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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低入谁人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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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他便捧着自己制作的柚子花灯出门找小伙伴玩,柚子花灯是爹把柚子瓤掏空了再刻上花纹做成的,里面放一根小蜡烛,光芒十分柔和。他提着柚子花灯和小伙伴们沿着滦水岸畔奔跑嬉戏,和他们用彩纸叠花船在滦水河中放行,看着纸花船顺流而下,也会一同逛夜市吃零嘴,啃着亮晶晶的冰糖葫芦看别人猜灯谜。幼时诸多趣事,一一在脑海中浮现,燕青笑得有些哀伤,良辰美景奈何天,一切都已是岁月长河中流逝的繁华,纵然灿亮如昔,也不过烟花骤现,片刻温暖,只余旧人惆怅梦。
霜月高挂,戏班子唱了一轮又一轮,不同的戏曲,同样的儿女情长,众人仿佛都有些醉了,燕青原本站得偏僻,他转身离开时也没人注意。
燕青在房中整理被褥,夜里潮寒渐重,他取了柜子中的新棉被铺到床上,原先盖的薄毯子垫在下面,这样睡起来暖和些。他今日忙了一整天,只觉身子疲累,匆匆提了热水回房沐浴,想要早些歇息。
“燕青。”杨书廷熟门熟路跨进燕青的房中,推门而入时却没看见人。原本他陪着老爷老夫人在庭院里看戏,听了几折也没了兴致,跟爹娘告了个罪便离了座。他在庭院里转悠了一圈,没找着燕青的影子,心想该不会回房了吧,便踱来燕青的房里头。
“少爷?”燕青刚刚沐浴完毕,听到杨书廷的声音便披着一件长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手中还在用布巾绞着湿淋淋的长发。
“燕青,我帮你擦干头发。”杨书廷先是一怔,然后笑道。刚刚沐浴后的燕青脸颊有些晕红,眼睫湿垂,披在身上的长衫下只穿着雪白单薄的亵衣,露出细长的脖颈,他黑发湿垂,眼睛迷蒙地看过来,略带几分惊讶的模样竟仿佛孩童一般,杨书廷看得心中一软。
“不用了,还是我……”燕青话还未说完,布巾便被人夺了去,杨书廷拉着他坐在床沿,然后温柔地帮他仔细擦干头发。
“燕青,你怎么这就回来了?”把布巾放到一旁,杨书廷捏着燕青的脸问。
“我不是很爱听戏。”燕青躲开他作恶的手,微微笑了笑。
“今日是中秋,燕青,你想家了,是吗?”杨书廷
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燕青虽然年长,身子却十分瘦削,拥进怀里时薄薄的一片肩,叫人莫名心疼。他知他双亲皆故,于如此佳节,难免思念伤怀,只是,他看见他时,他总是会对自己微笑,从不垂泪。
“有些想我爹娘了,”燕青也不挣扎,顺从倚在杨书廷温热的怀里,“小时候同他们一起制月饼,吃月饼,那个味道,到现在我还记得。”
“书呆子,从前是你爹娘陪你过,现在我陪你过。”杨书廷咬了咬燕青的鼻尖,看他又痒又羞地躲,“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燕青挣开他的怀抱,看他旖旎眉眼,心中温热又凄然,杨家少爷风流俊秀,一张嘴巧得能把人的心都说软了去,他笑吟吟看着人的时候,那股子温情能把人的骨头都看酥。只是,终归年少纨绔,待谁都柔情蜜意,待谁都薄情寡意。燕青推了推他,“少爷,我累了,想睡了。”
杨书廷扯着人不依不饶,“燕青,你还没回答我呢,好是不好,你说。”
燕青倒在床上埋进松软的棉被中,装睡不理他。
杨家少爷哼哼两声,三两下除了鞋袜也往床上扑,扯着燕青的耳朵抱着他在床榻上滚来滚去,燕青惊得低叫,“少爷,小心掉下去!少爷!”
杨家少爷趾高气扬,“说不说,说不说,不说你就别想睡。”
燕青不堪其扰,痛苦地扭过脸,“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这还差不多。”杨家少爷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又翻了一个滚,然后……两个人噗通一声都掉下了床。
片刻后,杨家少爷站在紧紧关闭的房门外愤愤不平,“不就是摔了一下么,叫你不开门,叫你不给我进!”
中秋已过,杨老爷子准备动身去督管水道生意,临行前把杨书廷叫入房中。杨老爷子早年丧二子,因而对幺子分外溺爱,只是再宠爱也不能为他遮风挡雨一辈子,家业终归还是要交到他的手中。
“廷儿,过来。”老爷子朝着小儿子招了招手,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爹,怎么了?”杨书廷乖乖站在老爷身侧。
“你再过几年也就及冠了,虽说水道的生意不急着交给你,但以后还是你的,你尽早跟着严淮和秦绅熟悉一下,这样等你接手后便会轻松一些。”老爷子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眼神慈祥。
“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杨书廷点头道。
作者有话要说:球妹纸表BW窝嘛〒▽〒看窝文的都是好姑娘好妹纸,也跟窝说说话呗╥﹏╥。。。
☆、第 16 章
徽州杨家老爷起先是以米铺发家的,后来结识了一些朝廷中人,他们大多是督运官粮的官员,杨老爷子一来占着对徽州水道形势的熟悉,二来有官家人当靠山,也就兼营起水道生意。而徽州滦水是大宋漕运官道的重要水道之一,原先北南两大码头的漕口都是鱼龙混杂的人物,三教九流,帮派不一,一方面收取小户漕粮,一方面与官家分利,只是杂乱不堪,相互剥削,造成了畸轻畸重的局面。杨老爷子立了大漕帮后,漕船与官船平分局面,一举截了其他漕口的介入,二十余年下来根基稳扎,滦水两大码头都是杨家的天下。
说到水道的事情,杨家少爷原本还想着跟着自家老爹学东西,谁知道刚跟着去了漕庄,地儿还没摸清就被自家老爹一脚踹去码头跑杂活。杨家少爷向来娇生惯养,在家里有老夫人疼着,一群下人伺候着,在风月场里有娇俏风情又善解人意的花魁哄着嗔着,这下子去了码头只看见一大堆光着膀子粗声大喝的大老爷们,他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刚要转身,后面有人一个肘子撞过来,一个满头大汗的汉子扛着粮袋哧呼哧呼地走着,瞥了一眼锦衣长衫的公子哥儿,嘴里不屑地嚷嚷,“小兔崽子,让开让开!别挡着你爷爷的路!”
“……”杨家少爷险些被那汗味熏得晕过去。
“小少爷。”远远的走来一名年约三十的褐衣男子,笑眯眯的一张脸。
“你是?”杨书廷甩了甩被撞的手臂。
“我是秦绅,跟在帮主身边做事,小少爷第一次来码头吧,我带你转转,怎么样?”秦绅面目俊朗,身形高大,身上有一股江湖人的豪气。
“那就麻烦你了。”杨书廷点点头,对方言语间不拘礼数,神态间不热切也不生疏,相处起来很轻松。
杨书廷是第一次来码头,一切都很新鲜,码头上泊着好几艘漕船,漕船船身高大,漆有红黄棕三色,船桅上还挂着杨家漕帮的帮旗。有许多负责扛粮袋的人来往其中,他们把粮袋扛到漕船上按位置堆好,有漕帮帮众守在船上,负责监视和督促,他们都一身黑色短打,胸口以及两袖都绣有杨家漕帮的标志,十分打眼。码头很少有遮阴的树木,虽然已是入秋,正午的日头依然很烈,杨书廷跟着秦绅走了两个时辰就汗流浃背,一身锦衣也变得灰扑扑的,他拿袖子擦擦额头,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了。
“小少爷,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要回漕庄吗?”秦绅看对方一副被晒得发晕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摇头,到底还是娇养的公子哥儿,禁不起折腾。
“好,回去吧。”杨家少爷扯了
扯嘴角。
回到漕庄后,杨老爷子看到自家儿子蔫巴巴的小样儿有些心疼,只是当着帮众不好表达,只好大手一挥让他直接回杨家先歇着。可怜的杨家少爷拖着两条腿挪出了漕庄,一摸身上,顿时满脸绝望,竟然没有带钱袋……想来杨家少爷平常身边跟着一堆仆从,出入欢场一掷千金,何曾有过囊中羞涩之时?他回头望一眼高高的台阶,最终没有勇气再爬一次的人痛苦地扭过脸,一步一颤地往外走。
等杨书廷终于摸到家中大门的时候,早已是夜色深沉明月高照之时,守门的侍卫看见他一身狼狈的样子都惊得瞪大眼,有个青头小伙子小心开口,“少爷?……您遭贼子啦?”
杨家少爷眉毛一抽,连忙跨进大门,拖着两根面条儿腿吭哧吭哧地走远。
燕青正准备就寝,就听门哐哐作响,他起身开门一看,被惊了好大一跳,“少爷?!”
刚沐浴完的杨书廷可怜兮兮倒在燕青身上,“好燕青,快帮我揉揉腿,哎哟……”
燕青把人扶进房里头,看着他倒在自己床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少爷,你今天不是跟着老爷去漕庄么,这是怎么了?”
杨书廷苦哈哈地说,“还不是大热天里去逛码头害的,回来的时候没带银钱又坐不了轿子,我可是走回来的,哎哟我的腿……”
燕青替他仔细揉着腿,看他神色确实疲惫不堪,原本还强撑着跟他贫嘴,这会儿沾着枕头就睡死过去了,燕青叹口气,为他盖好被子。
一连好几天杨家少爷都是半夜里双腿打颤地走回家,燕青只好夜里替他揉腿松筋,生怕他就这么生生把腿累废了。有时他还在他身上发现不同程度的淤痕,肩膀上时不时都有大片的淤青和勒伤的痕迹,燕青不止一次问他,“少爷,你该不会和人打架了吧?”
杨家少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状,“记得给我多烧些纸钱啊……”
燕青手中一个使劲,捏得床上人嗷的一声从挺尸变诈尸。
“书呆子,你好狠的心哪。”杨书廷泫然泪下,掀着眼皮子用余光瞄了眼,见燕青面色沉静状若未闻,只好一缩身子,骨碌骨碌滚到燕青怀中闹腾。
“少爷,我看你精神得很呢。”燕青使劲把人从自己怀里掏出来,摁在床上捋直了,“伤口不疼了?”
杨书廷嘶嘶两声,“疼疼疼疼疼!”
“疼就老实点。”
“……”真是太不可爱了!
躺在床上被揉腿被擦药的杨家少爷龇牙咧嘴,心想自己这个主子是不是
当得太没威严了,等他好了他一定要这样那样……哎哟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晚来的更新(づ ̄3 ̄)づ~
☆、第 17 章
“少爷,这么早就去漕庄了么?”燕青今日起了个早,揉着眼睛出门想要打一盆水,便看见一身利落短打的杨书廷正跨出门。杨家少爷素来爱穿锦衣长袍,最近却一直作如此打扮,只是他面目俊美非常,身形修长流畅,一身短打反而衬出一股英姿勃勃的气势,原本偏白皙的皮肤被码头的烈阳晒成均匀的麦色,四肢也因为在码头跑杂活的原因而被锻炼出精瘦而不虬结的肌肉线条,看起来和从前判若两人。
“嗯,今天跟着我爹去谈一批粮,大概要在外头耽搁两三天。”杨书廷扬着眉毛回答,看着燕青刚睡醒时有些迷蒙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燕青低声咕囔一句,有些迟钝地看向作恶的人。
“书呆子,你要同我一起去吗?”杨书廷笑眯眯状。
“啊,去?……去哪里?”
“去谈粮。”
“少爷,别胡闹了。”燕青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发现从前那个总跟在自己后头转的小孩子竟然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了,他眯了眯眼,清早的阳光十分温和,为眼前人本就俊秀的眉目镀上一层令人心醉的金光。
“燕青,你念过书,也识字,当年你来到杨家也不过是因为走投无路,”杨书廷低头看着燕青,眼眸蕴着柔光,专注的神色让他看起来仿佛十分情深,“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该一辈子被关在这宅子里,如果你不出去,便不知道这辈子要的是什么。”
燕青怔怔听着,一时间有些慌乱,面前那人的眼眸太深邃,注视得他有些无措。他入杨家十年,自从老夫人把人领到年幼的小少爷面前时,他便一直尽心服侍,无微不至,他没想过别的东西,也没有离开杨家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可是,眼前这个他照顾了十年的人对他说,燕青,你来杨家不过是走投无路。
他说,燕青,如果你不出去,便不知道要的是什么。
燕青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茫然,杨家少爷淘气时他跟在后头护着劝着,杨家少爷捅了篓子想要蒙混过关时他温和地与他讲道理,杨家少爷流连风月进出欢场时他默默熬一些滋补的汤药,杨家少爷挑嘴闹腾搞得一群下人鸡飞狗跳时他进膳房为他烹煮菜肴,甚至杨家少爷厚颜撒泼拉着他折腾时他也无奈又温和地笑着随他闹,只是,当他看见他温柔沉静甚至带着些许宠溺的目光看着他时,他讷讷着不知如何是好。
燕青看着俊美非常的杨书廷,心想这小少爷终归是长大了,甚至不需要有人跟在身后为他担忧了。他脑袋里都是些零碎的画面,很多都是从前相处时
的记忆,小时候的小少爷哪里有现在这般逗得花魁神不守舍的风流本事,甚至比别家的孩子更要闹腾不听话,脾气也不小,他记得他第一天看见他时,小少爷正闹着脾气,小手一挥就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扫了个精光,那青玉蛟龙苍云砚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就磕坏了一个边角,他心想好好的一方砚就成了这个模样,富贵人家的孩子闹一次脾气得多骄奢啊,那时的他家中窘困,莫说是买甚么笔墨纸砚,能有顿吃的就算不错了。
燕青嘴角泻出点点笑意,他轻轻晃了晃头,小孩子变成面前的俊秀青年,“少爷,我不走。”他如是说。
杨书廷伸手抚了抚燕青垂下的一缕发,声音很温柔,“燕青,你好好想想。”
杨书廷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天,燕青待在宅子里重复着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早起,打扫,整理,作膳,伺候老夫人,那都是他十分娴熟的事情,即使在他偶尔分心走神时,手中的事情还是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哟,这煮的是什么呀,闻起来真香。”湘莲刚迈进膳房就闻到勾人的香味,燕青正站在灶台前忙活,她凑上前一看,一口大锅里正熬着喷香的羊羹,羊肉被斩成小块放进土鸡汤中煨着,又加了笋丁、香草丁与山药丁同煮。
“我见天渐渐凉了,就煨一锅羊羹给大家暖暖身子。”燕青又取了两大勺花椒等香料撒入其中,用大铁勺耐心地搅着锅,浓香的汤汁咕噜咕噜滚着泡,上面还盖着一层浮油,燕青看这锅羊羹熬得差不多了,便道,“湘莲,待会儿羊羹煨好后你先舀一碗给老夫人端过去,要吃的时候再把上面的浮油给舀掉。”
“哎,好咧。”
晚膳时燕青习惯性要端一份到书房中去,待回过神来才暗笑自己糊涂,自家少爷还在外头随着老爷谈生意呢。他慢慢吃着一碗热乎乎的羊羹,心想少爷在外头吃了晚饭了么,夜里天凉该要多盖一层衾被才是,也不知有没有累着委屈着,想着想着就失了胃口。这羊羹原本就是想熬给少爷吃的,杨家少爷从小脾胃虚寒,却又挑嘴爱吃凉菜,经常饭还没吃完就捧着肚子喊疼,把周围服侍的人都吓得够呛,燕青只好经常给他多炖一些性温的食材,哄着小少爷尽可能地多吃一些。这长年累月地仔细照料下来,杨家少爷的胃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若经常不按时用膳,便还会疼上一阵子,所以监督他按时用膳成了燕青最头疼的事情,要是菜肴不合口味或者是伺候的下人不机灵,燕青只能自己去作膳再亲手端过去给他。
“哎,怎么能不担心呢……”燕青低声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得太厉害,窝更新迟了QAQ
接受各种鞭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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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杨书廷跟着老爷子去徽州府梁县谈粮,对方是县里的一方富商,营的是杂粮生意,此次要运一批杂粮到燕京做买卖,因为走陆路不方便所以要借由水路上京,在徽州府里走水路,当然是要找杨家漕帮当家帮忙。杨书廷跟着老爷子去到对方家宅中磋谈,这是他第一次看就自己爹如何与别人谈生意,面上沉静心里却很有一番感慨,两个人推杯换盏间相互打探,一方要把价压低,一方要把价提高,他在一旁用心听着,在心里自个儿琢磨掂量。
待两人谈妥,老爷子领着自家儿子走去对方家宅,就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老爷子看一眼他,笑着问,“琢磨出什么来了?”
杨书廷有些疑惑,“爹,对方出的价钱是不是,高了些?”
老爷子哦了一声,“高了?”
杨书廷想了想,点头,“是高了。爹从前也同我说过走水路的不同价钱,按理来说对方要托的是杂粮,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量也不是特别大,他提的价钱相比来说便高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老爷子赞赏地一笑,“廷儿,一般商贾人家若是托物走陆路都会找镖局,镖局出镖分明镖和暗镖,你知道为什么吗?”
“走明镖惹眼,暗镖则比较隐秘,如果有人托的是贵重的东西,一般走明暗两镖,这样即使有心人要劫镖,暗镖也能安全送达,”杨书廷有些恍然,“所以,爹这次漕船运的东西只是用来吸引别人注意的幌子了?”
“嗯,梁县汪家虽然明面上做的杂粮买卖,实际上和朝廷官员有勾结,搞的是名器倒卖。这次借着水路运粮上京只不过做做样子,大概陆路托了镖局走一趟,但水路毕竟比陆路打眼,他借着杨家漕帮掩护罢了。他出的价钱高,是为了让我们做得显眼点,这事儿旁人看不出什么,但看在有心人眼里是怎么个意思,那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老爷子道。
“那爹什么时候出船?”杨书廷有些跃跃欲试,“让我跟着去一趟吧,我也很久没去京城看看了。”
老爷子大手一挥,“行,半个月后出船,你跟着去学学东西吧,反正有严淮和秦绅跟着,出不了岔子。”
两人回到漕庄时,正好碰见从外头回来的严淮,严淮看起来很年轻,年约二十一二,不说不笑时显得五官十分严肃,乌黑凛直的眉,清亮狭长的眼,嘴唇习惯性抿成一条直线,看人的时候目光深刻,仿佛能劈开外表直视内心。他一身端整的藏青深衣,乌发垂腰,只用一根白带系一束在身后,装束神态仿佛前朝旧人,杨书廷看得惊奇,老爷子却只是叮嘱了他一句
,“那孩子很有些本事,你跟着他好好学东西。”
杨书廷摸摸鼻子,“爹,他看起来好像公堂上的黑面神。”
老爷子一听,乐了,“人家那是一身正气。”
杨家少爷耸耸肩,瞥了严淮一眼,刚好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眼角眉梢都是一股冽气,忍不住暗自一抖,啧,真不好惹。
跟着众人在漕庄里待了几日,杨书廷把众人每日要干的活儿几乎都摸了个清楚,雇佣散工、粮袋搬运、明细登记、账簿核对、漕船护理等等,他每日在漕庄与码头间来回跑,偶尔上漕船看帮众如何操作船只,闲着的时候也和散工一块儿扛粮袋。起先一些帮众见是杨家少爷,以为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不过是来码头溜溜弯儿,所以明面上做得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是有些瞧不过眼的,但是杨书廷什么杂活儿都干,一边儿干活一边儿注意着学东西,一段时间下来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见他年轻有力气,干起活来又利索,态度也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般骄横,所以都愿意教他学些东西。
“小少爷什么都愿意学,这是好事。”秦绅道。
老爷子眯着眼看自家儿子扛着粮袋上漕船,“他还小,必须跟着大家学东西攒经验,水道生意要做好不容易,以后还得你和严淮在旁边帮着他。”
“帮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小少爷的,小少爷人聪明又学得快,再磨练多几年就差不多了。”秦绅朗笑。
严淮一如既往的寡言,神色严肃,“严某定不负帮主所托。”
因为再过几日便要出船,老爷子让杨书廷回去家中休息几天,也方便收拾一下包袱。杨书廷回到家中,刚好碰见出门采买食材的燕青,他二话不说立刻跟上去,“燕青,你想我不想?”
燕青哭笑不得,“少爷回来了?”
杨书廷不满地哼哼,“你还巴不得我不回来么。”
“说什么傻话。”燕青看他一眼,“正好你今日回来,我买只土鸡回去做卤鸡给你尝尝。”
“若是燕青开食肆当厨子,定然是徽州府第一厨。”杨书廷笑眯眯道。
燕青眨眨眼,“若是开食肆当厨子,那肯定忙得没时间为你做吃的了。”
杨家少爷泄气,“那还是不要了。”
燕青忍笑。
燕青挑回了一只肥母鸡,割了脖子放干净血后用烧热的水一浇,然后快速除了毛,把内脏掏干净,抓着鸡爪子反拗进腹腔中,再往肚内塞葱段、茵香、火腿粒与生姜粒,用料酒腌渍鸡全身。然后取秋油一小杯入锅,先滚一枝香,加
水一斤,脂油二两,把鸡放入一起同烧,待鸡熟后,取出脂油。最后收浓卤为一碗的量后,把鸡取出,小心剔除筋骨,把皮肉用薄刀片之,佐原卤可食。
杨家少爷吃得满嘴流油,忙得昏天暗地,燕青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慢些慢些!少爷,小心噎着。”
话音刚落,杨家少爷一阵猛咳,抬起咳得水汪汪的眸子瞪着燕青,“都是你跟我说话,害我噎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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