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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魂归何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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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赫冷笑道,“若换了旁的人,自不必朕费这麽些心思。”转而看著南宫逸,“只是,侯爷如今是朕的人,又玲珑剔透的紧!朕,不得好好疼著吗?”
  南宫逸忽而大笑,却无奈一阵胸闷,便咳嗽起来,良久,方才缓过神,道,“只可惜,罪臣,伺候不了皇上多少日子了。”说罢,竟嫣然一笑,泛著潮红的脸颊挟著一丝莫名的妩媚。
  景赫两眼微眯,一把扯过南宫逸的领子,直勒得那人浑身发颤,道,“想死?只是,朕若不松口,这阎王爷,怕也不敢收吧!”
  南宫逸只觉得天旋地转,呼吸越发急促,断断续续道,“皇上……且自放心……罪臣……罪臣若求死……豫国大军破城之日……罪臣已然……自挂东南枝了。”若是那时死了,还落个宁死不屈的名节,现下算什麽?
  景赫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南宫逸一边喘著,一边咳嗽起来。这麽个闹腾法,就是常人也难捱,更何况南宫逸此时身心俱疲,气血上涌。直咳出几口血,方才有气无力的倒在榻上。脸色越发苍白,仿佛一碰就能碎了。
  景赫只冷眼看著,半晌,终於起身走了出去。
  景赫前脚刚走,张宝儿便小跑著进来,看见地上的血迹,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忙走到榻前,扶了南宫逸,道,“皇上他,当真想要公子的命不成!”
  南宫逸靠著张宝儿,摆摆手道,“若是他……真想要我的命,便是我的……造化了。”
  张宝儿掏出手绢,轻轻擦著南宫逸嘴角的血迹,道,“公子可好些了?”
  南宫逸微微闭著眼,道,“不妨事。张宝儿……你……可愿意……帮我个忙?”
  张宝儿一边帮著南宫逸顺气儿,一边道,“公子尽管吩咐。”
  南宫逸握著张宝儿的手,道,“帮我……帮我把太子……请来。千万……小心!”
  张宝儿扶了南宫逸躺下,覆著南宫逸的手,道,“公子尽管放心,奴才去去就来!”说罢,便去了外殿,吩咐了几句,走出云清阁。
  南宫逸缓缓闭上眼,只觉得胸口一阵翻腾,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十七

  景騂居於东宫,位於勤政殿之侧。原也不是如此建造,只景赫欲让太子摒了杂念,一心修习帝王心术,这才将自己平日处理政务的殿阁移至东宫附近,说是移宫,不过是换个牌匾,殿内器具却也不曾改动。景赫一向俭省,自不会闹出些劳民伤财的事端来。景騂因了父亲的缘故,於殿阁上也是极俭省的,只日日对著勤政殿泛黄的灯火,不免谨慎些个,见个什麽人,办个什麽事儿,都需一一细禀了,免招祸患。
  内殿燃著熏香,汀兰荇薇,淡淡的植物香味儿。细闻了来,却觉几分湿氲,像极了冬季晨昏的露水,凝在草叶上,较人神经为之一振。
  景騂陷在太师椅中,扶著额,看著手中的折子发呆,似乎遇见了什麽极为难的事儿。郁白自倚著窗棂,沈吟著,却不真切。
  景騂叹著气,缓缓道,“郁白,眼下观之,天下也算初定了。只那些个郡邑城池,多半是些旧国遗留,换汤不换药,若是逢著谁振臂一呼,怕是该四方响应了。”
  郁白面色沈静,沈声道,“眼下时局却是乱些,较早年诸侯割据仍是凶险。四方未定,暗中势力哪个不是蠢蠢欲动,皇上一路征讨,虽是摧枯拉朽,却也留了不少後患。”
  景騂略压低了声音,道,“皇上的心思,怕是看穿了我没有征战之心,才亲力为之。”
  郁白略一皱眉,便是你无争雄之心,方才保全自身,周旋至今,因笑道,“却也是太子的福分,早年二……”还未出口,便知不妥,只暗中收了话,道,“而今四王爷戍边,五王爷身子孱弱,其余的,不是守了皇陵,便是困於府内,也独太子爷能以退为进了。”
  景騂不禁苦笑,当年二皇子谋反一案轰动朝野,令皇上龙颜大怒。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但皇上帝王心性,偏行了霹雳手段,将一干儿子贬的贬,遣的遣,甚至亲手鸩毒了二皇子景旭。众人皆在那场风波里吃了亏,却唯独他这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闷葫芦捡了大便宜,更是被册封太子,居於东宫。
  郁白知道景騂又想起那段日子,便轻言抚慰道,“成败虽是人定,也是天道。太子只需保重些,日後与民休息,也算是功德一件。”
  景騂深知郁白言下之意,只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潭水已经被搅混了,如何沈淀的下来。”
  郁白缓缓道,“若是必要时,兵戈相见实属无奈。需知凡事有天数,我等凡夫俗子,只做到尽便好。”
  景騂一笑,道,“知我者,郁白也。”说罢,良久的看著窗前的人,眼角竟有了几分湿意。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朝天子都不知要换几朝臣,熬到头发白了,思虑干了,能得个世袭爵位衣锦还乡已是造化,能处江湖之远全身而退,便是莫大的恩宠了。
  郁白见景騂如此神色,亦知那人难言之隐。只是那日既然甘心拜於帐下,运筹帷幄,自是想到了日後的结局。他郁白若没有遇见他,只怕早已命丧黄泉,这条命,便是给了他,又何妨。更何况,他郁白还白白多得了十几年,便也知足了。
  “禀太子,张宝儿於殿外求见。”
  景騂闻得外间儿报道,不禁一愣。张宝儿被自己遣去照料南宫逸之时,他曾千叮万嘱,未得自己的口谕,不得轻易回东宫。这张宝儿平日里也是机灵孩子,莫不是,出了什麽事儿?当下一惊,忙道,“让他进来!”郁白略一皱眉,却也没说什麽。
  张宝儿上了殿,忙跪了,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有看了看一边的郁白,道,“奴才给郁大人请安。”
  景騂轻咳了一声,沈声道,“张宝儿,何事体来?莫不是又闯了祸事?惹了你家主子责罚?”
  张宝儿一愣,随即大哭起来,道,“奴才,奴才要回太子爷身边伺候!”
  景騂随即道,“大胆奴才!莫不是我平日太宠著你!竟让你忘了规矩!你闯了祸事我才遣了你走,而今你却这样吵闹,成何体统!”
  张宝儿忙叩头道,“奴才该死。只是,只是云清阁那主子性子怪的紧!仗著有皇上宠著,胡天胡地的。奴才,奴才今日不过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那风清候便要奴才去敬事房领五十板子!奴才跟著您的时候,可曾受过这样的气?”
  景騂一咳,道,“罢了!你这奴才,只一张嘴最滑。你去回了你家主子,就说让他给我留个情面,且将这顿打记下,日後有甚不妥,一并发落。”
  张宝儿忙磕头道,“太子爷,你是不知道。那位小主子可会折腾,奴才若是这样回了,给他知道奴才在爷面前告了状,奴才的小命怕也是到头了!”
  景騂略一沈吟,道,“如此,你先回去。一会儿我自走一趟,装作不知情,总可以了吧!”
  张宝儿面露喜色,叩头道,“谢太子爷救命之恩!”
  景騂却一拍案,道,“这次我就著你。可你终究需明白些个,若有下次,便是你家主子打死你,我也不管!”
  张宝儿一边磕头一边称是,便退下了。
  郁白见张宝儿退了出去,方道,“太子,莫不是忘了这几年的苦心经营?”
  景騂自站了起来,道,“如何能忘。”食髓知味,自立了太子,每时每刻,无不小心逢迎。锋芒太露,怕惹来杀身之祸;碌碌无为,亦怕皇上龙颜大怒。当真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郁白沈声道,“即使如此,却为何与那南宫逸纠缠不休!此人心机深沈,绝非池中物!太子……”
  景騂一拦,道,“我如何不知。当日城外还含恨质问,见了皇上,硬是打碎牙和血吞。此人不流泪,只流血,却也算大丈夫了。”
  郁白道,“怕是另有谋划,也未可知。太子还需谨慎些,莫平白被人利用了去。”
  景騂一笑,道,“郁白忧心了。我於他,只是爱惜,有些个事儿,我自然明白。”
  郁白便不再言语,只默默的望著窗外,不再理会景騂。景騂轻轻捏了郁白的手,道,“乖乖等我回来。”便步出殿外。
  郁白慢慢回身,望著景騂著便服的背影,叹道,“若是他日此人为祸,你当真,舍得下麽?”


十八

  张宝儿回来时,南宫逸已然靠著床榻坐起身,见张宝儿进来,也不急著询问。直到张宝儿默默冲他使了个眼色,方才放下心来。扶了额,微微皱著眉。
  不多时,景騂便也来了。南宫逸本不必起身相迎,却无论如何都要张宝儿扶著自己起身,张宝儿无奈,只得从命。景騂见南宫逸亲自相迎,脸上病容未减,忙扶起南宫逸,道,“公子病中,这些个礼节便免了,莫伤了身子。”说罢,便示意张宝儿扶著南宫逸进了内殿,自己也跟了进去。
  张宝儿扶了南宫逸坐在榻上,又为景騂奉了茶,便垂袖立於一侧。景騂初时以为皇上又为难南宫逸,一时心急,步履不免急了些,还真有些渴了,便端起茶饮了半盏。进了云清阁,没有看见皇上随侍的奴才,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公子进来可好些了?”
  南宫逸一揖,道,“蒙太子记挂,罪臣无甚大碍。”嘴角凄然一笑,衬著病容,颇有几分姿色。
  景騂一笑,道,“如此甚好。常言道,病由心生。公子若有心事,便说了出来,否则,闷坏了身子,却是不值当。”
  南宫逸神色一凛,扶了床沿便跪下,道,“罪臣,确有一事相求。”
  景騂一惊,情知此事非同小可,否则也换不来这南宫逸一跪。便也没有忙著去扶,只道,“公子请讲。”
  南宫逸叩首道,“罪臣自幼蒙家兄爱护,而今……家兄已去,罪臣不能为家兄扶灵寄语,只望……只望能见家兄最後一面。”又磕了头,接道,“罪臣诚知此事棘手,太子殿下……若能帮罪臣圆了心愿,罪臣……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景騂早已料定此事和南宫瑾有关,却不曾想是这样的要求。皇上虽将南宫瑾的丧事交给自己,却始终是个极敏感的差事,若一不留神被人利用了去,又不知会生出什麽事端来,心下便有几分犹豫。只是南宫逸本在病中,终不忍他一直跪著,便示意张宝儿扶了南宫逸起身,道,“公子且容我想想。”
  南宫逸心知求人不易,便由著张宝儿扶起自己。
  “臣郁白,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侯爷。”外间儿传来陌生的声音,景騂忙迎了出去,南宫逸便也命张宝儿扶了自己出去。
  郁白虽多次听景騂说起南宫逸,却也不甚明了。眼见张宝儿扶著一少年出来,一身素色的丝质袍子被那人穿著,竟有几分流光溢彩之感。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著,青丝如泄,却少了几分光泽。苍白的面容有些几分倦色,唇色也有些淡,应是病著的缘故。那日大典之上只是远远瞥了一眼,今日得见,也果然名不虚传了。便道,“想必这位便是风清候,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南宫逸一揖,道,“郁大人客气了。”虽是垂著头,神色却无甚变化,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郁白此时方才领略到景騂口中所谓的“大丈夫”三字,是何含义。
  景騂见郁白前来,心下明了,便道,“郁大人乃太子伴读,常帮著我处理些事情。”
  南宫逸自然知道景騂这番话的意思,只微微一笑,道,“失敬了。”
  郁白只是一笑,不做回应。景騂便道,“外殿有些寒意,不如入内殿去,风清候这儿有些好茶,郁白也来尝尝。”
  南宫逸一笑,道,“太子殿下取笑了。”便作了个请的姿势。
  入了内殿,郁白便命了张宝儿出去候著。一时间,内殿内只剩下三人,皆相视无语,气氛甚是让人烦躁。
  景騂便道,“这南宫瑾的事儿,皇上虽交予我处理,也得谨慎些个……”
  郁白便道,“侯爷可是想见南宫瑾一面?”只闻得南宫瑾三字,还能做何想!
  南宫逸垂首道,“正是。”心知郁白与太子过从甚密,此刻,便只能左右逢迎。
  郁白笑道,“侯爷自是明白人,也知道这皇子与後宫中人,原是该避嫌的。”见南宫逸眼波一转,脸上仍风平浪静,便继续道,“侯爷有事儿,自当去向皇上请旨。皇上若是应允了,我等自当照办。饶是太子,怕是也不能越俎代庖吧!”
  景騂情知郁白这一番话有些过了,忙著向郁白使眼色,郁白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知是刻意避开或是无意为之。
  南宫逸一皱眉,跪道,“罪臣,不敢。”说罢,磕了头,接道,“罪臣只求殿下告知家兄的灵柩何时,於何处出宫。罪臣……罪臣只远远的看一眼,便足够了。”
  郁白看了景騂一眼,见那人但坐不语,便道,“侯爷当真以为,自己出得了云清阁?莫不说给皇上发现那些後话,既是太子的差事,出了任何差错,也必是拿太子问罪的!”
  南宫逸顿了顿,缓缓道,“罪臣,思兄心切,唐突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景騂示意郁白噤声,行至南宫逸身前,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只是,逝者已矣,公子还是看开些好。”又对郁白道,“天色不早了,便不叨扰侯爷休息了,我们走罢。”说罢,便同郁白一齐走了出去。
  南宫逸这才抬起头,凄然一笑。挣开张宝儿的手,自行起身,香炉中的檀香仍旧丝丝缕缕,冰弦在那香炉旁,甚是孤清。
  四弦一声,悄然如裂帛。
  景騂脚步一滞,轻叹一声,负手走了出去。


十九

  “太子放不下麽?”见景騂一言不发,郁白问道。
  景騂只叹了口气,没有出声,陷在太师椅内,眉头紧锁。
  “郁白,”良久,景騂唤道。
  郁白微微浅笑,道,“太子想说了麽?”
  景騂苦笑道,“众人皆道我这太子是平白捡来的,人家鹬蚌相争,却被我这渔人得了好处。谁曾想,我这太子,却比寻常百姓家的儿子,来得更为窝囊。”
  郁白一皱眉,道,“成大事者,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
  景騂抬头,深黑的眸子看著郁白,道,“只是你明知我无心天下,为求自保而已。”
  郁白行至景騂身边,轻轻为他揉著太阳穴,道,“太子无心,旁人却有心。不成功便成仁,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景騂微微闭著眼睛,缓缓道,“莫非,有些东西,当真要天子才能拥有。”
  郁白手上一滞,却不知景騂这话究竟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自言自语,微微叹道,“太子想帮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景騂一愣,随即握了郁白的手,道,“你有办法?那为何……?”景騂总觉得云清阁里,郁白那一番话实在太多,却又不能当面给他难堪,只得由了他去。
  郁白缓缓道,“太子莫不是怪我?”
  景騂笑道,“我情知你是为了我才去得罪那麽些人,岂有怪罪之理。只是,若真有办法帮他,便是说出来,也无妨。”
  郁白浅浅一笑,道,“此事太子不能露面,但一个人可以。”
  景騂略一沈吟,忽而道,“张宝儿!”
  
  夜降了下来。天公不甚作美,庭院空空,却不曾有水银泻地的美景。饶是有,只怕这会儿也没人会去欣赏。这儿是偏殿,平日里都是空著的,少有人往来。偶尔逢著谁家的主子遭了贬,谁家的奴才讨了罚,才会有一两个侍卫经过,或是站岗。禁院偏僻,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便多了,再经由些没遮没拦的奴才口口相传,便是块石头,也能说出个精来,没由来的让人发怵。
  “三儿!你那烧酒还有麽?”立在左边的侍卫冲右边的问著,天寒地冻,还被派来守夜,屋子里的据说是南国大皇子的尸身。都说这大皇子是被皇上下令杀害的,怨气甚重,只求著冤有头债有主,别找小人的不是!
  被唤作三儿的侍卫手脚蜷成一团,靠在门上,道,“没了!想喝自个儿沽去!”
  隐隐见著院门口有人影晃动,却不真切。只在这夜里,平白的让人发毛。
  “什……什麽人!”三儿壮著胆子喊道,手不自主的握实了缨枪。
  “二位爷辛苦了,”走在前面的小太监笑吟吟的开口道,“我们是太子爷派来收拾的,”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来,一闪,便收了回去,又摸出几锭碎银,“这是孝敬二位爷的酒钱。”
  三儿略掂了掂,道,“怎的大半夜的来?”
  小太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缓缓道,“这位爷说笑了,给去了的人收拾,难道还要光天化日的不成?”
  三儿略一笑,摆了摆手,便示意那两人进去了。
  入了殿,张宝儿将早已备好的蜡烛果品摆上,便立於一侧,不再言语。
  殿阁内只燃著一盏宫灯,灯影如幢。木制的架子上,安静的躺著一个人,白布遮面,颇有几分凄凉之感。
  南宫逸缓步行至木架便,跪了下来,暗自稳了心神,揭开了白布。
  记得几个月前送那人出征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誓要保家卫国的睿王南宫瑾。而今,那人年轻的脸上已有了细纹,清水洗净的身子仍有著战火,风尘的痕迹。那是他大哥,是曾经敲著自己的脑袋喂自己核桃酥的大哥,是曾经爬上树帮他捡风筝的大哥,是曾经在狩猎场内不顾一切救下自己的大哥,是曾经,一直护著自己,爱著自己的大哥。南宫瑾性格较为沈默,自幼丧母,甚是懂事,尤其是对这个弟弟,更是无微不至。世人只道南王二子南宫逸才华出众,出落得更是华美流芳,却从不知,这南宫瑾也是经世之才。只南宫逸心里清楚,自己的锐气是周身凌人的,而大哥,却是沈静内敛,隐而不发的。大哥自幼熟读兵书,专攻帝王心术,而自己,却只对些诗词文章上下功夫,资通一类虽有涉猎,却不甚喜爱。连父亲都曾戏称,自己是白玉,纤尘不染,而大哥是青玉,浑厚孕於内。南宫逸心下一震,这是干什麽。面对世人责骂,他不曾怕;面对景赫占有,他不曾怕;却偏偏,害怕面对回忆。该是懦弱罢。
  “大哥!”南宫逸终於还是没忍住,或许,这是自己最後一次叫大哥了。过了今日,世上永无南宫瑾其人!
  张宝儿闻得南宫逸的声音,不由一个哆嗦。此时已是冒险前来,若被发现,定是吃不了兜著走。正欲提醒,却见南宫逸面色沈静,心下打鼓,也不知是那人大悲大痛之後仿若宁静,抑或是风雨欲来。
  “公子,该回去了。”张宝儿低声道。
  南宫逸点了点头,缓缓为那人盖上白布,又磕了头,便随了张宝儿起身。
  直走出院门好一段距离,张宝儿才轻轻松了口气,一把拉住恍惚中的南宫逸,一路往云清阁去。
  进了院门,张宝儿将南宫逸拉至内殿,匆匆帮他换下来宫人的衣服,这才松了口气,道,“可吓死奴才了。”看了眼南宫逸,才发觉那人面如金纸,兀自喘著气。
  张宝儿忙扶了南宫逸,道,“公子!公子可别吓唬奴才!”
  张宝儿的声音变得遥远,不甚真切。南宫逸头脑一片混沌,胸口仿似被什麽压著,难受极了。嘴里忽而涌起一阵甜腥,南宫逸只觉作呕,鲜红的颜色仿佛止不住一般,直恨不能把心都呕出来。
  张宝儿心下著慌,又不敢离身,忙吩咐了宫人去请太医,自己只是握著南宫逸的手,帮他擦著额上的汗珠。
  不知折腾了多久,南宫逸的身子乏力极了,意识也渐渐沈了,眼前一黑,陷进张宝儿怀里。


二十

  入了春,夜便开始短了。空气仍透著干燥,却也柔和了些。整个冬天,南宫逸都躺在榻上,日日望著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从哪天起,灰白变了淡蓝,自己竟捱过了这个冬季。前些日子病得厉害的时候,每日只是昏昏沈沈的睡著,隐隐记得太医口中的凶险。只没想到,过了冬,身子竟渐渐有了起色,吐血少了,咳嗽也好了些。只那些个药,却是不能少的。也不知这些日子究竟用了多少药,竟连空气,也带了几丝甜味。莫不是自己原就是苦的,所以看著别人,都觉得甜麽?
  张宝儿端了药进来,见南宫逸有些笑意,便也笑吟吟的迎了南宫逸的目光,道,“公子的气色好多了。”
  南宫逸一笑,接过药碗,道,“还不是你的功劳,我躺了几个月,你便伺候了几个月吧。”
  张宝儿轻轻道,“奴才原就是伺候人的,只公子,不把奴才当下人。”
  南宫逸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那药原是极苦的,只是喝的多了,便也不觉什麽了。这便是习惯吧,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张宝儿接过碗,看著南宫逸,道,“公子,有些不一样了。”
  大病初愈,便是神仙也能褪一层皮去,便笑道,“何出此言?”
  张宝儿略一歪头,道,“奴才嘴笨,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公子瘦了,却……却更有精神了。”
  南宫逸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不好麽?”
  张宝儿见了这般光景,心下也有几分快活,便笑道,“当然好得很!奴才只盼日日都能见著公子这般。”说著,便拿著碗退了出去。
  待张宝儿走了,南宫逸的笑容便也没了,只眸子微微透著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病著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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