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沉吟作者:梧桐树叶 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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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这位大哥了，还让你特意过来了一趟。你跟将军说一声，这儿也挺好的，没什么不习惯，也就不需麻烦了。”不用猜都知道明将军会来这一手，锦苑好声好气地说道。
　　“那公子休息吧~小仆就不叨绕了。”
　　“嗯。”
　　“看吧？”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翻身看着靠在门边的瑞天。
　　“以后我们要住在这儿哦？”
　　“嗯，那位明将军家里不够大啊，有什么办法？天儿，以后就得委屈你了~”锦苑淡淡的说道。
　　“没关系，反正这儿打扫打扫就好了。”
　　“是啊，反正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要是洗漱完毕了，先来吃些东西，今天还有准备早饭，搞不好明天就不会了。趁着有吃赶快吃咯~”不以为然地他轻轻松松的说着，这种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并没有怎么影响到他和瑞天。纵使国君也算是和他有些较好的交情了，不过基本上他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国君了，这儿多半也不会有什么人再理会他们。反正他和瑞天就是来坐“监牢”的，这环境已算是不错了，至少住在这儿是安全的。之所以要住在这儿就是想让明彦杰摊上这个保护的工作。他之前派来的杀人一直没有成功，依他的性子，这没成功就会一直继续下去。为了瑞天的安全，他只得故意让明彦杰从一个加害者变成保护人。现在既然国君下命令要好好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他明将军自也不可能傻到在自家后院动手的程度。到时候纵使他能推得一干二净，也免不了会惹上一堆的闲言蜚语。所以他也只得奉了王命好好的护他们周全。
　　“天儿，干吗偷着乐啊？”小家伙边吃饭边低着头傻笑，这一向精明过了头的少年也有些不着四六了。
　　“突然想起娘亲了。”
　　“嗯？”
　　“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和娘亲住得地方就很像这儿，不知怎么搞得，总觉得看着亲切。”津津有味的啃着馒头。
　　“是吗？我还在担心你会住不习惯呢！喜欢就好，你以后就把这儿当你以前的家不就成了？”
　　“嗯！”孩子用力的点点小脑袋，“而且苑你在这儿陪我，就跟娘亲在身边一样，好极了~”
　　“我也觉得很好噢~”偶尔哄哄这孩子没什么不好的吧？
　　“可是……”
　　“这又是怎么了？”刚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晴天转阴了呢？这孩子的脸真像是六月的天，说晴就晴，话雨就雨
　　“苑，你不会像娘亲一样丢下天儿的吧？”这孩子不说，便没有人去在乎。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相依为命的娘亲离开他的伤痛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嗯，我不是向你发过誓吗？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直到很久以后，瑞天每次一想到这是的锦苑，就不由得心里热热的。
　　“我们拉个勾，好不好？”伸出了小指，这样孩童的举动，让锦苑觉得有些好笑，对个孩子来说，可能用生命当赌注的誓言没有拉勾勾来的可靠
　　“嗯。”伸出右手，绞缠小指，成立誓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虽然锦苑总觉得这词儿怪怪的，倒也没说什么，就随了这孩子。
　　说着说着，也就吃完了饭，收拾收拾，两人就开始松筋骨大扫除了。偏偏这个时候，在别院的门口看见了个十一二岁般大小的男孩，半露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们俩，皮肤有些过于苍白，一言不发的，瑞天一回头，以为大白天里见了鬼，差点吓得大叫出来。
　　“那个……你是谁啊？”瑞天有些怕怕的问，也不敢走的太近，小心翼翼的。
　　“……”不说话，倒是探出身子，走了过来。这孩子看上去就瘦瘦弱弱的，虽然长得挺惹人喜欢的，不过瑞天总觉得他脑袋太大，身子都有些撑不住了。不似瑞天整日都健健康康，脸蛋红扑扑的。也不像锦苑，虽然清瘦，但毕竟习武，身体看上去也够硬朗。
　　“敢问令堂可是明彦杰将军？”估摸着这孩子有些怕生，锦苑放软了声音。
　　“……”继续不说话的举动倒是让瑞天有些不知所措了，焦急的看看苑
　　“嗯……你可是？”换个问法
　　“……”没说话，点了个头。
　　“苑，那个……”
　　“天儿，这位应该就是明将军唯一的儿子……，比你大一点。”很肯定的语气。
　　“苑，你怎么知道的啊？”凑近一点，小声问道
　　“在京城的时候，有查过一下。看过画像，就认出来了。”
　　“……你真厉害~~”为什么连人家小孩的年龄都一清二楚啊？你的调查到底清楚到什么程度了啊？
　　“谢谢夸奖”眨了眨右眼，抛出了个自信的微笑。
　　“……你怎么认识我？”被冷在一旁的小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也和人感觉一样，柔柔弱弱的，没什么力气。
　　“在下锦苑，这是瑞天，以后会在府上打扰一段时间，见谅了~”对着小孩，锦苑都能做这种招牌式的招呼方式，瑞天打从心底佩服。
　　“噢~~你们在玩什么？”小孩有些好奇的问道，看了看他们手上的笤帚和抹布。
　　“玩？”玩打扫卫生啊》

　　骑马（上）

　　让锦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明狄枫竟然出现在门口了。连送来的饭菜都好上了几番。他还以为这明将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跟他们往来呢~
　　没想到不但来了，还连早饭都在这儿一起吃的。这一点，锦苑倒是一直都想不通来着。虽然他们依旧住在这个别院里，小少爷也一直在折腾他们的打扫计划，不过，最近也算是多少像样了些。一个本来有些秋风扫落叶的别院，现在看上去也算是有滋有味儿的了。狄枫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要做一般，除了晚上，其它时间一律都跟他们在一起。他就纳闷了：这孩子就算不上私塾，也应该有先生在府上授业的。怎么从来就是他一个人来着。
　　天儿的功课都是锦苑在教的，这儿当然没有什么人会让他们上私塾的。幸好，一开始来的时候，锦苑就带了很多书过来，也算是有备无患了。狄枫好似也非常喜欢听锦苑讲课，每次同他说：“少爷，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公子，就算要学，也该找个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教啊~”
　　“瑞天，我跟你们一起上，好不好？”这孩子现在也学会了这招了，凡事只要锦苑不同意，他就找瑞天，反正每次瑞天一说话，苑就没有拒绝过。
　　“好啊，苑，人多也好玩嘛！”
　　“……恩”看吧？
　　当然了，明少爷也算是聪明了，第二天赶紧拿了一堆的名书著典来孝敬“先生”，锦苑过目了一下，觉得这些书瑞天都应该看看，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下次只得两个学生一起教咯~~
　　瑞天聪明的很，而且底子很不错。他说娘亲小时候就开始教他写字习诗了。小少爷也算是不错了，毕竟年岁比较大，说到底也没有比锦苑小多少，偶尔两个人也会讨论讨论，切磋切磋。其实，锦苑也知道，自己在明少爷的问题上也是有些不理智了，因为这孩子是明彦杰的儿子，所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坦，疙瘩在那儿就是消不了，而且，因为个性使然，才会总对他有些冷淡。好在这孩子性子也算是好了，没怎么生过气，虽然大少爷的习性不少，但总归还是个有礼貌，也不怎么任性的小孩。瑞天纳闷的问他：
　　“苑，为什么你不喜欢狄枫啊？”
　　“没有，怎么这样问？”
　　“你对他都淡淡的，总感觉你在生气。”瑞天很奇怪，为什么永远对自己温柔的苑会这样。过了很多年，他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锦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真正温柔过。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锦苑就永远微笑着，没什么太多的起伏，所以他忽略了，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对话，只是因为对象是他，所以锦苑笑得出来，说的出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必要接触过多而已。”
　　“可是，狄枫说他很喜欢你啊，我也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狄枫，大家要是都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嗯，知道了。”
　　“苑，你是不是讨厌他爹啊？因为他都……”
　　“别多想了，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走吧，你们两个不是想学骑马吗？今儿个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学学？”没怎么多说，揉揉瑞天的小脑袋，露出温柔的笑。
　　“真的吗？你要教我们了？太好咯！”小孩高兴的跳了起来，开心的朝正在一旁石桌上写字的明少爷跑去，
　　“狄枫，苑说今天要教我们骑马~~走吧走吧~~”
　　来这儿也几个月了，锦苑本来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瑞天一切都适应的很好，他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孩子，总是因为简简单单的事情，开心的不得了。现在想想，比起刚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勉强的笑容，现在这孩子倒是真的笑得更甜了。
　　每次想起那孩子无所谓地对自己说：“我已经没办法待在那个家里了，就算我多么努力的笑着，也没办法有丝毫的快乐。或许，离开了会找的到快乐了吧”
　　是啊，这孩子现在也许多少找到了些吧？锦苑不喜欢看见这孩子笑着难过……
　　“狄枫，我跟你说哦，我来这儿的时候，都是苑骑马带着我来的，他骑的可好了！”瑞天兴奋的声音将牵着马往前走的锦苑来回了现实。
　　“是吗？反正，锦苑什么事情都会”明少爷脸有些热热的小声地说，眼神晃了晃的落到了前面少年的背影上。锦苑比他就长了两岁，容貌也甚是清秀，却不像他，老是一幅病怏怏的样子，没点男子气概。有时候遇见事儿了，还得要瑞天来安慰自己。
　　“就是就是，苑什么都会~~”瑞天自豪的说
　　“过来过来”少年停下脚步，回头问了问
　　“谁要先骑？”
　　“狄枫，你要不要先试试？”
　　“……瑞天，其实我不能骑马。”有些难为情的说
　　“为什么啊？”
　　“那个医生说我身体不好，不适合骑马”本来想要来看看，是因为瑞天一直跟他说骑马有点可怕，也是又很好玩。多少有些好奇，便跟来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看着他有些难过，瑞天有些后悔这一路都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没事的，你先去吧，我在旁边看看就好了。以前都一直待在家里，老想看看别人骑马，这回儿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哦，那你在这边坐一坐，我们一会儿就回家，好不？”
　　“嗯，去吧。”

　　骑马（下）

　　“苑，这会儿，你不会要我一个人飞上去吧？”
　　“呵呵，没有啦，总不能老是上下飞来着。”锦苑有些好笑的说道
　　“吓死我了，我还一直以为要骑马，就得会飞呢！”
　　“不用，不用，你踏着这个踏脚就能上去了。”
　　“可是，这个也有点高~~”
　　“以后长了个子就不会觉得这么高了。来，你站好，我先抱你上去。”双手撑着，把孩子弄上了马
　　“来，坐好咯~”锦苑牵着马，慢慢的向前走。
　　“苑，平常你都在我后面，感觉不会怎么样。现在我一个人，总觉得有点高的吓人~~”小孩死抓着缰绳。
　　“天儿，你全身放松一下~~坐稳咯~我牵着马，他不会跑得很快，你先适应一下坐在马上的感觉。”
　　“嗯。”
　　“好些了吗？”两人走了一会儿，锦苑问道
　　“嗯，比较好了。还蛮好玩儿的~~”适应了一点，瑞天终于比较放松了
　　“像坐轿子一样吧？”
　　“是哦，坐轿子的感觉啊？我没有坐过叻~”瑞天不以为然地说道，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这简单的一句话，惹得锦苑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儿。他尽量不去提起以前的事情，可总是会无心的伤害到这孩子。他有些失神的想着，殊不知松开了握在手里的缰绳。
　　“苑，我看你每次骑马的时候，拍拍马屁股，双腿一夹，马儿跑得可欢了。”说完，还没等苑反应过来，他就手一摆，重重的拍了一下，哪知道马儿仰着脖子大叫了一声，后腿一蹬，就往前面冲了出去。猛然反应过来的锦苑，来不及抓着缰绳，就看着马一溜烟的跑了，随着听见瑞天大叫
　　“苑！”
　　“天儿，俯下身子，抱住马脖子！”
　　“怎么办啊？他都不停下来。啊，怎么朝狄枫的方向冲过去了啊？狄枫，赶快躲开啊！”
　　“啊？”可是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马都已经跑到跟前了，他眼前一黑，吓得一动不动的。
　　“吁吁~~”锦苑一瞬间便坐到了瑞天的背后，抓住缰绳，硬生生的把马头给拉了回来，待马儿朝另一个方向跑的时候，单手抱住瑞天，手一松，从马上跳了下来。但因为马的速度太快了，重心有些不稳，着地的时候和瑞天在地上滚了几圈。锦苑望了望怀里的孩子，
　　“天儿，怎么样了？伤着哪儿了吗？”焦急的问道
　　“……咳咳，没事没事。”
　　“锦苑，瑞天，你们还好吗？”呼啦啦的跑过来，少爷一脸担心的问。
　　“我没事的，苑，你怎么样了？”因为滚下来的时候，锦苑也是将瑞天抱在怀里，天儿有些担心对方的问
　　“我还好，你真的不要紧吗？”抓着他仔仔细细的检查
　　“唔~‘痛~”
　　“哪儿？”
　　“脚有点痛~~”锦苑往下一看，发现这孩子腿正好撞倒石头上了，划破了个大口子，鲜血咕噜噜的向外流。
　　“天儿，乖哦~没事的。”随手撤了些衣角的布，压住经脉包扎好，锦苑从来就镇定自若的脸上皱着眉头，明显有些忐忑不安，屏声息气
　　“苑，我没事”瑞天轻轻的用手戳了戳锦苑，怎么把他急成这样了？不过就是流了些血，破了点皮，以前被他爹爹打得伤都比这儿重的多，不在意的笑了笑。
　　“……”没说什么，蹲在他面前，把天儿小心翼翼的背在背上。
　　“苑，马儿呢？”
　　“他会自己找回家的，没事儿”一提这马，苑就有点生气，明明就是从小带大的马驹儿，以前觉得它不近生人很好，结果没想到这回连瑞天也跟着摔。懒得管它，背起天儿，扭头就走。
　　“明少爷，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天儿受了伤，我就不留你了。”看也没再看一眼明狄枫，一回到家，就径直走进了房间。
　　把瑞天放下，打了点温水，放了些消毒的药水，将之前裹在瑞天脚上的布拆了下来，用棉花把伤口周围清理了一下，幸好已经止血了，轻柔的将脚踝上的伤口上了点药，小心的吹吹干，再重新用清洁的纱布包好。瑞天坐在床边，也没喊一声疼，乖乖的看着一直忙进忙出的苑。
　　“疼吗？”包完以后，终于抬起头看着自己，眉头还是紧锁着
　　“不会啊，没什么感觉了。苑，不用这么紧张啦~~”
　　“……我没有”
　　“还说没有，眉头都拧成一团了”说完抬手在锦苑眉心中间揉了揉，笑笑
　　“天儿，对不起。”
　　“什么事情对不起啊？”
　　“我在身边，还伤着你了~”半月形的眼睛里带着痛心，弄得瑞天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说什么呢！那是你伤着的吗？不是我骑马自己不小心摔着的吗？没事儿的啦，我小时候经常磕磕碰碰的，比这儿大的伤有一堆，算不了什么的~”没想到，刚听完这句话，少年秀美的脸上不但容颜不舒，连带着有增无减的伤痛好像都传到他身上了。
　　“嗯，那个……其实，我不是说我受过很多伤啦，只是……”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孩子，转口道出：“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两天不乱动，就会好的~苑，开心一点嘛！”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看着看着自己都开始难过了。
　　“天儿……”
　　“笑一个嘛~~我最喜欢看苑笑笑的样子了~~多漂亮啊~”
　　“……”咧咧嘴，有些苦的笑着
　　“好啦好啦，没事儿咯~~苑，今天好累哦~~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小时候只要娘亲一伤心难过，就睡觉。娘亲说：“睡好了，天大的事也变成绿豆芝麻咯~”瑞天想想，催着锦苑要睡觉了。点点头，收起了药水纱布。
　　“嗯，我也累了。天儿，你先上床躺着，我有点渴了，去弄点热水~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吩咐完，他就走出了房门。
　　“嗯~”乖乖盖着被子，躺平了。
　　“呜~”一走出房门，锦苑就觉得一阵头昏眼花，胃里一阵酸水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
　　他扶手摸了摸后脑勺，一个肿块，刚才在草地里其实为了护着瑞天，没办法躲，就硬生生的让头给磕着大石头了。方才为了瑞天受伤的事情，有点坐立不安的，也就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空下来了，才觉得头后传来一阵剧痛，头重脚轻的有些站不稳当。晃晃悠悠的走到厨房，倒了些水，混了些药仰头喝下。希望今晚睡上一觉就没事儿了，他不想让天儿知道，轻轻的摇了摇脑袋，尽量平稳的走回了房间。殊不知，这一幕却落进了别人的眼里……

　　生辰

　　自从上次骑马事件以后，瑞天也老实了很多。最近锦苑也把他保护的有点过度了，时刻不离的，生怕他又出什么事儿。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天气也就一天天的冷起来，到了这腊月里，已是雪窖冰天，天凝地闭了。随着大年的靠近，明家少爷也就不能那么常来了，两个人又过回了以前的日子。
　　这除夕之夜本来国君邀请锦苑去宫中过的，却被一口回绝了。原因不二，天儿这孩子最近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总是一个人走神，锦苑放心不下，便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在家中休息。虽然有些冷清，不过这大年夜的饭菜也算是颇为丰富了。两个人过的也是有说有笑的。看这孩子强打精神的样子，锦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问个明白
　　“天儿，你这是怎么了？”
　　“嗯？”
　　“最近这阵子都一直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吗？”
　　“……没，没有”这孩子从没在苑面前撒过谎，咯咯吧吧的没点说服力
　　“到底怎么了？”伸手凑近，撩开孩子总是散落在额前的头发。
　　“苑……今天是大年夜”
　　“嗯，我知道。想家了吗？”
　　“没有。”何必想个没有人在乎自己的家
　　“其实……明天是我的悬弧之辰……”不知为何，天儿说的有些难过
　　“是吗？原来我们天儿是大年初一生的啊？很好的日子啊，喜喜庆庆的日子。”多好的啊，大过年的日子里，总是张灯结彩，万紫千红的。是个适合他的。
　　“喜庆……吗？”这样的表情让锦苑觉得这孩子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有些害怕这个日子。
　　“苑，你从来也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也从来不过问我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你是殷王爷的儿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娘亲……”
　　“是啊~以你的能力，多半很多事情都查的很清楚了吧？也没必要问我。”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天儿只是无所谓的说着
　　“……”锦苑不能骗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他跟来这儿之前，多多少少也知晓了一些关于这孩子的家事。
　　“多半每个人都以为我忘了，一个四岁的小孩，记不得太多事情。不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天，就是像今天一样，冷冷的天气，却是艳阳高照。娘亲说要过年了，我又要生辰了，就做了个新衣服给我。后来，大福晋来了，娘让我离开，晚上的时候，娘和我一起睡的，她说：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们天儿就又长大一些咯。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等着我的却是娘亲浮在水池上的尸体。我一直喊她，她不理我，根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娘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我。”瑞天呕心抽肠的样子让苑不忍心看下去，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进怀里靠着。
　　“天儿，已经过去了。”
　　“我的生辰永远等不来一点好事。听说，生我的那一日，也是爹爹和大福晋大婚的日子。对我来说，这一天就像是个定期的坏日子一般，所以我讨厌极了，不想过生辰，不想过大年。可是，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会想起跟娘亲一起吃年夜饭，一起迎接新年的事情，不知为何又想要过年了。苑，我怎么办？”这张总是开颜的脸上涕泗横流，将脸埋在苑的怀里，小声地啜泣，搂着这孩子，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为了他娘亲，为了四岁的他，为了这个生辰，这个大年而哭。
　　锦苑没有说什么，只是规律的轻拍着他的肩膀，因为苑明白，没有什么话能够安慰现在的天儿，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天儿停止哭泣。索性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一次，长久以来，这孩子什么要求都没有，或许，他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安静倾听，安静陪伴他的人。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昨晚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没看见苑，赶忙下床，神情惊慌的差点在椅子旁绊倒，幸是被一双用力的胳膊从后面抱住了。
　　“天儿，怎么了？这么不小心。”
　　“苑？”猛然回头，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掉了下来。
　　“你没……”
　　“我？我好好的啊~看把你紧张的~来，坐下缓口气。”挪开椅子，把小孩安安稳稳的放到上面坐好。
　　“苑，我昨天……　”也不知怎么搞得，稀里糊涂的对着苑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