鬼,私留秘籍。晚上在解挽舟入睡之后,没有任务之时也指点他几招。

  阿右跟着楚绍云学了这段日子,方知道做个杀手可不是只要武功高强这么简单,使毒制毒、易容暗器,甚至五行八卦,每个都要有所涉猎。要知道杀手的最终目的,只是要完成任务杀人而已,而不是和他人比试武功,自然要用最有效的法子,无所不用其极。只不过楚绍云武功既高,又不喜欢多费力气,只要出招,剑下断无活口。阿右心思九转,不太喜欢练武,倒喜欢那些古古怪怪的玩意。尤其易容一道,居然上手极快颇有天赋,短短十数日已然掌握几个重要诀窍,经常化装成乞丐、路人、小厮、车夫,跟随楚、解二人。但他刻意保持距离,举止极为小心,只装成那些身份卑下之人,又有楚绍云在一旁遮掩,解挽舟居然半点未觉。

  阿右短短月余,功力突飞猛进,心中喜不自胜,对楚绍云万分感激。他当然知道楚绍云肯收他做弟子,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他对楚绍云是死心塌地地崇敬,只要自己小心服侍,忠贞不二,绝不背叛,师父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弟子,天长日久自然会心念转变。

  哪知楚绍云根本不予理会,眼里只有解挽舟一人。这段日子,阿右亲眼见到一向淡而远之沉默寡言的师父,在那个“师叔”面前,时而纵容宠溺、时而微笑赞许、时而温言劝慰。这才知道,师父也可以温柔体贴心细如发,只不过不是对自己而已。阿右每次看到解挽舟对此坦然受之,丝毫不知感激,就有一种莫名的嫉恨。

  楚绍云端来温水,浸湿了巾帕,将解挽舟手脸轻轻擦拭干净,又帮他盖好被子,见他睡得香甜,微微叹口气,这才道:“走吧。”起身提剑。

  师父眼中隐藏的那点为难和无奈,阿右一一看在眼里,他借着低头的瞬间,狠狠暼了一眼甜梦正酣的解挽舟。一抬头,却对正对上楚绍云的洞悉的目光,那目光冷得像冰,阿右仿佛被电击了,浑身一颤,再不敢多做耽搁,上前低头开门。

  就在楚绍云和阿右掠到屋顶的一瞬间,祝寒彻双目霍然睁开,闪过一道精光。压在他身上的解挽风毫无察觉,兀自不住吸吮舔舐,双手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游移。突然重重一顶,祝寒彻“啊”地轻轻一声呻吟,,眸光登时变得迷离,又沉溺到无边的与海中去。

  翌日清晨,解挽风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睁眼就见祝寒彻已坐在桌边吃茶。两个童子见他醒了,忙上前服侍。解挽风边净面边含含糊糊地道:“你,你怎么这么早起?”祝寒彻拈起桌上薄薄一张纸片,道:“和你弟弟有关。”

  解挽风一听,立时上了心,匆忙用布巾揩了脸,接过纸片细读。竟是杀手血印再现江湖的消息。自上个月初十起,杀手血印已连杀一十二人,除第一个为朝廷命官,其余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解挽风越看越惊,想了想道:“上个月初十,正是弟弟回中原之后。”

  祝寒彻慢悠悠抿了口茶,道:“恐怕不仅如此,从扬州起,恰恰在你弟弟离开当地之后被人发现附近有人死去,只是巧合而已么?”

  解挽风沉吟一阵,一跺脚,道:“不,不行,我得,得去问一问,让弟弟早,早做防范。”抬腿出去。

  祝寒彻垂下眼睛,又轻啜一口,薄唇微微上挑,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你说我是邪门歪道魔教中人,不配和你哥哥在一起。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知道你的楚大哥就是新任杀手血印之后,又会如何?

  解挽风匆匆走到弟弟房中,解挽舟早已起身,见哥哥神色仓皇,忙问道:“哥,怎么了?”解挽风递过那张纸片,道:“你,你快看看。杀,杀手血印重现江湖。”

  解挽舟听到“杀手血印”四个字,心中一阵疾跳,读过纸片之后,脸色登时变得苍白,脑中嗡嗡作响,好半晌回过神来,转头见楚绍云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有些话不好在哥哥面前开口,便道:“哥,你先出去好不好?我和大师兄有事相谈。”解挽风担忧地道:“我就在房中,有事过来叫我一声。”解挽舟心下稍宽,点头道:“行。”

  待解挽风走出去,解挽舟关严房门,抢到楚绍云身前,急切地道:“大师兄,怎么会这样?蒋师兄宅心仁厚,决不会做这等事,颜瑾功力不够,更不可能。你说,会不会当初从洞中活着出来的,并不只咱们四人?难道是霍师兄?是金过庭?是严察?”他在金沙岛那两年多,如同噩梦一般,偶尔午夜梦回,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本想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慢慢淡忘,没想到时隔两个多月,又听到杀手血印的讯息,种种念头纷乱如麻,不由语无伦次。猛地想起一事,唇上顿时失了血色,颤声道:“大师兄,江雪涯,江雪涯是不是……没死?”

  楚绍云从杀死赵大人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每次杀人,不惜连夜折返百余里,就是希望解挽舟知道真相越晚越好,但他毕竟初次来到中原,没有想到江湖上讯息流传得这样快,更没有想到会有个魔教前教主祝寒彻从中作梗。他听着解挽舟猜测蒋雁落、颜瑾、霍海生、金过庭,甚至江雪涯,就是没有提到自己,暗自叹口气,缓缓地道:“杀手血印,就是我。”

  淡淡一句话,无异于晴空霹雳乍响在耳边,解挽舟震惊得呆住了,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半晌方呐呐地道:“大师兄……”

  “那些人全是我杀的。”在这惊变之下,楚绍云的声音仍是平静无波,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我收了一个弟子,由他寻求任务,我只去杀人而已。每次都是在你入睡之后,我在你身上下了‘安神寻梦香’,因此你每夜睡觉都很沉,不易醒来。”

  解挽舟怔怔地听着,忽然开口道:“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楚绍云深深吸口气,道:“没有。”

  “不可能!”解挽舟断然道,“这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性子淡漠,名利二字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你明明知道我对杀手血印深恶痛绝,若不是被逼无奈,怎么会去做这种事?”他一个箭步冲到楚绍云面前,俯下身,目光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大师兄,你是不是,为了我?”

  楚绍云看着他,这个少年有时对身边事情漫不在意,有时却又敏锐得让人吃惊。他缓缓点点头,道:“是。就在从洞中出来之后,师父用你的性命要挟我,令我必须在五年之内,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解挽舟眸子里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将脸埋在楚绍云摊在膝头的手中,没有再说话。

  楚绍云也不再出声,他看到解挽舟双肩在微微地抖动,感觉到掌心有一种湿意的冰凉。他忽然想起师父临死之前说的那段话:“你从未出过这座金沙岛,自然也不会知道,在这岛上,解挽舟只是解挽舟,只有在你的庇护下,才能活下去。可出了金沙岛,回到中原,解挽舟就不只是解挽舟,他是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是姑苏解家的二少爷。”“你说,他那个一身正气誓死不肯同流合污的少年侠士,和你这个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绝命杀手,纠缠一处,结果会如何?”

  然后,就是那个恶意的诅咒:“绍云,我早提醒过你,他会背叛你的。”……

  他会背叛我么?如果是在岛上,楚绍云一定说不会。可想起回到中原之后,解挽舟的种种言行,他忽然发觉这个答案自己并不确定。

  背叛我之后,我要怎样?楚绍云思忖一阵,无奈地发觉这个问题自己也回答不了。他可以从十岁起,就处心积虑地算谋如何脱离师父的掌控;可以忍受每月剜心刻骨的剧痛折磨;可以在危机四伏强者为尊的金沙岛上独占鳌头游刃有余;可以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之时,仍然处之泰然屏退强敌,可眼下他知道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自己也无法决定的,这和武功如何机智怎样,半点干系也没有。

  解挽舟猛地抬起头来,道:“大师兄,咱们不用去当什么天下第一,那是江雪涯的命令,大可不必理会。你陪我回家去,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好不好?”

  楚绍云心知解挽舟肯说出这些话来,已属不易,却终究摇摇头,道:“我发过毒誓,若是违背,你会不得好死。“解挽舟急道:“不过是句誓言而已,我根本不在乎!”楚绍云慢慢地道:“可我在乎。”只要会伤害到你,哪怕只是可能,也不行。

  解挽舟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是么?那没有别的法子了。”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嫩柳吐绿,杏花嫣红,正是一年春好处。解挽舟向北边远远眺望,悠悠地道:“再多走几天,我就可以回家啦。爹爹妈妈见我平安回来,一定高兴得不得了,想必要大宴宾客,热闹好些日子。我答允过妹妹,会偷偷教她两招‘梦回剑法’,她准定保守秘密,谁也不告诉。我还要带你去看狮子林、寒山寺。还要请你吃我娘做的酒酿梅子,把你的牙齿都酸掉……”

  他刚一开口时,楚绍云的心陡然一沉,可渐渐的,就在解挽舟的语气中,听出强自忍耐的遗憾和伤感。说到最后,解挽舟回过头,面带微笑,双目中却流下泪来。楚绍云蓦地站起,又惊又喜,道:“挽舟……”

  解挽舟摇摇头,拭去眼泪,道:“苏州解家名满天下,威震江南,我不能做出令祖宗蒙羞之事。是挽舟不孝,不能做个好弟弟好哥哥,也不能做个好儿子。就,就让爹爹妈妈,当我已经死了,从未回来过。从今而后,只有跟着大师兄为非作歹的小师弟,可没有解家的二少爷了。”

  解挽舟在岛上魂牵梦萦心心念念,就为能有一朝回到家乡,和父母亲人团聚,这种思念之强烈,屡屡提及,楚绍云不可能不知道。却不料他为了自己,竟然甘愿过家门而不入,从此浪迹天涯,携手共进。饶是他再沉稳镇静,也不免心神激荡,欢悦无限,上前紧紧将解挽舟拥在怀中,心道:“师父,这次可是你错了。挽舟想过千百种法子,就是没有想到要背叛我。”

  ………………

  


                  游子凭栏凄断



 解挽舟在楚绍云的怀中直起身子,皱眉道:“大师兄,我求你一件事,咱们杀人的时候,能不能挑那些为非作歹的凶恶之徒?”

  楚绍云暗叹口气,若是做个杀手也要挑挑拣拣,什么时候才能称得上天下第一?更何况他刚刚见识了号称名门正派的单家所作所为,又被众多白道正义之士围攻,心下觉得这黑白二字也没多大分别。当下拉过解挽舟的手坐到桌旁,道:“我根本没想让你跟着我。”

  解挽舟诧异道:“大师兄,你是说……”

  楚绍云缓缓地道:“去做杀手,我一个人就行了,你还是回家去。你在岛上朝思暮想日盼夜盼,不过是和父母亲人团聚而已,难道我不明白么?眼见家乡近在咫尺,你如今不回去,只怕日后会后悔。”

  解挽舟虽然一心想和大师兄患难与共,但不得还家终究心中大憾,一听这话低头沉吟不语。只听楚绍云又道:“你回去陪伴父母一了心愿,我去当我的杀手血印,不过五年而已。”

  解挽舟闻言一抬头,颤声道:“那,那怎么成,我不和你分开。”扑到楚绍云怀中。楚绍云轻抚他的背脊,低声道:“不过五年而已,眨眼就过去了,到时我去找你,你再和我一起走。”解挽舟拼命摇头,可内心深处,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但一想到就要和楚绍云分开,心中酸楚莫可名状,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恨恨地道:“江雪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楚绍云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猜出杀手血印就是我。我认了个徒弟,叫阿右,最擅长乔装改扮,就让他化装成我的模样,跟你回家。江湖人士见过我的人寥寥可数,你再小心从事,过一段日子,我在西边以杀手血印的身份闯出名声,谁也想不到你们身上,就可让他功成身退,恢复容貌去找我。”

  解挽舟听他说得条理分明,就知他主意早定,决不能更改。事已至此,解挽舟反倒定下心来,须眉男子也不必学那难分难舍女儿之态,他抬袖拭去泪痕,笑道:“这五年你可得好好地,不许受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用派什么阿右来传信啦,五年后的今天,你不来找我,我自尽陪你便是。”

  楚绍云道:“能杀我的人,只怕还没出生。”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彼此凝视一阵,楚绍云低声道:“我走了。”解挽舟点点头。楚绍云俯首在他唇上一吻,道:“保重。”解挽舟握住他的手紧了紧,道:“万事小心。”楚绍云提起长剑,咯地一声轻响,推开窗子,纵身跃了出去。

  解挽舟却没有抬头,只听得外面风声飒然,知道楚绍云已然走远。他慢慢吐出口长气,身子后仰,靠在椅上,整个人像被一下子抽空了,忽然觉得寂寞而疲累。

  解挽风一见到弟弟,便发觉他有些不太对。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嘉兴城,买了几匹马代步,又雇了一辆大车。祝寒彻贪图享受,身份尊贵,另有马车,两个童子一左一右悉心服侍。他却不坐,骑马随在解挽风身后,听他和弟弟说话。

  无论解挽风提起什么,解挽舟都是恹恹的没有兴致,浑不似昨日那般谈笑风生恣意张扬。那个大师兄楚绍云紧紧跟在后面,神色依旧平淡无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解挽风担忧地凑到弟弟身前,摸摸他的额角,道:“你,你没生病吧?”

  “没。”解挽舟勉强笑笑。祝寒彻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个讥诮的笑意:“解二少爷一向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天下未平,自己怎么会生病?”解挽风无奈地看了祝寒彻一眼,回头对弟弟道:“你别怪他,他就是说话不,不好听。其,其,其实人不坏。”想起祝寒彻前任魔教教主响当当的名头在外,无论如何称不上“人不坏”,不由脸一红,期期艾艾地道:“对,对我,还,还,还不坏。也没,太,太乱害人……”

  “哥。”解挽舟看着兄长一脸为难的神色,道,“你不必再说,我现在明白啦,就算他罪大恶极,死后堕入无间地狱,除了不顾一切地跟着,还能有什么法子?”解挽风听他说得古怪,似乎颇有涵义,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但弟弟不会再埋怨自己误交匪类,却是明摆着的,顿时高兴地搔搔头发,呵呵直乐。

  解挽舟见他开怀,心情稍霁,道:“哥,我累了,去睡会,有事叫我。”说着对冒充楚绍云的阿右随意点个头,钻到马车中自去歇息。

  解挽风喜不自胜,对祝寒彻道:“这,这下好啦,弟弟站在咱,咱,咱们这边。”祝寒彻道:“有没有他,没什么分别。”解挽风摇头道:“你,你不知道,娘,最,最疼爱,爱,他。”祝寒彻冷冰冰地道:“你娘要是不答允我俩在一起,我就把她杀了。”

  解挽风怒斥道:“胡,胡说!就,就知道杀,杀人,显你,你,你武功高么?!”

  若是换个人,胆敢当面如此无礼,十个有十个也死了,祝寒彻眼都不会眨一下,这时却只噗嗤一笑,眼梢斜挑:“我也累了,你陪我休息?”

  解挽风兀自在气头上,扭脸忿然道:“不去!”祝寒彻左手手指轻弹,正中马耳,马头登时右转,和解挽风的马贴到一处。祝寒彻身子一歪,凑到解挽风耳边轻声道:“我出言不逊,你不想教训我?”说完,舌尖在那人耳廓浅浅一舔。

  他说话既轻,动作又快,旁人看在眼里,不过是祝寒彻身子不稳晃动了一下,解挽风却从耳朵到面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不由自主四周看去,那两个童子马车中并未出来,解挽舟又在睡觉,阿右奸猾似鬼,早就故意走到前面,什么也看不见。

  解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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