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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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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恶他身边所有人。
    大莫皇朝女子地位比周边其它国家略高一些,若非大莫皇朝的第一位君王莫涵帝爱极了他第一任皇后笑端文贤瑾皇后,以为才貌双全,助莫涵帝马上打天下的皇后,致使,莫涵帝稍微提高了些女子的地位,女子若过世,可享受与男子一样的待遇--子女为其戴孝三年,在此之前,子女为目前戴孝最多不过三个月。
    即便如此,后宫不得干政依旧是皇家的金科玉律,哪怕她头顶凤冠,身穿凤袍,也不过比其它嫔妃多了块可以调动十万御林军、能在莫都任意行走、不受任何人约束的凤符。
    西垂边防军营,属段野衫官位最高,官拜从二品征西将军,押送粮草、护送她来的姜浮礼乃正三品平西将军,一品之差,使姜浮礼必须听命于段野衫,其它军中大小武将,官位均在段野衫之下,入他营帐必须经过通报。允许入内才可进入。
    水灵灵贵为皇后,一国之母,来此仅是监军,权利虽大,地位却极低。监军,官拜从五品,入段野衫的营帐,也必须经过通传。
    原本段野衫营帐的兵卒见到水灵灵,貌似恭敬,实则眼露鄙夷轻蔑之色,一个***后宫的皇后,试问谁会尊重?
    如今那兵卒看见她,满脸敬佩恭敬,用膜拜天神的目光膜拜她,盯的水灵灵难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打起十二万分警惕性。
    通报完,水灵灵步步谨慎进入营帐,营帐内弥漫着淡淡火药味。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狭小的营帐内,竟坐着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浓重的汗臭味熏得跟在水灵灵后面的红衫绿菊忍不住频频蹙眉,面带难色。
    “免礼。”水灵灵淡淡道,目露怀疑之色。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不大对劲?
    难道是皇帝耍什么新花样?
    或者是舒老狗新的阴谋诡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保全璃轩辛苦铺路,辛苦经营,务必使西垂边防安定,如此她才能重返华丽糜烂的金球笼,去保护自己的儿子,却在无意中收拢了西垂将士的心。
    “后行粮草药材什么时候送到?”淡扫众人一眼,水灵灵开门见山道。
    众人怔仲,摸不清皇后心里打算着什么主意,片刻后,一名约莫五十老将回道:“回娘娘的话,大约要过一个半月,粮草药材才能送到。”话里之意,对朝廷办事效率甚为不满。
    水灵灵认得他,关野岷,无权无势也无背景靠山,五十出头了才当上从四品西中郎将。
    一个半月?
    “军中粮草够支持多久?”她记得,平西军押送来的粮草不是很多,够维持十五万大军的生活所需吗?
    “最多一个月!”愤愤不满之声传来,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将,话才出口,身旁一人赶紧暗地里拉了下他衣袖。
    说话的是乾真制,小小的正七品陷阵都尉,沙场是一员冲锋猛将,拉他的是单骏,官位略略比乾真制高一级,正六品和戎护军,亦是个芝麻绿豆小官,但在军营中,无人不敬重他,乃一名有勇有谋的铮铮铁汉。
    姜浮礼见水灵灵紧盯着他,忙说道:“今年西北地区涝情严重,皇上已经尽力筹措军饷,抽调各地粮草,急往边疆送来。”言下之意,暗指舒相从中做手脚,将皇后牵扯进去。
    水灵灵凝思片刻,问道:“三百万两军饷,还剩多少?还差多少?”
    姜浮礼听皇后问的奇怪,却不敢不答,不知为何,面对着冷冰冰的皇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发憷:“所剩无几。至少要再筹措五十万两,采购维持西垂边防的开支。”他押送来的粮草药材不过才五十万两,后行部队那二百五十万两的粮草才是重头戏。
    长孙右相是尽力调遣人手,但舒相必然暗中阻挠,若非皇后***后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被册封为监军来此,别说后行部队的粮草,连三百万两的军饷也难筹集出来。
    一个月?
    五十万两?
    应该足够吧。
    羊皮画卷一递,交给包安邦,她命令道:“抽一百人去白梨山采药,立即动身,不得有误。违者,军法处置。”
    包安邦狐疑的望着手中卷成一卷的羊皮画卷,忠厚诚恳的脸上,尽是迷惑,摊开画卷一瞧。
    “白梨山地图?!”一旁董大夫惊叫起来,瞧见墨色未干,当即明白这份详细记载了哪里有什么草药的地图是皇后亲手绘制的,激动的热泪盈眶,“皇后娘娘,草民代所有受伤将士感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说完,就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他进征西军营帐就是来商讨药材用完一事,不想段将军左右刁难,正在为难之际,皇后竟送来这样一章地图,还亲自下令包校尉抽一百人去采药,这怎能不叫他涕泪横流?
    皇后亲自下令,谁敢违抗?
    皇后的厉害,他没亲眼见识过,却早有耳闻。
    据说皇后第一次进段将军营帐时被他百般刁难,拿出祖宗规矩要逼皇后对军中之事莫插手,连一直与段将军不对盘的姜将军也在一旁帮腔,谁知皇后冷口冷面三言两语,说得他们哑口无言,逼得他们不得不对她无条件让步,否则便抬出皇上册封皇后为监军圣旨,制他们个抗旨不遵之罪,吓得他们此后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敢背地里埋怨几句。
    只是不知道,一夜功夫,皇后是怎样摸遍白梨山,画出如此详尽地图的?
    以往,他们上白梨山,每个两天时间甭想走遍全山,更别提画地图这等繁琐之事。
    包安邦也垂泪跪下磕头,方才他为了草药之事,和段将军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苦于军衔不如他高,不然他何需与段将军商量,直接调人上白梨山采药去,哪容得下段将军对董大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动作辅导过大,身子不禁轻微瑟缩一下。
    仅仅是轻微瑟缩一下,如薄纸战栗般,却逃不过水灵灵敏锐似毒蛇,锋利如刀子的眼睛。
    “脱衣服”不问原由,水灵灵开口就是震惊众人的话语。
    段野衫满头大汗,似无限焦急,姜浮礼面上一喜,似抓住什么把柄,包安邦神色一紧,惶惶抬头凝视水灵灵,触及她不容违抗的霸道水眸,只得硬着头皮,缓缓脱下厚重军服。
    一道伤口,丑陋如蜈蚣攀爬,大刺刺的“爬”在包安邦左肩上,肩膀稍微一动,便流出恶心脓血。
    董大夫忍不住惊呼“包校尉,你也受伤了?怎么不说啊?”
    包安邦忍痛轻笑道:“不碍事。”不说,是因为他知道军中草药不多,想省下来给其它将士。
    “这么深的伤口,怎可……”
    “是么?”董大夫话未说完,便被水灵灵截断,抬手便往他伤口拍下,突如其来的巨痛,痛得他龇牙咧嘴,“真的不碍事么?哼!如果包校尉想让令尊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连送走两个儿子,死后无人送终的话,尽管跪在这强撑着吧。”
    自己的命,自己不珍惜,难道让别人去替他珍惜?
    话音一落,水灵灵旋身而去,留下满脸愧疚的包安邦,静静跪着。
    …    
第081章
           星,半明半昧,闪闪烁烁。
    地上,黄沙飞扬,卷起浅浅尘埃。
    身体,不住地晃动颠簸,没有一丝力气。
    意识,朦朦胧胧,似醒非醒。
    水眸,半睁半阖着,尘埃飞入,难受得眨了眨,妄图眨掉眼镜里的尘埃,努力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徒劳无功。
    想抬起手,试了试,才发现浑身没有丁点力气,唯有手指可勉强一动。
    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浇灭了她的迷蒙,苏醒了她的理智。
    顿时明白,她被人劫持了。
    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随着马背上的颠簸,水灵灵静静地思考,思考怎样做才能为自己赢得最广阔的局面,最可靠的安全保障,最有利的条件。
    感受着马背上雄健身躯不断传来的热度,水灵灵觉得更加晕眩,暗中将指甲刺入掌心,借着微弱的疼痛感保持短暂的清醒。
    隐约记得,她喝了杯茶,就躺下安歇着,红杉绿菊在营帐内伺候着。
    自她从白梨山回来后,她们更像苍蝇似的,一步不离地紧盯着她,使她无法再甩开她们,暗中与幽婉阁安插在边城的眼线联系。
    想来有人在茶水里下了“软骨散”之类的药,能同时逃过她和绿菊的眼镜,应该是比较罕见的MI药,不知是什么人下那么大本钱掳劫她?
    软绵绵地趴着,无法抬头去看劫持她的人的面孔,即使能抬头,也看不见,漆黑的夜,天空中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怎照得光明?
    晕眩之感,再度袭来,咬了咬牙,却再也撑不住。
    水灵灵无奈昏厥,昏厥前最后一个意识是:好厉害的MI药。
    寒风呼啸,狂肆窗堂过境。
    暖炉烫着烧得发亮的炭,硬是烧得满屋子温暖,也将空气烧得更为干燥。
    嗓子眼干得冒火,似有小虫子飞入,不停地闹腾着,唯有猛烈咳嗽才能稍微舒服些。
    猛然坐起身子,不停地咳嗽,似要将肺咳出来般得猛烈,苍白的脸,因剧烈咳嗽涨得通红。
    一杯热水,顺着咽喉缓缓流下,湿润了干燥的嗓子,舒服了许多,就是烫得有些过。
    黛眉微蹙,水灵灵略显不满,缓缓抬眼,不想映入眼帘的竟是张粗犷陌生脸庞,魁梧的身躯,不似大莫男子的白净,不怒自威的模样,浑身散发的霸道气势,精美的锦缎对襟皮袍,显示他绝非等闲之辈。
    黯然扫视一圈,屋子里尽是陌生之物,空旷且简单,不像牢房,也不像客房。
    “你是谁?”
    淡如清水的口吻,令他微微一惊,随即仰头大笑,笑声震动胸膛,不断起伏着,吵得水灵灵微微蹙眉。
    “你很吵。”她平静地陈述,“安静些。”她不喜欢吵闹。
    闻言,那魁梧大汉笑得更为欢畅,水灵灵索性捂上耳朵,待他笑够了才松开,揉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脸色有些难看。
    大手一掏,勾住她精巧的下巴,幽深黑眸迸出异样精光,说道:“你很特别。”古怪的语气,不知是赞美还是讽刺。
    素手一扬,费力拍掉他不规矩的粗手,揉揉隐隐泛红的下巴,默不作声。
    她知道,此时说太多对自己没好处,尤其是瞧见他眼里的神色,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是猎人遇到极为有趣猎物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她是猎物么?
    他有能耐捕获她么?
    “你很冷静,”他继续道,“大莫的女子,都如你一样冷静么?或者,你是唯一的例外?”毫不在意自己被拍开的手。
    “卡瑟咨将军掳本宫至此,难道只是想知道这个?”水灵灵讥诮道。
    魁梧大汉又是一惊,问道:“皇后娘娘怎识破本将军的身份?”收敛起眼底讥笑,换上浓浓疑问,以及一抹阴狠。
    智慧,是女人的一大不幸,江湖滚打多年的水灵灵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聪慧如她,此时最应该装愚守拙,才能不引起卡瑟咨的戒心,为何偏偏展露自己的智慧?
    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凝聚在他粗犷霸气十足的脸上,漠然道:“此时,此地,能有如此气势之人,除了乌鲁国名动五国的卡瑟咨将军,还能是谁?”
    卡瑟咨一怔,环顾周围,顿时明白水灵灵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朗声大笑:“大莫的皇后,你是本将军见过最有胆识有智慧的女人!”话语中,透着丝丝欣赏。
    欣赏?
    是的。
    水灵灵故意展露自己的智慧,为的就是得到他的欣赏。
    多年前,她便调查过卡瑟咨,知道他是个狂妄自负到极点的人,嚣张狂佞起来连乌鲁国国君也不得不退让三分。
    一向自行本事过人的他,在先前与大莫皇朝军队交锋中,吃了败仗,心中怎能恼火,如今抓到了大莫皇朝的皇后,焉有不好好羞辱折磨之理?
    惟有激起他的新奇欣赏之心,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
    “多谢将军夸奖。”淡漠的神情,不因环境的改变而有所改变。
    卡瑟咨冷然一笑,眸中透出少许讽刺:“比起身处深闺的皇后,大莫的将军可就不怎么样了。”
    微微挑眉,水灵灵迷惑道:“谁?”她清楚记得,被掳劫的人只有她一个哪来的将军啊?
    卡瑟咨朝守在门外的守卫一挥手,不多时,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在推推搡搡下被压了进来,膝盖上一踢,笔直挺立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压着跪下。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该死的蛮子!有本事上沙场上真刀真**跟我比比!以众欺寡算什么本事!呸!”忿忿地吐了口唾沫,浑身是伤的男子鄙夷地瞧着阴沉着脸的卡瑟咨。
    压着那男子的两个侍卫,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抽得他嘴角挂彩。
    “包校尉,”凝视片刻,水灵灵好不容易从他肿得老高的脸上依稀辨认出他的身份,“你怎么也在这里?”
    “皇后娘娘,您快逃啊!愣傻着做什么?”包安邦急得几乎要跳脚,只见水灵灵养尊处优地依靠在床栏上。
    “逃?”水灵灵险些失声笑起来,“包校尉,本宫一介弱质女流,浑身酸软无力,门里卡瑟咨将军亲自看守,门外又有无数精兵守着,你叫本宫怎么逃,往哪里逃?”
    逃,自然要逃,但要等她身上的毒解了才可,此时的她,比起寻常女子尚且不如,怎逃出守卫森严的敌军军营?
    在她清醒的第一时间,她便暗运内力,却发现提不起一丝真气,浑身酸软无力,当时她就明白,自己被人下了药。原本,若只有她一人,待毒解了,相信这里没几个人留得住她,如今加上个包安邦,可就没那么好办了,除非撇下他不管。
    包安邦一呆。
    卡瑟咨又是放声大笑,满脸嘲讽地斜视着包安邦,气得包安邦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包校尉,你还没回答本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目前她最急切想知道的。”
    冷静下来,包安邦扫了卡瑟咨一眼,默不作声。
    卡瑟咨调侃道:“大莫的皇后,需不需要本将军出去啊?”
    水灵灵摇了摇头:“将军的地方,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将军的耳目,何须出去。却不知将军在本宫身上下了什么毒,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方才拍开他手的一下,已用尽她所有力气,而力道是原来半成不到。
    出去了,就听不到了么?
    包安邦猛然大惊,慌乱异常地注视着水灵灵依旧平静如水的脸庞,有些苍白。
    “不愧为大莫的皇后,聪慧绝顶,”卡瑟咨不曾想到,他设计掳来准备作人质要挟大莫军队的皇后,不仅有胆识,更是冰雪聪慧,“大莫的皇后,你喝了本将军命人在茶水中的‘绵绵散’,至少要等上本个月,药力才会过去。不过,就算药力过去了……”
    “本宫也别想逃。”水灵灵接过他的话说道。
    “不错。”
    无所谓地眨眨眼,水灵灵瞧着包安邦,示意他说话。
    于是,包安邦将自己之所以被抓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一边说,一边不时恶狠狠地瞪卡瑟咨几眼。
    自从那日在段野衫营帐,水灵灵一脸淡漠地训斥了包安邦一顿后,他一边调集人手上白梨山采药,一边请董大夫在最短时间内治好自己的伤。
    当晚,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他,感觉伤口奇痒难耐,营帐里又闷得厉害,便策马出军营,在广阔的草原上尽情奔驰,感受天地的广阔无垠。
    纵马飞驰大半夜,在他想要回军营时,却发现有几匹快马往乌鲁国与大莫平川交接城镇帕瓦城飞奔而去,其中一匹马上似乎还趴着一个人。
    奸细!
    当时的他,不曾想过,趴在那匹马上的人是他们的皇后,凭借一腔热血,他纵马追去,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杀了十来个沙场上一等一猛将,终究寡不敌众,被捉来此地。
    两日来,卡瑟咨命属下对他严刑拷问,想从他嘴里得知征西大军的消息,始终没有结果。
    原来如此……
第082章
           一晃一余月过去,水灵灵依旧被关押在那间简陋的房间里,不得卖出大门一步。
    门口,守着一队虎熊背腰的侍卫,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着实吓人,瞧他们满脸肃煞,应是卡瑟咨手下一等一的精兵。
    开启窗户,望着满院冷冽风雪纷飞,高大的泊咯树参天耸立,浓密的伞形树叶连接着,每个两丈一棵泊咯树,树干遥相呼应,枝叶却缠连着,交织成一朵祥云,翠绿中透着点点金红之色,远远看去,身为美丽迷人。
    树下,一丛丛杂草生生不昔,任仆人怎么努力清除,也无法阻碍它们蓬勃生长。
    若她记得没错,这泊咯树是乌鲁国所特有的,更是帕瓦城最普遍的,家家户户都栽种,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冰冷且无奈。
    与窗外的寒冷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房间内要熊熊燃烧的怒火。强烈的粗喘着,努力的压抑着,却始终压抑不住汹涌怒火蓬勃而出,额头暴跳的青筋,肌肉纠结身躯上满布的道道血痕,如条条蜈蚣错杂。
    将窗户完全打开,让寒风毫无阻碍呼啸而入,硬生生冷冻室了内即将点燃的熊熊怒火。
    回转身,水灵灵好笑的望着他,冷声道:“包校尉,燃烧了一个多月的怒火,还没熄灭么?”
    她不懂,他的怒火为什么可以燃烧一个多月?
    她更不懂,他到底为什么愤怒?
    包安邦目眦欲裂,若非眼前一脸淡漠的女子是大莫的皇后,他的君主,只怕早已一掌拍死她。
    她配做大莫的皇后么?
    深陷敌营,安然处之,半点紧张惊慌担忧之情也没有。
    卡瑟咨隔三岔五来此,他们竟能融洽相处,卡瑟咨对她日渐欣赏,不曾虐待过她半份,礼遇有加,甚至,因为她的几句话,将她从地牢中放出,关押在此。
    冷扫他单薄的衣衫,一个月不曾见好的伤口,水灵灵眉头轻锁,懒洋洋的靠在窗户旁,在他不甘心的搀扶下回床榻休息。
    以她现在的身子,以他的伤势,他们逃的出去,逃的回去么?
    “呼啦”
    放门打开,走进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异国风情的美艳脸蛋上写着满满的轻蔑之色,看看她,又瞧瞧包安邦。
    水灵灵焉能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心底一笑,不曾想过,莫须有的罪名也有帮她的一天。
    “大将军唤你们去厅堂用膳,跟我来。”傲慢无礼的尖锐娇音,丝毫不加修饰的性子
    她说的是“唤”,呼喝奴才用的字眼,如今却用在大莫的皇后、校尉身上,可想而知,他们在此,是多么卑贱的俘虏。
    包安邦怒不可遏,却被水灵灵一抹冰凉笑容熄灭,看着她隐笑点头,他感到无限屈辱。
    此刻,他或许明白,为何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会对这位皇后冷落异常。换成是他,这种女人早就一刀砍死,省的在眼前乱晃扰乱心神。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没有想到,这样的想法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就被彻底颠覆,这个他曾经无数次想一刀砍死却又不得不保护的女子,成为他心中最深沉的伤痛。
    满脸愤恨的搀扶着她,包安邦咬牙跟在婢女身后,一路穿过数道回廊,缓缓向厅堂走去。
    一路左顾右盼,蓦地,水灵灵无力勾住包安邦的手指,软软道:“把树上的叶子采来,要最鲜嫩的。”目光紧缩回廊外不远处的泊咯树。
    “娘娘,包安邦惊怒。
    “哼”那婢女嗤之以鼻,泊咯树树叶是乌鲁国姑娘的最爱,美伦美奂的的色彩,是天然的饰品,且独一无二,找不出与之完全相同的一片。
    脸色一冷,水眸寒光迸射:“包校尉,你想抗旨么?”单薄的身躯,却散发着凌厉王者霸气,骇得那婢女忍不住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惊诧。
    身体一僵,包安邦自小接受其父包勇民的教育便是“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水灵灵拿出皇后架势,他才猛然惊觉,自己搀扶着的女子并非寻常女子,而是他的皇后,他的君,他的主子。
    小心翼翼的将水灵灵扶到一旁围椅上坐下,强忍着怒气与屈辱之感,慢慢挪步至泊咯树下,闭上眼睛,不去瞧乌鲁国士兵嗤笑的面孔,却堵不上耳朵。
    随手抓了几片叶子,不想身后传来水灵灵不满的声音。“本宫要最鲜嫩的,多采几片,别弄坏。”
    满口银牙险些咬碎,手臂上青筋暴跳,强憋着满腔怒火,挑选了几片最鲜嫩的叶子采来递给水灵灵,看着她眉梢带笑的将其插于光秃秃的发髻上,增添几抹女儿家才有的娇柔,一改以往淡漠如冰。
    宽广的厅堂,处处显示着粗犷之气,别具一格的不俗器皿,彰显了主人的品味与性子。
    镀银红木桌上,摆满一道道香味四溢的大莫菜肴,皆是水灵灵爱吃的。
    拿起象牙筷,夹了一筷子白切羊肉,蘸酱尝了尝,品评到:“做的不错,就是贵国天气较为寒冷,所产羊皆肉脂丰厚,下次挑瘦点的羊做这道菜味道更好。”速度之快,连包安邦连惊呼之声也来不及发出。
    说着,水灵灵**筷,吃了不少,一个多月下来,吃的皆是乌鲁国菜肴,身为俘虏,她哪能吃上什么好菜,都是一些残羹剩饭。
    “包校尉不吃吗?这么好的菜,难得都是本宫喜欢的,机会难得啊。”吃了半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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