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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难为作者:浮生闲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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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九十三

    皇帝行幸骊山,朝中诸事都交由梁相与曹王处置,也算井井有条。故而,一直到二月皇帝也没有回长安的意思。

    小高精通易容术,给云阳易了容,以千牛备身的身份留在李承勋身边。

    时值初春,万物复苏,皇帝便让李承勋随自己去骊山上狩猎。

    因为只是皇帝一时兴起,也没有让其他人从长安赶来骊山参加,只让张昭容与李承勋随侍,带上几十千牛卫和十几个宫女去了骊山猎场。

    睿宗皇帝年纪大了,在马上不一会儿就有一些体力不支,好不容易将一只黄羊围住,皇帝引弓射箭,却连着三箭也没有射中。于是长叹一声,对一旁的李承勋说道:“太子,你来……”

    李承勋见睿宗皇帝没有射中,怕自己射中了惹他不高兴,便故意射偏,射到黄羊后蹄之上,黄羊虽然被射中却也没受多少伤……

    睿宗皇帝见状,眉头微皱,开口道:“太子,朕听说你在回纥三箭穿射箭耙,震慑了回纥人。今日为何不拿出真本事?”

    李承勋听后,忙恭敬的回道:“儿臣许久未射箭,有些不太熟练,请父皇让儿臣再试一次。”

    睿宗皇帝点头答应。

    李承勋从腿边的箭袋中抽出一支钢箭,放到长弓之上,引弓放箭,直中黄羊咽喉,那头黄羊一声惨叫,随即毙命倒地。李承勋“太子殿下的箭术果然很厉害!”张昭容的年纪比李承勋还小一岁,心中似乎藏不了东西,想什么便说什么。

    李承勋颔首答道:“张昭容过奖。”

    皇帝转头道:“太子不要谦逊,去给朕打一头鹿来……”

    “诺!”

    “皇上,臣妾也想去打几只野兔来!”张昭容在马上撒娇道,“皇上,我们去捉野兔,好不好?顺便看看您赏赐给我的这只猞猁怎么样?”

    皇帝已经累了,但张昭容既然说了,也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李承勋此次来骊山,只带了一头豹子与一只苍鹰,那豹子与苍鹰都是东宫饲养的,与云阳自然十分亲密。等与睿宗皇帝分开之后,那豹子就立刻纵身跃到云阳身后的马背上,而苍鹰则站到云阳的肩上。

    李承勋见状,道:“到都是很有眼色,知道何时该在何处。”

    云阳转头对那只苍鹰说道:“还不快回去,你主人吃醋了,晚上不给你肉吃。”

    “……”

    因为有云阳在一旁,李承勋没费多少力气便猎捕到两头鹿,其余的野兔、山羊、山鸡、野狐放到一起也是不少。

    见快到正午,李承勋便准备回猎场大帐见睿宗皇帝。

    还未到大帐,便遇到一个宫女骑在马上,往这边奔来,见了李承勋,惊慌失措的说道:“殿下,请你快去救救张昭容!”

    李承勋心中疑问,但还是随她去了,只是还未见到张昭容,远远便先见到一头棕熊站在,围着什么来回走动。

    宫女都躲得远远地,不敢靠近那只熊,但又不能离开。

    “张昭容不小心掉到猎洞里了。本来正想将她拉上来,谁知这时来了一头熊……”那宫女在一旁解释道。

    宫中贵妇狩猎,都是让善骑射的宫女跟随,不许男子在一旁。张昭容的这些宫女,打些野兔山鸡还可以,但若是遇到豺熊老虎之类,便即刻被吓得手足无措。

    “我知道了。”

    那熊看起来体型巨大,暴躁的在猎洞旁来来回回的走着,似乎正想着该如何吃掉猎洞中的张昭容。

    李承勋带着人缓缓靠近,待距离差不多,李承勋拿出弓箭,引弓直射那头熊的脖颈。

    但一箭对那庞然大物而言并不足以致命,只听它哀嚎一声,转过身看向李承勋,之后往李承勋这边扑来……

    未跑几步,便又被一支箭射中了眼睛,是云阳紧随在李承勋之后射出来的。

    那熊中了两箭,怒吼几声,却也不敢再往前,但仍然不逃走。

    “熊平日不会随便攻击人,为何此时偏偏不放过张昭容?”李承勋奇怪的问道“虽不知为何?但那头熊不死,我们必定救不了张昭容。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小高听了李承勋的回答道。

    说话间,云阳说着已经准备射出第二箭,李承勋听了小高的话,便没有阻拦。

    这一箭直指熊的致命处,那熊中箭之后,呜嚎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李承勋见状,立刻带人赶往猎洞旁,低下头看洞中的张昭容有没有事。

    只见张昭容形容狼狈,身边有一匹马、一只猞猁,还有一只已死的幼熊躺在一旁。

    李承勋见到那只死去的幼熊,算是明白了。黑熊爱护幼崽,必是张昭容猎杀了它的孩子,它才会如此愤怒,围着猎洞不愿意走。

    李承勋转身看着那个向自己求救的宫女,双眉紧皱:“你没有与我说实话!”

    那宫女吓得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该死……”

    “是不是张昭容射杀了幼熊,母熊对你们紧追不舍,张昭容慌乱之中,才掉到猎洞之中去的!”李承勋冷声问道。

    “是……是……”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春搜的礼法是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奴婢……奴婢……”

    “春搜有什么礼法?”张昭容此时已经被人拉上来,听到李承勋训斥自己的宫女,疑惑的问道。

    李承勋转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张昭容,一时也忘了眼前少女的身份,厉声说道:“田猎不捕幼兽,不采鸟卵,不杀有孕之兽,不伤未长成的小兽,不坏鸟巢,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

    见张昭容一脸茫然,李承勋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将这两只熊都埋了吧……”

    “不行!”张昭容立刻站出来反对,“这小熊,我要用来做熊白啖给皇上!”

    “田猎有法,岂容你胡来!”擅杀幼崽,有违天理,李承勋正恼怒张昭容肆意妄为,于是厉声呵斥。

    “我……我哪里胡来,我只是想为皇上做一道菜……”张昭容不服气的说道。

    李承勋听后,没有回她,对身后的人说道:“埋!”

    那千牛卫自是听从李承勋的命令,下马将那两只熊拖入林中,挖坑埋了。

    张昭容在马下,先是被李承勋训斥,之后又见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被人拖走埋了,一时愤怒又不甘,说道:“你……你……我们没完!”

    李承勋见她那样子,冷笑一声,对云阳说道:“我们走吧……”

    扔下张昭容和她的那些宫女在后面,先回去皇帝的大帐。

    回到大帐,李承勋进去拜见了睿宗皇帝,汇报今日在猎场捕获了哪些猎物。睿宗皇帝听后,面露喜色,说道:“带朕去看看……”

    帐外都是李承勋捕获的猎物,睿宗皇帝一一查看,然后将那两头鹿,一头赏给李承勋,另一头吩咐内侍今天中午烹调。

    “朕一直以为太子你文弱,却不知还有这身本事。”睿宗皇帝夸赞道,“若不是那日回纥的思结可汗来长安,与朕说起你的箭法,朕还真的以为太子是手无缚鸡之力。”

    李承勋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朕看你近日气色不错,看来这骊山汤泉确有养身之效……”睿宗皇帝想了想,又关心的问道:“你的腿好了吗?”

    那次在麟德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李承勋把膝盖跪伤,连着三日没有上朝。

    “回父皇,已经好了,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睿宗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张昭容已经带着人赶了回来。只见她头发凌乱,脸上的泥土还未擦干净,见了皇上,便从马上下来,扑到皇上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皇上见状,忙关心的问道:“爱妃怎么了?”

    “皇上……臣妾辛辛苦苦打来的一头熊,被太子给埋了。”张昭容到是直接,一点都不拐弯的就向皇帝告状。

    皇帝听后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承勋,问道:“太子?”

    “回父皇,确有其事。”李承勋面不改色,毫不慌乱的回道,“张昭容所捕的乃是一头幼熊,田猎禁捕幼崽,儿臣便将那幼熊埋了。”

    “臣妾没听说过不准捕幼崽,就算真有此事,太子好声与臣妾说就是。为何,为何要凶臣妾……”张昭容说着说着,又在皇帝怀中哭了起来。

    李承勋声音沉静的对皇帝说道:“回父皇,儿臣想到擅杀幼崽,恐有祸事,一时心急,才会严厉了些。请父皇责罚……”

    皇帝自然知道狩猎不捕幼崽,确实是张昭容有错在先。但皇帝为人心软,又不忍责罚张昭容,便安慰道:“莫哭了,莫哭了,我们回宫去好不好……”

    张昭容听了,抽泣了几声,点点头。

    皇帝便搂着张昭容先回华清宫,让李承勋善后。

    待皇帝与张昭容的车仗走远后,小高走上前,小声对李承勋说道:“这个张昭容,真会恶人先告状。”

    李承勋笑了笑,说道:“我到更害怕她不告状,反而在背地里耍什么阴谋。”

    ……

    章九十四

    绣岭是骊山上两个主要山峰总称,因山上广植松柏花卉,状如锦绣,故名绣岭,华清宫的山上建筑,多在西绣岭上。

    今日睿宗皇帝不知为何,忽然让李承勋陪自己到西绣岭上的望京楼去。望京楼与山下的望京门相对,登上即可斜眺长安。

    此时正值傍晚,远处的长安城在落日的余晖下镀上一层橘红色,环绕长安的八水波光粼粼。

    皇帝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救了张昭容这事,昨日为何不跟朕提起?”

    “儿臣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与父皇说。”李承勋恭敬回道,“请父皇恕罪。”

    皇帝听后,望着远处的长安,平静的说道:“朕来华清宫之前,与梁相见了一面。朕与他说,太子的武功谋略皆在朕之上,即便无异心,也让朕寝食难安。即便知道太子无错,也总是生出打击之心……”

    李承勋听了这话,没有言语,安静的听皇帝接着往下说。

    “结果梁相与朕说,平常人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做父亲都会高兴地恨不得让全城的人知道。为什么太子比朕优秀,朕就会不开心。”皇帝无奈地笑了笑,之后叹了口气道:“是啊!太子比朕做的好,朕该高兴才是。这天下怎么能有不喜儿子有出息的爹呢?”

    “前些日子有人与朕说废太子一事,朕也曾考虑过,但齐王莽撞,相王阴郁,五郎他们又太年幼,都不如你。从替朕监国再到昨日张昭容的事,一件一件想起来,朕觉得你做的真是好,比朕做的好……”皇帝接着道,“朕年纪大了,许多事明明简单却想不通,但这两个月在骊山,却是想通了不少。太子啊,等回长安之后,你就搬回东宫去吧!”

    李承勋听到此处,忙单膝跪在地上,拜道:“儿臣遵命。”

    ……

    永宁十年的二月中旬,睿宗皇帝回到长安,李承勋亦重回东宫。

    皇帝的心思李承勋已经明白,从今往后只要自己不犯错事,储君之位必定是稳如泰山。

    而李承勋自己,现在也并不急于做皇帝,安定无为的做好太子,乐得清闲。

    今年的上巳节,李承勋没有再借口生病,而是陪着睿宗皇帝去了曲江的芙蓉园。

    皇帝本来正在紫云楼上宴请群臣,忽然听说新科进士正在曲江边举行亭关宴。自武后以来,进士及第者逐渐成为庙堂之上的中流砥柱。因进士每科只取三十人,故登第者无不极感荣耀,而那些士族近几年也开始从这些进士中择婿,故而今日的曲江边甚是热闹。

    皇帝命御厨做了三十枚红绫饼餤,让李承勋代他赏赐给那三十位新科进士。李承勋奉命前去,赏赐之后,又与那些新科进士一一简单寒暄,心里暗暗记下哪些人为可用之才。皇帝会让李承勋去见新科进士,便意味着已经不介意李承勋结交外臣,反而开始刻意培养他。

    李承勋从曲江亭回到芙蓉园,正准备回紫云楼,忽有内侍过来通传,说是江陵王在芙蓉池边有事找李承勋。

    江陵王今日也来了芙蓉园,不过他毕竟是个孩子,不喜欢朝堂上的应酬,在紫云楼陪皇帝待了一会儿,便先离开了。

    李承勋也没有怀疑,便让内侍引路,带人去了芙蓉池。

    远远地,便见到江陵王在芙蓉池边的竹林中站着,不一会儿转过身看着李承勋,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对身边的随从说了句什么。

    那随从听了江陵王的话,点点头,便往李承勋这边走来。

    “大王说,有要事与殿下相谈,希望殿下能摈退无关之人。”

    李承勋见江陵王已经站在不远处,便没有怀疑,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众人依令不再跟随,李承勋便独自一人往江陵王那边走去。

    大概还有二十步之遥时,江陵王忽然转过身往湖边走去。

    李承勋心中疑惑,忙唤道:“五郎……”

    江陵王似乎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继续往湖边走去。

    李承勋这时隐隐觉察不对劲,刚刚江陵王身边的那个随从很是脸生。李承勋虽然只认识典信,但对江陵王身边的人也是有些印象。

    虽然有些疑问,李承勋还是追着江陵王往芙蓉池走去。

    走出了竹林,江陵王正在沿着湖边往前走,李承勋加快了脚步,想追上去问个究竟。

    而江陵王似乎察觉到,亦越走越快,离李承勋越来越远,且步伐轻快。

    李承勋这时终于想通了,以江陵王的年纪和功夫根本不可能走不快,那个人不是江陵王,他将自己引到此处,不知想耍什么阴谋!

    李承勋此时已经不再快走,而是沿着芙蓉池跑起来,绕过芙蓉池边的几棵杏树,见到那个假江陵王已经停下来,他身边站着张昭容。

    张昭容此时转头看着江陵王,正在说什么,但话还未说完,那江陵王忽然伸手将张昭容推下了水……

    张昭容毫无防备,又不识水性,在水中拼命挣扎。假江陵王这时才转过身看李承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让人不寒而栗,然后便立刻逃进岸边的竹林中,很快便没了踪影。

    李承勋加快的步伐,很快跑到了张昭容的落水处。

    费尽心机就为了陷害江陵王?那将自己引到这里做什么?李承勋想不通。

    但是当务之急是救水中的张昭容。

    李承勋环顾四周,附近既没有侍卫也没有宫女,那人是想让自己救张昭容?

    不管那个人阴谋如何,但此时确实不能见死不救。

    李承勋将身上的两层外衫脱下,便立刻跳到了水中。

    张昭容此时已经撑不住,放弃挣扎,身体渐渐往水中下沉,李承勋游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往岸边游去。

    好在张昭容身材娇小,李承勋没有费多少力气便将她捞了上来。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李承勋将昏迷的张昭容放在地上躺平,之后按着她的前胸,帮她的胸腔中的水排出。

    张昭容吐了几口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来人,惊呼道:“你!”

    “张昭容,失礼了。”李承勋客气的说道。

    张昭容自田猎之事后,与皇帝闹了几次,皇帝都没有要处罚李承勋的意思,因此她只能作罢,但心中依旧是记恨着李承勋。此刻见到他自然没有好气的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李承勋想着是说偶然路过,还是如实说出。

    张昭容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想到刚刚是江陵王将自己推到水中,又联系到李承勋与江陵王关系亲密,于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可是你让江陵王推我下水,再将我救起,再在这里装好人!”

    李承勋没料到张昭容会这么说,忙道:“我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这么容易被拆穿,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张昭容细想也有些道理,便愤愤不平的说道:“那就是江陵王想害死我了,我与他无仇无怨……”

    “张昭容,推你下水的人不是江陵王。”李承勋打断张昭容的话。

    “不是江陵王?”

    “刚刚那个江陵王,是人假扮。”李承勋肯定的说道,“此事复杂又疑点甚多,我还没有想通,但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江陵王。请张昭容待会儿不要与我父皇提起。”李承勋恳求道。

    张昭容听后,秀眉紧蹙,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凭什么信……阿嚏……”

    张昭容话还没说完,就先打了个喷嚏。

    正值初春,落水之后衣衫浸湿,到了岸上如何能不冷?张昭容此时冻得全身发抖,李承勋见状忙拿起刚刚被自己脱下的外伤给她披上。

    张昭容将那两件外衫裹紧,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李承勋,脸颊忽然浮起一道红晕。

    “实不相瞒,我也是被人以五郎的名义骗到此处,然后亲眼看着那人将你推下水。”李承勋并未注意到张昭容的异样,而是继续耐心解释道,“正如张昭容刚刚所言,你与五郎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推你落水?那人怕是想要陷害五郎,所以请张昭容帮我这一次。我必定会查清此事,给你个交待。”

    张昭低下头不说话。

    李承勋见状,又问道:“还有件事想问张昭容,为何你会在这里,而且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

    “我……”张昭容听了这话,面露迟疑,之后抬头瞪了一眼李承勋,嗔道:“我为何在这里与你何干?你怀疑我?”

    李承勋忙道:“不敢,不敢。张昭容不愿说,我便不问了。”

    ……

    章九十五

    李承勋要与张昭容一起离开芙蓉池,谁知张昭容一定要等自己的侍女回来。结果不一会儿,没有等来张昭容的侍女,反而把皇帝等来。

    皇帝此时站在芙蓉池的西侧,正带着人往这边赶来。李承勋这时才想到,自己与张昭容所在的位置正是紫云楼的对面,只要有人站在紫云楼的南边往这边看,一定就能看到这边发生的事。

    李承勋开始担心刚刚有没有人看到那个假江陵王将张昭容推下水的一幕。

    张昭容看皇帝已经往这边走来,抬头见李承勋正站在那沉思,哼了一声,说道:“你说的对,此事却有古怪。”

    李承勋的沉思被打断,听了张昭容的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礼貌的微笑道:“多谢张昭容。”

    张昭容斜眼看了李承勋一下,便不再说话。

    皇帝此时已经匆匆赶来,见了此景,便立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昭容此时已经被两个宫女扶了起来,走到皇帝身边两眼发红的说道:“臣妾想给皇上摘一支杏花,不小心落水。幸得太子相救,才……才能再见圣上……”

    宫中的女子若连说谎的本事也没有,根本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张昭容说起谎来信手捏来,再加上句句合理,皇帝自然没有怀疑,安慰道:“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臣妾,臣妾再不会了……”张昭容轻声说道,而后声音发颤的说道:“皇上,臣妾,臣妾好冷……”

    “哦,哦……”皇帝这才想起张昭容身上全湿,只披着两件干衣服根本不行,忙吩咐左右:“快扶着张昭容去换衣服。”

    左右的宫人忙扶着张昭容离开,但还未走几步,忽然有人说道:“张昭容刚落水就被二哥救下,真是巧?”

    李承勋顺着声音看去,这话是从相王口中说出的。此时张昭容刚刚从相王面前走过去,因他这句话又停了下来。

    相王见状,挑挑眉,接着笑眯眯的看着张昭容,:“怎么张昭容和二哥身边都不带个人,落水了,竟然还要二哥亲自去救……”

    他一边说,一边又转头看着李承勋笑,眉目之间,隐隐几分媚态,眼角下的泪痣甚是妖娆。

    皇帝被相王的话提醒,于是看向李承勋问道:“太子,朕让你去给进士送饼,你怎么绕到此处了?”

    李承勋双眼微眯,看着相王,正思索着如何回应皇帝,却在这时,有人开口道:“父皇,二哥是要到陶然亭见儿臣,故而才会从芙蓉池这里绕近路。”

    江陵王不知何时来到此处,听了皇帝的话,主动站出来,替李承勋回答了。

    “还有……”江陵王转头看着相王,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是儿臣提议二哥独自一人去陶然亭。”

    皇帝听后,转而改问江陵王:“你让太子去陶然亭做什么?还让他独自一人,不知危险吗?”

    江陵王听后,面不改色的回道:“儿臣一人着实无趣,听说二哥从外面回来了,就想让他陪我在陶然亭下几盘棋。让二哥独自一人,是怕这事被有心人知道,惹来非议。儿臣想着芙蓉园内戒备森严,独自一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对吗?四哥。”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没有注意江陵王最后说了句“四哥”。

    相王此刻脸色不佳的看着江陵王,江陵王站在离他不远处,嘴角轻轻勾起,神情和言辞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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