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鬼前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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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神鬼前传》作者：异壬

☆、一、天道昭彰心无悔

　　
　　正月初六，江湖第一门派陌门第九代弟子道陟接任陌门九代掌门。
　　各路武林人士齐聚陌门恭贺陌门新门主就任大典。
　　虽说陌门是武林第一大派，但是这几年带领武林正道与魔教赤阎罗交战不断，陌门损失惨重，不仅八代长老死得只剩下鸿乙一个，现在的九代弟子中也都是些资质平庸之辈。陌门如今的声势与地位早已大不如前了。
　　幸得这位新任掌门道陟传承了陌门最高深武学“陌道神剑”，现今武林中难有人与之匹敌。加上陌门树大根深，即使声势不如以往的浩大，但仍然是武林中流抵柱。
　　说起陌门这位新任掌门，江湖人士无不感叹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最终接任陌门掌门的人竟然是原本最不受世人看好的道陟呢！
　　“参见掌门人！”
　　“各位师兄弟请起。道陟在此立誓，定会全力以赴将陌门发扬光大，铲除魔教，为先师和死去的师兄弟报仇血恨！”
　　“哎呀呀，道陟掌门好高远的志向啊！”
　　“什么人！”道陟一声怒喝，在场众人也惊疑不定，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出言不逊，破坏陌门掌门就任大典？
　　“在下冥界黄泉之路使者墨藏，奉我修罗王之命前来送喜帖。”
　　众人大惊，纷纷亮出兵器，四下环顾却不见这黄泉使者所在何处。一些修为颇深的人虽仍端坐，但内心的震动不可谓不小。
　　想不到来人竟是魔教“冥界”的黄泉使者墨藏！
　　冥界黄泉二使，白无与墨藏在魔教中武功修为甚高，当年陌门、祁天门合二门之力重创黄泉，好不容易才除去白无使者，却让这墨藏逃了。
　　没想到今天来的竟然是他！
　　道陟眼中冷光一闪，却听他笑道：“墨使者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诸位掌门见识见识魔教黄泉使者的风采。”
　　“哈哈，道掌门客气。只不过在下还有任务在身，没这闲工夫和道掌门续旧了。这是我修罗王给道掌门的喜帖。”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红光由正殿外射入，直直射向道陟。道陟手一扬，一张大红的喜帖已然夹在两指之间。
　　“今日是我修罗王与贵门大弟子道臻的大喜之日，这双喜临门正该普天同庆。”
　　所有人哗然，陌门弟子个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年轻弟子忍不住大声反驳道：“休在此胡言乱语！我三师兄怎么可能和魔教教主成亲？！”
　　除却陌门门人，众武林人士都交头结耳，不多时便有斥责怒骂嘲讽之声传来，显然众人都相信了墨藏所言。
　　陌门弟子心中愤怒，但面对江湖同道的耻笑却不敢作声反驳。因为，即使心中不敢相信，他们也知道墨藏所说的定是事实！只是他们想不到，他们所敬重的三师兄道臻还是和魔教教主修罗王罗修走到了这一步！
　　道陟手指紧紧夹着这张喜帖，即使愤怒到了极点，面色也惨白得吓人。
　　“想不到陌门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
　　“道臻果然和魔教妖人勾搭在了一起！两人竟然违背人伦成了亲！”
　　“要是前掌门鸿近知道了估计要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
　　在一片嘲笑声中突然响起一声细微的貌似骨节被捏响的声音。一些宾客发现，新掌门道陟手里的喜帖不知何时已变成红色的粉末飘落在地。
　　道陟冷笑着对众人道：“道臻早已被我师傅逐出师门，他早已不是我陌门弟子。如今道臻竟与魔教教主作出这等伤风败俗，不顾人伦之事。我陌门必定要灭了魔教，捉拿叛徒道臻，为我陌门清理门户！”
　　众人纷纷表示支持道掌门，就任大典在这小插曲之后继续。
　　只是明眼人都能发现，这位新上任的陌门掌门眉羽间多了几分戾气，强言欢笑之下眼神中多了几分恶毒。
　　除了道陟，没有人知道那张喜帖中只写了一句话：他永远都是我的！
　　贴着大红喜字、主红色调的洞房内，一对红烛爆了个火花，印在了一对拥吻的新人身上。洞房花烛正是花好月圆之时，新人又怎能辜负这良辰吉时？
　　只是……这对新人之间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地方……两人微微不整的大红衣裳尤其古怪……竟然都是新郎官的装扮？！
　　两人同在一把深红雕花大椅上，拥抱纠缠着深吻，好半晌才分了开来。
　　“呵呵，今日反倒是你急了些。”
　　“唔……”
　　“啧……修，把教中使者们晾在外面，这样好吗？”
　　“恩……”
　　“不需要出去敬下……酒……”
　　俊美无双的冥界之王不悦地停下来瞪着身下的新郎，“你今天哪来那么多废话？”
　　红烛的烛光好似染红了新郎坚毅的脸庞，看着爱人俊美得近乎妖孽的面容，新郎看似痴了一般：“我们今天成亲了。”
　　罗修搂着爱人的脖子，忍不住笑了：“原来死活不答应，现在痴情给谁看啊道臻师兄？”
　　听到罗修一声调侃的“道臻师兄”让道臻突然有些恍乎，好……久违的称呼！
　　见道臻突然发起呆来，罗修不悦地摇晃着道臻：“刚才是话多，现在居然当起了
　　哑巴。难道你就这么讨厌和我成亲？”
　　最后这一下力道加重，道臻几乎被他勒断脖子，看他的模样好像真的生气了，道臻立即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怎会讨厌？我高兴得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罗修眉毛上挑，“你不是说我们这样有违天理人伦吗？”
　　道臻沉默了，他们之间何止是有违天理？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两个男人真的可以相爱吗？
　　就算所有人、就算老天可以原谅他们的爱情，却又能原谅他们为了这份爱所付出的代价吗？能原谅他欺师灭祖，连累这么多无辜之人丧命吗？
　　罗修慢慢松开了缠绕道臻的手，颤抖着一颗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道臻微微抬头，对上罗修忐忑的眼神。“即使天道昭彰，我心无悔。”
　　天道昭彰，我心无悔。八个字把罗修的忐忑砸成了粉末，也震撼了他的心。
　　


☆、二、善心神医求金灯

　　　　次日清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犹在梦中的一对新人。
　　道臻安抚着被吵醒而极度不满几欲杀人的罗大教主，随手找了件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罗修的喜服披上便跑去开门。
　　就这个时辰，道臻实在想不到是谁胆敢敲开罗大教主新房房门。若不是事情真的严重到不可控制，即使是冥界总管鬼狩也不敢在罗修的眼皮底下这么玩命吧？
　　可是道臻完全没有想到门外的不是鬼狩也不是冥界的哪位长老，竟是毫无表情的女神医雪绪！
　　“我有急事找罗修。”女神医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道臻有些傻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衣衫不整地站在一名女子面前，这才慌忙地道了声抱歉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他真没想到敲门的会是雪绪！如果门外站的是邱林琅，他恐怕还没那么惊讶。但是任他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一个姑娘家大清早地敲开一对新人的房门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然……他平时还真没把对方当普通女子看。
　　“劳累”了一夜的罗大教主带着极度不满的情绪，在一阵急过一阵的敲门声中从床上爬了起来。
　　换上新衣的两人终于坐到了女神医的面前。
　　神医旁边是带着一脸歉意的邱公子。
　　“雪神医，你这么急找我究竟什么事？”罗修虽然不满雪绪吵醒他的做法，但是，面对这位曾经数次救下道臻性命的神医，罗大教主还是带了几分敬意的。
　　一旁的道臻也表态道：“但凡姑娘要求，道臻愿为姑娘驱使。”
　　罗修轻扫了道臻一眼，这人受过对方恩惠便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交出去了。真是愚蠢的所谓正派作风。不过，身为魔教教主的自己不也正是欣赏这侠义正派的道臻么？
　　雪绪并不绕弯子，只是无视道臻诚恳的承诺，望向了罗修。“我想请你帮我采一种名叫金灯草的药草。”
　　“金灯草？那是什么？”道臻行走江湖这么久，对药理也是略懂一二，但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药草。更奇怪的是，什么珍贵的药草竟然要劳动魔教教主去采？
　　罗修没有立即答应，却向雪绪问道：“剧毒之物？”
　　雪绪摇头，“无毒。只是据我所知只有毒谷才生长金灯草。”
　　道臻恍然，原来这才是雪绪相求的原因。据说毒谷里万物皆毒，即使是武林中的解毒高手，没有毒谷中人领路，外人是决计无法活着出谷的。而毒谷中人从不涉足江湖，也从不准许外人进入。雪绪请罗修帮忙，则是为了罗修从小练就的百毒不侵的体质。
　　的确，能不靠向导而安
　　然出入毒谷的，当今世上恐怕只有罗修一人。
　　只是，道臻却不免会有些担心。毒谷与冥界虽然没有任何恩怨，但是罗修作为一个外人，毒谷中人会放任他进出毒谷而不理会吗？毒谷中人向来神秘莫测，道臻实在无法放心罗修一人前去。
　　可是，雪绪难得开口相求，他也不忍拒绝。
　　邱林琅见道臻一脸担忧之色，而自家师傅又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样子，只好出来宽慰道臻。“三师兄不必担心，师傅她已经取得毒谷谷主的同意采一株金灯草。毒谷中人应该不会为难罗大哥的。”
　　道臻闻言反倒困惑了，“既然谷主已经同意送金灯草，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送出来？反而要人亲自进去采？若不是恰好罗修百毒不侵，雪姑娘上哪儿找人去采这株金灯草呢？”
　　面对道臻的疑问，邱林琅也迷惑了。雪绪则是难得的皱着眉头，看来她也早就迷惑于这一层了。
　　罗修端了杯茶，不甚在意地问道：“雪神医进过毒谷了？”
　　雪绪点头，“是，可惜最后无功而返。金灯草生长在毒谷深处，普通人走不到那里。”
　　罗修轻啜了一口茶，然后对着雪神医简洁的问道：“制药还是救人？”
　　雪绪的回答也很简洁：“救人。”
　　“什么人？”
　　“路人。”
　　“什么时候开始救治的？”
　　“半月前。”
　　“他还有多久的命？”
　　“三个月……不到。”
　　“好。我去。”
　　成亲三日后，罗修、道臻和雪绪师徒动身前往毒谷。随行的还有冥界大管家鬼狩。
　　五人到达毒谷时已是元宵节，鬼狩打点着在毒谷外的清秀庄住了下来。
　　清秀庄是毒谷专为过往“游客”提供的客栈，毒谷本就地处偏僻，来往之人莫不是为了谷中珍惜的奇花异草而来，但是普通人连毒谷外围都难涉及，更不要说深入窥探了，所以毒谷并不设任何禁制，反而“好心”地在谷外建了一个清秀庄。
　　清秀庄庄主热情地接待了五人，并且给予了明显的特殊待遇。
　　毒谷对雪绪求取金灯草的诡异态度，一行人也不是没有过疑虑和担忧，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馈赠之中是否还隐藏着什么。但是思及毒谷平日行事作风，却也觉得正常不过。
　　只要你有本事来去自如，毒谷绝不会拒绝你。
　　“披着吧，晚上凉。”
　　倚着窗边欣赏元宵夜景的罗修刚回头，一件大披风便兜头罩了上来，眼前的景象也顿时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
　　“道臻，你干什么？”被大披风罩得严严实实的罗修莫名地问道。
　　道臻没有回答罗修，只是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罗修在黑暗中只能感受着道臻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还有……道臻内心的……不安。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半晌，直到罗修渐渐感觉到闷了起来。
　　只是轻微地挣了下，道臻便放开了怀抱，这才把披风披到罗修的身上。
　　“等我回来，我们去陌城看梨花？”由着道臻再次把自己抱在怀里，罗修突然兴奋地提议。
　　道臻微笑着回答：“好。”
　　


☆、三、神秘毒谷断人魂

　　　　邱林琅敲响道臻的房门，却突然觉得安静得不似往常一般，竟久久没有得到回音。
　　“道臻师兄！道臻师兄，你在吗？”
　　邱林琅敲得越发急了起来，往日这个时候，道臻师兄已经打开门出来同自己一起去用早膳了，可是现在为何一点回应都没有？
　　罗大哥入谷已有七日，虽说他百毒不侵，众人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愁就愁在没有人知道毒谷究竟有多大。以罗大哥的轻功修为，七日未归究竟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愿意往坏处想，只是谁都掩不了脸上的担忧之色。
　　师傅上次入谷只用了一日便被迫返回，所带的解毒之药也用得七七八八，可见毒谷之诡秘莫测。
　　邱林琅担忧着罗修的安危，也心焦着道臻的终日惶惶不安。
　　自罗修入谷之日起，道臻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曾经潇洒不羁的道三师兄，不像侠骨丹心的道大侠，不像离经叛道的陌门弃徒，也不像温柔多情的魔教“正主”。
　　他就是一个丢了灵魂的躯壳，每天望着毒谷出口，一站就是一整天。邱林琅原先还打趣他是“望夫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连邱林琅都会一天三次地跑到谷口去瞧一瞧，总希望，那里会走出一袭黑衣张扬的绝世男子。
　　“师傅，你看见道臻师兄了吗？”邱林琅急急地跑到雪绪跟前。
　　雪绪皱眉，“……他不在谷口？”
　　邱林琅狂摇头，“我到处都找遍了，哪里都找不到。”
　　一旁的鬼狩猛地站了起来，“不好！臻主会不会进谷了？”
　　闻言，雪绪和邱林琅同时脸色大变。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谷口。
　　“师兄！道臻师兄！”邱林琅运起内力朝谷内大喊。
　　可是久久不见回应。
　　鬼狩咬牙准备硬闯毒谷，不过被雪绪怒气冲冲的拉了回来。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把他找回来。”雪绪背起自己的药箱，给邱林琅下了死命令。“你记住！不许进谷！否则你我断绝师徒关系！”
　　“师傅！”邱林琅眼含泪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雪神医请留步！”急急赶来的清秀庄庄主临清领着两个手下最终拦下了雪绪。“道公子误闯毒谷，在下奉谷主之命将道公子带回。”
　　雪绪想了想，道：“我和庄主一起去。”
　　临清知道自己没法阻止雪绪，只好点头答应。
　　这也许不是邱林琅最难过的一天，但一定是他最揪心的一天。
　　道臻师兄终于放心不下罗大哥独闯毒谷
　　，师傅与清秀庄庄主进谷去寻。直到华灯初上，邱林琅才看到临清的一个手下背着昏迷不醒的道臻回来，紧随其后的是临清和另一个毒谷弟子，再然后，是一脸沉重的雪绪神医。
　　雪绪没有想到道臻一个人可以进到毒谷那么深的地方，若不是有毒谷的人在，光凭她一人只怕找到道臻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后的事了。
　　雪绪不后悔找毒谷求取金灯草，却有些后悔找罗修帮忙。道臻的轻功虽然比不上罗修，但是一天的时间他都能进到毒谷那么深的地方，那么罗修呢？这已经是第七日，难道毒谷真的大到要花费罗修那么久的时间去深处寻找金灯草吗？
　　究竟是金灯草难找，还是……罗修在毒谷出了什么意外？
　　“师傅，这都两天了道臻师兄怎么还不醒？”
　　“雪神医，臻主昏迷多日，有没有大碍？既然毒已解，为何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旁邱林琅和鬼狩两人担忧的声音扰得雪绪心烦意乱。道臻身中之毒虽然罕见，却不难解，何况还有清秀庄庄主亲自解毒，道臻的性命无忧。
　　三天后，雪绪背起药箱，向一脸憔悴的邱林琅、鬼狩二人道：“道臻性命无碍，只是服下了我的入梦散所以昏睡不醒。只要给他服下这解梦散他就会醒来。”
　　邱林琅接过雪绪给的药瓶，眉头深深皱起。
　　“师傅是故意不让道臻师兄醒来？师傅，为什么？”
　　鬼狩恍然，“雪神医是担心臻主若是醒过来一定会再次进毒谷，让他去冒险还不如让他安静地躺在这里。雪神医这么做是在保护臻主的安全。”
　　雪绪面色清冷，但是眼神坚定。“你们在此保护道臻，小心清秀庄。”
　　邱林琅突然有些心慌，他已经知道雪绪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师傅，我和你一起去。”
　　鬼狩亦道：“不，邱公子和雪神医都不能去，我去，我一定会找到教主然后将他带回来。”
　　邱林琅反驳道：“鬼总管武功最高，要留下来保护师兄。我去。”
　　雪绪冷道：“林琅留下照看道臻，鬼总管负责保护你们。我去找罗修，若是他性命有危险，只有我才能第一时间救他。”
　　雪绪一锤定音，邱林琅和鬼狩再无话反驳，只好留下来。
　　望着雪绪渐渐没入深谷消瘦的背影，邱林琅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雪绪能找到罗修，并把他平安地带回来。
　　老天爷，道臻师兄和罗大哥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若是罗大哥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道臻师兄再也活不下去了。虽然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
　　，逆天成亲，但是你若是开眼必能看清这段旷世恋情，你曾看到他们如何历经苦难，历经艰辛，千难万难才走到今天，老天爷，请你不要再让他们经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我的师傅，雪绪，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即使是偶遇的路人她都能倾尽所有相救，她是能让天下人都敬佩的女子，老天爷请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归来。
　　


☆、四、雪绪归来迷重重

　　　　等待，其实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怀着无尽恐惧的等待更是让邱林琅鬼狩两人受尽折磨。邱林琅每每望着昏睡不醒的道臻都巴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自己。那样，他就不会为了雪绪和罗修的下落弄得食难下咽，坐立不安了。
　　他甚至坏心地想，把解梦散给道臻喂下去。可是最终，他也只敢想想罢了。
　　他知道，道臻对罗修的感情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深。
　　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是魔教教主不顾廉耻的纠缠道臻，都以为是魔教教主拖累了道臻。甚至是罗修自己都认为，道臻这个一切以侠义为先，凡事讲求规矩天道的“老古董”若不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道臻是不会答应成亲这种事情的。
　　但是邱林琅明白，道臻对罗修的感情早已刻骨铭心，超越了一切。
　　早在道臻背叛师门毅然前往冥界的时候起，早在道臻一次次违背师命放罗修一条生路的时候起，早在罗修一次次救道臻于危难的时候起，早在那一年，少年英雄大会上两人并肩作战的时候起，早在那一年春天，梨花园内，道臻含笑着对众人答：“梨花”二字的时候起……
　　在罗修生死未卜的时候，邱林琅不敢自梦中叫醒道臻，想到道臻一声不响独自闯入毒谷遍体鳞伤而回的样子，邱林琅怕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年，他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那一年，道臻找到他时，对他说的那句未完的话，“爱便是爱了……”
　　爱便是爱了，然后呢？
　　你会选择继续爱下去，即使那个人并不爱你？
　　你会选择生死相随，即使全天下人都反对你？
　　你会选择默默守候，即使孤独的恐惧吞噬你？
　　你会选择放弃所爱，即使痛彻心扉？
　　爱便是爱了，然后呢？
　　然后道臻师兄放弃所有追随所爱之人。
　　然后他忘情弃爱重新生活。
　　邱林琅想，只有爱上了的人才知道，然后……究竟是什么。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师傅的时候，道臻师兄向她介绍我，而她冷着脸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一个人忙碌着制药，熬药。我那时候就想，这么弱小的女子体内如何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救天下苍生于病痛折磨之中？这么平凡的女子真的是人们口中尊敬的神医？”
　　“雪神医确实非一般的女子。医术高明，连我们冥界的鬼医都对她恭恭敬敬。只是不知道她妙手回春的医术传自何人？”
　　邱林琅摇摇头，“师傅从来不对人说她的事情，即使我是她的徒弟，她
　　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师承何处。”
　　“邱公子能拜雪神医为师，实乃苍生之福。”
　　邱林琅笑得很腼腆，“这多亏了道臻师兄。若不是他，我哪有这样的好运？”
　　……
　　漫长的等待里，鬼狩与邱林琅通过交流而增加了彼此的了解。
　　邱林琅从鬼狩这里知道了道臻和罗修这两年在魔教中的生活。而鬼狩也从邱林琅这里更加地了解了雪绪以及自家教主那段被天下人反对的绝世爱恋。
　　“原来雪神医是教主和臻主的大恩人。那便是冥界的大恩人。鬼狩甚是后悔让雪神医独自去寻找教主。若是雪神医出了什么事，这让我怎么跟教主交代？”
　　“鬼兄不必太过担忧，师傅医术精湛，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这天，距雪绪入谷寻找罗修已半月有余，而罗修失踪也将近一月。
　　邱林琅强打着精神应付清秀庄庄主一如既往的尊敬客气，午饭后小憩了一会才提起精神赶到毒谷谷口。
　　远望毒谷之内，草木茂盛，郁郁葱葱。若不是深知毒谷的凶险，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色谁能想到竟然会处处都是死地呢？
　　“天天与毒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