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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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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若得知了他的死讯,还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梦华的心还是太善,将母亲想得太好了。
将他的不信,他的自嘲看在眼里,元梦华抿唇而笑,小小的恶作剧念头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不信?不如咱们打个赌,倘若你母亲心中有你,你便输给了在下,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梦华又在说笑。我死都死了,母亲再有垂怜之意又有何用?何况她向来不喜我在她身边出现,要她多看我一眼为我落滴泪都难于上青天,谈什么心中有我,痴人说梦吧。”
“雅儿不信,一赌也无伤大雅。倘是在下胜,一个要求;倘若在下输,也可答应雅一个要求哦。梦华说不上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少有做不到的事,小赌怡情,雅就不肯奉陪到底?”
请将不如激将,明知是计天雅不得照样往里跳。十八岁的少年对亲情仍有着难以割舍的希冀,自忖都死过一回了,还能有比那更可怕的,试上一试也不吃亏。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少年答应得爽快,元梦华也笑得灿烂。想着能把天雅调离“望月山庄”的范围少受其影响,顺利的话自是可以拖过两年的时间等到他成年。哈哈,万事大吉!
各怀心事的两人再没闲工夫欣赏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早将出门散心这回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幸好车夫大叔未受干扰,尽心尽职地没把车赶到水沟里去。
第 三 章
第三章
于红尘之外躲了数月,天下已彻底变了模样。正当盛年的帝后相继亡故,皇太子继位。新帝登基后不忙着大赦天下祈求治世长久清明,反而下旨于吉祥福地建亲王陵,用于安葬先帝的沧海遗珠,少年早夭的皇五子雅。
老百姓都心知肚明一旦有什么事与皇家扯上关系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其真实情况只有死人才知道了,坊间流传的消息不直几何,可信度着实不高,亏得常来常往的老客们听个七七八八后推测出来的“真相”八九不离十。
话说一路坐马车一路下得山庄,起先他还有精神看看窗外的风景,与元梦华和几个丫头扯闲篇,过没多久已是昏昏欲睡。等他睁开眼睛醒过神来他们一行人已到了所谓的“聚仙楼”。本来嘛,吃饭喝茶听曲儿看戏都无可厚非,听人闲磕牙勉强算平添几分情趣。关键是,关键是“山下县城的‘聚仙楼’”何以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第一名楼的“聚仙楼”?难道他们能日行万里从江南赶到京城天子脚下。
神奇!神奇过了头就叫离奇了!
好声好气地向知情人兼始作俑者询个究竟,可耻的家伙只端着笑脸儿冲他装傻,要他一心一意听曲看戏顺带耳听八方接收小道消息便是,其他的任他使尽手段坑蒙拐骗一个字都诈不出来。
他独自郁闷了半天,元梦华和他那些没心肺的丫头们自顾着吃零嘴小点,品着一等茗茶,等着好戏开场,好不逍遥自在啊!
“……诸位客官,今儿个鄙店是国丧之后头一天开门迎客,多谢诸位赶来捧场,为答谢客官们的厚爱,红伶姑娘破例登台唱曲!”
看来这位红伶姑娘也是“聚仙楼”得意成名于天下的原因之一了,又一个可怜女子,飘泊江湖无依无靠,只得以唱曲卖笑维生,即便红极一时也难免将来年华老去的无奈。女人还是需要一个呵护她们的男人,生命灿烂的花朵才开得美丽。否则就像他的母亲,无情的岁月耗尽了她所有的热情,剩下的只有永无休止的怨恨,她的美丽无法让人欣赏,也不过是朵黑罂粟。
“天雅,小雅,雅儿,雅雅,快快回婚啦!真是败给你了,大美人在前你还能神游天外,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哪!”
被元梦华使劲推搡才回过神来的天雅没来得及追究这家伙给他胡乱起外号的怪毛病,身着蓝衣的翩翩倩影已行至台中。
是位容貌出众的女子没错,可也没有夸张到能让元梦华惊叹的程度,她气度娴雅,眉目间自有清秀出尘的飘逸,不染凡俗的清爽反倒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特质,在风尘中沦落之后还能如此洁身自好的女子的确不多了。
女子裙裾曳地,莲足幼、游移间如凌波轻盈,身形婉约柔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练家子。她长袖微晃,合身一福,也无半句赘言便坐到了她的琴筝之后,略试了试音,悠扬中带着凄凉的琴音歌声响彻了“聚仙楼”上下。
“乍觅桐君西子中,且喜且忧。
双瞳清清犹带怨,如烟如雾。
于无言时,于人稀处,浅浅情思早深种。
慰君之喜,思君之忧,端得平淡亦妩媚。
抚云鬓,理衣衫,只愿此生如今朝。
细研墨,分辛劳,长明灯下侍终宵。
忽一日,晴天霹雳滔天祸。
泣问魂魄归何方,身毁神灭。
却是梧桐树高千万丈,与凤栖。
凤离九天,长嘶彻地。杜鹃啼血鸟哀鸣。
见诉者悲,泪红似血。长日惶惶不知宁。
冬日冷,锦衾寒,辗转反侧至天明。
君身亡,我心死,但求九泉长相伴。
再无眠,斯人历历如照面。”
“小雅,这曲子是不是好听极了,诉尽相思道尽衷肠,爱得失去之后痛到肝肠寸断的苦楚,不是识过情滋味的人哪有如此手笔。以小雅的聪明才智可猜得出是何人的杰作?”
“聪明才智与猜不猜得出有什么关系?你带我来这儿无非是引我入壳,让红伶作了这么首歌唱给我听,你究竟想做什么!”
“错错错!红伶姑娘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至今还清清白白的没与男人有过一丝半缕的瓜葛,莫说梦华与之素昧平生,哪里有天大的面子请得她来亲自谱曲作词,即便有此能耐,她又凭什么写出如此震人心魄,毁人修行的曲子。”
元梦华奸诈的笑脸活脱脱一只成精狐狸,他眼睛眨巴眨巴闪闪发光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安分守己的鬼点子。
“那还会是什么人?写出此等缠绵悱恻,动人心弦,催人泪下……恶心肉麻到极点的变态曲子。”
昏倒!本以为天雅好不容易脑子开窍了,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个让他险些吐个半死的评语。好!你小子也会涮人了。绝!你笑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面带得色顺便眼角抽搐着扭过头,“好心”地把情报与“好朋友”共享之余不忘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天雅,不打算放过丝毫破绽。“这首歌是新近传唱于整个京城的新曲子,尽管诉的是失去的爱,极尽柔情之所能,倒的的确确不是出自女子手笔,乃是一个很有来头的人为思念过世的情人所作,而那人正是你家痴情的兄长——皇甫烨。”
烨?那个笨蛋!
人都已经死透了他还较个什么劲,整日里伤春悲秋儿女情长的,他就不怕被人耻笑当朝皇帝软弱无能吗?
“想来他也怪可怜的,短短的几日内情人、父母都离自己而去,匆匆忙忙登基当了皇帝,心里头却一片空落落的,没了半个可以诉说倚仗的人,倒活似个孤儿……喂,雅儿你去哪儿!人家红伶姑娘的曲子还没唱完呢。”
夸张!有反应当然好,可也不能反应过度吧。难得来一次帝都,怎可错过人家红伶的天籁之音。紧赶慢赶才坐到的雅间呢,视野开阔又不引人注目,白白放弃了实在可惜,才刚品出点味道来就被他拽走,不去行不行?
“你帮我这一次,要我唱给你听都成。”
牵肠挂肚的事未了,他永远放不下。母亲的事,烨的事都不会因为所谓的“身不由己”自动消失,最可叹的是他们自己无法了却的纠缠还要牵扯到他这个“死人”来解决,无语问苍天啊!
身边的元梦华也是个会装蒜的家伙,明明安排好了陷阱等着他来跳,还装出一副清纯无辜的可怜样蒙人。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把他的脸拿出来亮亮就一清二楚了,更恼人的是被他拿住了痛处,不得不受太摆布。
“好,一言为定!天雅的容貌殊丽尤胜红伶姑娘,若能载歌载舞一番必定美不胜收,这笔买卖做来不亏!”阴险的家伙一转眼成了生意人,小算盘打得乒乓响。真是的,何止不亏,简直赚翻了!元梦华险些笑破肚子咬断了舌头,一张少年稚嫩脸庞欢快得连他身边的大小丫头们都掩唇诡笑,好象从没见过她们家主子如此狡猾奸诈的德行。唯一泱泱不快的也只有吃了个大亏又做不得声的天雅,狠狠瞪着元梦华的神情更像恨不得踹飞他以免贻害人间。
“少费话,再不走小心我反悔,叫你什么热闹都瞧不成!”
呀!真生气了呢!
偷偷吐了吐舌头,元梦华赶紧丢了块酥饼进嘴解馋,三步并做两步跟了上去。当然他大少爷决不是怕有人认出天雅,而是担心错过了好戏开场。
第 四 章
第四章
纵使白日当空的晴朗依然掩盖不住皇宫中死气沉沉到几近令人窒息的寂静,许是还未从前任主人离世的哀痛中恢复过来吧,来来往往上至主子下至宫侍脸上都找不到一丝笑容。
飘浮在半空中的天雅心急如焚,却顾忌着自己“已死”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最最可恨的是身边的家伙一点都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摆出看好戏的欠揍样来刺激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先把他陷害了再说。
鬼念头才在心里稍稍露了头就被及时发扬光大,脚已经伸了出来蓄势待发地要把某人踹下去与大地来个无限亲密接触,某人好象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冲他咧嘴一笑,三分得意七分诡异。
“让我猜猜雅儿心里头在想什么呢,想着让我丢丑是不是。你就不用白日里做梦啦,咱们都有隐身术护着,谁也看不见的。话又说回来了,皇宫之内你若想去见谁也可以大大方方去见,不会被人发现。”
早不说!
赏了那人个颇为哀怨的白眼,有点不那么心甘情愿地缩回脚,对某人亡羊补牢的做法表示愤慨。算了,还有正事做,不跟他这个小人一般见识。
“好天雅,莫生气了,容在下将功补过,带你去见你兄长和母亲就是了。”
母亲——也在宫内?
天雅睨了他一眼,思忖着他不是发烧就是在发梦。母亲一心除他而后快,巴不得从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她没有因自己的死而仰天长笑三日已是留了几分母子之情,何况是找上门来理论。
疑窦丛生不得解,忧思自然又深了一层。任元梦华牵着他翩然腾跃,轻盈穿梭于皇城各处宫院之间。便是遇见了宫婢内侍也对二人熟视无睹,想来某人所言“隐身术”真有几分用处。
转过“长春宫”、“朝阳宫”、“寒露宫”后,隐没在长长的回廊之后被素白妆点得格外冷清的“长凉殿”已依稀可见。
帝后崩猝天下举哀,梓宫必定是设在“洗心堂”和“凤仪殿”两处才彰显得出皇家气派,不小心设在了冷冷清清的“长凉殿”中的一小方灵位,凭吊的亡者莫不是——自己?
一言不发地随元梦华飘进殿内,满腹的疑问还不知要着落在谁的身上。明知殿中人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两人的,心下仍不免揣揣,悄悄退后半步,待看清了三柱清香后牌位上的字后,两行珍珠泪潸然滚落,玉色的脸颊挂着几许水滴,好不惹人心怜。
如此的美人垂泪图百年难得一见,可惜只有自己能看得见,若底下的人也有幸目睹,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了。也没关系,今后总有机会补偿他过去受的委屈,不过这事急不来,一步一步总有搞得定的时候。想想啊,天雅美人儿现如今半游魂的形态已是倾国倾城,倘若恢复到过去精灵之王的优雅万方,连自己都无法抗拒的披靡众生还不叫人看直了眼一个劲的流口水。
停!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流口水出丑的绝对是他自己。
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律叫停,再心虚地偷窥一下某个红颜祸水,发现他老大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如水凝眸欲笑还怨地锁在缓步入殿的白衣女子身上,神情呆滞得有些可笑。见到如此迟钝的天雅,元梦华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他没有权利,没有权利去笑话一个见到自己亲生母亲却不知如何启口的孩子。
一个是世间最珍爱他的人,一个是给了他生命却抛弃了他的人。该哭该笑,该喜该怒,曾以为是天人永诀再无相会之期,乍见后他竟无言,意外的只余下叹息——原来,他们还记得他。
“云夫人……”
“不必担心,我没打算对你下手。今日是他出七之日,来,是想见见他,送他一程。”
往昔着惯了血色衣衫的女子换下了红衣,素净圣洁的气息迷满周身,前所未有的宁谥气质令观者大感讶异。从来不知道她还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在失去他之后,她的心等来的被救赎的借口,她的内心已没了过往的怨恨,那他的死也算有价值。
燃起三柱香后拈香而立,口中诵悼着一些很难听清楚的祝词,她波澜不兴的眼眸微闭,过了片刻将香上入香坛,合十拜了拜,尽了在他而言需要尽的责任,没有了留恋的便要说走就要走。
在有限的记忆中天雅从未见过母亲有如此娴雅的一面。她总像团肆虐的火,走到哪里烧到哪里,灿烂狂野也极其危险,她吸引了诸多目光停驻后出手一一摧毁,唯一愿意许下芳心的良人却抛她远走。懂事之后,自己不敢奢望有一天母子俩能心平气和地说一句话,乍见到在他灵前上香的她才分外惊诧。
是幻觉吧,骄傲如她者怎会出现在“长凉殿”?不错!定是元梦华制造出来迷惑他的假象。
“元梦华,你想要我做什么大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脚耍手段。母亲根本不在意我,哪会管我的死活,你的障眼法弄得再像我也绝对不信!我不需要怜悯!”
“不是我安排的。”
“不必安慰我了,我……”
“冷静点天雅,平心静气地看下去,你应该相信我,也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都确确实实正在发生而不是出自我的法术。如有丝毫欺骗你我就是小狗。”
难道他就这么没信誉,连起码的信任都不被给予?
满脸黑线额角不停跳动的元梦华叹息再三,也许真的是他的信用不佳被划入了黑名单?至于嘛,坏心不能说没有,却都出自善意,不会当真把人往火坑里推的啦!
“算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先走了。待会儿‘聚仙楼‘见。”
避嫌避嫌,越避越嫌。天雅实在不晓得该对元梦华说什么好了,大大叹了口气,认命并且甘之如饴地朝陷阱里跳。
谁让他着实舍不得转身离开呢?
“长凉殿”里寂静了仿佛一辈子那么久,香炉中的几柱清香烟雾袅袅,窗外树静风止,天地间的万物都像没了声息,随着这两人一鬼同伴着时光逝去。
先开了话腔的竟是满身森然肃杀之气的“血姬”。
“我杀了你父皇,逼死你母后,你不恨我么?”
皇甫烨眼中闪过痛苦之色,随即俊颜又被忧伤所笼罩。在旁聆听的天雅彻底僵化,谁能想到短短数日内帝后相继亡故的真相竟是……母亲的杰作。
母亲杀了皇帝逼死了皇后,身为新帝的烨却不恨母亲?这些事过于离奇,砸得他昏昏不知所以然,理智上接受了事实,情感上却无法相信。
“恨?夫人你与我还有恨的权利吗?唯一有资格恨的人已经长眠于九泉之下,父皇母后,包括你我都欠他甚多,与其恨你,想杀了你,倒不如先杀了我自己。”
比起其他人,自己不也是伤害了天雅的人并且是伤害得最深的那一个?云嘉仪固然可恶,铁石心肠的她从一开始就没给过天雅希望,她永远以残忍的手段残害着已经对此麻木的儿子;他则不同,以爱的名义,以情的借口,无形中逼迫着雅为他牺牲。最终他明白错在哪儿,再想伸出手的时候伊人已逝。
后悔……莫及。
同样沾满了爱人血泪的他还有责怪云嘉仪的立场吗,他恨不得以自己的命换回天雅的一息尚存。到死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的绝丽少年只哭着乞求能得次相见的机会,尽管直到咽气时都未能如愿,他依然不曾吐露一字半句的恨意。
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呵,父皇、母后、桦,所有认得雅的人都毫不怀疑,因为无悔才称得上痴傻,因为痴傻才令人动容,等想到了要珍惜,要补偿,斯人早转身而去不复踪影。
说不怨恨是假的,毕竟情人、父母相继去世,还没等他发现一丝一毫的征兆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便烟消云散了。可耻的是他只怨母后逼死了天雅,只恨父皇也是天雅的父皇却半点怜惜都不肯给予。
传扬出去定要被百姓骂成丧尽天良的不孝之子吧?
呵呵……不怕呵,要是能就此放下一切去地下相会情人,被万世唾骂又何妨。
“说的也是,欠了他的是我们,只有他恨我们,轮不到我们说这个字。皇甫烨,你与你父亲不同,你比他要好得多,他也只能当个皇帝,连做人的本性都失去了。”
再度提及负心人时胸中已无了往昔的痛。最艰难的事都已经做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可介怀的。唯有对天雅,说不清是爱是恨,总放不下他的身影。她的身边找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来到皇宫祭拜他,也仅能遥对一块木牌出神。事到如今,果然说什么都迟了。
“夫人,父皇总有千般不是也是过去的事了,您又何必耿耿于怀。”
“天雅纵有千般好处不一样化成了灰。你又为何念念不忘?”
皇甫烨哑口无言,纵有七窍玲珑心也斗不过云嘉仪九曲回肠的心思。难怪母后不情愿地承认假如当日母仪天下的是云嘉仪,今日绝无可能出现外戚夺权的局面。她有雷霆手段、诸多心计,加上倾国之貌、绝世武功,谁可与之匹敌。她一句话堵住了皇帝的嘴,让后面的长篇大论没一个字说得出口。她一把剑横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却杀死了两个人。她唯一没料到的是她仅有的不被承认的孩子,她恨了十八年的男人的儿子在死后竟能牵动她的心絮。
来,求心安,却越发觉得悲怆。她不该来的。
“罢了,是是非非都已随他们远走,今后我不会再来,你好自为之吧。”
她骄傲地向帝王宣告了事端的平息,既然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过分地追究便是辜负了逝者的本意。不论她甘不甘心,事情都将到此为止。
“等一下!”
年轻的帝王突然间想起什么,拦下正欲离去的高傲女子,犹豫半晌,深吁口气,指着灵堂上的牌位正色道:“云夫人,‘血姬’,今日当着天雅的面,我代他问句话,请你凭心而答,莫再欺骗亡者。”
“好,你问。”
“……天雅到死都仍视你为母为你着想,可算是仁至义尽。若早知天雅会如此以诚挚待你,你可会后悔当年所为,可会抛却仇恨多予他几分疼爱教养呵护他长大?”
第 五 章
第五章
皇甫烨一句话不啻一枚炙烫的钢针扎进天雅的心间。他隐身旁听,苦苦等待的仿佛也就是这句话。如果说世间还有什么遗憾未曾实现的,不外是破碎的母子之情不得偿而已。
原来元梦华也深知他心意,这才想方设法带他来次圆他的心愿,或许先前是自己错怪他了。
一面记着回去要跟元狐狸道歉,一面不忘盯紧了连头都不曾回的云嘉仪,生怕错过一个字都会抱憾终生。
血姬攥紧了的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艳丽的脸孔阴霾密布,全身上下都笼罩着往昔惯有的杀气,竟是有将惹恼她的人杀之而后快的欲望。
清晰地感受到她迫人的杀意,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不自觉间背脊的衣裳都已湿透。就在皇甫烨认命地打算到鬼门关前观光一圈的时候,耳畔传来冰冷彻骨的女声。
“皇甫,你怪我心狠,我承认。我一生只有天雅一个儿子,从前恨他源于其父的负心薄幸,倘若重新来过,虽不敢说会疼他入骨,至少我会记得他是我的血脉,是我亲生的儿子。”
还是那句话,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迟了。
本待再开口,回过神时女子已飘然离去,留下帝王对着心爱之人的牌位空自悲叹。
年轻的帝王缅怀过世的情人,却不知那人正化作了幽魂旁伺在侧听了许久,同他一起接受着震惊的洗礼。
莫说是皇甫烨,便是天雅自己都没奢望过他那铁石心肠的母亲还能吐露出一丝半缕的柔情仁慈,是不是母亲也向往一尽人母的职责,享受天伦之乐的温情了呢,还是她叱诧半生后终于老了?
直到失去了才知宝贵。元梦华希望他看见的就是这些?
还有注定无望的烨。从他们成为“兄弟”的一刻起上天就宣判了他们没可能再在一起。即使两人都可以忍受诸多非议执意相守,可攸攸众口难平,一个弄不好便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恐怕烨的皇位和他的性命都会不保,还谈什么幸福呢。
不希望付出努力后得到的终究是失望,今仅今日,眼前的一幕说明得了一切,在他们的思念中尚有他的一角,心满意足。
泪水再度滴落却已是欢乐的泪,如玉的脸庞散发着温润如月的光华。倘若有人有幸目睹也必会惊为天人。天雅的笑中没有了遗憾,畅快地惊艳;他眼中的忧虑被温柔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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