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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一棵面包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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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风太大,把花架上的杂物吹了下来,刚好堵住阳台的出水口,雨水泼进来毫无宣泄处,慢慢累积累积,终于越过了大门的门槛,从门缝中渗出,形成水流,而另一边,阳台落地窗的门槛也不够高,水流进客厅,毁的何只是窗帘而已,整个客厅都积了一两公分的水!
  “天哪……”晋欢都快讲不出话来,急着冲进屋子检查水势,好在这屋子的地板并不平,客厅地势较低,愈往后慢慢高上去,因此水只积在客厅,房间并没遭殃。
  然而光只客厅淹水,也够令人头大的了。晋欢一时无措,喃喃自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净齐好笑地回答她:“赶快除水吧。”
  说罢,他放下公事包,卷起袖子,拉起裤脚,动手先清除了阳台的杂物,让出水口得以流通,果然阳台的水一下子就退了。晋欢也赶紧加入救难的行列,畚箕毛巾什么都派上用场,努力把客厅的水往阳台倒。
  客厅满满都是家具,角落清不到,于是家具被搬的搬、移的移,大风吹似的都换了位置;净齐动手去拉那三人座的沙发,以清除沙发下的积水,没想到才一动作,就听见晋欢诧然大嚷:
  “啊!我们家的沙发不能这样拉——”
  “为什么?”晋欢喊得太慢,净齐已经把沙发拉出来了,没想到卡啦一声,沙发的靠背竟往后一倒,站在沙发背后的净齐差点被打到,吓得他赶紧往后一退!
  晋欢这才忍不住笑,“我家的沙发可以打成沙发床啦。”
  净齐瞠眼咋舌,完全不懂。“为什么在客厅放张沙发床?”
  “我的天才老妈喽,”晋欢跪在地上,边用大毛巾抹地板边说:“因为我爷爷奶奶有时候会上台北来住我们家,我们就有人会被迫睡客厅,我老妈就说,买张沙发床比较方便。”
  好吧,这也算理由。他翻翻白眼,无可奈何地继续他的清扫工作,好在晋欢她家就只有沙发比较古怪,其它再没有什么机关,两人动作又快,一个小时过去,磁砖地板上已经没有水痕了。
  “天哪,真累!”净齐长吐了一口气,看见那摊开的沙发床,想也不想就躺了下去,摆平了。
  “是啊。”晋欢刚巧站在沙发床旁边,就势一倒,也瘫了。
  筋疲力竭,两人还真是都累垮了。一个以手当枕,一个靠在沙发扶手上,都呆呆望着天花板,只想休息。
  隔了好一会,晋欢才忽然对着天花板笑道:“这样子好像以前小时候去同学家住,人太多,所以只好一起挤客厅。”
  “你是什么年代出生的?”净齐调侃她,“我小时候怎么没这种经验?”
  “你是有钱人,你的朋友一定也是有钱人,”晋欢啐,“有钱人的屋子大得很,哪需要睡客厅!”
  净齐对着天花板皱眉头。“左一句有钱人,右一句有钱人,听起来很刺耳知不知道?”
  “本来就是。”晋欢累到连头都懒得转过去看他。“我打赌,你家一定连淹水都没淹过。”
  “谁说?”他一本正经,“去年台风内湖淹水,我家住的独栋屋子,一楼就淹了半层。”
  “那才不算!你们那种高级住宅区,十年难得淹一次。”晋欢哼。“你不晓得,我家以前是那种四楼的老公寓,我们刚好住四楼,顶楼防水又做得不好,一下大雨我家就下小雨,那才苦呢。”说着说着,晋欢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现在搬进大楼,还特地挑了个卡在中间的六楼,居然还会淹水。”
  “没关系,”他终于转头,冲着她笑,“搬家具当运动。”
  “是啊,”晋欢也笑了。“只是好累……”
  “没有我累吧?”他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我六点就起床了,赶搭最早的飞机去香港。”
  “那就睡觉吧。反正风雨这么大,你也不好开车……呵!”晋欢说着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呵欠。
  “就算你不让我住,我也赖着不走了。”他笑道,“我实在没力气再开车。”
  “刚才谢谢你帮忙。”晋欢撑着快自动闭起来的双眼,由衷说。
  “不客气。”他说,不由自主也打了个呵欠,然而当他打完呵欠再转头去看晋欢,她的眼睛已经撑不住闭起来了。
  那就睡吧……他微微一笑,眼睛一合,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一夜风大雨大,但至黎明前已风雨俱歇,清晨的天边还微微露出阳光,预告着风和日丽的一天。
  光线从紧闭的落地窗缝中渐渐照出一地明亮,晋欢醒了。
  她揉揉眼,先看见耀眼的阳光,再一翻身,她仍惺忪的眼睛一眼看见就在她身边、连睡着都俊美非凡的净齐,霎时她睡意全消,惊跳地坐起来!等环视客厅中位置全变了样的家具,昨晚的记忆才全部回来,她拍拍吓到的心口,不惊讶了。
  然而她太过激动的起床动作,当然吵醒了身边的净齐。
  “早。”他望着她,笑意的眸子里盛满了爱意,她羞涩地飞红了脸,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一身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不像被剥开过的样子。
  “我们昨天晚上……”她嗫嚅地:“就这样睡了一夜?”
  “嗯。”他伸了个懒腰,也坐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她更确定了一次:“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眼光移过来,坏坏地调侃她:“你想发生什么?”
  “没有。”晋欢咕哝着。心里头好古怪,又是放心,又是讶异,没发生什么固然很好,但又像是有那么点失望。可是……
  她垂头再度看了看自己,休闲长裤睡了一晚上都皱了,长袖线衫也快变形,再加上昨天做了一晚上的粗工,累垮了去睡觉,还没洗澡……晋欢是不敢期盼,昨天晚上的她会多有女人味了。
  “我真的是很没魅力吧?”她感叹了一声。
  “我该拿个镜子给你,让你看看自己这副又慵懒又娇憨的刚起床模样有多迷人。”他凝着她,深深望进那双水盈盈的双瞳之中。
  “可是……可是……如果我很迷人,”晋欢又忍不住坦率地问:“为什么你昨晚都不会想对我、对我……”
  他听懂她的意思,笑了起来。“我忘了。”
  “忘了?”晋欢傻傻地。
  “扫水扫得太累,”他又打了个呵欠,仿佛昨晚真的很透支体力。“躺在这里跟你聊天又聊得很快乐,加上你的眼睛很快就闭了起来,我也就睡着了。”
  “你完全都没想过吗?”她不放弃地又问。
  “其实我半夜醒来过,”他的眼光闪过一丝暧昧,狡诈地看着她,“那时倒是想到了。”
  “然后呢?”晋欢眼睛里像是霎时出现了一道火花。
  “然后什么?”他故作无奈状地两手一摊。“你睡到都打呼了,我还能怎样?”
  “我才不会打呼!”晋欢气得想拿抱枕砸他。
  “你会。”净齐笑着躲,嘴上却仍不饶她:“早知道我拿录音机录起来。”
  晋欢双手往下一垂,不打了,只是哭丧着脸。她怎么会这么可笑呢?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竟然什么事都没做。
  不过净齐的眼神却忽地认真起来,打从心底似地缓缓说:“昨天晚上的经验,对我来说真的很奇妙。你也许觉得不算什么,但你知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同睡一张床上,却什么事都没做。”
  晋欢怔了怔。他轻轻笑了笑,继续说:
  “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甚至没有亲吻,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亲近,原来就算没有肉体关系,也能有这么亲密的感觉,这真的很美妙。”
  晋欢仰起头,双目如醉,而且柔情似水,只是做梦般地静静听他说下去。
  “我好像忽然懂得,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肉体关系只是一部分,”他伸出手,缓缓地轻抚她的面颊,仿佛带着电,“那种发自内心的甜蜜与感动,却是无可取代的。”
  他诚挚地诉说着这些发自内心的感觉,一字一句都感动了她。幸福而满足的情绪霎时涨满了她的心,她灿灿笑了起来,不假思索地,她把手绕上他的肩,主动吻了他。
  她专心而温柔地献上她的爱,不在乎自己是否像个初恋般的小女生,她爱上了一个迷人的男人,而这男人也爱着她……世上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种感觉?
  他回报以热情,她微启的樱唇点燃了他的感官,他呼吸起伏的频率显示他心跳的快速,拥着她丰肌弱骨的娇躯,他的心如被火焚着了一般,燃得他全身血脉偾张。
  昨天晚上那不管是忘了的,还是没机会实现的欲念,此时火一样地倏倏燃起、这强大的力量将他两人拉在一起,除了对方之外,他们再也感觉不到其它事物的存在。
  他拉上她的线衫,手从腰际探了上去,轻触爱抚的魔力像簇火焰点燃了她心头的什么,她心中一悸!却不由得主动贴近他的胸膛,朦胧中只渴望他温柔热情地爱抚她全身,她只想与她心爱的男人共度这难忘的一刻……
  忽然,一声恼人刺耳的铃声——
  狂大的声响,让两人都好想掩住耳朵。
  “我的闹钟……”晋欢不好意思地说。她喜欢赖床,所以当初买闹钟时挑了个最霹雳的,一响起来全家都会醒,那尖锐的声响足以搅乱人的心志,非立刻去把它按停不可。
  激情的缠绵只好暂时被打断,晋欢冲进卧室关了闹钟。
  她一回到客厅,他便从身后抱住她,延续着刚才的热情,火热的吻一路滑过她的颈脖耳后,手在她胸前游走,一阵战栗的电流倏地从头至脚窜遍晋欢全身,她几乎要筋骨酥软,不由得呻吟出声;然而她的心情与刚才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她此时只想努力逃离他的怀抱。
  “不行啦,我要赶快去洗个澡,然后去上班,否则要迟到了!”她紧张地说,“还有,我妈昨天说今天搭最早的飞机回来,搞不好等一下他们就会出现在门口——”
  晋欢不管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他箍着她的双臂,然而一提到她爸妈,却令他松了手。
  “扫兴……”他一张脸全拉了下来,又失望又无奈。
  “改天嘛。”晋欢娇娇地哄他,急着要去洗澡,脚一跨,踢到了他的公事包,她赶紧拿起来放在桌上。
  “都忘了,我从上海带了礼物给你。”净齐看到公事包才想了起来。他拿出钥匙开了锁,取出一个用泡泡纸包装的东西。“抱歉,急着赶回台北,没时间找个美美的盒子好好包装它。”
  晋欢微笑摇头,她并不介意外表,只要他有心意,她已经很感动了。她小心地解开泡泡纸,捧在手心里的,是一个玻璃吹拉出的小小男娃娃,和她上回在夜市买的那个女娃娃大小一致,也是单色透明的。
  “你还记得?”她喜出望外地捧着那尊娃娃。
  “一直就觉得它应该是一对,不是孤孤单单只有一个女孩。”他说,“刚好这次朋友带我去参观一个玻璃工厂,我就请他们做了一个。”
  “谢谢,我真的好开心!”晋欢抬起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眸迎向他,笑容光华柔媚,她迫不及待地想回房间,把这男娃娃放在女娃娃旁边,一转身,却瞥见净齐敞开的公事包里,还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泡泡纸袋。
  “咦?还有一个啊?”晋欢不曾多加思索地问净齐,然而他的眼中却陡地闪过了一丝警戒的神色,晋欢没有错过这个精彩的眼光,她心一动,静静放下手中的男娃娃,并未去动公事包里那个泡泡纸袋,只是盯着那袋子问他:“这也是个礼物吗?”
  “唔。”他模糊地咕哝。
  “是要送给……”她试探性地问。
  “……”
  他没有答案,晋欢却有。她心一凉,替他说:“送给某个女友。”
  “也算不上是女友,只是个女的朋友。”他并不想瞒骗晋欢,因为他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看到就顺便买了,没什么的。”
  但晋欢女性而纤细的心思却完全不这么想,她刚才脸上的光彩与欣喜全都不见了,只是怔怔望着那泡泡纸袋,“只是个女的朋友,与我的待遇竟然相同……”
  他只觉得伤脑筋。“你又生气了?”
  “我想哭。”她咬了咬唇,心中一片酸涩,逼得泪水好想往下掉。
  “晋欢,”他大叹,“你别多心好不好?”
  “怎能不多心?”她幽幽地说:“我又不是那种宽宏到可以跟别的女人分享情人的女人。”
  “没那么严重吧?”他耐心地说。
  “当然有!”她又恼又哀怨,声音却固执。“你看,才短短几天,类似的事已经两次让我心情低落。”
  “她们在我生命里并不代表什么,否则我大可瞒你,骗你说那是送我老妈的礼物,”他正色地凝视她的眼。“但是你看,我都敢老实地告诉你,因为我不担心,我知道我最爱的是你。”
  “但是我很担心。”很显然他们对爱情的认知建立在一个不一样的基础上,晋欢只好让他了解她的:“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沉着气,等待她的答案。
  “我想要一棵面包树。”她悠然道。
  “什么面包树?”他不解。
  “面包树又高又大,可以遮风蔽雨,它的果子又可以吃,站在下面就觉得好有安全感,什么都不担心了。我之所以喜欢韩讳,因为他就是棵面包树。”她并不怕老实对他说。“但我很贪心,我不只想要一棵面包树,我还想在众多面包树中挑一个最爱的,结果我最爱的是你,但你并不像一棵及格的面包树。”
  她的语气愈到后来愈飘忽、愈无力,净齐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给你安全感?”
  “不能。”她定定地看着他,定定地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你会不会被别的女人抢走,或者像个侦探似的紧张兮兮,怀疑你和别的女人偷情……你信不信,这样下去,就算你不讨厌我,我也会愈来愈讨厌我自己。”
  她的话一字一句深入他的脑海,但他对爱情的看法原本就与她不相同,一时要他完全体会她的想法,并不容易。他只是静静地问:“你要我怎么做?”
  “给我一个承诺。”她明白地说。
  “什么?”他真的愣住了。
  晋欢知道自己大概犯了恋爱的大忌,竟然对一个游戏惯了的男人要求承诺,但她明白如果今天不说清楚,她以后仍然有的是机会伤心嫉妒吃醋,他们也会因此不停地起争执,终至结束。
  “我对爱情很模糊的,不像你,一年到头都在爱情堆里打转,我不知道什么爱情游戏,我也不会玩,”她抬眼看他,眼里都是水雾。“我对爱情的想法就是找到一个心爱的男人,然后长厢厮守,没别的了。”
  她真诚的表白让他深深震撼。他不能否认,这些发自内心的告白真的感动了他,但他心中此时塞满着的,却是一种不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措,她的要求太突然,他一时难以接受。
  “你吓到我了。”他勉强地笑。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难,但只是一个承诺而已,没有要你立刻做到,”晋欢恳切地:“我只要你至少愿意去尝试。”
  他该怎么告诉晋欢?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安定得下来的男人,总是一有牵绊时就立即撒手,然而眼前晋欢竟如此要求。他能怎么做?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对待她,掉头就走?
  他望着晋欢,难得一次,他灵敏的脑子想不出话来回答。
  “只是试试,这样你也不肯?”晋欢已然开始失望了。
  他是爱她没错,但爱她就表示他得彻底的改变自己?这太辛苦了。“我当然可以随便给你一个答案,让你开心,但我不愿意这样。我不想拿哄骗别的女人的那一套来对你。”
  “你说得那么好听,但这对我并没有用。”这几日来的柔情都在这一刻化成了了无意义的过去。如果没有未来,过去又算得上什么?
  晋欢突地变得十分伤感,心在慢慢碎成碎片。她索然地挥挥手,“算了,我不绊着你,你走吧。”
  “你别这样。”他仍想挽回。毕竟晋欢在他生命中有着一个特别的位置,他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晋欢想起黛榕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曾经怀疑、犹豫、不相信,但此时此刻,她是完全明白了。她爱上净齐是一回事,但净齐适不适合她那又是另一回事,她难道不是像黛榕所说的,又把时间浪费在不对的对象上?
  她猛然下了决心。“这样下去,对我对你都没好处,还不如趁早结束。”
  “晋欢?!”他喊,十分不相信,他被甩了?
  “你走吧!”她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对他狠心,这事就没完没了了。她克制住自己心痛到想哭的情绪,只是死板板地一张脸,走去替他开门。
  他这辈子几曾在女人面前如此难堪过?他的胸口霎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气,那张英俊的脸庞紧绷了起来,显得棱角多了。
  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死死地看了她一眼,傲气地提起公事包,走出了晋欢家。
  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晋欢都过得昏昏沉沉、迷迷惘惘的。她一样工作、一样去上拳击课,但她的笑容变少了,打沙包的手劲明显有气无力了许多。天气转凉,气象报告说有寒流来袭,冬天是真的来了,但在晋欢的心里,冬天已经冰冷好久了。
  从台风过后的那天起,晋欢就没再见过净齐。
  说她忘了他,那是假的;虽然知道她那天讲得那么绝决,净齐不太可能再来找她了,但每每经过拳击教室的停车场前,她还是管不住自己,总下意识多瞥两眼,寻找他的身影。
  晋欢也明白自己实在是很不长进,都说了就此结束的,但说总比做容易,他的身影已经牢牢刻在她的心板上,她几乎时时刻刻都想起他,骂死自己也没有用。
  她也没再见过韩讳。韩讳当然已经从美国回来,但她总是躲他,他打电话找她,她也想办法不接,虽然韩讳不会知道他出外时晋欢和净齐发生过些什么,但晋欢自己知道。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也晓得该当面去向韩讳说清楚,而不是这样不负责任地躲着;然而她却鼓不起勇气,事情只好就这样拖着。她被动地想,久而久之韩讳一定会觉得她很莫名其妙,那就让他气她恨她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喜欢她、不会再想理她了。
  她和黛榕自从那天吵架之后,也没再联络。那天的事,之后心平气和想想,两人都有点激动,尤其在她和净齐摊牌之后,她不止一次觉得黛榕骂她骂得对,她是对爱情想得太天真,黛榕也许口气差了点,但并没有说错。
  那么,她和净齐散了,和韩讳不可能了,至少可以把黛榕这个好朋友找回来。晋欢是真的打算过两天有空的时候主动去找黛榕。不过黛榕却先来找她了。这天晋欢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见黛榕坐在客厅里跟裘妈妈聊天,晋欢非常意外,裘妈妈代黛榕解释:“她是来找隔壁韩先生的,可是他还没回来,黛榕就先过来陪我。”
  她笑着站了起来,“好啦,欢欢回来了,你们两个聊吧,我去厨房弄菜了。晚上韩先生要是还没回来,黛榕你就在我们这儿吃饭。”
  “别麻烦了,裘妈妈……”黛榕礼貌地道,裘妈妈瞥她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一扭身进厨房了。
  晋欢把皮包扔进房间,回来陪黛榕。两个平日无话不谈的好友,因为上次的争执而有了点芥蒂,一时之间难以回复往常的自然,黛榕搭讪似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没去约会?”
  晋欢苦笑,“没有会可以约。”
  “你跟程净齐不是……”黛榕还不知道晋欢与净齐争执的那一段。于是晋欢自动把话接下去:
  “出问题了。”
  黛榕没问晋欢出了什么问题,反而出乎晋欢意料地缓缓说:“晋欢,我想我该跟你道歉。我最近想了很多,其实你上回说的没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硬加诸在你身上。你喜欢程净齐,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他也许有我没看到的优点……”
  “不,我才该跟你道歉,”晋欢连忙道,“你的话才真的说对了,他一点也不适合我。我把爱情看得太天真了,你骂得对。”
  两个好友,有着几秒钟的沉默,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争执,难得的是两人都能自省,都能认真地替对方着想。她们相识对望一眼,终于笑了,之前一段段小小的不愉快,化作云烟。
  “你跟程净齐,不继续了?”反而是黛榕好像有点惋惜。
  “没办法继续了。”晋欢笑得苦涩。
  “那你要……”黛榕的神情怪怪的,“重回韩讳身边?”
  “你的意思是,瞒着韩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回来找他?”晋欢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根本没脸见他。”
  “你不觉得可惜?”黛榕的语气和表情都像在试探什么。
  晋欢站起来替自己倒了杯水,也替黛榕空了的杯子加满。
  “是我自己搞砸了的,可惜也没有用。”
  “你们就住隔壁,”黛榕依然是那副查问似的模样。“他回来之后你都没遇见过他?”
  “你不晓得我躲得多辛苦。”晋欢喟叹,“电话都过滤过,也尽量晚回家,七晚八晚的,他总不好意思按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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