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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作者:浮鹤莲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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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之虞渊,终于归墟。这两处,一样位于金乌栖息之地,一样位于万水汇集之所。据说只要能进去,便可扭转乾坤。但可惜,进去的过程极其艰辛,即便是三位帝君,亦免不了深受一番苦楚。
“那又怎么了?”罗睺扬眉,“不过是个虞渊而已,带上琉璃无相花,纵是火海冰窟又能奈我何?”
“你当真不知道那时候北宸见到我的模样,我到了如今依旧觉得……”罗睺到此打住,带着几分惋惜摇了摇头,“不提他,还是谈谈徐子昭吧。”
东庭浑身上下的肌肉尽数绷紧,他本能的抗拒罗睺接下来话,可又不得不听下去。
“我将北宸的心给了他之后,他果然变得有生气多了,还记得当时我为此苦恼过一阵,心想,要是他变得和北宸一样了,那我是应该杀了他,还是应该将他留下呢?你一定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滥情的家伙,所以我瞧不起萧子弥。”
罗睺轻笑一声,顿了顿,又道,“幸好徐子昭和北宸很不一样,虽然有了一颗心,但天生没有情根,只能够识万物灵,却完全不知道情爱到底是什么。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他应该庆幸这一点,否则的话呀……徐子昭如此跟在我身边一百来年。也合该是命,要不是在那次的蟠桃宴上偶然遇到了你,我也不会想起来自己是有多恨你。那时徐子昭已是月老,我就问他,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世间那么多的凡人为情所困?”
罗睺说到此处笑出声,似乎想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冲东庭扬扬下巴,问:“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东庭脸色极其难看,涩声道:“你可以不用说。”
“不不不,你听了之后会觉得有趣的,”罗睺止住笑,眼中的笑意依然满溢,“他说,若是师父想让我知道,我照做便好。——你不知道当时他的样子是多么的一板一眼,真真有意思的很!
“诶,不知你见过你俩的玉签子不曾?有机会找他要过来,千万要看个仔细,你们的和别人的可是不同的呐。唉,不过也是了,他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些,你肯定也不知道月老只负责牵人世间的姻缘,但凡位列仙班的,嘿嘿……当然了,不光玉签子是假的,连他对你的情谊都是我教他从成千成万的签子上偷来的。
“姻缘签上的那些金粉似的玩意儿,叫七世缘,我告诉他,想要明白,就把那些东西化成丹,吃下去就好。至于后来他在我府上吃了丹丸,奔赴瑶池宴,和你遇上,都在我意料之中。唯一让我恼火的,是他竟然和我说他不想再骗你了。
“当时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呀,他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当然了,他便是不想,我一样有办法,他从我这里拿到了什么,那我照旧拿回来便是了。我取回了北宸的心,他当时痛苦难捱的模样你没见过,那可真是好看啊!不过你不知道这些,都是情理之中——”
罗睺话音甫一落地,对面目光阴鸷的东庭便飞身上前,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遍布室内的丝刃早在罗睺提及徐子昭时就被收走。东庭死死攥住罗睺衣襟,强迫自己压下铺天盖地的狂怒,低吼:“你也还真是敢!”
“我为什么不敢?”舌尖一点点舔去嘴角淌下的血,罗睺以最恶毒的口吻含笑说道,“知道北宸死的那一天,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听说那逆徒回去之后将七世缘吃下去不少,可那又有什么用?没了心,别人的情又有多大用?你说,对也不对?”
东庭沉着脸,一言不发将罗睺摔在地上,疾步跨出房门。
罗睺凝视他张惶而去的身影,伸手慢慢捂住被打伤的脸颊,喃喃道:“没了一颗心,他徐子昭就是一抔冷冰冰的雪水。这水呀,你抓不住,困不了,哪怕费尽心机装在罐子里也要慢慢变没。他会把你忘个一干二净,你就看着吧!”
他说着,低头对着手心之中不断跳动的心脏咧嘴一笑,柔声问:“北宸,你说是吗?”
嘴唇贴上心脏的刹那,数根丝刃陡然窜起,如情人缠绵的发丝一般绕上罗睺的身体,而同时燃起熊熊大火毫不留情的吞灭了这间屋子。
——北宸,你看,最后你还是逃不过我的掌心,不是吗?
☆、第十章
“司阴大人,您不能进去。”浮舟伸开手臂,拦在门口。
东庭面无表情的注视十丈之外的千缘殿,漠然道:“为什么?”
浮舟不安的打量着东庭身上破损的衣料和遍布的血迹,极是小心的答道:“师父、师父说最近无论是谁,都不准进去。他不想见。”
东庭“哦”一声,点点头,望着千缘殿里闪现的那一片白色衣角,说:“那行,他不想见我,我就进去见他。”
“可、可是……”浮舟着了急,又要上前去挡。东庭冷冷扫他一眼,道:“若是不想魂飞魄散,便滚远些!”
那个瞬间,浮舟明确看见了少司阴眼中翻腾的杀气。
在他的印象中,少司阴东庭从来都是很好说话脾气温和的人,而这一眼竟让他一下子心生巨大的恐惧,不由往后缩了一缩。
东庭身形微动,眨眼间就进了千缘殿。徐子昭却一眼都不看他,安安静静放下手中鸳鸯谱,抬脚便往内堂走。
东庭急怒攻心,想也不想挥拂袖就朝徐子昭追过去。
“简卿你站住,我有话要问你!”东庭急切的追上前,一把捉住徐子昭的手腕:“你到底——”
“少司阴,自重。”
还是那样白皙细长的手,如果再摸上去,那上头温热质感想是依旧未变。
只是此刻,徐子昭左手扣住三指,中食二指并拢,带着其上小小一团光晕直抵东庭咽喉。
原本被撩起的细竹帘因徐子昭的动作又重新落下,在半空之中晃了两晃。一阵风自后头的庭院里刮来,拂动了徐子昭退至手腕的那一截白绸衣袖。
徐子昭淡然着一张脸,琉璃似的眼瞳里倒映出东庭错愕的模样,眉眼间依稀有半分困惑。
无心无欲无色瞳。
脑中蓦然想起卷轴上那一句关于琉璃无相花所化仙灵的描述,东庭只觉浑身如遭雷击。
罗睺的话言犹在耳。
东庭那时虽听在耳朵里,却一个字也不信。
——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他全都不相信!
“简卿,”东庭极力克制着眼前的晕眩,颤声开口,“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记倒是记得,”徐子昭静静地说,“可是我不懂。”
“我记得我那时候应该是喜欢你的,”他说,“可在我现在看来,却很不明白为何。就好像,看着往生镜,镜子里的情形我全部都懂,但却是隔了一层。我无法体会。”
东庭欲言又止,喉间一片苦涩。
扣住徐子昭的手松了又紧,最后终于无力垂落。
“少司阴,我很抱歉。”徐子昭收回手,撩开身侧竹帘。
东庭怔忪看着他走在九折桥上的背影,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尽数抽空,身上的伤剧烈的疼。他蹒跚着脚步,逃也似离开了月老府。
东庭养伤四天,神情始终黯淡,拒绝开口说话。
萧子弥在第二天来了一趟,凝视他半晌,道:“罗睺死了。”
也不顾东庭是否在听,他接着说道:“就在你走之后,他一把火烧了那屋子。但是,似乎在那之前,他就把自己杀了。”
“没想到蟠错丝会在他手上,当时在少司命府中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萧子弥絮絮叨叨的说着,直说了大半日,东庭却还是那样木然的样子。
萧子弥叹口气,对着东庭沉默一阵,低声道:“你得空了就去长安城边上的那个院子一回吧,看看是不是落了东西。”
东庭仍是一动不动,萧子弥无奈摇摇头,走了。
后来过了很久,东庭才去了那座院子。
长久无人打扫,残叶飘得到处都是,枫木走廊上脏兮兮。
他伸手推门,“扑簌簌”落下一阵灰,一股陈旧的霉味迎面而来。
他将窗户一扇扇打开,站在原处发了半天呆,抬眼不远处长案上的酒壶,他迈步走过去,拿起,轻轻嗅了嗅,却是连一丝酒味儿都没有了。
屋角的漆瓶里插着两枝黑瘦枯枝,上头的腊梅早缩得像是一团旧丝。
神色恍惚的往后走,他杵在卧室门口,呆呆环视室内。
床榻上整齐叠着锦衾,可惜落了不少灰。那时,徐子昭每天都和他躺在上头,徐子昭看竹简,他就在一边烦他。
北边靠墙的箱子里,应该还有他们二人的衣物和那根线。
东庭踏进室内,蹲□,茫然的伸手将箱子打开,在整齐叠好的衣料中无意识的埋头翻找。
一件件衣服被推到边上,他的目光最终滞留在一件青衣之上。
那衣服是徐子昭的,上头,搁着一截红线。
也不知那摊主是用什么染的,两年之后,那线竟还是红得刺目。
那年的七夕……
东庭苦笑甩开这念头,伸手欲将那截线拽起来,却未料一下子竟未全部拽出。
隐没在青衣之下的另一端,似乎还连着什么。
东庭愣了一会儿,犹疑着将薄软的衣料揭开,目光在触及衣料下的那样东西的瞬间,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姻缘签!
他呼吸滞阻,忽然很想要逃开,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将那一双漂浮着金光的玉签子拿起。
岂料颤抖的手指甫一接触姻缘签,便有巨大的压迫之感席卷而来,东庭不得不闭眼,曲臂挡在面前,却不料睁眼便见到徐子昭。
“你……”东庭怔怔的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
他和徐子昭此时同处千缘殿,周身是密密牵连的无数姻缘签,只消一个细小的动作,就会有大量的金色粉末洋洋落地。
徐子昭站在他面前,面上的笑容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祥和。
“寻兮,”他低语,细瘦指尖抚上东庭的脸颊,“我很想念你。”
东庭眼眶发热,刚要张口,周身的情景却骤然崩塌!
还是那间卧室,久无人居。
——哪里又来的徐子昭!
东庭愣愣想着方才的境况,手中传出一声轻响,他急忙低头,只见那双玉签从中裂开,温润光泽渐渐黯淡下去,原本环绕其上的七世缘亦一星一点的消失。
太虚幻境。
东庭喉头发紧,眼前忽的一片模糊。
简卿,这就是,你最后想告诉我的吗?
箱底,柔滑的青衣上浸染开一团团深色水渍,像极了太液池的颜色。
罗睺的话,一个字也没错。
没了心的徐子昭,脸上的神情显得一日比一日淡漠,似乎此间除却月老府之事,与其他再无一丝挂碍。偶尔东庭与他擦肩,他也不过是走自己的路,眼睛都不斜一丝,倒是跟在他身后长高不少的浮舟会偷偷飞快瞥他一眼,目光甚是复杂。
天枢府有新的司命上任了。是一对孪生子,听说是无极神君座下弟子。至于其他的东庭并不清楚,只不过有时候碰到了,会客气的打个招呼。
西池院他已经很少回,毕竟在凤仪灵君之前,他是黄泉道的少司阴。
阿福他带在身边一直带了七十来年直到阿福寿尽。在没有白天的地府,他有时会坐在冥殿的屋顶上对着头顶永远不会落下的月亮发呆。
——这情形不时出现,而多年后,在成为新任月老的浮舟不发一言送来一支枯萎的琉璃无相花时,他更是失魂落魄,一连在月下枯坐了多日,整个人身形消瘦,憔悴不堪。
阿福百无聊赖坐在他身边,打个哈欠,间或吃一口脂粉做的炸鱼。
萧子弥站在冥殿下,望着东庭,对身后的豫川怔然道:“我一直知道徐子昭活不过三百三十年,而他和东庭在一起时,他所剩时日不过二百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但若是没有北宸一事,东庭是不是也不会像如今这样?”
豫川只是摸摸他的脊背,不置可否,说:“东庭会好起来。”
又是一年七夕。
徐子昭同往常无二的站在大殿里对簿子,手上的动作紧了些——每年这天他都忙得很。
高耸的大殿里满满当当都是漂浮着的金粉和玉签,徐子昭独自一人置身在其中,一身白衣更显寂寥冷清。
浮舟从门外走过来,声音怯怯的:“师父。”
“做什么?”徐子昭头也不抬,口吻淡漠。
“收拾院子的时候,我捡到了这个,”浮舟小心翼翼的打量他,“我记得这个好像是您的……”
摊开的掌心里是一枚嵌银丝的乌骨发簪,做得不错,只是沾了不少灰泥,像是被遗落了许久,原本应该很润滑的骨簪上坑坑洼洼。
可惜了。
徐子昭暗叹。
他看了簪子一会儿,他确实有些印象,偏又想不起来。
“你放桌上,下去吧。”
沉思片刻后,徐子昭如是说。
“是。”
晚上,忙过一天的徐子昭将大殿收拾妥当,放了鸳鸯谱就要出去,衣袖却不经意扫到桌角。
骨簪落地,当啷一声脆响。
倒是忘了还有这东西。
徐子昭俯身,拈着那支早已折损不堪的簪子端详半晌,除却知道是鬼斧无功做的之外,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没想到,鬼斧无功做的东西也会有残损成这般模样的一天。
徐子昭这么想着,遂将之放到烛台上燃了,随手扔进火盆,转身出了大殿。
火,是金乌足下取来的烈焰。
簪子,不过是失却灵气再无光泽的骨簪。
不过是那么一个眨眼的功夫,灰飞烟灭。
前尘尽勾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对我个人而言,我比较喜欢罗睺。虽然扭曲,但是也很可怜。很多地方其实都没写到位,但是我已经尽力了orz《红线》似乎是从11年六月份【。。。】开的坑吧,四万个字拖了即将两年,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但是还是想开坑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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