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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倾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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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厉鬼来索命吗?

不,不管她的事,她再狠,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侄女出手,这是惨烈的皇室内斗造成的悲剧,真的不管她的事。

“连回头看看本宫都不敢,这可不像是堂堂丞相大人的作风啊!”

“本宫”两个字,如利箭一般射向傅玉楼的心窝。

“别怕,本宫不是来找你的,本宫只想问清楚,当年是不是你授意宁云在我的酒里下了毒药?世人都传是青冥所为,但本宫记得,我路过宁云那里时,也曾喝下过东西。”

墨潭注视着傅玉楼抖抖嗦嗦的背影,一丝冷笑浮上来,她竟然还以为自己的冤魂索命吗?

“娘,宁云是谁?”长天敏感的心立刻捕捉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揪揪她的衣角。

“宁云,——那是你的嫡父。”

墨潭笑笑,不管现在的宁云是什么身份,毕竟曾是她明媒正娶的太子妃,长天是青冥的儿子,叫他一声嫡父是应该的。

如果在还没有和青冥谈开之前,她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满腔的愤恨让她对这个世界所有负她或没有负她的人都抱有敌意,她甚至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对着傅玉楼。

傅玉楼“霍”地转身,她刚才没有听错,嫡父?

窗边闲适地坐着一大一小,俱是一身黑衣,大的面孔隐在阴影里,小的那俊俏精致的小脸却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灯光下,似扬非扬的长眉,弯弯乌黑的月眸,粉嫩的嘟嘟面庞,简直就是“她”幼时的翻版!

“太子?”她失声叫道!

她叫出声后立即反应过来,到底是一国丞相——不对,这孩子有影子,绝非鬼魅,而他却叫身边人“娘”,称宁云为“嫡父”……

一股寒意从她的脊梁下方升了上来,她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听到她失口叫出“太子”二字,阴影里的大人微微动了动,突然向前倾身,霎时一张脸暴露在灯光下,饶是傅玉楼见多识广,一口惊恐的呼叫还是含在了口中,直到接触到对方那淬冰的阴霾眼神,她才硬生生叫惊呼咽了回去。

那,那还是人的脸吗?

可是,另半张脸却让她可以肯定,是“她”,“她”真的回来找她了!

“丞相大人也会怕?”

她语气轻快,冲傅玉楼微微一笑,牵动脸上纵横的伤疤,傅玉楼只觉得双腿不争气地发软起来,那被酒浸染的混沌意识早已机灵灵地清醒过来。

“你,是人是鬼?”大着胆子,抖着声音。

“大胆,你竟敢说我娘是鬼?”长天眉头一蹙,威言厉声,墨潭含笑,也不阻止。

“娘?”傅玉楼呆滞地看着长天。

“当然,我倒不知道丞相大人如此老迈,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长天口气辛辣,压迫力十足,傅玉楼一时心乱如麻竟被他镇住。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墨潭遗憾地摇摇头,心头的恨意中突然多了一丝怜悯,“看来你真的是老了?做了亏心事,很折磨你,是不是?”

“你,你真的是,是,是太子?”傅玉楼颤声问道。

“你说呢?”

墨潭轻跃下窗子,长天跟着一纵,墨潭一把抱住,十分有默契。

转头打量了傅玉楼半晌,墨潭突然敛起笑意。

“我以为你投奔了阴兰言,会比我身边更好,就算捞不到亚母的位置,起码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想不到也不过如此,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傅玉楼一跤跌坐在椅中,脸色灰败。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太子在背后操纵,她终于想通了,除了太子,谁还能做到这样的狠辣,这样的果决,凭一个性情耿直的阴兰书,怎么能完美地掌控京师兵力,怎么能将女王和京师的联系完全切断?

她们都低估了这位闻名天下的太子,所以她们输了,事到如今,都要吞食自己种下的苦果。

“为什么背叛?我难道是个不值得重臣辅佐的不成器皇子?让你最终大义灭亲选择了阴兰言?”

面对傅玉楼,墨潭望着她那与父亲肖似的面孔,实在不知该痛恨还是释怀,如今,提到“背叛”这两个字,她开始学会了镇定,血液里沸腾的疯狂被慢慢溶解,傅玉楼是幸运的,她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墨潭,倘若再早一个月,她也不会得到这样平静的质问。

“为什么背叛,为什么背叛,为什么背叛?太子殿下,你可知道,什么是天下父母心?”傅玉楼喃喃,苦笑蔓延。

墨潭不语,冷冷地望着她。

“宁云身为你的正夫,你却独宠青冥,连越家那小子都能分一杯羹,当我看到宁云落落寡欢的时候,你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有多痛吗?”

长天一听提到了他父亲的名字,扬唇就要反驳,被墨潭制止。

“你一夕之间,杀了一百三十六名大臣,我才发现,原来你竟有如此恐怖的行动力,杀人如麻,毫不手软,又过于骄傲,想想我之前为宁云做的,折损了你身为太子的尊严,难保你不记恨于心,我不能赌上我傅家数百条人命,我不能让宁云再受苦,我……”

“你更要保住你在女儿国的地位,保住你现有的权势,甚至保住你的命,所以,你和兰言联手了。”

墨潭淡淡地接口,傅玉楼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宁云,为了傅家,其实,只不过为自己罢了,倘若为了傅家,为了宁云,她就更不应该选择和阴兰言联手,而害了自己身为皇后的弟弟和身为太子的侄女,有什么比自家人成为下一代女王更能光耀傅家门楣的?

“……”傅玉楼张张嘴巴,想要反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墨潭阴恻恻地微笑,欣赏着傅玉楼的表情,口气像在谈论天气般轻松。

“我不会杀你,你毕竟是我的‘亲’姑姑,我可不想手上沾了亲人的血,我不是你,不是阴兰言。但是,我也要告诉你,阴兰言回不来了,傅家的荣耀到头了,我不杀你,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想动你傅家,你们傅家犯下的罪孽,总要有人背不是?”

“你……”傅玉楼双目无神地望着不掩阴森的墨潭,她是人,影子在地上拉得极长,可是,她怎么又会有那种修罗般的表情,那种嗜血魔鬼一般的眼神?

“最后问你一句,宁云在兰言的宫里吧?想当年她可是十分垂涎我的三妃,没道理会放过秀雅脱俗的宁云才对。”

傅玉楼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灰败可以形容了。

“你,看在他对你痴情一片的份上,救救他吧,救救他……”她喃喃地道,她想起儿子那双死寂的眸子,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动,她蓦地觉得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哇”一声,吐出一口发乌的血。

墨潭讥诮地微笑,神情冷酷异常,月眸闪动着墨一般冰冷的光,傅玉楼的血并无让她有丝毫的动容。

长天望着此时有些陷入迷失的母亲,担心地摇了摇墨潭的手,墨潭一怔,缓缓看向他,他皱眉看了看母亲,慢慢放开她的手,来到傅玉楼身边,伸手抓住她的手把脉。

墨潭顿时抿嘴不语,目光复杂地看着神情肃穆的长天,闪动的是恼怒,是困惑,抑或是骄傲,连她都分不清楚。

“你郁结于心,已经伤了元气,不要再轻易激动了,你这么大年纪,太过激动,很容易脑溢血导致瘫痪,”

长天严肃地道,此刻,他没当自己是墨潭的儿子,而是一名略懂医术的医者——这就是医德,父亲曾千叮万嘱让他牢记的职业道德。

“你……”傅玉楼目光迷惘。

“不管你是什么人,看到病人,我自当尽力救助。”长天放开她的手,退到墨潭身边,墨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许。

不管她变成什么阴郁样子,都不能连累孩子,她已经不能再沐浴阳光,那么她的孩子的心,总要保持洁白光明。

“他是青冥的儿子,你看他悲天悯人,胸襟宽广,便知道青冥将他教得多好。我倒不知道你的儿子宁云如何痴情,青冥在我死后为我生下孩子,并且寡身倾尽心血抚养,越明归为我守护兰书,自贬为奴六年如一日,宁云在干什么呢?他躺在兰言的怀里,博取她的宠爱,想不到这也是对我痴情的一种方式。三妃之中,他地位最高,所作所为自然也与众不同。”

“不……”

窗外传来虚软悲切的声音,傅玉楼一怔,长天抬头,却捕捉到娘唇边一抹冷冷的笑意。

是了,娘那么厉害,怎么会没有发觉窗外有人?娘,是故意的吗?

“娘……”长天害怕地拉住他的手。

“别怕,”墨潭看向他的目光,那是母亲看着心爱孩子的目光,丝毫没有杂质,“来人叫宁云,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起的——‘嫡父’。”

“那我要叫他吗?”长天问道,从心里来说,他不愿意喊老爸以外的任何人为父,连疼他宠他的月华都不行。

“不必,他不配。”墨潭还是微笑,可是口气如冰。

“不错,我,我不配。”宁云瘦弱不堪的身躯摇摇晃晃地飘了进来,望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秀目滚出一串一串的泪水,还未走到她身边,终于支撑不住,扑跌在地,倒在她的脚边。

傅玉楼以超过身体极限的快速扑过去,抱搂住宁云,老泪纵横。

“孩子,你这是何苦,这是何苦?”

宁云痴痴地望着墨潭不愿回头的背影,如果不是今天打算来见母亲最后一面,他恐怕就错失了最后见她的机会,她是人,是鬼,她是来惩罚他的吗?惩罚他的不贞和背叛,她还是那么高傲,那么卓然不凡,可他,已经不配站在她身边,他很脏,很脏——

长天不忍地看着悲伤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宁云,想要伸手扶起他,墨潭一把拉住他,口气严厉。

“别过去,不要弄脏了你的手。”

   第3卷  第22章 故人如梦

倒在地上的宁云闻言,颤抖着欲站起来,终究双腿无力,倚着椅角,面带惨笑,“是啊,我现在很脏,我,对不起你……”

“娘——”长天拉长了声音,望着一声不发的墨潭。

墨潭深吸一口气,缓缓看向长天,“去扶他吧。”

恨,怎么能不恨?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宁云的怯弱,她更明白宁云只是做了宫廷政变的牺牲品,做了她的替罪羊。

“你还好吗?”长天走过去,胖乎乎的小身子想要扶起宁云来是不可能的,幸好旁边还有傅玉楼帮忙。

刚才长天背着光站着,宁云未注意到他的脸,这时宁云猛一看清长天的俊俏可爱的模样,一哆嗦,脱口而出,“兰荪表妹……”

墨潭微微一震。

兰荪表妹,这四个字,是小时候,她来相府玩时,宁云唤她的,那时候的宁云柔柔的,弱弱的,典型的女儿国的美丽柔弱男孩,有一双怯怯的,干净漂亮得如一汪清泉的眸,那清泉般美丽却沉寂的眸,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活泛起光彩。

她怎么能忘记,幼年时,那个粉雕玉琢体弱多病的宁云,用那种羡慕依恋的眼神追随着她活力四射的背影?

罢了,罢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不对傅玉楼和宁云出手,她的大事也已经成功,何况,以她们现在的状况,杀了她们反倒是帮她们解脱了。

“既然回了相府,就不要再回宫了,我会让兰书作主,改日送你去护国寺修行,就——以前太子妃的名义吧,这辈子,甭回凤陵了。”

‘前太子妃’四个字一出口,宁云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墨潭。

墨潭缓缓转头,月眸一怔,眼前的宁云,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秀雅脱俗的宁云吗?眸如死水,脸颊深深地凹陷,越发显得鼻子格外瘦挺,唇色苍白透明,浑身骨瘦如柴,衣服穿在身上只显得孱弱空荡,整体虽尚未伤及他的姿容,却已经是灯枯油干的前兆了。

“你,当年,我是恨的,恨你对青冥的多情,对我的无情,所以,并不全是被人利用,这样你还肯原谅我吗?”宁云的面颊上升起一丝异样的红晕,口气战战兢兢。

墨潭闻言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时,眸亮如星,“不曾恨,何来的原谅?”

那一丝红晕立刻黯淡下来,不曾恨,何来原谅?既不曾恨,想必也不曾爱过吧?

宁云表情木然,缓缓地后退,缓缓地退,脱开了长天的小手,傅玉楼的扶持,墨潭默默地看着他,怜悯,疼痛,独独——没有爱意。

“宁云,谢太子恩典,即日起,便赴身赶往护国寺清修。但求,太子他日登基,贬傅家满门为庶民,内眷仆佣皆是无辜。”

宁云笔直地跪在门槛处,向来柔弱的面庞上竟带出一份倔强和决然。

“我可保你傅家内眷仆佣的性命。”墨潭淡淡地道。

“谢太子,宁云会于护国寺为太子祈福,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太子。”

语毕,向墨潭长长地跪拜下去,再挺腰,亦向傅玉楼磕头。

“孩儿不孝,母亲保重。”

复又看向长天,眸中透出一点温暖。

“犹记得当年主动要与青冥结拜,我尊他为兄,他俊美耀眼,一笑尤其灿烂,你的神态与他如出一辙——只是如今世事多变,我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他,请你代我问候他一声,请他,好好保重。”

傅玉楼泣不成声,长天乌圆的眸也湿漉漉的,流露出早熟的悲伤。

宁云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们都知,今生,将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若有来世,宁可做凤陵城边的一株柳,春来发芽,秋去落叶,岁岁年年,无情无感亦是一生。

墨潭和长天回到花御宫凤陵分堂的第二天,同时传来了三个消息。

当朝丞相傅玉楼前夜于家中书房悬梁自缢,轰动凤陵全城,越国公亲自吊丧,据说书房的书桌上铺着一张白锦,只提了一个朱砂写就、淋漓如血、触目惊心的——‘累’!

前太子妃、现银华宫主傅宁云,忽于宫里离奇消失,人人莫知其去向。

历代为相、数朝忠勇、佐君无数的傅家,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百年名门望族,一朝风流云散。

第三个消息,却是秋潋滟匆匆传到她的手里的。

阴兰言逃了。

先将人马分成四股,三股各带上一名她的替身从东、西、北门向外逃,南门却安排了两路人马同时冲出,一股跟前三股一样,另外却是进宫送菜的三名农妇,推着极大的手推车,装着运菜的大桶和竹篮。

秋潋滟虽然聪明,却不是政治家,更不善兵法,分兵追击前三股,南门又传来消息时,她便认为此乃兰言混淆视听之计,第四股人马也必是幌子,当机立断全力阻住了送菜的三名农妇,一场混战中,从而让第四股人马从夹缝里溜出。

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兰言正是利用了她这种心理,大大方方地藏在第四股人马里,裹出了行宫!

兰言啊兰言,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墨潭紧紧地攥着竹片,片刻,竹片化作粉末,从她的手中滑落。

就算阴兰言逃到天涯海角,也绝不可能再飞出她的手掌心!

路,还是要按照她先前计划好的走。

越国公的后院的凉亭里,兰书蹙眉看着手中的密函,阴兰言逃了?!

到底是一国君王,一旦让她逃了,召集旧部,后果不堪设想,她们能应付得了吗?

“区区一个阴兰言,合我们姐妹二人之力还应付不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句嘶哑破碎却果断明快的话语。

不知不觉地,兰书竟将心里的想法喃喃地说了出来。

兰书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右手受到惊吓似的拍着胸口,手中的密函迅速滑进了宽大的袖中。

“王姐,你怎么进来的?”

墨潭稳稳地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月眸深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悠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兰书只觉得墨潭那墨一般浓黑的眸光太过霸道,竟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笼罩了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心头慌慌地跳动得十分激烈。

兰书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眸,不敢直视墨潭的月眸。

“这天下,还有我到不了的地方,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墨潭微笑而狂妄地道,明明笑得开怀温暖,却无端地生出无边的冷意,仿佛要冻结眼前的一切。

“王姐……”兰书眸光一闪。

“我是来告诉你,兰言虽然溜了,但是她手头已经没有可用的势力了,我们的计划不变,我会在命人西川附近布置好她的‘尸身’,以及被摧毁的龙舟残骸。三日后,由越国公对外宣布,女王驾崩,由——你——继承皇位!”

墨潭表情平淡地叙述,至于‘兰言溜了’这句话无需说的太清楚,她相信眼前的妹妹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至于那个‘你’字,她说得很重,很慢,很有力。

兰书猛然站了起来,如被五雷轰顶,脸色顿时惨白,手中的密函哗啦一声掉到了墨潭的脚边,可是兰书顾不得这些,一把拽住墨潭的衣袖。

“姐——”

墨潭偏头瞅着她透出紧张惧怕的面庞,月眸中闪过一丝快得抓不住的悲伤,曾几何时,她们姐妹,竟也走到这一步了吗?

“兰书,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是试探你,不必如此惧怕。”

“可是——姐,你是开玩笑的,我体弱多病,身无点滴功勋,又无任何势力支撑,岂能坐上大宝?”兰书急切地看着墨潭。

墨潭缓缓地笑了,这丫头,怕早就在心里惦念过千百回了吧?

“如何不能?体弱多病的是六年前的你,这些年越明归不是教给你几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了吗?如今虽然谈不上武功有多高,但这身子骨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身无点滴功勋有何难?我给你三十万担粮草,即刻送去南方赈灾,解除凤陵三年赋税,在没有其他子嗣的情况下,百官会接受你的;至于势力,这越国公并非愚忠之人,你不是将她拉拢的很好吗?继续这样就对了。”

兰书慢慢放开墨潭的袖子,仿佛墨潭是陌生人一般,双目怔怔,墨潭闲然地品了一口茶,并未去看她的表情。

“原来,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当真逃不过王姐的眼睛,既然如此,王姐更不该拱手将江山让给我。”

“错,我并非让给你!”墨潭神情霎时肃穆。

“我有两个条件,一,将皇城迁往西川,西川改名凤川,那里物富民丰,适合如今千疮百孔的女儿国休养生息;二,立越明归为后,其女为太子,让他父仪天下,光耀越家,并且终身给予皇后的尊崇,永远不得离弃。”

“王姐——”

兰书喃喃地,仿佛明白了什么,望着墨潭的侧面,几乎有些朦胧不清,她以为她了解王姐,到如今才知道,一直都是王姐在默默地看着她,包容着她,而她却从未走进王姐的心里。

“王姐,你,你既对越明归有情,为何,为何……”

墨潭淡淡一笑,“情亦有深浅之分,何苦为我那一方浅得见底的情,去困住明归的一生?你对他用情至深,我自愧不如,我相信,你定能够善待他。”

“所以,你不惜把拼命打下的江山给我,把心头牵挂又愧疚的越明归指给我,从而空出心头的位置,好容纳青冥和月华,一方面为了不负青冥和月华,另一方面亦不负我和明归?”

墨潭伸指敲了敲石桌,声音叮咚清脆,此刻的笑容真正发自内心,“兰书,咱们姐妹一场,你如今这番话,最深得我心……”

“不可以!”

兰书低吼着打断她的话,泪流满面,双眼被滚滚不断的泪水浸得模糊不清,兜了一大圈,她的王姐,竟然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要放弃到手的江山,绝对不可以,她不允许。

她自己想要皇位,也不过是想给明归一个扬眉吐气、世人敬仰的名分!

“你努力了二十年的江山,怎能说放手就放手?你从来都不欠我,一直都是我欠了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又是花御宫宫主,就算你同时娶了青冥月华和明归,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从来没碰过明归,我知他心中只有你,你不该——你有情,何必……”

兰书哭泣着,说不下去了。

“故人如梦,我忘不了明归看我的时候温暖中藏着一抹羞涩的眼神,我不碰他也是因为尊重他,他值得全心全意的对待,兰书,当日在花御宫大殿上,你宁可自己伤心,也要成全明归的心事,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从此只会有一个他了,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至于江山,你看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凭什么重新坐上去?住在朝臣和百官的心里的,永远是飞扬霸气的阴兰荪,而不是我,静静地站在坟场边目送死亡的——永远只能属于黑夜的花墨潭,国家需要的是你光明的号召力,而不是如今的我,喜怒无常,不稳定的因素太多,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我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性,不会成为暴君,母皇留下的锦绣江山,你是她最疼爱的孩子,你要为她守住!

而且——我已经累了。”

墨潭静静地说完,凉亭内外空荡荡的,只听到兰书阵阵哀恸的哭泣。

“兰书殿下有在下等老臣的辅佐,他日定会是一代明君——但是,如今的太子,修为已臻于完美,内足以将女儿国推上繁盛的顶峰,外足以让国力扩张得与轩辕国并驾齐驱。这些,都是兰书殿下做不到的,太子,您真的要为了一个狭隘的‘情’字而放弃这万里江山吗?”

凉亭外,一身黑色锦袍的越国公缓缓走进,锐利如剑的双眼,牢牢地注视着未带面具的墨潭,连一丝诧异都没有。

   第3卷  第23章 逝者如斯

天大地大,她现在唯一能够盼望的,就是罗刹和释理国的军队。

身后是疲惫的人马,而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这种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一天也过不下去,为什么她的命运兜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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