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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夕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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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如此。」丝缕说不出来的不安在沈日暖胸口翻涌著,总觉得事情并不会像大哥想象的那麽简单。他不想给大哥添烦恼,便忍了忍,没再多说什麽。
  大不了,日後有什麽风吹草动,他就立刻带大哥离开姑苏,再找别的地方落脚,总之不能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再受任何委屈。
  冰海之去江南,本就路途遥远。沈日暖又因大哥身上有伤,受不得颠簸,特意放缓了行程,将近青龙关,已是暑气敛尽,秋意萧条。
  戍守关隘的,仍是射月国的将士,因之前接了射月王的命令,撤兵在即,对出入关卡的人员不再细加盘查。沈沧海又带著当初矢牙所赠的令符,将士略微审验後,便客客气气地放了行。
  其後数座关隘,亦都畅行无阻。
  秋浓时分,马车终於踏上了中原疆域。
  沈日暖这天为大哥後背换药包扎时,发现已差不多生齐了新皮,薄薄一层,似半透明的纸,覆盖了大半个背部,与旧肌肤的颜色格格不入,瞧著非常突兀。他心酸地移开了目光。
  沈沧海听完弟弟的描述,却平静地微笑道:「无双公子给我的伤药确实灵验,这伤处愈合的速度,比我原先预料的快多了。照这情形,到家前,这伤就能痊愈。日暖,你也不用再替我担心。」
  沈日暖这麽多天与大哥朝夕相处下来,哪会不知道大哥每时每刻都在受背上伤痛折磨,甚至夜不能寐,整个人已消瘦了一大圈,容色憔悴异常。
  情之一物,果真害人不浅。他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夜阑人静,永昌皇宫最深处那座巍峨宫宇依然灯火通明。
  华丽空旷的寝宫内,无数奇珍异宝在宫灯映照下流光溢彩,交织出璀璨迷离的珠光宝气。一条颀长人影笔直地站立在一面巨大铜镜前,凝视著自己在镜中的影子。
  这个姿势,自从男人扯下裹脸的那堆纱布後,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男人一言不发的沈默更令侍立在他身旁的商吟鹤心头惴惴不安,偷眼打量著他,强自笑了笑,安慰道:「皇兄,那个中原大夫的医术还算不错。皇兄你的脸现在看著虽然还不太自然,不过依雍夜王所言,用那中原大夫留给你的药物持续涂上数月,脸上肤色最终会融合接近,不至於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商夕绝冷哼一声,终是从镜前转过了身。
  他脸上那大片紫红色胎记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俊朗面目显露无疑。然而细看,就能发现他面部中间自上而下有条疤痕,而且左边半张脸显得更为白净细腻。
  这也是商夕绝不满的原因。在冰海源头被沈沧海偷袭昏厥後,清醒时,他惊愕地发觉自己竟已在归国途中,整张脸还被包得无比严实,目不能视,药味和脸上的蛰痛感都在告诉他,他的脸受了伤。
  他第一反应就想掀下纱布看个究竟,被同在车厢内的商吟鹤及时阻拦。「皇兄,现在千万别乱碰。雍夜王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说是须得再等上两个月,才可将纱布拆掉。」
  他不明就里,细问之下,方知在他昏迷期间,雍夜王请那曾医治过他的中原人替他剥除了脸上胎记,换上一块从刚死之人身上剥下的皮肤。
  「谁要雍夜王他多管闲事?」他震怒。喜欢收集那些美丽的死物,并不代表他愿意将死人的皮肤缝到自己脸上。接下去,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沈沧海人呢?是不是被雍夜王带回去了?」他厉声喝问,想到晕厥前那一幕,就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不识好歹的人抓来按在身下狠狠蹂躏,让沈沧海哭泣著向他认错求饶。
  商吟鹤的回答却犹如火上浇油,令他越发怒不可遏。「皇兄,我听雍夜王说,那中原大夫一行人走的那天,那瘸子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八成他是不想再待在西域,所以偷偷跟著那几个中原人溜走了。我看雍夜王也气得不轻呢。」
  他当时便怒极反笑,冲动之下,几乎想要跳下车厢,赶回去追人。幸好商吟鹤理智尚在,忙劝说他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皇兄养伤要紧!你要抓那个瘸子回来,我这就安排人去追查。」
  他脸部确实痛得厉害,不得不按下怒意,回宫养伤。

  第十二章

  直到今日,总算可以拆下脸上那堆纱布。生平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爽净俊逸的容貌,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其实喜不自胜,但随即发现肤色有异。
  指尖慢慢摸著左脸那本不属於自己的皮肤,尽管也能感觉到温度和触觉,他终究觉得有点怪异。这块死人皮如此白嫩,放眼西域也属罕有,莫非是来自稚嫩婴儿?也不知皮肤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女的,他这左半边脸日後可不要变得越来越像个女人……
  商夕绝脑子转著乱七八糟的念头,眉头也不自禁地深皱,再舒展。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只能选择相信那大夫的药膏能奏效。
  他戴回那冷冰冰的黄金面具,坐进宽大舒适的座椅里,问商吟鹤:「还没有沈沧海的下落吗?」
  商吟鹤摇头,赔笑道:「我会再加派人手去中原打听。一旦找到那瘸子,就把他的首级带回来给皇兄你出气。」
  「我有说过要他的命麽?」从面具眼孔里骤然射出的冷厉目光在商吟鹤脸上一顿,如针芒刺骨,令他心胆俱寒。「我要他毫发无伤地回到我面前,听到没有?还有,他有名字,不准再叫他瘸子。」
  「知道了,皇兄。」商吟鹤面色发白,终於意识到皇兄对那瘸子的执著似乎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低头嗫嚅道:「皇兄如果没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告退了。」
  商夕绝微颔首,下一刻忽然叫住他:「对了,我要你调集的兵马,如何了?」
  「两路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皇兄示下,立即开赴黑翼和吉师。不过……」商吟鹤略微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道:「皇兄,我们真要正式向那两国宣战?毕竟永昌才刚与数国结盟,还没对外,就先拿盟国开刀,难免招人非议。我看不如派高手去暗杀,不用这麽大张旗鼓。」
  「就是因为永昌国多年来都没有与别国明刀实枪地兵戎相见,才被人瞧扁了,竟连黑翼国那种货色也敢欺到我永昌国头上来!再不给他们点教训,永昌今後还如何服众?」
  商夕绝执起柄玉如意,悠闲地轻敲著手边一株瑰丽无比的珊瑚树,闭目,似在欣赏那清脆的声音。「传我号令下去,先灭吉师,再攻黑翼。留吉师王和火赤候活口,好好盘问。我要知道,那天用来对付我的硫石究竟是从何而来。」
  「啪!」,在他一记重击下,价值连城的玉如意与珊瑚树一起碎成了几截。他张开不带感情的眼眸,慢悠悠地笑道:「我身边,决不允许有任何人背叛我。」
  那个清柔可入画的人影倏忽浮现他眼前,他有刹那恍惚,须臾回神,对著空气冷冷道:「沈沧海,你也不例外。」
  寒秋瑟瑟,催红了姑苏城郊的千百红枫。清风起卷,鲜红似血染的叶子飘摇飞离枝头,轻轻打著旋,掠过蒙尘的门匾──剑 庐
  「大哥,我们总算到家了。」沈日暖跃下车驾,从车厢里拿出轮椅,又轻手轻脚地将沈沧海抱下马车,放入椅中。
  「是啊……」终於回到阔别经年的故宅,沈沧海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打开两扇大门上的铁锁,沈日暖推著大哥,慢慢向剑庐深处走去。「我去找大哥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再回来,就把家里仅剩的两个仆人也遣走了。今天先安顿下来,明天我就去城里雇些厨子佣人回来,再给大哥物色两个伶俐勤快的书僮。」
  「一个就够了。」沈沧海倒是想起了离风,自己不辞而别,不知离风会有多难过,不禁微叹。
  沈日暖却以为大哥在担心家中花销,沈稳地笑了笑:「几个仆役,我还雇得起。爹虽然过了世,田产还在。另外我想在剑庐内辟出个医馆,就用二哥三哥生前的居所改建,由大哥你来打理,不收诊金,专收治附近的贫苦乡民。大哥你说可好?」
  沈沧海冰雪聪明,很快明白了弟弟是用心良苦,想设个医馆让他有所寄托,不至於终日为情所困消沈不振。他於是微笑著点头道:「我也正想找点事情来做。不过开到医馆,又是义诊,可是笔不小的开支。」
  「只要大哥高兴,钱财的事,都包在我身上。我近年来四处走动,也结识了一些江湖朋友,算有些人脉。我打算再开个镖局,不求大富大贵,维持我沈家生计,应该不成问题。」沈日暖一拍胸脯,自信满满。
  附近乡民眼里已经沈寂许久的剑庐,再度热闹起来,仆役工匠进出忙碌。
  一月後,沈家的新当家人四公子放话出来,沈氏医馆即日起便为村中乡民行医,贫苦者更分文不取。
  大夫,就是沈家一向深居简出的大公子。前来就医的乡民起初对这轮椅里的年轻人有些将信将疑,但接连多人经他妙手回春後,乡民们无不信服。兼之这位大公子温润宜人,知书达礼,又生得清秀,众人都对他十分敬重喜爱。
  村民人心朴实,平白受了沈家这麽大恩情,过意不去,将自家种养的米面、蔬菜、鸡鸭鱼肉三天两头往剑庐送。
  近年关时,送上门的年货几乎堆满了沈家的大厅。
  更有几个在沈沧海手底看好了病的年老妇人,见这位大公子腿脚有疾,身边却只有个十三四岁的仆僮伺候他起居,料想必不称心,竟热心地替沈沧海说起媒来。
  沈日暖从城内镖局返家过年,来到大哥房中,听说此事,也不禁好笑。顺手拿起桌上几个女孩的生辰八字看了看,道:「大哥,女子细心体贴,你要不就娶上一个?」
  「你就别拿大哥说笑了。日暖,你明知道,我不会跟任何女人成亲的。」沈沧海轻笑:「我怎麽能害人家姑娘家守著我这个瘸子过一辈子呢?」
  沈日暖说那话,其实也是存了几分试探,见到大哥脸上的笑容,他黯然叹口气,摇著头,不再多言。
  回家至今,大哥确实如他所愿,终日忙於治病救人,钻研医术,人也一日胜过一日平静,他看在眼里,自也快慰。可逐渐就发觉大哥虽然整天在人前挂著淡漠微笑,背转身,表情却比随波漂流无依的枯叶更怅惘寂寞。
  大哥只不过是怕他担心,所以才用微笑作伪装,如吐丝的蚕,将自己层层包裹、隔绝,不容他人窥探内心。
  他这大哥,几时才能忘却那个永昌人,真正展露欢颜呢?他突觉心痛莫名,倾身握住大哥双手,认真地道:「我这趟走镖,听说贺兰皇朝和射月国已经正式停战通商了。不过西域境内并不太平,据说是永昌王起兵入侵其它小国,还大肆屠杀他国王族,弄得西域各国人心惶惶。」
  他端详著沈沧海的神情,缓缓道:「大哥,你惦念的那个夕绝,可能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永昌王醉心征战,应该也已经把你的事淡忘。大哥你可以彻底将那人放下了,别再跟自己过不去。」
  沈沧海怔忡失神,一切事态的发展,都跟他预料中相差无几。他本该庆幸自己终於能自永昌王的梦魇里解脱出来,然而胸臆间,除了几近麻木的酸楚悲凉,感觉不到丝毫欢喜。
  一觉梦醒,爱如灰烬,已被雨打风吹去,只留背上伤痕不时提醒著他,让他连遗忘也做不到。
  「为什麽还没他的消息?」男人声音里的恼意和浮躁不加掩饰,拂袖,将寝宫内好几样巧夺天工的玉雕打得粉碎。
  商吟鹤绝少见皇兄发这麽大脾气,急忙半跪请罪:「皇兄息怒,实在是因那两个中原人太过狡诈,武功又高。我派去追踪的人手,十之八九都石沈大海,损在了他们手里。只得一两个运气好,给他们放了回来传话,说是沈沧海不曾与他们同行,叫我别再派人去送死。皇兄,偏偏那原先替我们做事的若涯去了中原至今未归,不然以他的身手,或许还能从那两个中原人那里打听到点东西。」
  黄金面具後飘出声不屑的冷笑:「若涯那种人见钱眼开,肯定是中原有大买卖,把他绊住了,不用指望他。我只是奇怪,那两人和沈沧海无亲无故的,为何肯帮他,揽祸上身?」
  商吟鹤心道皇兄你这麽出色的人物,竟然会迷上那瘸子,找了快半年,也不肯放弃,还有什麽事情可奇怪的!不过他也最多只敢腹诽,哪敢当著皇兄的面说出口,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他们私下有什麽交情也未知。」
  商夕绝听著极是刺耳,狠瞪了他一眼,在寝宫中缓慢踱了大半圈,遽然止步,冷冷地道:「我看你八成是被雍夜王骗了。沈沧海根本就没随他们一起走,你查错了人,自然不会有结果。」
  他略带讥诮地扫过商吟鹤一脸错愕,目光最终落在一辆通体用黄金打造,还镶嵌著无数珠宝的轮椅上。轮椅两个扶手上连著同样由黄金制成的锁链,沈甸甸的,闪出耀眼冰冷的光芒。
  那是他命宫中工匠设计赶制的。轮椅已经在他的寝宫内搁置了有些时日,可它的主人,仍不知所踪,令他的耐心也到了尽头。「看来,得由我亲自去把你带回来了。」
  商吟鹤垂下头,浅灰色的眼瞳里忍不住闪过丝恨意。那瘸子若真的被带回宫中,只怕要占尽皇兄的宠爱了。皇兄堂堂永昌大国君主,要成就的,是一统西域的霸业,怎麽能被个异族人左右了心神?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设法替皇兄除掉这块绊脚石!
  雍夜王今日一大早,就去了铁匠铺子,听蔡铁匠兴奋地向他禀告好消息。「我依照沈先生的方法,把风箱和炉子都改良了几处,又试炼过几次,现在出来的铁质,比从前强多了。拿来锻造农具弓箭,肯定比原先做出来的更坚实耐用。」
  雍夜族地盘小,口粮也一直是个大问题。铁器得以改进,应当能收获更多的粮食和猎物,雍夜王不禁含笑点了点头。
  蔡铁匠却不无惋惜地道:「可惜沈先生走了,不然还能帮我们更多忙。」
  「人各有志,他不愿再留下来,我也不想勉强他。」雍夜王淡然的话音未落,轻挑起眉毛,望向急匆匆朝铺子奔来的几个族人。「你们慌慌张张的,出了什麽事?」
  「族长,有好几千骑兵把我们包围了,好像是永昌国的旗帜人马。」那几人喘著气,眼带惊慌。
  近来永昌国大举兴兵,几乎踏平了黑翼吉师两国,西域小邦无不闻风丧胆。现在突然杀到雍夜族家门口,也难怪他们心惊胆颤。
  雍夜王哦了一声,却仍安之如素,好生抚慰了几句,嘱咐众人只管回各自家中去,不必慌乱。随後衣袂飘飘,径自走向此地最高的一个积雪山坡。
  登高俯瞰,果然有黑压压数千铁骑披坚执锐,将雍夜族的居处围得水泄不通。大军最中间一匹骏马上,赫然坐著个脸罩黄金面具,长发飘拂的青袍男人。
  商夕绝终於沈不住气,亲自找上门来了……雍夜王了然微笑,高声道:「永昌王既然来了,何不下马一叙?」说完,也不理会底下那些永昌将士的议论,转身走下山坡,悠闲地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身後,很快就多了一人脚步声。
  雍夜王更不回头,直等进入屋内,才随手一指屋里的木椅,对尾随他而入的商夕绝道:「我这里简陋,不比你宫中奢华,你就将就著坐吧。」
  「雍夜王,我可不是来你这里做客的,也没工夫听你废话。」商夕绝眼神森冷地紧盯著他,杀机涌现。「沧海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交出他,我立刻撤兵,否则,今天就是你灭族之日。」
  面对他的威胁,雍夜王反而笑著在书案後坐了下来。「他的确已不在我族内。你再瞪著我也没用,就算把我烧成灰,我也没办法把他变出来。」
  「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答应过沧海,不会把他的下落说给你听。」
  「你这是逼我血洗雍夜族!」商夕绝有立即下令屠杀的冲动,然而雍夜王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狐疑地刹住了话,在书案对面慢慢坐下。
  男人慢条斯理地提笔蘸了墨,在桌子上写下四个字──姑苏 剑庐
  「我不会说给你听,却没答应过他,不会写给你看。」雍夜王紫青双眸里,满是笑意。
  商夕绝万没想到事态会有这般转机,著实愣了愣,沈声道:「雍夜王,你为什麽帮我?」
  虽然他之前用全族人的性命威胁雍夜王,心里其实清楚对方并不会被他轻易吓倒。若非雍夜王出於自愿,他用尽手段也未必能从雍夜王嘴里把沈沧海的下落撬出来。
  「我帮的不是你,是沧海。」
  对雍夜王脸上淡淡微笑看了半晌,商夕绝终是不情不愿地挤出个谢字,霍然起身,离开了屋子。
  等那青碧色的颀长身影自视线中彻底消失,马匹嘶鸣,蹄声远去,雍夜王才拉开书案抽屉,取出张纸笺,凝望片刻,叹道:「但愿我所看到的,没有错……」

  一场春雪融尽,又迎来细雨连绵。雨丝霏霏,润泽了剑庐庭院内数株垂柳。碧绿柳条如丝绦,在黄昏的风雨中轻拂飘荡著。
  沈沧海送走了今天求医的最後一个病人,揉了揉略微有点发酸的胳膊,叫仆僮打起油布伞,推著他回房。
  过了年後,镖局生意不错,沈日暖也越发忙,三天两头在外奔波,一月之内,只有数天空暇回剑庐。前些天又从大盐商处接了支数目颇为可观的镖,出了远门。
  医馆的名气也逐渐传开,不少病患专程从外地赶来求治,沈沧海亦忙得不可开交。
  双脚在放了草药的一大木桶热水里浸泡好一阵,沈沧海疲劳略有纾解,惬意地叹了一口气。
  仆僮利落地倒掉泡脚药汤,又端来热水为他热敷後颈,按捏双肩。他跟著沈沧海时间虽不长,但整日介出入医馆,倒把推拿手法学得有板有眼。
  「我肩膀已经不酸了,你今天也忙了一整天,等吃完晚饭,你也早点睡。」沈沧海有点心疼这少年,暗忖等弟弟这次押镖回来,他得叫弟弟再找几个仆僮来医馆帮忙。
  仆僮应了声,去厨房取饭菜。
  沈沧海成天闻著药草味道,想呼吸点清新空气,便打了伞,慢慢将自己推到院中。
  雨水打在伞上,顺著伞盖往下滑,凝成点点晶莹的水珠,在他眼前一滴又一滴地,跌落尘埃。
  他茫茫然伸手,接住了两滴冰冷的雨珠,不知怎地,竟想起了与夕绝初相识的时候,也曾在蒙蒙雨幕中走过。
  那时的夕绝,红著脸,鼓足了勇气,在他面颊上轻柔又飞快地印落一吻,褐色眼眸里蕴藏著无限情意。「明天我等你……」
  雨滴从他指尖缓慢滑落,眼底亦是酸涩的。他以为自己会落泪,可双眼刺痛著,却始终没有泪水流出。
  「……想哭就哭,何必忍著?……」一个清朗中带点阴沈的声音倏忽穿过雨丝,在他身畔响起。
  沈沧海浑身一震,油布伞飘然落地,看著眼前意态潇洒的男人,他十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纵使暮色深浓,男人从面具眼孔里透出的目光依旧凌厉森冷,仿佛流动的尖刀,在沈沧海身上一寸寸扫过。
  「知道害怕了?你这个叛徒!」男人冷笑,蓦地将沈沧海抱离轮椅,大步走回房内,重重把人抛到了床上,反手闩上了房门。
  「这大宅里的仆役,都被我的侍卫制住了,你别指望叫人来救你。」商夕绝走回床边就去脱沈沧海的衣裳,三两下已将人剥得身无寸缕,几枚针灸用的银针更给他远远抛进了墙角。他可不想再被沈沧海扎晕。
  沈沧海终於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努力把自己缩进床角,下一刻便被男人粗鲁地抓住双脚足踝,拖到了身下,牢牢压住。
  商夕绝半点也没有错漏沈沧海眼内浮起的惧色,心脏竟不可思议地略微收缩了一下,有点揪痛,但他并没有停手,继续替自己宽衣解带。
  这个沈沧海,竟敢不领他的情!竟敢暗算他,从他身边叛逃!竟敢躲回姑苏,把他一个人晾在西域,害他这大半年来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著他!
  「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麽?你这骗子!叛徒!我不会放过你!」他携著积攒已久的怒气和欲火,把自己已硬挺如热铁的器官硬塞进沈沧海嘴里。
  「唔嗯……嗯……」那热物须臾就在口中涨得更大,沈沧海几乎无法顺畅呼吸,摇头,却被男人一手抓紧了头发动弹不得。他想用舌头去推开那入侵者,这行为反而令男人眼神发暗,挺腰在湿热的嘴里抽动起来。
  看到沈沧海似乎快要窒息时,商夕绝终於退出已被他摩擦至殷红的唇瓣,闪著银光的津液随著他的撤离自沈沧海微张的嘴角挂落,染湿了枕头。
  沈沧海拼命喘息,继而咬紧嘴唇,封住自己的呻吟。
  「学会放松,不然受伤的人可是你自己。」商夕绝抬高沈沧海绵软无力的双腿架上自己双肩,注视著自己的凶器一分分埋入。尽管已有唾液的润滑,但那紧窄的秘道仍在抗拒著,令他也因疼痛微蹙眉。
  他合身覆住沈沧海颤栗的身体,捏开沈沧海紧揪著被褥的双手,执拗地继续往深处推进,用自己最坚硬的部分去征服身下人。
  「啊呃……」粗大的凶器齐根没入,身体连同灵魂,都仿佛被男人再次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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