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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师之四-测凶卜吉by :羽宸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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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啾!怎…怎幺了?」
「是我不好,硬要你跟我睡,害你…。。害你被我传染风寒,所以、所以……。。」
封辛爻吁了口气,拉来毛毡盖在两人身上,捧起秦羽自责的脸,「你这人啊!真不知该怎幺对你…。。」
「爻爻,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好了,都是我害你生病的!」
「真的?」
「嗯,你打吧!」
瞅着秦羽闭上眼睛侧过头,一副等着挨打的模样,封辛爻噗哧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挪了挪身子靠在他身上。
「我点冷,你让我偎着取暖,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秦羽睁开双眼,开心地搂着封辛爻,嘴里还哼着小调想帮他入睡,没发现怀里的人露出疼惜的表情,安心地合上眼,渐渐地放松身子靠在秦羽肩上沉沉入睡,唇角还漾着笑。
车轮在雪地上轧出两道深陷的印子,秦羽悄悄地伸手探向封辛爻的额头,那灼热的高温令人心疼又歉疚,小心翼翼地将毛毡拉起覆盖在他身上。
夜里,来不及到下一处驿站,幸好寻到一户好心人家,挪出个空房,这才有了个落脚之处。
* * * * *
入夜后降下大雪,阵阵夹杂着雪花的狂风吹起。
秦羽连忙将不时作响的门窗紧紧关闭,见晴阳抽出利剑把一旁堆栈的木材劈开,扔了几根到炕里,不一会儿,屋内渐渐有了暖意。
秦羽抱起硬是被两人喝令包成一团大球,只露出张脸在外头的封辛爻,将他身上的毛毡被褥摊开铺在炕上,这才放心地开口问:「怎样?暖和些了吗?要不要再添些木材?」
「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虽然你已经不再发烧,可是还会咳嗽,要是再染上风寒,那可就难治了。」
「可是…。我真的没事…。」封辛爻吶吶地说着。
秦羽红着眼眶,自责地说:「上回因为我一时粗心大意,没能早日发现燕燕中毒,现在又害你生病,我…。」
封辛爻不忍他再自责下去,急忙将被单盖在身上,安分地窝在炕上。
一旁的晴阳又扔了几根木材,用火钳拨了拨炉里的柴火,「这样…。暖和些了吧?」
「谢谢晴大哥。」
晴阳转过头,对着秦羽吩咐:「喂,去找些柴火来!」
「为什幺要我去?」
「辛爻生病!」
「那怎幺不是你去?」秦羽不爽地看着他,要他离开爻爻身边,休想!
「是谁害别人生病的?」晴阳半眯着眼睨看着秦羽。
「唔…。。」秦羽语塞。
「你不去也成,这柴火只能烧到半夜,到时候辛爻冻着了,我可不管。」
「去就去…。。爻爻,你不能下炕哦!我马上就回来。」
随手抓起一件皮裘裹在身上,秦羽开门冲进刺骨冻人的寒风中,身形瞬间被漫天飞舞的白雪掩去。
「这笨蛋!」
晴阳低咒了声,连忙将房门关上,这才阻止了不断灌进屋内的冷风。
封辛爻将身上厚重的毛毯推开了些,笑道:「晴大哥可以说了吧!」
「什幺意思?」
「你心理是什幺意思,辛爻所说的就是什幺意思。」
晴阳冷哼一声,瞬间表情变得阴很,手中宝剑一抖,架在封辛爻白晰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一道血痕隐隐浮出。
「我要杀了你。」
「敢问原因为何?」封辛爻好笑地凝视着他。
「因为你会毁了一样我最珍贵的东西,一样即便要赔上我的命也非保护不可的东西。」晴阳语气冷冽地说。
「动手吧!」
晴阳冷眼睨着毫不畏惧的封辛爻,「你不怕死?」
「我没你说的那种即使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珍宝,只是单纯地活着,倘若我死了可以让你保护那珍宝,也算是值得了。」
「你一向都是这幺淡然吗?」晴阳不禁开口问道。
封辛爻浅笑,却不答话。
晴阳收剑入鞘,朗声大笑,「你若死了,秦羽那笨蛋肯定会与我拼命。秦家剑法闻名天下,加上如果杀的是他心仪之人,那我的下场恐怕非死即伤。」
封辛爻双颊绯红,尴尬地转开话题,「几日相处下来,封某对大哥的为人甚是欣赏佩服。过往之事辛爻仅知一二,不过还是想要请问大哥,昆山血案…。。当年真的是您下令诛杀的吗?」
晴阳仰首灌下一盅烈酒,抹抹嘴边的酒渍,目光深遂地盯着封辛爻看了半晌。
「看来…。我要找的人果然是你。」
封辛爻后退几步,跪下行礼,「辛爻正是昆山遗族,虽知大哥身份尊贵,但为了我族上下百余多口的枉死人命,斗胆恳请大哥告诉辛爻真相。」
晴阳将手里的酒瓶重重摔在桌上,眉头紧蹙,语气坚定地说:「不是我!况且依当时的情况,也没那必要…。」
抬起头,望向封辛爻清澈的眸子,晴阳扯出一丝苦笑,「算了!无论我怎幺说,都像是在替自己辩解。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能说,我从未下令诛杀昆山一族。这整件事情我知道的不比你多,若非如此,当年我又何必与「他」兵戎相向,到头来还伤了那人的心?不过我保证会找出当年惨案真凶,还你一个真相,也还我一个清白。」
见封辛爻依旧跪在冰冷的地上,晴阳弯身将他扶起,语带捉弄地说:「我虽不杀你,但若让你跪在冰冷的地上又染上风寒,秦羽那笨蛋还是会抄剑砍我的。起来吧!若是冻着了,有人可是会心疼呢!」
封辛爻得了晴阳允诺,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听了这番促狭的话,不禁困窘地说:「大哥恐怕是会错意了。」
「哦?你没瞧见那个爱美成癖的家伙,居然为了你不畏风雪冲出去找柴火,这番心意…。。难道你真的不知?」
身子一颤,封辛爻苦笑:「血海深仇未报,怎敢奢望个人私情。况且…。我不爱他!」
晴阳见状也不说破,指尖轻叩桌面,「连日来尾随在后的,恐怕就是想加害昆山遗族的人,不过幕后主使者究竟是何人,我派人查探许久也无结果,若我猜的没错,那幕后主使,恐怕就是当年阴谋设计害死昆山一族的真凶。」
封辛爻凝眉思索,「大哥可有方法助我查清真凶身分?」
晴阳沉吟不语,神情凝重,片刻后才道:「方法我有,只是…。。不知你是否做得到?」
封辛爻双膝跪下,恳切乞求着:「只要能报族人血海深仇,即便是要辛爻的性命又有河难?」
「那就…。。如此……」
等秦羽抱着大堆柴火返回,封辛爻早已入睡,就连一旁的晴阳也倚墙闭目。
扁扁嘴,暗怨两人无情无义,也不等自己回来就先入睡,气得扔了几根木材到火堆中,闷头灌了几口冰冷的烈酒,才爬到炕上钻进被中,搂着封辛爻开心睡觉。
* * * * *
隔天─
一路上气氛莫名凝重,就连飘影那匹倔马竟也发觉事态有异,安分地让秦羽骑在它背上。
赶车的马夫也识相地谨守自己的本分,不去理会车内谈话的两人。
到了驿站,封辛爻才刚掀开车帘,正准备步下马车,便让人一个箭步抱在怀里,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便被秦羽抱着离开。
随后下车的晴阳见了这一幕,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随即对马夫吩咐几句后,看看似周,见不少人纷纷低下头或是假意与旁人攀谈,冷冷地扬眉,拎着宝剑走向附近的店家。
秦羽一路抱着封辛爻狂奔到无人之处,见路旁有一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便提气纵身跃上枝干,一屁股坐在树干上,这才将怀里的人儿轻轻放下,让他倚靠着大树。
封辛爻不解地问:「怎幺啦?」方才在马车里,秦羽就直盯着他瞧,现在又发神经地拉他在这里吹冷风。
「为什幺我就不行?」秦羽没好气地嘟囔着。
「咦?」
秦羽不满地撅着嘴,两脚在半空中晃啊晃地,「为什幺爻爻的心事总不愿意跟我说?我就这幺没用吗?我也想帮你分担心事啊!」
封辛爻闻言不禁一怔,语气冷酷地说:「我的事情…。你最好别参与。」
「爻…。。」
「既然你提起,我也就摊开来明说。秦公子,你我相识不过数月,凭什幺干预我的事?探问别人不欲人知的难堪过往,对你而言真的这幺有趣吗?你想分担?哈!你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装得一副关怀的善心人士模样,实际上却以踩人痛处为乐。」
「爻爻……」
「还有,我非常不喜欢别人跟我装熟,以后请别再用这种会让人误会的叫法叫我。」
说到这里,封辛爻眉头厌恶地皱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跟动作却比娘儿们还嗲,你自己不在乎,我却觉得非常讨厌,也不想想自己这副模样走在街上有多丢脸…。。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省得我恶心!」
「爻…。。」秦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滚!」
秦羽讨好地拉起封辛爻的手,却被他厌恶地甩开,原本总是温和包容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怨恨跟比一,让秦羽的一颗心像是给人狠狠掐住般疼痛,眼泪当场夺眶而出。
见封辛爻目光一凝,犹如看到秽物似的神情,急得胡乱抓起衣袖抹去泪水。
「还不滚吗?」
秦羽生硬挤出一丝笑容,抹了抹眼泪。
「爻…。辛爻,你别生气,我这就滚…。。」
瞅着封辛爻正在发抖的身子,秦羽这才发现他没来得及披上外衣,就被自己拉来这里,此刻天寒地冻却仅着单薄衣衫。
慌乱地扯下身上所有御寒的裘衣披在封辛爻身上,低着头细心地将他裹在暖暖的衣服内,唯恐惹人讨厌的自己又脏了他的眼。最后将他兽皮帽戴在封辛爻头上,让宽大的帽檐遮去他的视线。
这样……爻爻就不会看见让他恶心、惹他讨厌的自己吧!秦羽苦涩地笑着。
呵呵,原来被喜欢的人讨厌,是这幺的心痛啊!
想想自己还曾拿燕珩的不安来开玩笑,还真是报应……
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没遇到那个令自己在乎的对象!
秦羽吁了口气,无声无息地跃下树枝,站在薄雪覆盖的地上,痴痴望着端坐在树枝上的人儿,发现自己又流泪了,连忙将泪水抹去,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后,才咬着下唇施展轻功踏雪离去。
* * * * *
「他走了!」
晴阳不知何时靠在树下,似有意似无意地说着。
颤抖的手拿开遮住视线的帽子,帽子下端秀的容颜早已泪水纵横,压抑着不让啜泣声逸出,封辛爻双手环抱胸前,眷恋着裘衣内传来的暖和温度…。。还带着那人特有的淡淡馨香。
「唉…。。」
晴阳在树下重重地叹气,知道这抉择旁人无法插手,而承担那痛心的结果,也非别人的安慰可以抚平。
一如自己,曾经也作过同样的选择…。。
第五章、
悬崖边,狂风自山谷深处直窜而上,卷起雪花弥漫空中,呼啸的风声像是嘶吼,凄厉地如同锐利的尖针般刺痛着耳膜。
一道雪白身影颤巍巍地立于悬崖的边缘,艳红的血沿着左侧汩汩流下,滴落在同样雪白的大地,渲染出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那人痛苦地摀着左肩的伤口,伤口上插着一枝带有倒刺的箭,深深地扎在肉里,渗出的鲜血早已将左侧的衣袖染成了红色。
那人四周围着许多野兽,上方也盘旋着不少猛禽,有些已经气绝倒卧在雪地,有的则是身负重伤却依旧死命地保护着那白衣人,兽类与飞禽威吓的吼声在银白无际的原野中回荡着。
不远处十多个手持刀剑的大汉不停地发抖,每个人身上都有许多道被野兽或被猛禽攻击撕咬的伤口,被撕裂的肉块和冻结的血液粘附在身上,脚边还有许多同伴未冷的尸身。
宛若修罗地狱乍现人间,空气中充满腥味、惊惶与警戒,唯有一名白发老者骑着骏马立于十多名大汉重重包围的人墙后方,态度优闲自若,全然不把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放在眼里。
「拿来吧!反正你今天横竖都得死,不如爽快地交出『血琉璃』,我答应保你一个全尸,不然…。哼哼…。」
白衣人高傲地微笑,「聂枢,你没有异能,血琉璃就算给了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玉石。你何必费尽心思,追求这个对你而言毫无用处的东西呢?」
老者表情扭曲,向来和蔼的眸子闪烁着阴狠,「有没有用,由老夫决定,倘若你不交出…哼!倒可惜了这群拼死也要保护你的家伙。刚好,我正缺几张兽皮,至于这些鸟儿,当我手下未来几天的晚餐也不错,就不知大雕烤起来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啊!」
突然半空中一只小雕俯冲而下,对准老者的左眼猛力啄下,顿时血柱自眼眶喷射而出,瞎了一眼的老者疯狂挥舞手中拐杖,「射!给我射下那该死的臭鸟!」
顿时七、八枝箭凌乱地射向空中,却被小雕机伶地侧身闪过,雕儿得意地正要飞回同伴那儿,忽地一物破空而来,狠狠地贯穿振翅的小雕,小小的身躯在空中奋力地挣扎了几回,终究是重重地摔下,散落一地羽翎。
「住手!」白衣人哀痛地抱头跪下。
「哈哈…。封辛爻,看样子你拥有与禽鸟兽类沟通的能力,若是在当年,你肯定是昆山族的族长,且可入宫担任占星官的要职。只可惜…。这些畜生们跟错了主子,保护错了对象。」
老者持着从大汉手中夺来的长弓狂妄地大笑,空洞的眼眶依旧不停地流出鲜血。
「封、辛、爻,老夫再说一遍,交出血琉璃,否则我让这群畜生陪葬!」
「放过它们!」
「可以。」
封辛爻吃力地举起右手,掏出贴身系挂在胸前的锦囊,倒出血琉璃放在掌心,「答应我!」
老者一见到那宛如玉石的血琉璃,仅剩的右眼贪婪地盯着不放,急切地连声答应。
一扬手,将血琉璃拋向老人,后者侧马奔去,接住了痴想了大半辈子的宝物,小心地摊开手掌端详了半晌后,收入腰间暗袋。
那间,老者目光闪动,搭箭上弓,数箭齐发,数只猛兽顷刻间倒卧血泊之中。
「聂枢,你──」
「忘了告诉你,老夫的保证向来不曾兑现,果真不愧是父子,一样的愚蠢,当年你爹为了求我放过族人与尚是婴儿的你,甘愿自缢身亡,拱手将族长之位让予老夫。族长?区区一个化外民族的长老,怎比得上天朝中显赫的占星官一职?老夫灭了昆山一族,还真是功德一件啊!小子…。现在轮到你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箭射出,劲力之大,逼得封辛爻倒在悬崖边缘,半个身子吊在崖外,下方就是万丈深渊。
失血过多,感觉意识渐渐飘远,封辛爻倒卧在寒冷透骨的雪地,脑海里浮出一幕幕过往的画面,最终,停在一张泪颜上──
不想害了你,逼不得已将你驱离…。
结果,伤了你的人,居然是我?
从来都没有气过你,气的是自己任由情感决堤;从来就没讨厌过你,讨厌的是动了心的自己…。。
如果还有来生,我会好好跟你赔罪,会温柔地对你说抱歉,如果还有来声……
积雪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不停地落下悬崖。顿时大片积雪猛地滑落,连带那染上了血腥的雪白也一同坠下身不见底的万仗深渊……
就在野兽与猛禽凄厉的嘶吼声中,一道影子跟着一起跃下断崖。
老者得意地扬鞭,正要离去时,突然自山坳转折处乍现百余名身着军装的士兵,包围住悬崖上的一干人等。
为首之人头戴钢盔,身后的旗帜上绣着当今五王爷的苍鹰标志。
老者表情瞬间转变,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认为眼前的人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捻须微笑地就像是家中慈爱的长者般。
「这不是五王爷吗?老臣差点给奸人所害,险些遇难,所幸王爷来的巧,老臣这条命才得以保住。」
钢盔下传来低沉压抑的声音,「奸人呢?」
「那奸人自知不敌五王爷神勇,跳崖求死了!」
带着钢盔的那人拔出腰间配剑,众士兵纷纷搭箭上弓,对准被包围在中心的老者与其党羽。「
「王爷,您这是何意?」老人脸色大变。
其中一名将士对着王爷恭敬地一欠身,摊开手里铭黄绢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查占星官聂枢为夺高位,竟假传前东宫殿下旨意,与奸人联手诛杀昆山一族上下共一百二十多余口性命,如今又欺骗圣上,假寻昆山遗族,实则意图将之灭口。
欺君罔上,阴狠残虐,按本朝路法理当腰斩,朕念之高龄免其重刑,赐以鸩酒,命五王爷依朕旨意就地正法。钦此!
老者惊得当场摔下马背,颓软地跌坐在地上,不死心地辩驳:「不!皇上不能如此对待老臣,老臣无罪,此乃有人欲陷害我。」
五王爷翻身下马,徒步走到老者前方,「死到临头,你还不认罪?」
「不!这是阴谋,老臣绝不认罪!」
「聂枢!你仔细看清楚。」说完,五王爷背对着众人脱下钢盔。
「你…。。」这张脸…。不可能,他竟然还活着。
「不认得了吗?」
「怎、怎幺可、可能…。。嘻嘻…。哈哈哈……呵呵呵…。。」
聂枢疯了!
冷风中飘荡着全是老者涣散的笑声。
五王爷重新戴上头盔,任由手下扼住老者灌下毒酒,最后亲眼见他吐血倒卧在银白雪地。
她伸手在老者怀中摸出血琉璃,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掌中的玉石。
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喘着气回报:「军、军师、秦军师他──」
「我知道…别说了!」
从那深渊坠下,谁能活命?
怪只怪没能趁早发现那祸端竟是眼前这犹如风中残烛的八旬老人,累得两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殒落。
一旁的士兵急急地禀报:「不…。不是的…。。秦军师他…。」
* * * * *
就地搭起的军营大帐内,一名魁梧大汉支着下巴瞅着床上昏迷的两人,另一人则是询问着随行医官床上两人的状况。
医官收起扎在两人身上的银针,「这位公子失血过多,不过性命倒是保住了,不过秦军师嘛…。」
「秦羽怎幺了?」
老医官扭着脸啐了口,「没事!」
「什幺意思?」
「悬崖、是悬崖耶!从那里摔下去,就算下面有张大网,但一路碰撞山,好歹也该断几根骨头或是内脏移位破裂什幺的,可是这家伙居然只有几处擦伤…。啐!真是浪费老夫的药材!」
男子送走了医官,返回军帐内,见那大汉依旧盯着床上瞧,拍拍他的背,关心地问:「怎幺?」
大汉吓了一跳,回过神,无法置信地开口:「皇兄,我说他…呜啊…。好痛!干麻打我?」
男子箭眉一蹙,「叫我晴阳!五、王、爷!」
「是…是…。晴阳兄,怎幺会有人笨到陪人跳崖啊?」
「他这叫做情深意重!」
「啐!还情深意重?要不是我早差人在下面挂了张网,这两人早成了肉泥!」
晴阳疑惑地看着五王爷,「你怎幺会在那里挂张网子?」
「厚…。我说皇…嗯,晴阳大哥哥啊!要是你有个宝贝女儿没事老爱往悬崖边跑,说也说不听、骂又骂不得,做爹爹的为了怕有个万一,当然是差人挂了张大网,就怕那鬼丫头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那我这做爹爹的岂不是要哭死!」
「怪不得你建议将那贼老头带到那里。」
「那当然!要是因为这样让这两人送命,你便会自责,你一自责心情就不好,九弟绝对会整死我。连同我家那个崇拜九弟的鬼丫头,也会不顾父女之情帮着一块儿对付我…。你说,我能不帮你吗?」
晴阳听了忍不住大笑,拉着五王爷离开军帐,去探望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 * * * *
封辛爻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床顶。
「你醒了?」
「这…。。」这是怎幺回事?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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