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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闻落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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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只怕他这么垂着头脖子难受,便扶起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倚在自己的肩上。
萧越想着,这般与他相处下去,只越发感到情难自抑了,可不知殷落尘明晰自己这番情意之后,又会作何想。
“唔。”耳边只听殷落尘闷哼一声。
萧越偏过头看,只见他睫毛扇动着,似有要醒来的样子。担心是自己将他吵醒,更担心他感觉到了自己这般暧昧动作,一时耳朵有些微微发烫,便轻声道:“你继续睡,不打紧的。”
“嘘……”殷落尘却忽然将手指抵上唇边,“你不要说话。”
萧越一时有些茫然,不知发生何事,却也不敢发出声音,而且现在听他声音清楚干净,不像是刚刚睡醒之态,再看他双眸,已如同只猫儿一般机警地睁着。
他知道殷落尘师承九指,武艺之类定是高乎常人,出类拔萃,虽不曾见他施展功夫,却也当是真人不露相,明白自己这一点是万万比不得他。
静静地像是在听车外的动静,殷落尘没有动,只是眼睛稍稍朝车帘前探了探,随后发现了什么似的,他猛然坐起身来,对萧越说:
“马僮死了。”
萧越也是一骇,殷落尘动作极快,此时已屈着身子挑起车前垂帘,见那马僮胸前中镖,双目圆瞪,歪头斜身地坐在车前,果然是已经死了,鲜血顺着马车洒了一路。
耳边闻得萧萧风声,殷落尘朝正前方一看,猛地伸手接过一只疾飞而来的九龙镖,接住之后动作一滞,然后转眼间又以迅雷之势将那镖朝着来处回掷回去,只听“砰”的一声,那镖击中在树上,下雨一般砸下纷纷落叶。
随着树叶坠下的还有三名黑衣人,他们袖口中藏有铁丝,铁丝一头定于树上,他们便抓着这铁丝自空中朝殷落尘执利器而来。殷落尘冷冷一笑,说不尽的嘲讽不屑之意,跃下马车,手中竟是连武器都没有,便迎了上去。
萧越此时也抽出身侧佩剑,跳下马车,与殷落尘一同迎敌。
三人目标都是殷落尘,此时便以三角攻势而来,只盼袭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应接不暇。未料第一人执剑朝殷落尘刺来之时,便被他微微一个侧身扣住手腕,接着只感觉到一只手臂从后脖颈伸过来。殷落尘掐住这人喉咙,带着他打了个转,回身时一踢将身后紧接而来的二人踢翻,接着另一只手用力,折断了那人的脖子。
手臂松开,那人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倒下的二人此时又站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虽被殷落尘杀人手段吓住了,但仍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一起朝他冲来。
萧越从未见殷落尘动过武,这个时刻见他凌厉的杀人动作与手法,同样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这样的殷落尘仿佛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白衣袂扬,如一朵绽开的白莲一般,虽是杀戮,也不染尘土。
分心片刻,见刺客二人一同朝殷落尘而去,萧越便挡在其中一人身前,刀剑相擦,迸出阵阵火花。
另一人大吼一声朝殷落尘挥剑砍来,挥到一半,剑却是再也削不下去,殷落尘双指夹住剑身,轻轻一拽,将他拽到身前,接着从他的袖口抽出那铁丝,在他颈间一绕,双手向两侧一扯,那人颈间血喷三尺,倒地而亡。
这一番动作,纵是叫人睁大了眼睛,也未必能瞧得清楚。
另一边萧越仍在与最后一名刺客激战,殷落尘朝他走了过去,忽然从身后就扣住了那名刺客的手,那名刺客奋力挣扎,却还是眼见着手中之剑朝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近,剑架上脖间,殷落尘闭上眼,握着刺客的手横向一拉,颈间喷出的血洒到了萧越的胸前,逼得他退后三步。
转瞬之间,三名刺客,都横尸于地。
杀了这三人,萧越心中生疑,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头,为何要刺杀殷落尘。疑虑之间走了过去,扯下这三人的蒙面黑布,发现并不认识,接着又掀起他们的衣服,这才在他们的腰间发现三块檀木腰牌。
拽下腰牌,看见这上面没有刻字,只是正反都刻画着一只马鹿。
将腰牌拿给殷落尘看,殷落尘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道:“我只知道,这九龙镖是洛阳贺一槐所制的独门暗器,只是我从不认识这贺一槐,想来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都不知道,萧越便先把这腰牌收在身上,然后与殷落尘一同走回马车处。马僮已死,萧越不忍再看,殷落尘拔下他胸口的镖,与萧越一齐把他在湖泊边埋了。萧越不知马僮的真名,只一直喊他:阿贵,此刻也只能在碑上草草署下此名。
祭拜完了阿贵,二人都想此地不可久留,便匆匆走回马车,可刚刚回头,他们便大惊失色,萧越更是皱紧了眉头。
原先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的尸体,此刻竟然都已不见了,只有歪歪躺倒的草地,还显示出有人曾压在这上。可是凭借殷落尘敏锐的洞察力,不过几步的距离里,来过人他竟然毫无所觉,更何况那人还将三个男人这么快就从这里移走了。
殷落尘蹲下去,仔细地看了看这块草地。
忽然,他神色一变,转身朝左手边的树上看去。
一只羽箭嗖地射来,速度之快,直逼面门,殷落尘向后一退,本想伸手抓住这支箭,却见萧越忽然挡在他面前。
殷落尘的眼睛陡然睁大,只看见萧越看着自己,接着浑身一震。
箭已没入他的背心。
双膝跪地,身子软软地倒下来。
殷落尘慌忙接住他,惊恐地睁着眼,好像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箭宛如刺入了自己的心间一般,直教人痛得生疼,他大叫一声,恨恨地从袖口抓出一把银针,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扔去。
漫天银光闪过,从树上坠下一个黑衣人来。
“萧越,萧越……”抱着他不住地喊他,只盼他睁开眼,还能听见自己叫喊的一分一毫。
树林间,一阵风吹过,满树树叶悉悉索索地响动着。
殷落尘抱着他,手抚上萧越背后的伤处,再收回来时,已是被血洗过的似的。殷落尘看着自己的手,渐渐颤抖起来,他越发抱紧萧越,只将整张脸都埋入他的衣襟:“萧越,你……你不能……”
一如那日,萧越对着求他回家的铭冉说:
“我……我不能……”
感觉到那人的身体紧靠着自己,萧越的手缓缓抬起,抚上殷落尘的脸,断断续续道:“你……放心,我不会……不会死。”
殷落尘抬起身子,看着半睁着眼,虚弱的萧越,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我知道。”
芦苇叶子随风摇晃起来,天边脉脉翻卷过大片的云彩,一叠叠铺迭开来。阳光开始变成淡淡的橙色,晚霞自云彩后头冒出来,照得湖水碧波荡漾,粼粼生辉。
把萧越横抱起来,放进车厢里,不敢贸然将箭拔出来,只能让他俯卧着。
“你撑着一些,我们进城找大夫!”
殷落尘喊道,自己坐在驾车的位置,挥缰驾马。
马儿重又奔跑起来,殷落尘一面驾马,一面听见车厢里萧越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每咳一声,便觉得心下煎熬一分,只恨不得这马儿能再快一点,恨不得前方便是那金陵城门。
“萧越!你听得见我说话么,若听得见,便应我一声。”
忽然觉得车厢里没了动静,夜幕也慢慢沉了下来,夏日炎炎,殷落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久久,正当殷落尘已心凉如冰之时,听见萧越虚弱地应道:“我听得见……”
心中悲喜交加,殷落尘道:“我一直与你说话可好,你若听见了,只要在这车厢上敲两下让我知道就行!”
言毕,殷落尘听见车厢上传来“咚咚”两声。
他这才安下心来,喊了声“驾”,马车速度愈加得快。他不停地对萧越说话,偶尔停一下,等着那“咚咚”两声,听见了这声音,才继续又说下去,从七年前的金陵开始说起,说到自己是怎么被九指师父所救,然后又是怎么回到金陵,怎么遇到蒲县的人请他作法,只说的口干舌燥。
再次停下等着萧越回应的时候,又是许久不闻一点声音,殷落尘心中大骇,正欲回身掀帘查看,却听得萧越说:“落尘,……与我……待在蒲县可好……”
紧接着,又听见两个字。
“……一直……”
像有什么光在殷落尘的眸子里闪了闪,夜深沉,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殷落尘的双眸深邃,无穷无尽,比这夜还要幽深。
再说出话来,嗓子已沙哑。
“今夜过了,萧越,我便答应你。”
一个多时辰后,殷落尘终于看见了金陵城墙上的旗帜和灯笼,夜金陵,十里秦淮月色,雕梁画栋,层层复道,正是美得不可收拾。他大喊着“闪开”,驾车冲进城内,人群四散开来,他却因心中牵绊,视若无物。
冲进城内,正四处张望医馆所在,遍寻之际,目光中却出现一个熟悉的人物,仿佛救星一般站在前方,愣愣地看向自己。
“田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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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残梦五更钟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情人节快乐~
第二十一章
雾蒙蒙的天,只看不见一点澄澈的阳光透出来,推开了门出去,那潮腻腻的空气便把人的五官都堵住了一般。站在江滩上,大江东去,千帆摇曳,抬头望可见白鸥与雏鹰,近处有几个渔民正挑着一绳子的刀鱼往家走去。
江风阵阵,殷落尘伸出手,那风便从指间逃走了。
“他伤得不轻。”田斛道。
殷落尘收回手来,久久不语,只是往远处眺望着,当目光里那只雏鹰终于啄住一只白鸥时,才道:“他不能死。”
“血已经止住了,只不过那支箭伤了他的肺,剩下的时间还是看他自己造化。”
隔了很久,好像只会说这句了似的:“他不能死。”
田斛垂头,看自己鞋边蹭上的淤泥:“你不想让他死,我便是耗尽最后一份力,也不能让他死。”
微微有那么些触动,殷落尘看了看身侧的田斛,发现他的手臂已经康复了,心中才略觉安慰:“谢谢。”
田斛涩声笑起:“道什么谢呢,你有事找我,我……高兴得很。”
“田斛,”殷落尘轻声言道,“你可愿做我殷落尘今生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他诧异道。
抬头望,不见一点云彩:“落尘一生识人不多,父母兄弟俱已故去,后来又遇到了师父,出了逸嵋渊,接下来便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你,后来……萧越,紫晓……他们都算不得朋友,细细算来,唯有你了。”
“那么萧越又算得是你什么人?”
殷落尘垂下眼睛来,长长地睫毛挡住了眼瞳,看过去只觉得双眸里一片乌黑,想了一刻,又笑出声来,摇头:“我不知道。”
田斛只当他已对萧越动心,一时间心中酸涩苦痛百味陈杂,却仍是强撑出一副笑脸:“能做你殷落尘的朋友,倒也是我的福气。”
殷落尘知道他的心思,此刻也不再说话,二人便都安静地望着这江景,碧波倒影出天空云裳万点,妖妖袅袅,顿觉天地成一体,无尽延绵。
“对了,”殷落尘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田斛,“你乘船跑过不少地方,且帮我看看,这是何物?”
田斛接过那正反都刻着马鹿的腰牌,只看了一眼,眉毛便一扬,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殷落尘知道他不会走漏消息,便把回程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惹上皇室的人了。”田斛道。
“你怎么知道?”
田斛将这腰牌的正反都给殷落尘示了示:“你看,这腰牌正反刻的都是马鹿,这个图案是赫连一氏所信奉的图腾,一般只用于宫闱之内。我前几年给皇室秘密运过东西,宫内一人给过我这个牌子,说只要有了这个,一路畅通无阻。你所说的刺客,大概是皇室秘密培养出来的杀手。”
拿回腰牌,殷落尘心里已知晓了几分,道:“我知道了。”
回身正欲回去,却忽然被田斛扯住了袖摆,问道:“此次进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就这么回忆起那个夜晚,宫里朱红的墙壁,被悬着的月色映得有些狰狞。
“没什么,”殷落尘道,“只是萧越今后若问起这个牌子的事情,你照实回答他,只是别说我已经问过了。”
萧越在腾蛟阁医治的第三天,才幽幽转醒,既是醒来,那便说明已跨过了鬼门关,无大碍了。夜深人静,房内幽暗,连根蜡烛都没有点亮,他睁开眼睛,全凭着月色,看见殷落尘伏在床头睡着,就坐在冰凉的地上。轻轻唤他一声,指尖碰到他的肩膀,殷落尘这才醒来,醒来之后一如当日那般是双朦胧的眼,惹的萧越浅浅笑出来。
“怎么坐在地上,不怕着凉?”
殷落尘揉揉眼睛,嘟囔道:“你醒了?”
“嗯。”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不知。”
“整整三天还多。”
听到这个,萧越猛然坐起来,原先的笑颜都不见了:“什么!”
殷落尘一愣:“怎么了?”
掀了被子便欲起身,无奈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萧越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殷落尘急忙转到他背后去看,只见血又透过纱布,一点点渗出来,颜色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惨碧惨碧的,继而面积越来越大,止也止不住。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此时又漫了出来,殷落尘气得想打他,可双手忙顾着一边换药换纱布,只道:“你急着回去我知道,可总也得等伤养好了吧,别回去了之后一同上了黄泉路,早知那日便不救你了!”
萧越疼得说话都有些困难:“晚遥……还在家中等我。”
殷落尘眉目间黯然了几分:“你也别急,再过几日,等你伤好了,我便与你一同回蒲县不好么?”
隐约记起了那日的约定。
那个,一直待在蒲县的约定。
萧越的耳朵又开始发烫起来,眼睛竟也不敢再直视着殷落尘,此时自己上身□,殷落尘的手指在换纱布时总是不经意地擦过他的皮肤,这让他更是心烦意乱,似乎这房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
“好了,”换好了纱布,殷落尘重新又坐回到萧越面前的床沿边,扶着萧越缓缓躺下,“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想要说话,只觉得喉间干哑:“你陪陪我。”
殷落尘笑了下,帮他把被子盖好:“好,我不走。”
“别再坐在地上。”
“好。”
“你也睡会儿吧。”
殷落尘刚要应声,却不知为何地止住了声音,夜色静默,二人的眼神都很游移,殷落尘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掀开萧越的被子,殷落尘躺了进去,萧越也将身子向墙壁移了移,为他腾出个地来。听见衣服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萧越的脸朝向另一个方向,脸越发的感受到了热度,竟连自己身上的痛也全都忘记了。而心躁之间,萧越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殷落尘的手,他先是急忙将手蜷了回来,后来回过神来,发现那双手冷得惊心,便又急忙侧起半个身子,问道:“你……不舒服?”
殷落尘不说话,只是摇头。
“那手怎么这么凉?”
他仍是不说话,摇头。
萧越担心他的寒疾:“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别忍着。”
殷落尘这才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进萧越的眼睛里,轻声说了两个字:
“紧张。”
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萧越只觉得浑身一震,热意上涌,身上感到了些许燥热。殷落尘把双手抬了起来,环住了萧越的脖子,十指在脖颈后交缠,就这么看着他,脸上也微微带了些红晕。
这样的殷落尘,萧越从未见过。
情深意动,慢慢俯□子,萧越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渐渐地又从额头上一路向下,轻轻点过眼皮,鼻尖,然后欺上他的唇。
薄薄的嘴唇,很柔软。
殷落尘的身体像风拂过芦苇荡一般微微地颤抖起来,因为萧越的手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
渐渐地,这个吻不再那么轻柔,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身子也都酥麻起来。缠绵了许久之后,恋恋不舍的离开殷落尘的唇,萧越支起身子来,看着殷落尘已经被吻的艳红的嘴唇,和他如幽泉一般深沉内敛的眸子。
“我没有想到……”萧越欲言又止道。
殷落尘仍躺在他的身下:“想到什么?”
“太多了,没有想到我会对你……而你也会对我……”越说,声音越是小了下去。殷落尘伸手捏了捏萧越的耳朵,滚烫滚烫,于是他吃吃地笑了起来。
而殷落尘的手也没有刚刚那般寒冷了。
“萧越……”他喊他的名字,声音软软糯糯的。
“什么?”
“明日,陪我去看看秦淮河畔的垂柳和荷花可好,正是季节了,看完之后,我们便回蒲县,”殷落尘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一直……”
心中浮起一缕欣喜,萧越紧紧地搂着他。
“好。”
第二日,殷落尘扶着萧越试着下床走动了走动,好在胸口的伤已好了大半,此时走路也是无妨了。田斛的腾蛟阁离秦淮河不远,未备马车,他们二人便一路走了过去。夏日炎炎,殷落尘摇着扇子,顺便也替萧越扇了扇,怕汗流下来,蛰得伤口疼。
金陵街市一如既往地热闹,南来北往之人绰绰泱泱,倒让人忆起重川那晚热闹的面具花灯会。
沿着秦淮河畔一直走,走到那二人初遇的绿倚桥下时,不禁恍然之间感叹物是人非,七年已经过去了,萧越不再是当年那番纨绔的模样,落尘也不是屈膝于他人之下的小乞丐了,而且彼此间会如今日一般互许情意,又可是当年可以预料的到的?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秦淮河畔果然已是垂柳依依,两岸荷花连片,那柳叶枝儿垂入水中,引得那些小鱼仔纷纷来啄,又是一阵风,柳叶如小船儿一般飘落入河面,从荷叶上也滚落下晶莹的露珠,美得不可言说。
萧越折下一条柳枝下来,在手中编着,不一会儿便编出一个环来,他走回去,戴在殷落尘的头上。
殷落尘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萧越应道:“嗯?”
抬手拿下头顶那个柳枝编的环,他道:“若你不是萧越,我也不做殷落尘……”只说到这里,便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萧越听得不大清楚:“你说什么?”
将那柳枝在手中握紧,手指不住的搓揉那嫩绿的叶片,手背在身后,并不让萧越瞧见,殷落尘笑了下:“没什么。”
腾蛟阁怕他们走得累了,便派了马车来接,萧越先走过去,上了马车。
殷落尘紧随其后,上马车之前,背在身后的手一松,那已被蹂躏不堪的柳枝便无声的落了地,滚落了几圈,掉入秦淮河中。
上下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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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旧事满尘埃 。。。
第二十二章
萧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回去的时候本打算还是乘马车,但是田斛牵来了一匹马要送给萧越,说此马名为“黄泉”,是与碧落当年一同得来的千里良驹。田斛说自己是跑水上生意的,平时不怎么骑马,这几日不骑,马儿又肥了许多,倒不如送给萧越,骑回蒲县,与那碧落仍是一对儿。
因金陵路远,不方便让萧越与殷落尘共乘一骑,田斛便又牵出一匹马来,这匹马不比黄泉,但骑到蒲县还是可以的。
本来就在腾蛟阁叨扰了许多时日,今日又得田斛赠马,萧越心中感激,许诺给田斛明年一年商运通行的便利。
骑马要比乘马车快上许多,本需七日才能到的蒲县,这回不消四日就到了。萧越望见那已有四个月未见的萧府大门,走的时候门口的迎春花开得尚欢,而现在徒剩那繁茂的枝叶,不见一点嫩黄了,一时间不禁百感交集。
萧越栓了马,便匆匆冲入府内。
推开房门的时候,舒晚遥幽幽的还剩最后一口气,原本娇俏的模样,此刻眼圈边泛着青色,面容凹陷下去,整个人憔悴不堪,瘦的如老妪一般。
絮儿蹲在床边,眼中含着泪,这一刻只顾对舒晚遥喊道:“少奶奶您睁睁眼,少爷赶回来了!”
萧越急忙奔了过去,在被子里找到舒晚遥的手握住,此刻眼圈也红了大半,若说自己当年不懂情爱娶了舒晚遥,但这么多年下来了,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夫妻情意早已化作亲人一般血浓于水。他紧紧握着舒晚遥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轻声道:“晚遥,我对不起你,我回来迟了。”
艰难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舒晚遥的眼珠在眼皮里转动了几下,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的眼睛失了焦似的愣愣地看着萧越,好像只怕是自己在做梦,直到感受到手中萧越传来的真实的热度之后,才费力地扬起了嘴角:“晚遥……很怕……撑不住了,撑不住……再见到你……”
“不会的,不会的,”萧越引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你看,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就能好。”
舒晚遥闭上眼摇头:“晚遥知道的……什么都知道的……”
萧越的喉头被哽住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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