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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宝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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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对小竹总是一再破例。
  也许是由于小竹惊人的美貌,而他一向只喜欢最好的;又或者是喜欢小竹有些缺乏常识可又有一股子灵气,这种矛盾让小竹显得质朴可爱,宛如璞玉。
  所以他默许小竹像个小尾巴一样对他跟前跟后,甚至于帮里的议事、岛外的产业回报,他都允许小竹在一旁呆着,看着小竹为一点点危险听得皱紧小脸,或为了一点点趣事而听呆的样子,他就觉得有趣极了。
  就像是豢养的宠物。
  岛上的人,帮里的兄弟,虽然都知道闻风亭三年前收了个义子,但真真见得面却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因为帮主总是随身带着他,小竹的名声便传开了。
  惊为天人。这是所有看到小竹的人的第一个想法。原先小竹还在听风楼时,穿的都是粗布麻衣,也不懂得打理自己,但已让整个后院的人都异常喜欢;如今被石狮安排衣食,小竹自然出落的越发动人。
  “所以?”石狮此时正坐在鬼狮子岛最大的酒楼福临楼二楼雅间靠窗的位子上,他仿佛在用心的把玩着小竹长发的发梢,口气却冰冷的叫身边的人浑身一个激灵:“所以你只知道三年前周滨回到家后,他那懦弱胆小的爹就打算息事宁人,可如今他爹过世,周家长子——周飒做了当家,便决定围剿鬼狮子,报一箭之仇;除此之外你却对人家是否打算与官府合作、是否会倾巢而出这些事一概不知?”
  探子背脊一阵发凉,极力稳了稳口气回答道:“回帮主,属下以为应早日将情报回禀帮主,好让帮主尽早做好防范,所以才……况且……况且周飒与周滨和他爹相比,不知奸诈了多少倍,属下不敢贸然查探。”
  石狮皱了皱眉,松开把玩小竹头发的手,扬了扬。探子松了口气,恭谨地退出了雅间。
  小竹很想说话,可是看石狮沉着一张俊颜,只得把话咽下去了。想不到石狮却开口问道:“想说什么?”
  小竹舔了舔唇,试探的问:“大伯,是小竹原来被卖进的周府吗?”
  石狮看着他,点了点头。
  小竹浑身一个寒颤,揪住石狮的衣角,忙问:“大伯,那帮里会有危险吗?周滨少爷,那人、那人……”小竹抿紧了小嘴,皱着眉头,憋红了脸儿,才小小声说:“不是好人。”
  石狮想起第一次看见小竹时,被周滨折磨的样子,心中有了一股无名火;再看看小竹憋着泪花的小样子,心中又有些好笑,他摸摸小竹的头,回答道:“鬼狮子不是一般人做得掉的。”
  淡淡的语调,口气很是漫不经心,小竹却觉得这是最值得信任的承诺,马上咽回了泪,脸上欢喜起来。
  石狮就喜欢他无条件相信自己,把自己当神一样崇拜地样子,心情于是舒爽不少;提起玉箸夹起一个扇贝,亲手将贝肉剥下放在小竹碗中,又用银勺舀了葵花鸡蓉喂给他。
  这几个月来,小竹已经熟悉了石狮的宠爱,但总是不能习惯,在他心目中,石狮是高不可攀的,纵然现在石狮对他异常溺爱,但他觉得这只是石狮的包容以及对闻风亭义子的重视,并不是自己该得的;所以他从不敢恃宠而骄,连这每日的喂食动作,他也总是受宠若惊,只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小小咬一口。
  “好吃么?”石狮放下勺子,倒了杯八宝茶给他,自己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好吃!”小竹细细品着香糯的鸡蓉,石狮总是会给他点软糯菜肴,这是他最喜欢的。
  石狮微微笑了笑,端着酒杯转看向窗外;外面人来人往,竟颇有些繁华的气势,这些都是从他们祖辈起,为了躲避战乱就在此居住的百姓,他石狮与鬼狮子的到来,只是让这里的人更加富裕罢了,岛上的人们将岛改名为鬼狮子,也只是对他的一种感谢方式,但岛真正的根基却还是这些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
  周飒?哼,你不是第一个打鬼狮子注意的人,也不可能是第一个成功的!
  出了酒楼,石狮带小竹在大街上随意逛逛,他可不像闻风亭那个不合格的义父,小孩子嘛,自然是要多带出来溜溜。
  小竹牵着石狮的手,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摊贩,见都是些胭脂水粉和翠微步摇,便又把心思转了回来,他仰首问道:“大伯,义父为什么不同我们出来?为什么他那么忙?”
  石狮皱了皱眉,应道:“二弟向来如此,他只有在拼命做事时心中才比较平静。”
  小竹不解地问:“义父那么平易近人,也会有不平静的时候吗?”
  石狮停下脚步,面对着小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二弟也有一辈子挣脱不了的枷锁,我和老管家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不能让他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让他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罢了。”
  小竹似懂非懂的问:“义父遇到过不好的事?”
  “那是他一生的悲哀……”石狮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又开口说:“不过,若不是用情至深,又何来受伤呢?到头来,我们也都只是被自己困住的傻子而已。”
  小竹看着石狮自言自语般的话,心中却生出一种悲伤,既为石狮,又为自己。他低下头去,心酸的轻声问:“大伯也遇到过不好……的事么?”
  石狮听了这话,忽然醒过来,笑着揉了揉小竹的头,想:我怎的颓丧到与个孩子讲这些。
  他随意一瞟,指着一个摊贩说:“去瞧瞧那边的玉佩吧,喜欢就买几个。”
  小竹知道他在敷衍,却也顺从的跟着走到卖玉饰的小摊前,努力忘记刚才的受伤。
  向来不喜欢这些饰物,小竹心不在焉地随意看了看,忽然瞧见旁边一个卖兔子的小贩,随即眼睛一亮,转回头对石狮惊喜地说:“兔子!大伯,是兔子!我可以要一只吗?”
  石狮见他一副孩子心性,便好笑的点了点头。
  小竹欢呼一声,跑到摊贩前,蹲在一车兔子中间,看看这只,又瞧瞧那只,喜爱之情不言而喻。
  小贩看到小竹一身红绡锦绣,光光束发的一个镶玉银环就够他吃上半辈子,再看小竹艳若桃李的面容,不由看呆了。
  小竹不知道小贩在盯着自己看;他发现一只小兔子缩在一边,因幼小而有些受不了室外的寒冷,正缩成一团发抖,这兔子与其他白兔不一样,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四只爪子是白色。
  “我要这只!”小竹抱起黑色的小兔子,笑逐颜开的对小贩说。
  “呃?喔,是!是!”小贩终于反应过来,连声应道。
  小竹喜滋滋地问:“多少钱?”
  “五文钱!小少爷。”
  小竹拿出石狮给的钱袋,苦恼的翻找了半天,挑出最小的一块碎银递给对方。
  小贩连忙说:“小少爷,给的太多了!”
  小竹腼腆的笑着说:“没关系。”说罢便回身仰首看向等在一边的石狮:“谢谢大伯,我们走吧。”
  可刚走两步,小竹又想到了什么,蹉跎着举步不前。
  他揪了揪石狮的衣服,问:“大伯,那些兔子被别人买回去……是要拿去吃的吗?”
  见石狮点点头,小竹咬着嘴低下头去,心中对这些如自己一般只能任人鱼肉的弱者生出一股同情来。
  石狮知道小家伙心中所想,便转身回到兔摊,对着小贩说:“把这些兔子全放生;别想阳奉阴违,你该知道我是谁!”说罢抛过去一块金子,牵起小竹转身就走,临走时口气森冷的说:“下次再盯着他看,我就挖了你的眼!”。
  小竹老久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飞快的抬起头看向石狮;虽然石狮仍是没什么表情,小竹却觉得心鼓胀得仿佛要撑开胸膛!他脸红着低下头去,暗暗握紧了石狮的大手。
  天气开始变热,石狮便捉了小竹去玩水。
  自己衣裳整齐,只是稍微撩起衣摆,可为了让小竹玩得痛快,石狮便让他脱了衣服,只着亵衣亵裤。
  看着小竹扎起曳地长发,只穿件小裤扭扭捏捏从石头后走出来,石狮忽然觉得他分外可爱。
  小竹不会游泳,石狮便不顾沾湿衣裳,潇洒迈进水中,温柔地托着他,教他学游泳。
  小竹一身湿透,雪白的身子沾着水珠,大眼睛里尽是慌张的泪花——石狮渐渐有了反应。
  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石狮一边恼火着自己的反应,一边又忍不住回想小竹的妖娆。
  “大伯,你看!”小竹惊喜地指着天边正在缓缓下沉的夕阳——海面的落日非常壮观。
  石狮微笑着点头,这种景色自己不知看了多少遍,但见小竹那么兴奋,自己也莫名想顺
  着他。
  小竹专注地看着美丽的场景,却不知道,有人则沉迷在他美丽的侧脸。
  小竹不知道,连石狮自己都没发现。
  半晌,夕阳完全落入大海,小竹忽然露出石狮从未见过的落寞表情;他轻声说:“太阳,也会落下的。”
  小竹神情中那种超出年纪的寂寞让石狮很沉迷,仿佛有种妖艳,又有些楚楚可怜。
  石狮抱起小竹,向岸边走去,他轻轻吻了吻小竹的额头,淡淡说道:“我带你去看不会落下的太阳!”
  站在夏季祭典的花市上,看着目不暇接的花灯,小竹明白了石狮说的“太阳”是什么。
  他穿着石狮刚刚给他买的青色绸缎新衣,心里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石狮牵着小竹软软的小手,悠然走在喧闹的祭典;他知道小家伙正微张着嘴巴四处打量,那模样一定很有意思。
  石狮缓缓开口:“鬼狮子岛上的百姓,都是从千岛沿海迁来的,很多风俗都与千岛人一样;包括这夏日开花市赏灯的传统。”
  小竹认真听着,不忘点点头,忽而又问:“这样的祭典……嗯——”他想了想该怎么表达,“不是由官府或者大户人家来办么?岛上也是吗?那为什么岛上白天也有那么多做生意的呢?”
  想不到如瓷娃娃一样的小竹也有自己的想法,石狮低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问什么?”
  小竹有些害羞,但还是一板一眼的回答:“义父给我讲课时说,在岸上,不是谁想做买卖就能做的……嗯,他说岸上的官府规定了‘开市’时间和地点,做生意得照官府的规定办!”小竹停了停,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是小竹想,这样大家不是很不方便吗?做好了好多的货却不能马上拿去卖;明明急着要的东西又没地方买……就好像这花市,都被定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但花灯看不到也没关系,其他东西买不到却很麻烦……大家也少赚很多钱。”
  石狮停了下来,看小竹的眼神有了更多的惊艳;开放市场能推进国家经济这种问题,连很多上位者都不懂,这漂亮的孩子却自己看出来了。
  见石狮停下脚步,小竹有些紧张,问:“大伯,我说错了吗?”
  “不,”石狮冰冷的脸孔都不见了,淡笑着说:“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从来不在岛上禁止自由交易,只有鼓励商业,百姓的生活水平才能水涨船高。”他摸摸小竹白嫩的脸颊,又说:“你很聪明,我要夸奖你。”
  小竹沉溺在石狮深邃的眼神中,好半天才回过神,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他卑微的想,今天真的太幸福了,要是每年都能和石狮来看花灯该多好。
  灯火辉煌的街道,两旁树木傍着火光摇曳。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相识

  第四章
  灶台下露出一个小脸,小竹抹了一把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脸蛋,眨着漂亮的双眼笑了起来,炖了很久的蜜枣雪梨已经都化了,甜甜的好喝极了,这是他刚刚学会的,要给大伯当宵夜喝的呢!
  端着越来越烫手的紫砂盅,小竹往石狮所住的珊瑚苑走去;他经常随石狮一起来过,但夜里独自过来,倒是第一次,不过,看到手中好喝的甜汤,大伯应该不会生气吧。
  小竹红着小脸喜滋滋地穿过拱门,绕过回廊,来到石狮寝房门前,刚刚想敲门,却听得里头一阵阵女子的呻吟,口中呼唤的,竟是石狮的名字!
  被爹娘买进小倌馆,又被转手卖给好色的周滨,纵然小竹还是个清白处子,却早已明白这女子的呻吟代表的不是痛苦,而是快乐;而临幸她的,正是那个晚饭时还在给自己喂食补汤的人!
  小竹身子一阵摇晃,眼睛眨也不能眨一下,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光,只能低下头呆呆看着手中的紫砂盅;眼前升起一片雾气,可泪却流不出来,只是觉得身子像掉进了冰窖里。
  他忽然明白了管家说的虫草粥。
  何必觉得惊讶,那人是这岛上的主人,这怕是最寻常不过的事罢?傻的人是自己,以为他对自己的好是特别的。
  不过是当做寻开心的事物罢了。
  原来自己逃来逃去,却始终是个宠物。
  小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听风楼的,直到闻风亭一声气急败坏的喊道:“小竹,你去哪了?可急死我了!”
  小竹愣愣抬起头,看着闻风亭,脑中却一片空白。
  闻风亭这才发现不对劲,他急切地走到小竹跟前,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问道:“小竹,身体不舒服吗?”
  小竹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盅,答非所问地对闻风亭说:“义父,汤……”
  “汤?”闻风亭接过紫砂盅,却看到空出的小竹的手——两只手心被烫的通红,几个手指更是烫出了亮晃晃的水泡!
  “小竹!”闻风亭丢开盅,心急如焚地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你的手被烫成什么样了!”
  说罢又急忙去找来药膏和纱布,给小竹做及时的治疗,可仔细去瞧时,又惊觉烫伤严重,于是说:“不行,我去喊大夫,不成,我连你大伯一起叫来,他那儿有好伤药!你等着,义父马上就回来!”
  “义父!”小竹这才像回过神来,他抓住闻风亭的衣服,轻声说:“不要紧的,不痛。”
  闻风亭皱起眉来,说:“怎么会不痛呢?都长泡了!”
  小竹却又轻声说:“大伯房间里,有人呢。”
  闻风亭的身形定了下来,向来聪明的他,马上明瞭了。他转过身蹲了下来,看着小竹的眼睛,轻声问:“你端汤去给大哥喝,却因为发现他房中有女子,便傻傻站在门外,连烫伤自己都不知道?”
  小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傻孩子!”闻风亭无比怜惜的看着小竹,轻柔的问:“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小竹惊讶的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分明在说:您怎么知道?
  闻风亭笑了起来,起身将小竹带到桌前坐下,又拿过药膏,小心的涂在小竹的伤处,温柔的说:“你这么个内向怕生的孩子,为了见他,不惜去爬树偷看,不惜对他跟前跟后,连我这个正牌义父都没办法劝你出去走走,可大哥一个眼神你便什么都依着他——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小竹雪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他喃喃的问:“义父……不生小竹的气吗?”
  闻风亭好笑得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竹听了这话,脸色又黯淡下去:“小竹是个……没有廉耻的人,明知自己做过那不好的营生、明知与大伯同为男子,却还……”
  “小竹!”闻风亭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说到:“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义父疼你重视你,按你所想,莫非是义父不知伦常?你否定自己,就是否定所有喜欢你的人,知道吗?”
  小竹惶恐地拼命摇头,忙说:“义父,小竹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只是……”他忽然表情凄楚,露出超越年龄的神情来,“只是男子相恋毕竟是有违伦常,更别提小竹的资质身份没有一点配得上大伯,纵然小竹不怕外人说些什么,却也不能叫大伯如我一般;便纵使大伯不管这些……”他的泪此时终于滴落下来:“可他却从没如我想念他一般,只当我是个孩子、是个宠儿罢了。”
  闻风亭也不免心中一酸,他为小竹擦去满脸的泪水,自责不已。
  他虽早早看出小竹对石狮的爱慕,却抱着乐观的态度随他们去,他始终觉得以小竹的美貌、还有比容貌更难得的性情,石狮迟早会喜欢他,可不知单纯的小竹那与生俱来的敏感竟把一切看透,竟比自己更明白世事的残酷。
  “小竹,本来这不该我说,但……我总是希望你知道——我不想你怨大哥,他薄情冷性,只是因为他是世上最痴情的人。”
  小竹忘了流泪,愣愣地看着闻风亭,不明白为何最薄幸却是最痴情。
  闻风亭熟练地将纱布裹上小竹涂好药的双手,娓娓道来:“大哥原本不是海盗,他是京城里的名门之后,他的父母早逝,他十五岁便继承了整个家业,所有分家对他虎视眈眈,他只有拼命努力,再累也不能被看出;他那时唯一的安慰,是他温柔可爱的表妹珊珊,他一切地努力只是为了能娶到深爱的女孩——而当分家发现他的地位已不可撼动时,便马上想到用珊珊来拉拢大哥,也所以,当分家的人发现珊珊竟和大哥的手下私奔了时,便马上倾巢出动,杀死了珊珊的情人、捉回了珊珊。”
  小竹听到这里,眼睛突然睁大,不相信石狮的亲人竟会如此无情。
  闻风亭绑好了纱布,抬起头来看着他,继续讲道:“当珊珊小姐被迫坐上花轿时,大哥正开心得不知所措,谁能想到,当大哥无比欢欣地掀开新娘盖头时,却只见他最爱的人用无比仇恨的眼神盯着他,恨恨地说——‘我恨你’!说罢,就举起随身携带的匕首,自刎了,而直到死去,她始终无比仇恨地瞪着大哥。”
  小竹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用双手捂住嘴巴,泪花也在眼中打转。
  闻风亭拉下他的手,小心的握在手里,接着说:“大哥从此一蹶不振,努力得来的财富地位,连最爱的人都换不到,那又有什么稀罕的呢。于是他抛弃当家的地位,四处流浪,到最后便做了海盗——他依旧是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却决不再提感情。”
  小竹默默低下头去,震惊过后,心中百转千回,他如何能想到石狮那样的人,居然也会为情所困;为石狮最后竟被所爱之人误会怨恨而心痛,又为石狮心中再也无法有人能取代那死去的女子而伤感。
  闻风亭有些不忍心,轻轻拍了拍小竹的头,微笑着说:“大哥确实很可怕,但他却比谁都痴情;虽然我更希望你喜欢上其他和善的人,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大哥,也不是不行呀,只是比别人更辛苦些罢了,若是大哥也能喜欢上你,那你可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他虽名为小竹义父,却更似哥哥,不在乎那些名声之类的,只要小竹幸福就够了。
  小竹傻傻地抬起头看着闻风亭,又有些犹豫地低下头去,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小竹才又抬起头来,脸上是腼腆而可爱的微笑,他小声说:“义父,小竹没什么才长,也不聪明,什么也不能给大伯,可是我真心……喜欢他,我从一开始也就没敢想大伯也会……喜欢、喜欢上我;我或许奢望不被当成宠物,但只要被认为是他重要的家人,就很满足了。我不像别人,总要有个什么目标,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时间就很多,这么多的时间,我可以为大伯花很多心思,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心里却是安稳的——我努力过,我没有投机取巧,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闻风亭很是感动,他知道小竹不太会说话,就连说“喜欢”,也会因为害羞而变得格外小声,可这朴实无比的话,却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他看似柔弱的外表里,却藏着坚韧的性格——小竹何尝不是世上最痴情的人?
  闻风亭摸了摸小竹的头,小竹与大哥,至少有一个人坚持,而自己与那人呢,却似一个笑话。他轻轻靠在小竹的脑袋上,心中飘过淡淡哀愁。
  第五章
  “这是怎么回事?!”石狮难得一脸怒气的吼到,他拉着小竹的手,生气的问:“手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些日子的共处,他已经把安静乖巧却意外了解他情绪的小竹当成自己的了,见到小竹受伤,竟比人家的正牌义父更生气。
  闻风亭笑着打圆场:“我最近常咳嗽,小竹说要给我做蜜枣雪梨汤润喉,谁知这小迷糊也不垫个毡布,就这么用手去取煨在炉子上的盅——就这么给烫了。”
  “还笑!”石狮怒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些事怎么不叫下人去做!”
  见义父被吼,小竹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解释:“大伯,你别骂义父,是小竹自己要做的……”
  “你少说话!以为我不会骂你吗!”石狮不知为何,就是见不得他受伤,他说过,谁也不能伤害他,连小竹自己也不可以。
  被自己当做天的人骂,纵使知道这是圆谎,小竹心中也难免难过,不由低下头去。
  石狮看小竹委屈的样子,有气也只得憋下,只能轻叹一口气,小心捧住他的手,口气不佳地问:“给韩大夫看过了么?”
  小竹赶快答道:“看过了,韩先生说不碰水,按时抹药,很快就好的。”
  “什么不碰水!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碰!”石狮口气恶劣,动作却很小心,轻轻拉着小竹的手,对闻风亭说:“先跟我去议事堂,我再也不把他单独交给你!”
  闻风亭心中好笑,同时也为小竹高兴——能得到石狮如此重视,怕是小竹最开心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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