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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欢且尽万行作者:芳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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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惦记那个死人?”

  苏同生微微笑。

  “其实……也不是……”

  他悠然道。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

  阮四时微皱眉头。

  这时苏同生却一反适才公事公办的口气,温温柔柔的喊他。

  “雪生……”

  阮四时瞪大眼睛,忽然“呜”的一声悲鸣。

  又是这样~~~

  他悲愤的看向苏同生手上拈著的玉棋子,心中默念,只是棋子只是棋子只是棋子……

  他认命的望向枝头。

  光秃秃的枝干,一点安慰都没有。

  他嘀咕。

  这丧气的景致啊……

  总有一天,他要这里四时锦绣,遍开芙蓉……

  

  ☆、莫道不销魂 引子

  这篇文是临时起意写的,引子尤其用了平常捏著鼻子也打不出来的撕裂云云,噗,也是想尝试下写的粗糙点会怎麽样,但是後来到“山光日影浮轻扇,但忆清吟少年愁”,倒有点认真了,於是後来就写得有点长,干脆小修一下重发。

  但是这个引子想保留下来,证明它确实是预期外的产物。原来我写一个人时间长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芳菲尽会尽快写,以便和这篇连起来,不使这里的人物变化显得突兀。

  ────────

  引子

  朱溟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修长白皙的四肢散在丝绸上,如同宫中春日枝头的浮云,丝丝细腻,如梦缠绕。

  他的皮肤很光滑,竟连朱溟也未触摸过这样幼细的皮肤,是什麽人进献的脔童?

  不,年纪不对,这副身子必定已经十八了……虽然,反而没有少年笼统的眉目和体态,这个人身上的一切都是精致而美丽的。

  朱溟压抑住马上撕裂他的冲动,他先环视了下周围。

  陈旧的物器,久未洒扫的地面,与之相对比的只有庭中一株梧桐长的甚好,笔直青翠,亭亭如盖。

  但这仍是一所再普通也没有的後院,柳西楼府第的後院。

  如果不是早知柳西楼不好此道,朱溟定当是他家养的内宠,可是这样的房间,实在太委屈这样的人物了。

  朱溟仍勉力保持著万乘之尊的姿态,捏起他的下颚。

  “你叫什麽?”

  “管……”

  宛如呻吟般的声音。

  “管郎……”

  “柳卿家,金屋藏娇,你好享福啊。”

  柳西楼诧异。

  “皇上此言从何说起?”

  朱溟转目辩他神色不似作伪,想难道真不是他?

  “後院那位少年,难道不是卿家脔养的脔童吗?”

  柳西楼笑。

  “臣不好此道皇上又不是不知?再说这间院子是臣月前才买下的,後院还未打扫,怎住得人。”

  朱溟笑。

  难道自己真的是遇上了狐精鬼怪,与什麽妖孽共赴了一场云雨麽。

  不,他摇头,必定是哪个臣子探听到他今日赴柳卿的新邸赏玩特意备在此的。竟只顾得上铺床叠被,连房间都来不及洒扫,……委屈了那个绝好的少年。

  朱溟眯起眼睛,想到那身体软绵的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体热,竟对他们下次的见面期待起来。

  如果真的是特意备在此的,便必定不止这一场露水姻缘。

  

  ☆、莫道不销魂 1

  章一 朱溟

  1,

  朱溟再次见到他却是在街上,那少年一袭白衣,头束金冠,竟是个世家公子的派头,手上还有一把剑。

  朱溟笑,见他进了落月楼。

  西大街上的落月楼本是一所南馆,本名更叫沈月楼,後来不知道得罪了什麽江湖人,硬给砸成了个酒楼,楼名更不得以沈月为名,知道内情的人也都讳莫如深。

  朱溟买通夥计,找到了少年所在的包间。

  他本拟先声夺人,却怔在了门口。

  那个少年解了金冠,敞了白衣,竟自歪在睡榻上,又变成了那个狐精鬼怪一般的人物。

  他自微睁了一双温润的眼珠看著他,只略微换了个姿势,似是与他打了个招呼。

  见他只是站在门口,更道。

  “怎麽还不来?”

  朱溟喉头正紧著,听了这话便随口应了一声。

  “来什麽?”

  少年嗤笑。

  “你跟著我上来,是想做什麽?这间房既是我开的,银钱不用你出,你只管行事便好,站著干什麽。”

  朱溟诧异了,好熟悉啊,这竟是招妓的口气?

  朱溟忍不住把这句话颠来倒去想了几遍,只能确定,这人早知道他会来,却特地开了房……

  这话语里的倨傲……朱溟好笑,自己竟是算错了,绝没有哪家敢给他派这样的男宠。

  况且这少年只是随随便便歪在那里,却像是随手可招来美姬侍童服侍,姿态竟是说不出的慵懒尊贵。

  “想什麽哪?”

  少年微蹙著眉头,将手臂往耳边枕了枕,如真丝般的发流下卧榻,微微泛著润泽的光。

  朱溟笑。

  “你到底是什麽人,谁派你来的?想要做什麽?”

  少年“哎”了一声,朱溟只觉这声叹息轻也轻不得,重也重不得,恰似天边的乐声,使人沈醉。

  但他却兴致全无了。

  “你绝不是普通的贵家内宠,你的剑也不是常见的样式,你是江湖人?”

  朱溟想到柳西楼与他描述的所谓江湖,打量起来。少年纤细的手指仿佛不染尘埃,这样的手指要如何拿得动剑?如何从敌人身上斩得到血?

  少年笑。

  “既脱了衣裳,便是枕边人,哪来的江湖?”

  朱溟莞尔。

  他踏出房门,再不回头。

  

  ☆、莫道不销魂 2

  2,

  奈何身边的影卫太体察圣意。

  朱溟看著一地五具尸身还是略感慨了下。

  谁料陈端却道。

  “主公,这并非我等所为。”

  朱溟看著少年衣衫凌乱,伏在泥地里一动不动如死了一样。

  “是他?”

  陈端点头。

  “我等追踪到此,只是……只是见他们行事,直到这五人俱死了,这位……公子受伤沈重,我等不敢擅动,只得来请主公示下。”

  朱溟点头,向前行了一步,少年突然睁开眼睛。

  细碎的前发似乎遮了他的眼,他略皱了皱眉头。朱溟替他捋去一旁。

  “怎麽回事?”

  还是朱溟问他。

  少年眼中似笑了一下。

  “你不会看麽。”

  朱溟看看那些尸身狼籍的下身。

  “你真是精怪,拿他们采补修道?”

  少年笑。

  “就凭他们?”

  少年笑著喘气。

  “我是身体不好,挣脱不掉,就想随他们去,完了就好了。没想到他们一个两个轮著上,我只能捏断他们的骨头……”

  朱溟瞥了眼,果见有两人是扭断脖颈而死的。

  “哎……”少年叹息一声。

  “既杀了两个,只得全杀了……却动到先前伤了的经脉,动不了了……”

  朱溟无言。

  陈端向他凑近了回报,其余三人俱是以石子击到脑後玉枕穴而亡的。

  朱溟问。

  “先前你躲在柳西楼後院的废屋里,也是养伤?”

  少年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朱溟问。

  “受了内伤却不将养,见我来了只投怀送抱,你知道我是谁?”

  少年略翻了翻眼皮。

  “能进柳府後院的自然是朝廷的贵人,只是我这伤也养了大半年了,平常不得出去,寂寞的很。见你也有几分姿色,哪能放过……”

  旁边陈端大惊,喝一声“大胆!”,却见朱溟似只觉得好笑,竟又将少年的长发理了理,拿掉一根枯草。

  “恩……你猜的不错。那想必隔了两日你是想我了,便引我去落月楼?”

  少年又嘀咕两句,似是身上确实疼痛难忍,竟出不了高声。

  “我哪知你在哪里……只想去沈月楼找个小倌也罢,没想到那里竟给改了酒楼,你却跟上来了。”

  他努力把眼睛睁开些。

  “别废话了,我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你既是有身份的人,就请你把这些人给理了,给我个地方养养伤……”

  朱溟笑。

  “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少年嗤笑。

  “要卖也得我能动不是,等我能动了,天下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朱溟心想这可不一定,便有人是喜欢四肢残废的。他想归想,却也没去吓他,只说。

  “那皇宫你来不来?”

  陈端吓了一跳,右手急按在刀柄上。

  “我是当朝皇帝,你跟不跟我去?”

  少年皱眉,似给他说的不耐烦了。

  “那顶好,那你是个说得上话的,就劳烦给我个什麽宫住住,我这气一个时辰不调顺了半身就得废了……到时候再要练回来可麻烦的很。”

  朱溟笑。

  “好,那我让你住丰云宫。你说你叫管郎,不管是真是假,就且这麽叫你。我封你个侍君怎麽样?以後你就是管侍君……”

  少年哎哎了两声,竟是睡过去了。

  陈端探了探他鼻息。

  “主公,似是运功假死了。”

  朱溟“恩”了一声。

  “那就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他送去宫中吧……该怎麽办,你是知道的,别弄坏了……”

  朱溟捏捏他的脸颊,又笑。

  “再请柳卿家来一趟,朕要与他商量商量。”

  

  ☆、莫道不销魂 3

  3,

  “他的话,陛下信几分?”柳西楼沈吟。

  朱溟笑。

  “五分。陈端看过他了,他确实练有一种旁门真气不得法,经脉已瘫了大半年了。”

  柳西楼笑。

  “那陛下是真的要将他收在宫中了?”

  朱溟拿指节扣扣棋盘。

  “他要的若是朕的性命,在卿家家里便要了,若是要的别的……放在丰云宫,也省了朕调动影卫追他消息……”

  “陛下就不怕他本就是想到宫中?”

  朱溟笑。

  “朕正是如此想。只是不知为何,却觉得他并非是出於政局算计……怀戈未见过他不知,此人胆大包天,行止尊贵,说是一方诸侯也可信,却放荡妄为……竟似是个无欲之人……”

  “无欲?”

  “无权欲,无财欲,……我身为帝王於他不值一提。”朱溟笑,“情欲倒盛的很,莫非他来宫中是贪图朕的三宫六院,朕在民间盛传的豔福?”

  柳西楼笑,“陛下!”

  朱溟支著下巴。

  “江湖……怀戈从前被先太後追杀,流落到江湖时,又是怎样?”

  柳西楼正色。

  “臣岂可妄议先皇太後的不是,那时臣年少无知,行止多有欠思虑,冒犯圣颜……”

  朱溟大笑。

  “朕可巴不得卿想冒犯圣颜,可惜怀戈不喜此道,枉费朕拿小淇做幌子日日招你同床共枕……”

  朱溟忍笑。

  “那老太婆其实想的不错。只是朕爱慕卿家又关她什麽事了,竟下格杀令千里将你追去江南……”

  柳西楼赔笑。

  “先皇太後也是看重小臣,怕小臣媚主误国。”

  朱溟扫他两眼。

  “如今也八年了,原先朕还真以为卿死了,煞是伤心。”

  柳西楼呵呵的笑。

  “当年臣还朝的时候皇上身边早有了柳侍君,该是臣下伤心,流落江湖三载,竟是枉担了虚名。”

  朱溟笑。

  “怀戈昔日年少风流,文章品貌冠绝天下,固我所喜,如今朝中为官,更是我左膀右臂,亲信重臣,与沛心岂可同列。沛心得怀戈之品貌,见识气度才情远不及也。”

  柳西楼连忙相谢。

  “只不知陛下现如此厚爱臣下,回去绮麓宫又要如何安抚柳侍君?”

  朱溟瞪他。

  “只得卿一人闭紧嘴巴,这里又有哪一个敢给朕添烦心的?”

  君臣二人同时大笑,朱溟推开棋盘。

  “与朕去见一见那位管侍君吧。”

  

  ☆、莫道不销魂 4

  4,

  丰云宫中,大太监喜来恭迎圣驾,道管侍君昨日昏睡了一天,今日一早却已大好了,午後领著几个小监去了园子。

  朱溟环视殿内。

  “何人布置的?似动了不少东西。”

  喜来忙跪请罪。

  “管侍君醒来说看著不舒服,叫小人去库里换了些……”

  朱溟拿起案上一只绿玉斗。

  “他倒识货。”

  喜来又忙磕头。

  朱溟笑。

  “以後他要什麽,尽给他就是了,只是与内库那里多通通消息,莫要违了制,得罪各宫娘娘,你这差使可难当。”

  喜来汗如雨下,拿头磕的碰碰响。

  出了丰云宫柳西楼笑

  “他也不过奉陛下的命伺候管侍君,陛下何必吓他。”

  朱溟微微笑,只往园子里快步走。

  一路上自有宫婢探了路径,引皇帝直往玉钩亭而去。

  这玉钩亭正临流芳泉,还未见小亭飞檐,已闻泉瀑淙淙,走近更作玲珑之音。

  管郎正斜在张榻上酣眠。

  朱溟笑。

  “无论何时见他,竟都是这副模样。”

  他不由想起西大街上的白袍金冠,当时那骄傲飒气竟将天色也压暗了几分,却是昙花一现。

  何种才是他真面目?

  朱溟拾起想必是他熟睡後滚落在地的一支青玉箫,箫身通透,润润生光。他将箫管与管郎略比了比,一笑,撩向他下袍。

  管郎只穿了件松松的睡袍,睡时一截裸足早已落在外面,朱溟向上撩去,却见雪白修长的一段再无寸缕。

  朱溟回头,柳西楼不知何时已悄悄退下了。

  朱溟莞尔,转头再看管郎,此时天光正好,泉边浓绿将他身上的睡袍斑驳成一片,却仍染不上那雪样的肌肤。

  朱溟放下玉箫,爱抚上去。

  记忆中的绵软和柔韧。

  他亲了亲他的肩膀。

  “醒了吧?醒了就陪陪我?”

  他不称朕,想必管郎也察觉了,睁眼向他一瞥,伸手向他揽去。

  “你到底叫什麽?我叫你阿管好不好?”

  少年应了声,由他抚向自己胸前的皮肤,自己随手扯断了朱溟的外袍带子。

  朱溟暗叹,好大的力气……

  “你叫我阿管,我便叫你阿溟。”

  少年揉著他的耳垂,又拆了他的冠。

  “阿溟……下次来找我,不要穿那麽多……”

  朱溟再忍不住,两人密密相贴,厮磨起来。

  

  ☆、莫道不销魂 5

  5,

  “别出去,就留著……”

  管郎脸上尚布著红潮,胸前微微起伏著,朱溟看了竟又是情动。

  只是这话……真是从来没人对他说过……

  “你到底是什麽地方出来的?”

  他忍不住问。什麽地方教得出这样、这样……恩,恬不知耻的人?

  管郎喘著气笑。

  “恩,觉得我恬不知耻?”他把朱溟拉著紧贴著自己,气息都吹在他脸上。

  “这样,你不喜欢……?”

  朱溟感到身下又火热起来。

  他小叹一声。

  “……小狐狸精。”

  身下的躯体却是一硬。

  “阿溟……”

  管郎抚著朱溟的脖颈,低低的叫他,垂下的眼中微光一闪。

  “不要叫我狐狸精……”

  朱溟对他的杀气强自镇定,若无其事的往他腰上拧了一把。

  管郎轻笑著躲开了。

  朱溟道。

  “还是给你起个名字吧,‘管郎’可登不上名录。你想叫什麽,管弦?管乐?”

  管郎嗤笑。

  朱溟煞有其事的想了想。

  “今日花开的好,花无素豔拥行舟,管行舟?”

  管郎翻白眼。

  “我有个师侄就叫行舟,换一个。”

  朱溟扑哧笑。

  “你还有师侄?你才多大?”

  管郎木木的看著他。

  “不能叫行舟,不能叫玲……不能叫雁,其他你看著办。”

  朱溟温言道。

  “那你自己呢,你现在想叫什麽名字?”

  管郎想了想。

  “其实丰云这个名字不错,不过我也不止一个师侄叫什麽云……”

  朱溟咬了记他的锁骨笑。

  管郎哼一声。

  “我以前住的地方有个小联,‘萼绿低窗暗,平烟画别愁’。我就叫管愁。”

  “倒是好句,有下文没有?”

  管愁笑。

  “闲居郊野地,隐迹似东周。”

  朱溟大笑。

  “我的皇城竟是郊野地麽!”

  他笑著搂住管愁腰身,管愁觉著他身下之物又硬起来,闭目迎合上去。

  亭中春色又起,亭外荫下守著的宫女太监饶是久经历练,听著这越加激越的云雨之声,仍不免心荡神驰。

  

  ☆、莫道不销魂 6

  6,

  与先栖凤帝相比,朱溟的後宫不算充盈。除正宫皇後,贵德贤淑四妃,不过十几个美人修容,男侍更少,低品内侍不算,五品的侍书七人,二品侍君只两人,柳沛心,林昭阳。

  现在又多了一个管愁。

  只说这三位侍君,除了管愁来历奇异,柳沛心和林昭阳也都有段风波。

  先是柳沛心,楚江城有三大望族,孙家,阮家,柳家。

  孙家世代出仕,现任家主正是江南总督,长子娶兵马大元帅李招长女李意莲,次子在北地为一方之吏,可说是名门世家,当之无愧。

  阮家稍逊,世代从商,犹以酒业为重,阮家碧玉酒一年只出十七坛,有价无市,千金难买。只是同族通婚,人丁单薄,已然三代都是一脉单传。好在家主多有才干。前代阮思雨早逝,这代阮四时八年前不过十八九的少年,却以风仪性情盛名於世,城中笑以清明公子称,倒比孙家长子孙定觖还出风头些。

  如果皇帝那次带回来的是孙定觖或次子孙定觥,大臣们顶多头疼要如何与孙栝解释雷霆雨露俱是皇恩。

  如果皇帝带回来的是阮家家主阮四时,外戚们会很松一口气,──单薄的商人家底要如何与盘根错节的官宦人家争锋?

  可皇帝带回来的是柳家幼子柳沛心。

  柳家在那当朝第一风流地的楚江城与孙家阮家同列三大世家,却是因著他们五代的花街生意。

  柳家是妓馆世家……

  尽管到了柳沛心出世,柳家老爷子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真的灵台明澈立地成佛了,竟说积德积德,收了七省十之八九的花街生意,正经做起了古玩当铺,令老一辈侧目不已。但在自家地盘楚江城里,说到柳家,还是下九流的领头,这家底十六年来水洗不净。

  因此朝臣们听得新侍君是楚江柳家的人,无不尴尬异常。

  这些权臣名将,有哪家没有收过柳家教出来的侍妾内宠,又有几个没有在柳家的楚馆青楼宿过鸳鸯?更有暗中勾连的几家,整日惶恐,不知这位小柳公子会否被皇帝的枕边风吹到,兜出往日官商交际的底细。一时间京城百官沸腾,楚江百姓与有荣焉。

  只是柳沛心少年时虽也冠说才色双绝,入宫後竟风平浪静,再无点滴音讯传出。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往几个人家传话,无非是说柳侍君为人恭谦知礼,圣眷甚隆。但从後宫最刁蛮的许美人到性格刻薄的卫淑妃都难寻得他的错处毕竟不易,柳家放下心事不说,外戚几派也少了是非,倒微微有嫌平淡无聊。

  如果说柳侍君是剑拔弩张只作春风化雨,林昭阳林侍君却是猝不及防平地惊雷,直折腾了三年仍消停不起来。

  这位林侍君是前中书令林成山次子,是正赶上建成十年皇帝充实後宫,正式选中留在宫中的。

  可谁知这书香世家的林家次子,却是自幼好武,十一岁更缠著林老爷子要入江湖拜师学艺,林家有三子三女,独他一个爱武成痴,林老爷子无奈送他去一座清风山上拜了个紫霞道人为师,一学五年未曾回转,谁知一旦学成归来,便是林家受诏选适龄公子入宫。林昭阳糊里糊涂的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那以後林侍君受封的安宁宫再无安宁。行刺有,自尽有,与男侍争吵斗殴有,与女妃争执损毁宫中器物有,甚至安宁宫还三次遭火,一次进水,宫前宫後桃李松菊尽死过一次,林侍君就是得皇帝欢喜,皇帝就是不放他走……

  林侍君身心想必疲惫,自第二十七次与皇帝相杀落败後一蹶不振,近几个月安宁宫好好养回了些元气,竟也百花灿烂,宫监脸上也有了些笑容,但林侍君本人仍阴沈沈的,近侍知他仍未死心,只得战战兢兢的服侍,小心提防便罢。

  管愁就是在这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只是稍微诡异了一点点的宫闱里,做的管侍君。

  

  ☆、莫道不销魂 7

  7,

  待云散雨收,管愁趴卧在榻上,似是真的睡过去了。

  朱溟触手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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