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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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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陵王弯下腰去捡第四枝杏花时,忽然觉察到有人走了过来。他站起身,看到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两三岁的少年正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小女孩咬着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陵王,之后就一直盯着江陵王手中的杏花看。
江陵王看出她想要自己手中的杏花,便拿出一支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怕生,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少年此刻正盯着江陵王殿下发呆。
“哥哥?”小女孩的话让发呆的少年回过神来。
少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便伸手去接江陵王手上的花。这支花没有花瓣的地方很短,江陵王握着末端,少年似乎有些着急,手不小心就覆到了江陵王手上。不过江陵王还没说什么,少年已经快速将手放开,脸上泛起红晕,看着江陵王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江陵王看他那傻兮兮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而后将杏花塞到少年手中。
少年看着江陵王的笑颜,再被他强塞了一枝杏花,脸颊更红了,忙低下头,将杏花递给小女孩,说道:“青君,快谢谢姐姐。”
“……”
江陵王殿下终于明白少年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怪了。“姐姐”?这一天江陵王被人称呼为“女人”“狐狸精”“分不清男女的家伙”,这下又被称为“姐姐”……
霓裳是女孩,又比江陵王年纪小,江陵王殿下再生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眼前的这个蠢货不一样,对于他,江陵王殿下可是什么都不用在乎,可以将今天一天的不愉快全发泄在这个不长眼的蠢货身上。
只见江陵王殿下空出的那只手忽然握紧拳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少年眼上。
少年被这一拳打的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完全懵在那里。他不明白,刚刚还对自己笑的这么好看的小“美人”怎么一声不吭就动手打人。
江陵王殿下心情不爽其实不能全然怪这个少年,但是江陵王殿下却偏偏不想放过这个人。一拳不够,走上前又要再打一拳,这次少年有了防备,轻易拦了下来,之后握紧江陵王殿下的那只手,说道:“我说小娘子你……”
小娘子!江陵王殿下更怒了,扔了手上那只杏花,又握拳打了上来,但少年身手不错,所以这一拳又被拦了下来:“姑娘,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打我……”
少年以为江陵王殿下不喜欢“小娘子”这个有些轻浮的称呼,于是又改口成“姑娘”了,可是少年郎,这样也不对啊!江陵王的手动弹不得,便开始上脚踹。少年险些被踹到,实在不好躲,而江陵王殿下的力气也不小,拼命挣扎,少年没办法,便将江陵王殿下推倒,压在他身上,两腿压住他乱动的两条腿。
“你……你……放开我!”
江陵王殿下虽然开口说话了,但是毕竟是十一岁的少年,还没变声,声音也是不太能分的出男女。
少年此刻也很是尴尬,他也没有计较江陵王殿下打了自己,而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妹子,我知道这样实在失礼。但是若放开你,你又要打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少年的声音中满是委屈。
“你……你……”江陵王又被称呼为了“妹子”,此刻气的脸通红,连话也说不出来,哪里还能解释自己是男的这事。
树上的霓裳看到这一幕甚是开心,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立刻大声吼道:“来人啊!来人啊!非礼啦!非礼啦!有人非礼啦!”
江陵王看着树上的胖丫头落井下石的样子,气的几乎要吐血。
此刻,附近的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一幕,低声议论纷纷。
“这年头的少年郎啊……”
压在江陵王身上的少年更加窘迫,他此刻脸都红到了耳后根,看着愤怒不已脸气的通红的江陵王殿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若……若这算是毁你清誉……我……我会负责的……”
“……”江陵王殿下气的已经无话可说。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霓裳在树上听了这句话,“哈哈”大笑,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半天才扶着胸口对少年说道:“负责……你可一定要……啊哈哈哈……负责……哈哈哈……”
江陵王看着少年,又看了看树上的霓裳,之后看向旁边偷笑的典信和其他随从侍卫,立刻怒吼道:“典信,你笑什么,还不快将这人拉开!”
典信这才想到自己不能看热闹,见江陵王殿下生气了,立刻带人上去,将少年从江陵王身上拉开,江陵王站起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年,对典信说道:“把他的眼睛给我挖了!”
典信忙上前低声说道:“殿下,咱么这次是微服,不能惹事。”
“不挖是不是!我来……”江陵王殿下的话未说完,典信已经插嘴道:“五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吧!咱不能惹事,万一被发现您和二公子的身份,这怎么交代啊……”
江陵王一听到李承勋,才想到今日李承勋是称病偷跑出来的,如果两人的身份泄露,确实会招惹麻烦。
于是只好愤怒的瞪了对面一脸无辜的少年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刚刚一直躲在一边的小女孩这时走过去,看着少年,柔声细语的问道:“哥哥,疼吗?”
少年摸了一下眼角,微微皱眉,之后笑道:“没什么,这点小伤,你哥哥我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小女孩继续问道:“哥哥,那个姐姐为什么要打你?”
这个问题少年也不知道答案,一时语塞。
“嘻嘻嘻……”这时霓裳已经从树上下来,她走到小女孩身边,笑眯眯的说道:“因为那不是个姐姐,而是个哥哥啊!”
少年听到此处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越是道歉江陵王殿下越是生气。
“哥哥?”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霓裳。
“是啊,是个很凶很凶的哥哥。”霓裳接着道,“还有啊,这些杏花都是我摘得,你要谢的应该是我。”她说完便又将两枝杏花塞到小女孩怀里,厚着脸皮说道:“快说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小女孩看着霓裳,笑的灿若朝阳,甚是喜人。
霓裳满意的点点头,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不用客气……”
章七十七
“表叔!表叔!”霓裳自刚刚那事之后心情大好,她跟在江陵王身后一直喊着“表叔”“表叔”。
江陵王殿下被她喊得别扭,转头看着她说道:“不要再喊了……”
“不行,我要谢谢表叔,谢谢表叔的不杀之恩。”霓裳一本正经的说道。
江陵王看她那样子,气的冷哼一声,便对典信说道:“我要回去了,这个地方我不想再来。”
典信为难的说道:“可是二公子还没回来……”
江陵王闷不做声,却在这时霓裳凑上来,对江陵王说道:“表叔,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不远处是曲江岸边的月灯阁,阁前一大片空地是一个简易的马球场。每年的上巳节这里都会举行月灯阁球会,是进士们为庆祝新第者所举办的球会。但是如今,球场上的却是一批军将,看穿着应该是长安禁军。他们明知今日有进士球会,却故意提前来到月灯阁,强占球场,飞扬跋扈的看着刚刚来到月灯阁的文人,为首一人看着马下的那些读书人,嘲讽道:“马球乃军家之术,你们作诗写字就好,打马球太好笑了。”气焰甚是嚣张,不可一世。
那些进士面露怒意,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个年轻人走出来,持杖上马,冲着军将作了个揖,客气的说道:“新科进士方覃来奉陪诸位打球,如何?”
见是个文弱书生出场,且只有一人,那批军将并不在意,答应下来。
比赛开始,只见方覃奔驰如电,在场中来回穿梭,那枚小球也跟随他在空中飞来飞去,场中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触碰到球,更别说射门了。半个时辰下来,方覃连进十几球,而那些将士却是一球未进。最后只得认输,灰溜溜的走人。
方覃见他们离开了,便从马上下来,走到进士中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那个方覃,真厉害……”霓裳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抓着江陵王的衣袖说道。
“方覃的祖上是郑国公方徵,方家虽不是什么大族,但历代子孙可以说各个都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个方覃,虽在进士中排名不高,但前途可是不可限量。”
这话当然不是江陵王说的。
李承勋和云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霓裳和江陵王身后,霓裳早已转过身拉着李承勋的胳膊:“阿勋哥哥,你去了哪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有一些事,所以暂时离开。”李承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
“是什么事?”霓裳一向好奇心旺盛。
“是大人的事,霓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云阳笑着替李承勋回答,笑的意味深长。
李承勋转脸无耐的看了眼云阳,之后说道:“帷帐已经搭好了,我们去帐中吃点东西吧。”
江陵王一路上闷闷不乐,李承勋和霓裳云阳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见江陵王落下一大截,便走回去到了江陵王身边。
李承勋比江陵王的个头要高许多,他低头看江陵王,便注意到他头上有些杂草,便伸手替他拿掉,之后关心的问道:“五郎,你头上怎么有些杂草,是摔着了吗?”
“没有……”江陵王闷闷的回道。
“阿勋哥哥,表叔被人非礼啦!”霓裳嘴很快,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
江陵王瞪了霓裳一眼,不再说话。李承勋听了这话更是奇怪,略微思索后,问道:“莫不是与人打架了。”
江陵王点点头。
霓裳察觉到江陵王不开心,于是便不再胡扯,走到李承勋身边小声说道:“刚刚有个人也把表叔认成女人了,表叔就跟他打了一架……”
李承勋知道江陵王最恨别人把他当成女人,便一手搭在他肩上,耐心劝到:“那人恐怕是无心之失,况且,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知道……”江陵王声音依旧无精打采。
这时霓裳忽然又说话了,她抬手指着李承勋,大声说道:“阿勋哥哥,你头发上也有杂草!你也跟人打一架了吗?”
“……”
……
上巳节的皇家宴请,裴后是不感兴趣的。但顾及皇帝的面子,又不得不去。
睿宗皇帝近日又得了新宠,年轻貌美的少女张氏,只有十七岁,娇俏玲珑,被封为昭容。裴后对皇帝宠幸谁从来不在意,与宫中内眷说着什么趣话。
午膳之后,宴会渐至尾声,裴后便带着宫中内眷先行回宫。不过刚出门未上玉辇,便遇到了卫王。
“臣弟拜见皇嫂。”卫王倒也客气,“自回京之后,臣弟一直未能去拜见皇嫂,还请皇嫂恕罪。”
卫王一句一个皇嫂,显然是在刻意讨好裴后。
但裴后似乎并不领情,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淡的说道:“卫王客气了。”便起身要走。
卫王见状忙道:“皇嫂,臣弟有话想与皇嫂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后早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卫王有什么就说吧,‘借一步说话’,瓜田李下,亦惹人非议。”
卫王听了,仍不死心,:“那皇嫂可否屏退旁人,有些话……”
裴后听了,便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退后五步。”
左右侍女依言退后几步,裴后道:“现在可以了吗?”
卫王确定此时不会有人听到,于是大着胆子说道:“皇嫂,您真的要一直扶持如今的太子吗?”
裴后没料到卫王竟然说出这种话,细眉微挑,假笑道:“卫王是什么意思?本宫与太子之间何来扶持一说?”
“皇嫂,若是没有你,绝不会有太子的今日。裴家在暗中帮太子做的那些时,臣弟早已调查清楚了。”卫王丝毫不隐瞒的说道。
裴后听后,也不再装傻:“那卫王想做什么,告诉皇上去?”
卫王忙道:“皇嫂误会了,臣弟绝对不敢。我知道皇嫂除了昭文太子再无子嗣,若想在宫中后位永固却得有个儿子,但是如今的太子实在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卫王此言怎讲?”
“云家于太子有恩,可前些日子,太子为了讨好皇兄,以表自己大公无私,竟然故意打压云家。如此过桥抽板,皇嫂……臣弟担心……”卫王顿了顿,“臣弟担心,担心您养虎为患。”
裴后轻轻地哼了一声,笑了笑:“卫王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太子毕竟是宫婢所生,于世家大族无甚关联。将来若真的登基,打压世家可是无所顾忌,而且到那时裴家可是首当其冲。”卫王接着说道。“所以臣弟建议,趁着此时太子羽翼未丰,应该换一个会永远站在您这边的皇子。”
“永远站在我这边……”裴后看着卫王,笑道:“卫王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皇嫂,您看江陵王如何?”
“江陵……王?”
卫王见裴后面露迟疑之色,便继而说道:“臣弟听说,江陵王的生母云贵妃曾经与皇嫂关系交好,姐妹情深。如今云贵妃不在宫中,皇嫂替她抚养幼子,不是刚好合适吗?”
裴后笑了笑,未曾说话,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却在死死掐着掌心。
“当年皇嫂恢复后位,云贵妃可是帮了不小的忙。就凭这一点,皇嫂都该去帮着云贵妃与江陵王,再者江陵王出身高贵又天资聪颖……”
卫王开始夸赞江陵王,但实际上他至今还没有交过江陵王本人。完全是在信口开河。
裴后一直没有说话,微笑着听卫王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客气的说道:“卫王的话,本宫会用心考虑。今日天色不早,本宫先走一步了。”
卫王见裴后这个样子,以为裴后真的被说动,忙行礼告辞。
自长安城南的曲江到城北的大明宫有一条专门的夹城,皇家的人每次游玩走的便是这一条道路。裴后到达大明宫时已经快到傍晚,她走进宣徽殿,看着案上那盆含苞待放的牡丹,忽然用手狠狠的将花盆推下桌案,花盆碎地,宣徽殿中的宫人都不敢言语。
“姐妹情深?”裴后冷笑一声,“谁与她姐妹情深!”
她说完话又将棋盒中的棋子狠狠砸到地上,之后又拿起书案上的几本书,狠狠的撕烂,扔到空中……
宣徽殿中很快一片狼藉,那些伺候的宫人从未见过裴后这般样子,也不敢去劝,最后有人悄悄出去,对殿外的内监说道:“快,快去东宫请太子来。”
章七十八
袅袅香烟自香炉中缓缓升起,裴后端坐在那里,似乎心情平静不少。
李承勋走进宣徽殿时并没有让人通报,此刻殿中除了裴后再无其他人。李承勋便走到香炉前,掐灭的正在燃烧的安息香。
裴后很快觉察到香被人掐灭,睁开眼,李承勋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未等裴后开口,李承勋已经先说道:“母后,常年焚香对身体不好,尤其在您心情不好的时候,损害更大。”
裴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承勋,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我将母后在殿中常年焚的香拿去给沈肃辨认是否有毒,是他告诉我的。”李承勋答道。
裴后闭上眼,叹了口气:“你可知卫王今日与我说了什么?”
“想来不过是建议母后放弃我,改立五郎。”
“你竟然知道?看来这个卫王真是没用……”裴后笑着说道。
“那种事,我都不在意,母后也不必因此生气。”李承勋反而开始安慰起裴后。
裴后摇摇头:“我并不是因那种无聊的话而生气,只是卫王的话让我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是母后心中最隐蔽的那件事吗?”李承勋忽然问道。
裴后睁开眼,疑惑的看着李承勋,却听李承勋接着说道:“我知道母后一直有心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很痛苦,不然不会依赖着香丸这么多年。母后想将这事埋在心里,儿臣不敢过问,只是希望母后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裴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阿勋你啊……来,到我身边来。”
李承勋依言坐到裴后身边,裴后苦笑道:“他们都以为我是爱慕权势才会扶持你,却不知道我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些。”
“扶持江陵王?”裴后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会去扶持他?一个背叛了我的人的儿子,他可是我最大的耻辱!”
李承勋听到此处,便明白裴后口中的那个背叛了她的人,说的便是江陵王的生母云贵妃。
“姐妹情深,于我有恩?谁与她姐妹情深!谁稀罕她那份恩情!她……她……”裴后提到云贵妃,情绪便开始激动。她说话断断续续,李承勋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在那听着,一眼不发。
裴后忽然握住李承勋的手:“都走了,一个一个都走了。不相信我,怨我,恨我,背叛我,到如今,母后身边只剩下你了……阿勋啊,你会不要母后吗?”
李承勋摇头,看着裴后认真的说道:“我永远都是母后的儿子……”
……
朝中并未安定多久,便又出了事。上巳节之后,皇帝感叹莫翟子嗣单薄,只有一子一女。便赏赐给莫翟二十个美人,谁料莫翟却不愿受领。皇帝问他缘故,才知道莫翟惧内,连妾室也不敢纳,哪里敢一下收二十个美人。
皇帝听后,便以为莫夫人是一个悍妇,便亲自带着那二十个美人去了莫府,准备迫使莫夫人妥协,结果莫夫人果然彪悍非常,竟然带着府中女眷举着狼牙棒将皇帝和随从的大臣赶出了莫府。
皇帝失了颜面,甚是愤怒,当即便命人将莫夫人押入牢中准备处死,又下旨让莫翟休妻。
莫翟不愿休妻,多方奔走之后,甚至提出以官位换莫夫人的性命。最后皇帝难耐诸大臣几番游说,又消了气,便免去莫翟河东节度使一职,放了莫夫人。
河东道因暂时无人统帅,皇帝便命李承勋遥领河东道节度使一职。
圣旨一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李承勋此时在东宫,靠在软榻上懒懒的看着皇帝刚下的诏书,对身边云阳说道:“从今往后,再想喝河东的乾和葡萄酒就方便多了。”
云阳坐在软榻旁的桌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听了此话,无奈地说道:“你又忘了昨日答应我的事?”
“昨日……”李承勋听后面色微微尴尬。前日令狐邑来东宫拜访,因为当初在太原答应令狐邑要与他不醉不归,结果果然都喝了个烂醉如泥。
醉后发生了什么李承勋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日醒来后头昏沉沉的,云阳躺在自己身边,脖颈处有几道挠痕。看着黑着脸又受伤的云阳,当时的李承勋实在愧疚,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云阳今后要戒酒。
李承勋顿了顿,故意侧过身子看着云阳,笑道:“我记性不好,昨日发生的事已经不记得了。”
云阳嘴角轻轻勾起,不说话。继续在那写着,没一会儿便写完了那张纸,将笔放到一旁的梓木龙形笔托上,拿起一旁的青玉狮子纸镇压在纸上。转过身,低头在李承勋耳边轻轻说道:“记不起来?我帮你想起来好不好?”
李承勋听云阳那语气,知道他又要白日宣淫。于是假装没听见,转而说道:“如今河东已经到手,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这还要多亏了莫将军与莫夫人……嗯……啊……”
云阳已经在李承勋说话间站起身,之后压到李承勋身上。李承勋此时只穿了中衣,甚是宽松,云阳轻车熟路的便将手探了进去……
“嗯……待会儿还要出宫去……你……嗯……”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李承勋现在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敏~感,哪里经的起云阳故意的撩~拨。
云阳笑着说道:“还有一个时辰,待会儿你就不用清洗,直接出门。一定会将昨日答应我的话记在心里的……”说完,便在李承勋的脖颈上故意用力吻了一下,留下粉红色的吻痕。
李承勋想着若是真让云阳做了,待会儿一定没办法出门,忙先求饶道:“我想起来了,一定从今往后记在心里,再不饮酒了。”
“我记性不好,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云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承勋无话可说,便想着该如何“讨价还价”一番,正在此时,小高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殿下,殿下,皇后来了!”
云阳听后,便停了下来。李承勋长舒一口气,之后朝云阳调皮的笑了笑,洋洋得意的样子甚是气人。
李承勋穿好衣服,刚和云阳走出延英殿,便见到了裴后的步辇已经到了殿下的石阶处。两人忙走下去,先像裴后行礼。之后李承勋便扶着裴后站起来,裴后笑着点点头,之后看了云阳一眼,问道:“这位是……”
裴后自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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