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三叠-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杨诚双足一点，右臂前伸，整个人与长剑融为一体，贴着余飞掌风中两个圆圈相交的那一点直击而出！
　　余飞大惊，连忙催动内力，掌风带得杨诚的鬓发都在翻动，杨诚却似毫无知觉般继续前刺，那两个圆圈相接处便是余飞的脉门，余飞见杨诚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招式，不敢托大，连忙向后跃起，退到了台的中间。
　　杨诚料定余飞会退，便随即前纵，解了此刻的困境。
　　正在郭笑天放下一颗拎了许久的心时，听得叮当几声响，杨诚手中长剑竟然被二人内力折断，断成了几截。
　　台下众人“啊——”的一声，余飞冷着的脸上也露出矜持的微笑，不远处观战的丐帮堂主正欲上台宣布余飞赢了，只见杨诚抬起左手，右手扔了断剑，问道：“多少招了？”
　　那丐帮堂主愣了一下，道：“三百四十一招。”
　　杨诚看向余飞，眸内神色不惊，道：“还有一百五十九招，余帮主请。”
　　台下众人齐齐呼出一口冷气，江湖中谁人不知阴阳八卦掌的霸道，杨诚有长剑在手都奈何不了余飞，现下失了长剑相搏，岂不是羊入虎口？
　　余飞神情倨傲，道：“可惜了一把好剑。”
　　杨诚道：“剑本无名，何来可惜？”
　　余飞冷下脸色，催掌便向杨诚袭来，杨诚仗着轻功左闪右避，看得台下众人不由摇头，这种打法和刚才直接认输有什么区别？
　　正在众人扼腕叹息时，杨诚忽然趁着余飞换招的空隙，一个转身到了余飞身前，余飞一惊便用内力护住身前几处大穴，单掌向杨诚小腹袭去，杨诚身形侧转，站到了余飞右肩处。杨诚忽然双手使力，将余飞搂在了身前。
　　杨诚比一般南朝男子要高大半个头，只见杨诚左手卡着余飞脖颈，肩膀使力将余飞上半身斜箍在胸前，右手抓着余飞左臂，右足站定，左足一绊，一个过肩摔将余飞摔倒在地。
　　余飞刚一落地，未待跃起，杨诚便双膝跪下狠狠卡在余飞膝盖弯处，随即手指如电，点了余飞肩颈大穴。
　　杨诚理了理衣衫站了起来，低首看了看狗爬式在台上起不来的余飞，问道：“多少招了？”
　　丐帮堂主已然惊呆了，良久才颤颤的回道：“四百二十二招。”
　　杨诚扫视台下众人，淡然道：“我赢了。”便施施然下了场地。
　　杨诚完胜余飞的这一场在太原城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太原城的街坊里摔跤角力的耍杂摊前人山人海，那招过肩摔则成了明星摔，街头小儿也纷纷迷上了摔跤、角力。
　　与此同时，城东宅院里，叶玉那孩爽朗的笑声则回荡在堂间内：“慕容总管早就跟我说过，杨兄弟的武功不用忧心，我却是不信，看来哥哥真是白操心了，哈哈！”
　　杨诚道：“若不是你早早将阴阳八卦掌的资料交予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
　　叶玉那孩提着酒坛，咕噜咕噜干了一大口，笑道：“痛快，痛快！杨兄弟你不知道这一摔多解恨！想那丐帮本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前朝安禄山、史思明造反时，丐帮洪帮主带领弟子协助官兵，收复河南河北，诗圣杜子美听闻之后，涕泪纵横，留下了七律《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想那时丐帮是何等威风！自从余飞当了帮主，丐帮却落得今日模样，余飞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前朝老帮主？”
　　听了这话，杨诚不由叹息一声。
　　叶玉那孩见气氛过于压抑，随即看向坐在桌前默默吃菜的郭笑天，道：“小郭兄弟此次该立头功，若不是你一再要求狗爬式，杨兄弟也不会想到这一招。”
　　他随即又笑眯眯的道：“只是，杨兄弟为何如此听话？”他竖起大拇指，对着郭笑天道：“小郭兄弟御人有术，厉害厉害！”
　　郭笑天站了起来，瞪着叶玉那孩，忽然转身回了房。
　　叶玉那孩微微愣了一下，脑筋一转，随即笑着对杨诚道：“今日劳顿，早点歇息，我先走了。”随即，提着喝了一半的酒坛，哼着小调走了。
　　杨诚走到郭笑天房门外，敲了敲门，听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见郭笑天侧身斜躺在床上，面朝内。
　　杨诚不及叶玉那孩聪慧，不明白郭笑天那些小心思，于是便在床头站定，轻声问道：“叶玉那孩开开玩笑，你怎么忽然生气？”郭笑天不答话，继续面壁。
　　杨诚又道：“你小时候还注意礼数，现在大了怎么越发古怪？叶玉那孩说得好好的，你说走就走。”
　　郭笑天依然不答话，杨诚有些微怒，语速便快了起来：“你怎么还是小儿脾气？”
　　郭笑天倏然转身坐起，大声道：“我就是小儿，你们都知道我是小儿，我就是一个没有用处的小儿！”说完，憋红了双眼，竟然默默流下泪来。
　　杨诚见他哭了起来，急忙坐到他身前，单手扶住郭笑天肩膀，问道：“怎么了？”
　　郭笑天别过脸，杨诚无奈，便轻轻将他搂到怀里，柔声道：“你不是常说‘说破无毒’么，说给我听听？”
　　郭笑天哇的一声，在杨诚怀里抽抽噎噎的嚎了起来，将眼泪鼻涕全部胡到了杨诚衣衫上，杨诚单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郭笑天由嚎啕大哭到低声啜泣，再到连连打呃，终于到声若蚊呐。
　　杨诚将他从怀里扶起，看着他笑道：“你小时候还知道用帕巾擦擦脸，现在倒好，直接将涕泪招呼在我身上了。”郭笑天想起陈年往事，不好再继续取闹，也别别扭扭的笑了起来。
　　杨诚给郭笑天拿来帕巾擦擦脸，见自己身上一塌糊涂的外衫，便顺手将外衫脱了下来。郭笑天见杨诚脱衣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干，干，干什么？”
　　杨诚屈指敲了敲郭笑天的头顶，道：“又想什么呢！”郭笑天自知又想岔了，有点尴尬的扭过头。
　　杨诚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便正色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
　　郭笑天低声道：“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何来此说？”
　　郭笑天道：“夫子要我帮你，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他顿了顿，又道：“叶玉那孩武功又好，人又机灵，连阴阳八卦掌的资料都能弄到……”
　　杨诚不由好笑，道：“所以，这是嫉妒？”
　　郭笑天愣了一下，道：“呃，也不是，你连剑都弄断了，那么凶险，余飞又狡诈……”
　　杨诚打断他，道：“但是我赢了。”
　　郭笑天忽然觉得有点词不达意，道：“我不是说对你武功没信心，我是，我——”
　　杨诚接道：“你是关心我，关心则乱。”
　　“呃——”郭笑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杨诚低下头，轻轻吻着郭笑天的眼睛，一下、两下，象蝴蝶采撷花蜜，杨诚低声道：“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有用。”说罢，便轻轻吻住了郭笑天。
　　郭笑天双手拥着杨诚精瘦的背，指尖似乎穿过那薄薄的衣衫，贴到了杨诚的皮肤上，贴到了杨诚的经脉上，贴到了杨诚的血液中，最后，贴到了彼此的心灵深处。
　　次日，伊伊尔一上了场就宣布自己旧疾复发、退出比试，杨诚从余飞手中接过象征武林盟主身份的乌木秤，朗声道：“杨某承情，必尽心尽力。”历时月余的武林大会就此落幕，台下欢呼声一片。
　　回了宅院后，郭笑天取出乌木秤细看，只见秤身雕刻细纹，中间镂空，利用小孔成像原理，在阳光下可照出“公道在心”四个大字。
　　杨诚原来使的长剑既已破碎，郭笑天便想给杨诚寻得一把好剑，谁知与叶玉那孩一连兜了几天也没有遇到什么中意的。
　　这日，郭笑天正待拖着杨诚再去寻访，叶玉那孩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道：“慕容总管发来书信，要你们即刻动身，他在宥州等你们。”
　　郭笑天面色一紧，道：“宥州？难道？”
　　叶玉那孩点头道：“兴庆府那位真是步步为营啊，这武林盟主还未给江湖做事，便要协助动兵！”叶玉那孩转而看向杨诚，道：“我黑山门只对江湖人动手，不动百姓。但是，屠城也好、灭门也罢，我们使不上力的地方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杨诚答应了。
　　杨诚与郭笑天随即动身，十一月底便来到了宥州，进了客栈小二将二人引进房中，慕容灵已经等在那里，慕容灵道：“此处不便说话，你们随我来。”
　　三人离了客栈，在城内绕来绕去，进了小巷内一间小院，房中贺朗候在那里。
　　贺朗招呼三人坐了下来，慕容灵便开口道：“陛下打算明年正月亲率大军对大宋正式宣战，目标选的是延州，给我黑山门下了任务：其一，想办法让中原其他门派让出延州到秦州这一大片地盘。”
　　郭笑天大惊，插话道：“从延州到秦州？陛下打算全线出击？！”
　　要知道从延州到秦州一带大宋共有六七座城池，若是失去这一带，渭水以北便再无支撑，整个巴蜀、中原一带便门户洞开！个中意义，毋用明言。
　　众人都不由打了个哆嗦，慕容灵继续道：“其二，派人混进城，打探从延州到秦州这一带所有城池的城内守卫等情况。”
　　慕容灵说完后，房内一片寂静，郭笑天的手心里已是冷汗涔涔，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良久，慕容灵开口道：“先不谈任务，对现下的情形，你们怎么看？”
　　郭笑天道：“诚儿哥哥处境堪忧。”
　　慕容灵叹道：“天威难测，陛下的动作太快太大。”
　　杨诚看向慕容灵，道：“我想请师傅现在就传位给我。”
　　郭笑天大声道：“那怎么行！”
　　贺朗道：“逆流而上，倒也是个法子。”
　　杨诚道：“趁着陛下还没有精力转到我们身上，让米尔纳穆消失。”
　　慕容灵思虑良久，站了起来，走到杨诚身前道：“是有点仓促。”他转而看向焦急不已的郭笑天，“除此之外，并无良策。”郭笑天张口欲言，想想又忍住了。
　　贺朗在一旁道：“未防夜长梦多，此事须快。”
　　慕容灵点头道：“嗯，下个月十二是个好日子，我请黑山到宥州来便是。”
　　慕容灵定定的看着杨诚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考虑清楚了。”杨诚看着慕容灵，墨黑的眸内神色坚定。
　　　　　　　　
第十二章　逐鹿中原（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美女问：你写这么多酒干么，酒鬼！
我横眉冷对，怒：你说谁酒鬼！
方才贴文的时候想，太热了，该放瓶啤酒在冰箱里的……　　十二月十二日，江湖中人听闻一个大消息：黑山将白狼令交予杨诚，自己带着一心习武的米尔纳穆归隐，杨诚成为黑山门门主。
　　在宥州的小宅院内，黑山看着身前接过白狼令的杨诚，道：“从此以后，我黑山门再无米尔纳穆此人，你要视慕容总管为‘亚师’，你野利师姐不问江湖之事，四个令主都会听你调遣，以后无论悲喜，我黑山都不会回来了。”
　　杨诚握着白狼令，道：“师傅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黑山挥挥手，道：“我对你没什么期望，要不是现在黑山门和黑水门摊子太大，我早就要你们解散了各自回家了。”
　　慕容灵咳嗽了一声，黑山斜眼瞥了他一眼，道：“我被你欺负了这么多年，现下我要去契丹了，你咳嗽也没用，我是不怕你的！”
　　慕容灵道：“老门主客气，属下的话黑水老门主也是听得进去的。”
　　黑山瞪圆了大眼，大声道：“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你别打他的主意！”
　　见慕容灵不语，黑山挠了挠头，道：“我该说的话都说过了，那个，你的剑过几日野火令普就会派人送过来。你要记住，陛下心思太深，别的都不要紧，大家保命要紧，实在混不下去了，就解散了回家。要是各自回家，分家产的时候要算上我的一份，你可以折了银票给我送到契丹来。”
　　慕容灵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黑山正色道：“我现在就是好好说话，每日端着不难受么？”
　　黑山转而看向郭笑天道：“我就是可惜不能看到你们成亲，不过你们都是男子，也不方便成亲。”
　　他凑过去低声道：“你动作太慢，什么时候把他拿下？要知道男子之欢好和男女之间道理是一样的，幼嫩才美妙，年纪大了就没意思了。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慕容灵大声道：“你可以走了！”
　　黑山叮嘱郭笑天：“一定要在上面！”转身笑道：“大家保重，我黑山终于自由了，哈哈——”一瞬间已不见人影了。
　　慕容灵舒了口气，对杨诚道：“门主，我们可以放话出去，为了便于你行使武林盟主一职，我黑山门在西京设立分会，由叶玉那孩负责。这样，可以自然而然的将西京以北纳入我黑山门势力范围。”
　　杨诚点头同意，慕容灵又道：“黑山门位于大夏，行事毕竟不方便，我打算让叶玉那孩在西京购置宅院，我们搬到西京去。”
　　杨诚道：“如此甚好，可以脱离陛下眼线，只是这几个令主的属地要动一下。”慕容灵道：“请门主安排。”
　　杨诚想了想，道：“吐蕃近年来日趋势弱，已经不需要常年留守了，不如把细锋萨都调到大夏，让他镇守山门？”
　　慕容灵摇头：“不妥，我想给陛下看到我们只是接了他的任务，暂时留在西京，若是把细锋萨都放在门中，会令陛下起疑心。”
　　杨诚道：“那将细锋萨都调到契丹，将野火令普召回大夏，野火令普对外是黑水门令主，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慕容灵道：“也好，如此贺朗倒可以腾出身来，为我们往来大夏及大宋。”又商议了一番后，杨诚便出门安排事务，慕容灵让郭笑天留了下来。
　　慕容灵道：“我们预料未及，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才是。”
　　郭笑天道：“有夫子在一旁指点，学生会尽早成长。”
　　慕容灵摇了摇头，道：“我是要对你说拔苗助长不如放任自流，你要调整心态。”郭笑天低声道：“学生知道了。”
　　慕容灵叹息道：“其实黑山说的有道理，若是有机会，还是各自回乡的好。只是现在是万万不行的。”
　　郭笑天道：“夫子估计这战事一开，要多久？”
　　慕容灵摇头道：“陛下心思难测，我也不知道他打算怎样，现在除了契丹，已经没有人能有实力牵制陛下了。”
　　郭笑天道：“大宋良将颇多，不一定败。”
　　慕容灵哂笑道：“良将颇多不及朝臣内斗。”
　　郭笑天想到数年前淮扬镖局一事，叹道：“天下之大，何处才有净土？”
　　慕容灵正色道：“留得心间一净土，何须身后一抔土？能力有大小，问心无愧即可。”郭笑天道：“学生受教。”
　　当月底，元昊命大夏军队进行试探性进攻，首先攻击宋朝的保安军，不巧的是，保安军巡检指挥使狄青勇猛善战，大夏军溃败而走。次年正月初二，元昊亲率大军，以大宋延州为目的地，揭开了宋、夏之间大规模战争的序幕。
　　正月初六，黑山门将分会正式落在西京，由白虎令主叶玉那孩坐镇。叶玉那孩办事灵活，购置的宅院位于城郊，面积虽然没有黑山门总部大，但是结构类似。加上西京属于大宋京西北路辖区，离大宋都城东京极近，元昊一时也不便安插眼线前来，府内所有的管事、仆役都是由叶玉那孩亲自挑选的。
　　二月里，贺朗也赶了过来，虽然事务繁多，但是大家平日里相聚的少，几人在西京过得倒也惬意。
　　话说这日几名门众驾着一辆马车来到分会门口，下了马车后几人七手八脚抬出几个沉沉的大箱子来到前院，杨诚等人正在议事厅议事，郭笑天听得门外声响，便第一个跑出去看，见几人抬得吃力，问道：“这是什么，怎么装了这么多？”
　　一名门众单手擦擦汗，道：“小郭兄弟，这是野火令主命我们带过来的，说是慕容总管要的东西。”正说间，慕容灵也晃晃悠悠的过来了，门众向慕容灵行了礼，便告辞回山门去了。
　　郭笑天看着这六口硕大的箱子，吸了一口气，问道：“夫子，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慕容灵道：“我和门主两人的东西。”
　　郭笑天问：“诚儿哥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慕容灵指挥郭笑天：“去把箱子打开，里面有黑水老门主给门主的剑。”
　　郭笑天打开一口箱子，见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什么琴棋书画、玉石瓷器、笔墨纸砚，压根没有什么剑，又去打开另一口箱子，也是塞得满满。
　　看着院子里敞开大口的六个箱子，郭笑天问：“剑呢？”
　　慕容灵笑眯眯道：“自然在箱子里。”
　　“看不到。”
　　“你一件一件收拾好了，就看到了。”
　　收拾这么多东西？郭笑天不由颤了一下，慕容灵道：“快点收拾啊，你不收拾怎么把剑给门主？”
　　郭笑天看着慕容灵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抱希望的问道：“夫子，我可以请人帮忙么？”
　　“仆役当然不行，要是其他人愿意帮你，我没意见。”
　　郭笑天暗自握拳，其他人……有人愿意帮忙吗？
　　于是，小郭小仆整整忙了三日，在慕容灵的指挥下，终于将箱子的东西都按要求布置在了慕容灵的书房和卧室，也在箱底的夹层里，见到了杨诚的剑。
　　此剑名曰碧水，比普通佩剑略长，剑身银色，名气虽不及郭笑天的犀照，但是柔韧性很好。郭笑天腰酸背痛的抱着剑，几乎痛哭流涕。
　　傍晚时分，外出办事的杨诚、贺朗和叶玉那孩回了府中，就见慕容灵捧着一个通体黝黑的小茶壶正在品茶，郭笑天抱着一柄剑瘫在椅子上。
　　几人不由面露笑意，叶玉那孩道：“小郭兄弟辛苦，哥哥我着人去买城西的驴肉汤回来？”
　　郭笑天两眼一亮，倦意去了不少，道：“我还要一份牡丹燕菜！”
　　贺朗笑道：“今日左右无事，不如我们一起去丽京楼包个雅间吧。”
　　杨诚看着贺朗那身艳丽的桃红衣衫，道：“令主如此打扮，我们怎么出门？”
　　慕容灵在一旁道：“门主此话有理，宋人保守，这颜色都是女子才穿的。”
　　贺朗眨了眨眼睛，道：“那么，我扮成女人？”众人看向贺朗那颀长的身材，都起了鸡皮疙瘩。
　　叶玉那孩干笑了一声，道：“我看，还是小郭兄弟扮成女子要像一点。”郭笑天睁大眼睛，此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最后，贺朗终于卸下了一身的叮叮当当，换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衫，系了一条同色腰带，除了腰带比常人长，浑身上下并无别处异样。
　　郭笑天站在前院与贺朗等着回房收拾的杨诚等人，贺朗左手把玩着腰带，对郭笑天道：“你看，我们衣衫的颜色是一样的呢，今日我为了你都彩衣娱亲了，晚膳后你得陪我去散散心。”
　　郭笑天咬牙道：“哪里的彩衣，娱什么亲？”
　　贺朗手执腰带，一个旋身，笑道：“这样不是娱亲？”随即又道：“哎呀，我忘了，你的亲在那里么！”他指向正与叶玉那孩走过来的杨诚，郭笑天装作没听见，不一会慕容灵也来到前院，五人便上了马车往城里去了。
　　丽京楼位于城西，是这条街坊上有名的酒楼，西京自夏商定都以来，由武则天封为“神都”，是中原文化的发祥地，加上距离边境颇远，地理位置优越，城中极其繁华。
　　郭笑天自来到西京以来，由于门中事务繁多，杨诚等人每日忙忙碌碌，郭笑天从未在西京城内游逛过，今日来到城中，自是兴奋不已。
　　小二将几人引进了雅间，上了一桌菜，带了两坛杜康，便退下了。叶玉那孩给几人斟了满满一盏酒，道：“这些日子多有不便，小郭兄弟一人在府中协助慕容总管着实辛苦，我们先敬小郭兄弟！”
　　五人举盏一齐干了，贺朗放下酒盏道：“叶玉那孩，你怎么还一口一个小郭兄弟，叫的多见外啊。”
　　叶玉那孩愣了一下，道：“那怎么称呼，随着门众叫小兄弟？”
　　贺朗指着杨诚道：“你叫他什么？”“门主。”
　　贺朗再指郭笑天：“那他呢？”叶玉那孩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门主夫人？”
　　郭笑天啪的一下放下筷子，道：“为什么我是夫人！我是男子！”
　　贺朗侧首笑道：“莫非你是门主，他是夫人？”
　　叶玉那孩接话道：“要不叫门主室人？良人？娘子？老婆？外宠？嬖人？美人？”
　　慕容灵赶在郭笑天再次变脸之前，打断了叶玉那孩道：“就夫人吧。”慕容灵看向憋了一脸红色的郭笑天道：“这个，能表明身份，好歹还尊重。”
　　慕容灵转向杨诚道：“门主觉得呢？”杨诚点头道：“也好。”
　　贺朗端起酒盏，站了起来，向郭笑天敬酒：“夫人——属下敬你。”贺朗这一声“夫人”喊得余音绵长，众人不由心头一抖，郭笑天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第十三章　劝君尽酒（上）
　　用完膳后，贺朗要郭笑天陪着去城内“消食”，叶玉那孩在城中另有住处，杨诚与慕容灵便乘着马车先回去了。
　　贺朗带着郭笑天曲曲折折穿过几条街坊，郭笑天问：“你到底要去哪里？”贺朗竖起食指按在唇上：“嘘——带你去个好地方。”
　　又行了一段路，二人停在一间灯火通明的门前，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