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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镇05生死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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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吹了。
  「人家陈小姐闻之心碎,河都跳了几回了,最後还立下重誓,此生除非有和岑熙一样令他心动的男子,否者她愿意一辈子常伴青灯……你说这样,我还敢说你是岑熙吗?一说你是岑熙还不被陈家人给拖出去剁了?」
  秦灿也不管了,拿著在京城里茶余饭後听说的那些所谓的巷间秘闻、朝廷秘辛就给生搬硬套上去,反正就是换个人名罢了。
  岑熙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玷污你名声,但是情不得已,你可以见谅的,对不对?
  颜璟听完,想了想,表情严肃道,「按照你这麽说,确实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过……」又凑近了秦灿几分,犀利的视线直落在他的脸上,让秦灿觉得好似有把刀子贴著脸皮刮来刮去。
  「你是不是还有什麽事瞒著我?」
  秦灿一听,大惊,忙牵起嘴角笑,「哎哟,我的祖宗,我能有什麽事瞒著你?你不也看见了,我就一京城来的穷书生,身无几两肉,也没什麽大志向,就想安安心心当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小官,混混日子……」
  但是颜璟似乎不相信,微微眯起眼一直看著他,那气势压得秦灿快要喘不过起来。
  「穷书生……我怎麽半点没闻到你身上的穷酸味?你说过岑熙是大理寺卿的独子……你一个穷书生怎麽会认识这麽有身分的人?」
  秦灿在心里喊娘,这位祖宗是不是跟著自己办案子混久了?现在竟然可以这麽犀利地直指重点。
  「嗯?怎麽不说话?」听不到秦灿的回答,颜璟的目光逼得更紧。
  秦灿躲闪颜璟质问的目光,想著要怎麽回答,眼角余光瞥到那边下人抬了个老大的东西送到陈培元面前。「我真的没有事情瞒著你,骗你的话……骗你的话我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说著手指陈培元那边,「你快看,那里有人送了个大家夥。」
  颜璟依然盯著他不放,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最好别有,否则我要你好看!」然後便抬头看向了陈培元那里。
  其它几桌的人也都将目光投向那里,因为那件用红布罩著的东西实在太大,约莫有一人多高,要两个下人一起才抬上来,傅晚灯在一旁用手指轻叩桌面,道,「你们猜猜看那下面是什麽?」
  秦灿看看红布遮住的东西,红布被撑起不规则的高度,像是蒙在一棵小树之上,便道,「看那样子,应该是出自南海的琅!
  琅瓷汉鳎馔嬉舛诠锼枚嗔耍还窦淠苡姓獍愀叨鹊囊菜闶羌壑盗侵锪恕
  在众目睽睽下,下人将红布揭走,一点点露出来的部分,果然是呈现出树枝状的枝干,一段段,一截截,光华四射,赤金为干,镶著白玉的树叶。完全超出众人的预计,这并非什麽南海珊瑚树,而是一株金枝玉叶!
  「有血的味道……」颜璟低喃了一句,被淹没在周围人发出的惊叹声里。
  秦灿回头看他,正想问他什麽血的味道,那边的红布已经完全落下,堂上静了一静,紧接著爆发出一阵惊叫,在场的女眷纷纷掩住脸,像是看到恐怖骇人的东西那样躲在亲人身後。
  秦灿猛地站了起来,然後为自己所见所惊愣。
  那金枝玉叶的假树是植在一个大甕之中,让人惊叫的原因是,那大甕中有一个人,脑袋露在甕口之外,瞪大了眼睛仰首朝天大张著嘴。
  朱广源大喊了一声,「爹?!」
  而那株华光流彩的金枝玉叶的树身就从此人大张的嘴中伸出来,彷佛这棵树长在人头之上。
  一场喜宴被染上了血色,恐怖与猜忌的气氛,在缓缓关上的朱漆大门所发出的沈重铰炼声响里,无声降临。
  原本热热闹闹的正堂,此时笼罩著一股压抑的气氛,喜宴中止,宾客被要求留了下来,待到查明真相後才允许离开,幸而朱府极大,客房也多,下人将宾客分作两拨带往东西两侧厢房。东厢为尊,主要是朱家和陈家自己人,西厢则安排给其它宾客。
  碍於知府朱广源的权势,就算对这种强行扣人的做法有所不满,但众人却不敢露一声抱怨,纷纷安慰朱家的人,并表示会全力配合在座的几位知县及知府查出真相。
  陈培元虽然看著老当益壮,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又突如其来受了这麽大的惊吓,被陈嫣扶著也回到了房里去了,堂屋就留了朱家的几个人,还有明溪县知县许干生,垣平县知县傅晚灯,以及隆台县知县秦灿和师爷颜璟。
  秦灿暗想,看这个凶犯的来头不简单,明知今日在场齐聚了冀州的知府和知县,却公然敢犯下如此恶行,不知是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瞧不起他们几个,此举当中还带著几分挑衅?
  朱广源脸上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悲愤,亲眼看著自己的老父以这样凄惨恐怖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能站在这里已经不容易了。
  虽然对於朱广源藉岳父寿辰之际趁机敛财此举报以不屑,但是秦灿还是能体会到朱广源此刻心里的翻覆,就如同那个晚上,一睁开眼睛,却蓦然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死在了自己面前时的那份冲击与震惊。



  生死宴 5

  垂著的手被一个不属於自己的温度给包覆上,对方的指尖有点冰凉,秦灿回过神来,发现是站在自己身侧的颜璟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大约是看出了自己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故而看过来的眼神里带著几分担心。
  秦灿心里暗自甜著,但面上只是镇定了些,抽回手来摆了摆,示意他不用担心,便向那个大甕走了过去。
  傅晚灯正在询问朱家的下人关於这份贺礼的由来。
  「你们不知道是谁送的?」
  「今日门口人来人往的,等我们几个迎了几位客人进门,转身就发现门口多了一件东西,但看了一圈周围都没见到送来的人,便想贺寿之人也许有要事在身,放了贺礼就走了。」
  「那谁最後一个见过老太爷?」
  一旁有丫鬟回道,「老太爷这几日身子欠佳,染了风寒,过了中午说要回房歇一会儿,为晚上的寿宴养养精神,让我们不要吵到他,之後就一直没见老太爷从房里出来,敲了门也没有应声,之後就……」
  听丫鬟说完,朱广源身旁有一人勃然大怒,指著她的鼻子骂道,「你们都是怎麽伺候老太爷的?老太爷不见了也没人来禀报一声?还是根本就是你干的?」
  丫鬟被一吓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不是我,少爷,秋晴照顾老太爷这麽久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那人却不听解释,脸涨得通红,依然在气头上,「不是你那是谁?就你平时进出老太爷的房间,房里发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亏得我们平时待你这麽好……」说著几步上前抓著这个叫秋晴的丫鬟的发髻,扬手就朝她身上打去,「我打死你个贱人!打死你个贱货蹄子!」
  「啪啪」两掌下去,秋晴不敢躲,脸上登时高高肿了起来。
  那人还要再打,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憋著脸用力动了动,还是停在那里,众人诧异看去,发现原是被颜璟给一手制住了。
  「朱少爷这样,反而让真正的凶犯有机可乘。」
  淡若静水的一句话,澹然的表情,却因著眼神中一划而过的锐利,让人不可抗拒。
  朱广源将他拉到一旁,「逸儿,你这暴烈的性子什麽时候才改得掉?不要在这里误事……」示意他站在旁边或回房里去。
  朱逸有些不甘心的一甩手,忿忿地朝著厢房走去。
  秦灿心里冷笑,这就叫性子暴烈,你们还没见过什麽叫真暴烈呢?这样想著往颜璟那里偷瞄了一眼,颜璟也还以眼色像是在警告他别想东想西的小心挨拳头。
  秦灿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在那个装了朱老太爷尸体的大甕上,虽然几个知县在这里要查出凶手,但是没有知府发话,没人敢动这个东西。
  大约几人看著这个大甕面面相觑的样子落在朱广源眼中,朱广源颤步走到那个大甕前,蹲下身,手抖著伸了出去,手指捋了捋朱老太爷苍白的鬓发,声泪俱下,「爹啊,到底是谁这麽可恨,竟对你下如此毒手,儿定要查出这个凶犯,还你一个公道。」
  朱老太爷苍老干瘪的脸上还沾著血迹,从张大的嘴里可以看到那株东西顺著咽喉直直插了下去,但是这样一个大甕又岂能容下一个成年人?加之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在甕口便若隐若现可看见的深褐色的液体,不难想象,是如何将一个人装进去的。
  手法极其残忍……
  斜阳落下,照得天边的云翳也染了血色一样,几只鸦鸟飞过,落下「啊啊」的叫声,和著朱广源悲怮的哀泣,更显凄惨。
  明溪县知县许干生低下身去将朱广源扶了起来,并道,「朱大人请节哀顺变,此人手段凶残,卑职绝不会任他逍遥法外。」
  朱广源从地上起来,憔悴的神色让他看起来瞬间苍老了许多,「到里面去吧……」抬手示意了一下,来了几个下人将大甕抬到了东厢的一间空房,然後朱广源遣退了下人。
  在密闭的房间里,那种沈重且压抑的气氛愈加浓重,没有仵作在场只能由他们几个验尸,秦灿等人看著面前这个大甕,却没有人敢先动手,最後还是傅晚灯蹲下身子捋起袖子说了一声「得罪了」,伸手过去将那段从朱老太爷嘴里插进去的金枝玉叶缓缓地给拔了出来,枝干晃动,上面用玉打磨雕琢而成的栩栩如真的叶子簌簌往下落。
  金枝玉叶的下部被血染成了深色,还挂著像是内脏肠子的东西,秦灿感觉胃里一阵阵翻腾,虽然自己克服了害怕看到死尸的心理,但这样子的,依然让人不适,忍不住略微撇开头去。
  取出了那株金枝玉叶後,傅晚灯额上已经起了汗珠,伸手阖上朱老太爷的眼睛和嘴之後,双手在甕口停了一停,沈了口气,像是暗中在积蓄著什麽,片刻才下定了决心伸手进甕口,抓著朱老太爷的肩膀猛地用力往外一拔。
  「啊!」
  在场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秦灿在看到傅晚灯的动作时直接扭开头,在听到惊呼以及身旁的颜璟倒抽冷气的声音後才一点点转过头去。
  傅晚灯还维持著将朱老太爷从甕中起出来的姿势,看著眼前的景象,半张著嘴,一时惊愣住。
  这是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秦灿本来以为朱老太爷被放进这样大小的甕中一定是有人效仿人彘之刑,却没想到朱老太爷的手脚俱在,只是软若无骨,扭曲成常人无法扭曲的样子,胸腹这里有个大洞,肚肠流了出来,甕中的血浸了朱老太爷一身,滴滴答答的流下来,有几滴溅落在傅晚灯的脸上。
  众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撼,片刻之後,许干生先有了反应,捂著嘴跑到门边吐了起来。
  「你还好吧?」颜璟轻声问道,他记得秦灿的胆子也不大,尤其是面对死尸的时候。
  秦灿摇摇头,震惊远大於看到这样的尸体所带来的不适。
  凶犯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要让一个老人受这样的折磨而死?
  回过神来的傅晚灯将朱老太爷小心放在地上,开始查看朱老太爷身上的伤,而朱广源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中,没人理被吓坏了的许干生,秦灿定了定神,正要走到傅晚灯那里,听到脚下传来「喀哒」一声脆响。
  低头,原来是踩到了刚才从那株金枝玉叶上掉下来的玉叶子。



  生死宴 6

  秦灿收回了视线,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他蹲下身去从地上捡了几片叶子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後视线又落在那株东西上,沈吟了片刻,对著颜璟的方向将手一伸,「刀。」
  颜璟撩起衣襬从靴帮子里抽出匕首递到秦灿手里,秦灿接过之後,用匕首刮著那株东西的枝干,「沙沙」声响里,金粉金屑雪一样飘飘扬扬。
  秦灿刮了一阵停下来,用手指沾了落在地上的金粉放到鼻下闻了闻,手指捻了捻,又去摸树干上被他刮过的地方,接著出人意料的,用匕首在树上猛砍了两下,在看到树干上的缺口之後,竟然摇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低声轻喃,秦灿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
  其它人听到他的声音都看了过来,但不知他为何这麽惊讶。
  「秦兄弟,你发现了什麽?」傅晚灯问道。
  秦灿抬头看看他们,又低头看向地上那株金枝玉叶,道,「这是一株……活的树!」
  和颜璟一同进到朱家安排的客房的时候已近子时。
  一连串事情发生得过於突然,让人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秦灿发觉自己和颜璟这一日都没怎麽进食,不过好在他们进了房间之後就有小厮端来热水和一些糕点。
  秦灿问他,「可有吃的?」
  小厮回道,「吃的倒是有不少,为寿宴准备的菜肴几乎都没动过……只是这会儿工夫,厨子都睡下了。」
  秦灿累得不想说话,摆了摆手,「有什麽现成的热汤热菜就端来好了,再不吃点东西,这里也要出人命了。」
  「是。」小厮退了出去。
  秦灿往椅子上一瘫,先前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地在眼前回转而过,有些烦躁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但是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依旧让他感觉不自在,於是从出事起就没舒展开的眉头纠得越发的紧。
  如果不来的话,就不会遇到这麽麻烦的事情了……不过之前一路上看到颜璟脸上露出的欢欣,当时觉得带他出来走走这一步还是对的,看著他欣悦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跟著轻松愉快了起来。
  「给。」
  颜璟的声音落在耳边,秦灿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茶盏。
  「不过水已经凉了。」颜璟淡淡说道,见秦灿接了茶杯之後,转身到桌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又问道,「有没有头绪?」
  秦灿刚将杯子递到嘴边,听到他这麽问,有些消沈地叹了一口气。
  傅晚灯验尸下来的结果,说朱老太爷是生前被人活活折断四肢的骨头,扭曲成那样硬塞进甕中,然後将那株东西从他嘴里插进去,直插穿腹部,然後就这样流著血在极度的痛苦里慢慢死去,手法不可谓不残忍。
  询问了朱家的人以及府上的下人,都说朱老太爷虽然身前经商得罪过不少人,但现在朱家的产业都交由次子和麽子打理,他老人家就在家里种种花逗逗鸟,过著闲适的日子,除了也许是因为早年经商的缘故,老爷子有些抠门,其它的并没有什麽和人有过节的地方。
  而朱家不仅仅有一个当了冀州知府的朱广源,朱广源的岳父更是前礼部尚书,而今日到场的除了有财有势的那些,还有冀州的三个知县,到底是谁这麽大胆,竟然挑在这样的日子犯案?还是凶犯别有意图才选了今天这个日子?
  总之就目前来看,一切都是待解的谜团,不过每一个案子起初都是这样,就像幽梦案,谁能想到一场噩梦竟然会牵扯出一桩四年前的凶案?又或者像是前段时间,为了抓住肆乱青花镇的鸡妖,却揭开了背後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原来什麽经验都没有,待在青花镇这些时日经手了那些案子,秦灿明白,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哪怕只有一点点线索,顺藤摸瓜,总会找出真相的,但是……
  这一次,他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颜璟迟迟等不到秦灿回答,回过头去,发现秦灿一个人兀自思忖著什麽,便也没有打扰他,自己坐在桌边从腰带里摸出什麽,拿在手里玩了起来。
  秦灿思忖间,就听到颜璟那边一阵一阵地传来「啪嗒」、「啪嗒」什麽东西掉落桌面的声音,收回了神思,抬头看过去──
  就见颜璟手里不知道在玩什麽,搁在指尖手指一弹便转著圈地飞了起来,在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颜璟又弹了一枚出去,然後迅速去接先前弹出去已经落下的那一枚,如此往复,没接住的时候那枚小小的东西就落在桌上发出「啪嗒」的脆响声。
  秦灿先是暗笑,觉得颜璟有时候还像个孩子,接著视线定在那两枚被抛上抛下的东西上,烛火跳跃,那两枚东西嫩白透青,泛著温润如珠的光泽,薄薄的一小片,看著眼熟。
  那不是……?!
  秦灿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箭步窜到桌边,手一伸抓住一枚正要落下的东西,摊开掌心看去,果然……
  颜璟拿在手里在玩的就是那株金枝玉叶的叶子!
  「你忘记了我们来之前的约法三章?」秦灿严肃了一点口气,虽然只是两片不起眼的叶子,但对於颜璟这样的行为他多少还是生气的。
  「你以为我会看得上眼这种东西?」颜璟手里把玩著另一枚叶子,冷冷地问道,扫过秦灿的眼神带著冷厉。
  秦灿被这句话给堵了一下,刚想说,就算你看不上眼,但拿来玩就是不对。
  颜璟站起身,将手里那枚玉叶子抛给秦灿,「你刚才不是还想多研究一下,结果那个知府说什麽要让死者安息硬把你们给赶了出来。」
  说完颜璟走到窗口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面朝向窗外,手肘支著窗框,撑著自己的脸,一整个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後气鼓鼓的样子。
  秦灿低头看看两只手里的玉叶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颜璟顺手牵羊拿了两片这东西,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为了给自己……
  自己却是误会了他……
  秦灿心里泛起了内疚,抬头看向颜璟那边,「颜璟我……」
  「我没兴趣听。」
  被冷淡的回拒了,秦灿站在那里撇了下嘴,然後将手一握走到软榻边,在颜璟旁边坐了下来,见颜璟没有反应,便将那张淤青都没消下去的脸凑过去。
  「给你打,不过下手轻点……」
  颜璟回过头来,看见那张还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脸伸到离自己的脸不过寸许的地方,看著就好笑,但是对於他对自己的误会心里又憋气,抬手竖起食指和中指直插秦灿的「猪鼻子」。



  生死宴 7

  「哎哟!」
  秦灿捂住鼻子低下头惨兮兮地哀叫了一声,然後偷眼瞄颜璟,看他脸色好了一些,便收起做戏逗他笑的表情,摊开手掌心,那两枚玉叶子静躺其间,另一只手拨弄。
  「颜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带著狐狸和狐狸的内丹去找那个老神棍救狐狸的时候,我在老神棍那里就捡到过一枚差不多样子的叶子。」
  颜璟想了想,不过因为当时他已经抱著狐狸快走到门口了,所以并没有听见秦灿在後面和章殊说些什麽。
  秦灿捏起一枚玉叶子道,「当时老神棍是这麽和我说的……﹃高石沼上有神宫,宫内遍布金枝玉叶、珍珠果实的三珠树,三珠树生赤水之上,花叶落入赤水,饮之,会沈睡三百年,三百年後醒来便可长生不老……﹄
  「我当时以为老神棍又在胡诌,并没有放在心上,况且玉雕的叶子很寻常,谁知道他是不是随便拿了个什麽戏耍我,但是刚才你也看见了,那株树虽然只是一截枝干,但……」
  从未见过这麽奇怪的植物,金色的外皮,玉一样的叶子,不仔细看真以为是哪个能工巧匠用金子和玉雕琢成的装饰。
  秦灿当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在章殊先生那里听说的东西,正要再验证一下,没想到朱广源却道已经验过尸他要让老人家入殓了,然後便让他们几个知县都从房里退了出来,房门关上,那株东西自然也留在了那间屋里没法再看到。
  「姓朱的一定是看到那东西稀罕,所以想据为己有。」颜璟下著断论。
  秦灿想,你以为谁都像你啊,那可是杀了他亲爹的凶器,他留著不是凭添伤感?
  「那东西虽然稀罕,不过也就是一截被折下来的树枝,离了水土估计活不了多久的,朱广源这麽做也许是为了保护证物之类的……」
  说是这麽说,但凶犯是从哪里找到这种树的?这种树到底是不是章殊说的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三珠树?
  疑问、疑问、又是疑问!
  秦灿觉得脑袋都要胀裂了。
  「两位爷,您要的饭菜……」
  秦灿起身开门,小厮将热汤和菜色简单的几个碟子放到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秦灿本来是饿得不行了,但是看到碟子里花花绿绿的东西,脑中就腾现起朱老爷子的血啊肠子的,筷子挑挑拣拣了两下,最後还是收了回来默默扒自己碗里的白饭,吃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抬头视线落在颜璟身上。
  颜璟是没受到什麽影响,大口嚼著咽著,像松鼠那样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筷子碰到碗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时抬起手用手背蹭一下嘴边的油水,粗鲁的吃相和他的斯文外表形成极大的反差。
  若是放在以前,秦灿肯定会看不下去,但是现在却不觉得什麽,不知是因为清楚再怎麽纠正,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也很难改的过来,还是相处久了已经看著习惯了,总之这个样子的颜璟现在在他眼里,不是粗俗,而是率真。
  没有被礼教约束,没有被圈在诗书经纶里,一切都按著自己的心思和意愿,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真真切切的他……当然,那些强盗行径,暴力手段还是要不得的。
  大约是意识到秦灿的目光,颜璟筷子的动作越来越慢,带著几分犹豫,像是在反省自己刚才有什麽地方不对的,最後筷子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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