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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爱将两人分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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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像那个小海角的海湾一样让人印象深刻的景色。
透似乎很感兴趣,听宏一说着毫无前因后果的回忆。
「我们总是很期待在饭店的餐厅吃早餐。那其实是很典型的早餐套餐,有两颗半熟的水煮蛋,一颗放在盘子上,一颗装在银色的蛋杯里。我老爸就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会用刀子切开放在银色蛋杯里的鸡蛋。」
透频频望着鸡蛋。
「这个?可以连蛋壳一起切开吗?」
「很容易就能切开哦……当时,因为很想要那个很有历史的银色蛋杯,所以我就和文乃两人缠着我妈要她买。不过她买回来的,却是有着卡通图案的塑胶蛋杯。因为父母没有品味,让小孩子纯真的心灵失望了。」
透闻言,开心地笑着。
饭店的餐厅位于别馆的二楼,在早上能看见一整片闪闪发亮的大海。隔着玻璃眺望大海,一想到能在沙滩度过一整天,内心就感到雀跃不已,拿着汤匙的手也停了下来。为了把宏一的注意力拉回来,父亲会用手压着蛋杯,切下鸡蛋的上方,那技巧就像是魔术师的手法一样灵活。
对宏一而言,不管是父亲的长相或声音,都没有那双关节清晰的大手来得印象深刻。那是粗糙、干燥又温暖的手。
宏一清楚地回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相当敬爱父亲。有着一双大手的父亲,仿佛是全世界的化身。
只要回想起一件事情,之后就像骨牌效应一样,各种感情不断苏醒。
恨是爱的反面。
宏一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得知父亲的工作不是那么顺利,而且似乎在外面有女人之后,他对父亲的尊敬便急速踩煞车。
父亲的堕落代表世界的崩坏,甚至还否定了尊重、敬爱这种人的自己。
幼小的少年在无意识中,借由憎恨、轻视父亲来保护自己,避免自己的心灵崩溃。
只要他认为根本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事,也就不会觉得受到侮辱。只要认定父亲打从自己出生以来就是个不争气的男人,这样自己就不会觉得遭到背叛,也不会觉得心里受伤。
只有小孩子会受到家人关系的束缚,长大之后自然会变得轻松——虽然宏一曾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对透这么说,但他其实一直和这层关系纠缠不清。
『我真羡慕阿宏的坚强呢。』
文乃曾经这么说过,但这是自己的顽固,而非坚强。他只能靠否定、憎恨父亲才能保护自己,这反而是软弱的表现。
「这是很棒的回忆。」
透感慨万千地说,宏一露出苦笑。
「可是,就像重新阅读已经知道结局的推理小说一样,根本没办法喜欢上那个是犯人的角色吧?」
透并不知道宏一的家务事,因而他偏着头,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宏一笑着拿过鸡蛋。
「托你的福,让我想起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你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吗?」
透问道,窥探着宏一的表情。宏一稍微思考一下,摇摇头。
「并非如此。」
「那就好。」
透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医生。」
透坐在玄关穿上鞋子,一边转头望着宏一,表情有点紧绷。
「什么事?」
「我躺在床上时想了很多很多,我……想要跟修司说出我的心意。」
「……这真是明智的决定。」
「当然,我知道修司已经有亚美了。就算他们不是情侣,如果我跟他告白,我们的关系可能还是会破裂吧……但是,不管我将来会喜欢上谁,我都认为不可以什么都没说就结束。」
「是喔。」
宏一不说「去做」或「别做」之类的意见,只是简短地应和。
他认为透就算去告白,也不可能扭转任何事。不说或许才能让事情圆满结束,但是看透的年纪,应该无法用理智理解这种事情吧。
本人都认为不做做看会不甘心的话,那不管结果如何,就现况来说,这么做应该是最好的。
反正这不关他的事,所以宏一没有理由表示意见。
透穿好鞋子后,跳起来站着,有些腼腆地笑说:
「医生曾经说过,并不觉得我很恶心,对吧?我听到后,真的觉得很高兴。觉得……好像轻松不少。修司的事情也是,虽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但是如果修司也跟医生一样,说他不觉得恶心的话,那光是这样就够了。」
「……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但是对方不一定真的能理解。」
根据对方的反应如何,或许透还有可能受到严重的伤害。宏一多管闲事地说,透最好要有最坏的打算。透点点头。
「所以,我才会觉得,要告白就得趁现在。现在是二月半,私立学校已经开始举办入学考试,再过不久就要放假。因为修司的志愿是理科,所以已经确定我明年就得跟修司分班。所以,即使告白的结果很糟,我们也不会那么频繁地见面了。」
「是吗?嗯,如果到时候你被拒绝了,我就帮你办个失恋派对吧。」
透闻言,嘻嘻笑着。
「谢谢,到时候就请医生准备鸡蛋料理给我吃吧,那个乌龙面茶碗蒸真的很好吃呢。谢谢医生的照顾。」
透鞠躬道谢,回到自己的房间。
◇
恢复一个人的生活后,感觉轻松悠闲了不少。不过就像是饲养的猫咪跑掉一样,宏一觉得有点寂寞也是事实。
新一个礼拜的上半周,宏一完全没见到透。
因为颈部受创而休假的助理小姐,在星期四重新上班。
「我觉得医生应该已经收到很多巧克力了……不过,这是情人节的义理巧克力,我要为休假一事表达歉意。」
已经有未婚夫的助理刻意说了一番开场白,接着递出贴着心形贴纸的小盒子。宏一这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
前天下的雪还没完全融化,雪混杂着泥巴,在路肩形成有点脏的小山。
因为残雪的关系,到了晚上,城镇就像冰箱一样冷。宏一拉起大衣的衣襟,快步走回公寓大楼。
「森住医生!」
在入口的大门前,充满活力的声音叫住宏一。宏一回过头,发现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透居然没有扣上双排扣大衣的所有扣子。他吐着白色气息,就像用跳的一样跑过来。
「哦,感冒好了吗?」
「活力充沛,超有精神的。」
「有乖乖吃饭吗?」
「有啊。为了营养均衡,吃完鲑鱼便当的隔天,我就会改吃牛五花肉便当。」
看样子还是没改善。
「啊,对了,在那之后我想要做做看半熟蛋,可是没办法像医生当时教我的那样好吃。我都已经算好时间,但蛋白还是生的,感觉真恶心。」
「如果鸡蛋的大小不同,烹煮时间也会稍微有一点不同……干嘛在这种地方开水煮蛋研讨会?外面很冷,快点进去吧。」
「啊,医生。」
「嗯?」
「其实我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去跟你报告,但是刚好在这里遇到你,所以就先说吧。前一阵子的事情,我已经在昨天跟修司说了。」
透把手放进口袋里,简洁地说道。
「是哦……那他怎么说?」
「一开始果然是大吃一惊……不过他说,虽然他不会把我当成那种对象,但我还是他的朋友。他说就算知道了我的心意,他也不会改变态度。听到他这么说,我真的觉得松一口气,心情很畅快。」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你真的觉得当朋友就行了吗?」
「如果我说『对』,你会觉得很虚伪吗?」
透不等宏一回答,慢慢地继续说道
「可是,他都已经知道我的心意,还愿意说跟过去一样就好,令我真的很高兴。」
「如果还是当朋友,那就算你没有告白,不也是一样?」
「完全不一样。隐瞒自己的心意、继续装成朋友的话,总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见不得人。所以就算只是消除这种感受,我心里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也就完全消失了。」
「这样哦。」
宏一不是不懂说出口就觉得轻松的感觉。事实上,如果只看透一脸开朗的表情,那就结果来说,应该算是好的吧。
他不自觉地感谢,幸好那个名为修司的少年是个不错的人。不过,自己究竟凭什么关系得感谢不可呢?宏一在内心笑着。
「这样看来,似乎不必开失恋派对了。」
「什么!可是我做了自杀行为的事实还是没有变啊,所以,请一定要帮我开派对嘛。如果再请我吃乌龙面茶碗蒸,我就会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喔。」
透加上节拍唱着「乌龙面茶碗蒸、乌龙面茶碗蒸」,同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下肩膀上的背包并打开。
「这是谢谢医生照顾我的谢礼。」
宏一皱眉看着透递给他的纸袋。
「我不是说过,别把钱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吗?」
「这个不是什么高档货啦。还有一个是专门给我用的,我每天都会去医生家玩哦!」
透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那么,晚安。」
刚好门从里面打开了,于是透摇晃着大衣的帽子,跑进大楼内。
透交给宏一的袋子虽然很小,却很沉重。
打开封条后,里面有两个银色的蛋杯。此外,不晓得是因为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才有这种让人会心一笑的点子,还是为了让礼物看起来的感觉比较平衡——用鲜艳银纸包起来的巧克力蛋,端端正正地放在蛋杯里。
里面夹着一张对折且有校徽浮水印的计算纸。
『非常感谢您。我找到了没有卡通图案的蛋杯,请用这个吧。』
用铅笔写字这一点,感觉还挺像高中生的。
蛋杯当然不是银制,而是闪亮亮的不锈钢。比以前母亲买的朴素许多,品味也好多了。
「喂喂,你一个人在那里笑什么?」
突然有人从背部拍拍宏一的肩膀。
露出一脸怪异表情站在后方的是文乃。她今天不是平常的一身黑,可以从浅米色的大衣看到里面穿着草绿芭的迷你裙套装。
宏一把计算纸折好,放回本来的袋子里。
「没什么。倒是你怎么了?怎么在这种时间跑来了?」
「我是来送惯例的义理巧克力。今年我试着做做看巧克力沙哈,成果连自己都很满意!阿宏也要陶醉地吃喔!」
宏一收下跟国语字典同等大小的盒子后,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有末婚夫的助理小姐、住在隔壁的男高中生、双胞胎妹妹……这个情人节还真是凄凉。
「谢啦。怎么有两个?」
「一个是要给隔壁那个可爱的男生啦。他叫做透吧?请仔细转述说这是我送的哦。」
「你顺便走过去不就好了?他方才正好回来,现在房间里。」
「很遗憾,我没什么时间了。我接下来要去约会,看起来很有干劲吧?」
文乃像模特儿一样,手插着腰摆出姿势。
「很忙的话,就不必特地跑来这里啊。」
「哎呀,你今天不讲『别跟那种男人交往』这种话吗?」
「……那是你的人生,随你高兴吧。」
「嗯,托你的福,我就随我的意好好享受吧!」
文乃踩着粗鞋跟,在黑色花岗岩的地板上发出「叩叩」的声响。
「我昨天也随我的意去扫墓了。」
「……是吗?」
「然后啊,从那个墓地可以俯瞰河堤的一整排樱花树,地点还挺不错的。如果开满樱花,一定会很壮观。这样爸爸就能从坟墓里面赏花了。」
「一想到老爸生前的种种行为,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干脆把老爸烧成灰,随便洒在那边就好。」
「你又说这种话,小心爸爸来找你。」
「老爸生前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怎么可能在死后变成鬼来找我?」
「你真的很敢说耶。」
文乃一脸打从一开始就不期待的表情,耸耸肩、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等到樱花开了,我也去赏花吧。」
宏一自言自语的台词,让文乃转过头。
「这代表……你要去扫墓吗?」
「主要是去赏花。」
文乃吃惊地睁大眼睛。
「到底今天是吹什么风啊?」
「没什么,我只是想在老爸坟前说说我的愤恨而已。如果我想去的话再说吧。」
「到时候也邀我去吧!我会使出不输妈妈的手腕,做出赏花便当哦。」
「无所谓啦……你不是在赶时间吗?」
「啊,糟了。」
文乃看了看手表,把包包挂在肩膀上。
「我会祈祷,直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之前,阿宏都不会改变想法。」
文乃用半带威胁的口吻说罢,快步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宏一目送文乃的背影离去,回过神时想起手中的重量,脸上不自觉地浮现有些自嘲的笑容。
或许就像透所说的,宏一跟鸡蛋很像。
虽然本质上跟透所说的意思不同——如果用陈腔滥调的比喻,宏一应该是把自己封闭在和鸡蛋一样坚硬的蛋壳之中。
这几天就帮透举办失恋派对吧。
既然都得到这个当成祖物的蛋杯,那么菜单里得有水煮蛋才行。
把透赞不绝口、煮到恰到好处的半熟鸡蛋,装在闪亮亮的蛋杯里面,再用刀子切开来。
他当然不会对透说,「也许就是你,让我这颗鸡蛋出现了裂缝」这么幼稚的台词。
直到爱将两人分离
可以从学校餐厅的玻璃看到中庭,下午的明亮光线照在中庭里。
八重樱比吉野樱晚了将近半个月才开花,但是现在也几乎都凋谢。不管往哪边瞧,映入眼帘的都是醒目的嫩绿色。
仲居透想着,才过一个月半就换季了。
在透生长的稚内,四月还称不上是春天,春天总是一口气在五月降临。虾夷山樱花和梅花、水仙同时在庭院里绽放的景象相当壮观。
「喂。」
「好痛。」
透被人用教科书打了头,他生气地回头看着饭岛修司。
「很痛耶。干嘛啦?」
「别发呆,快点翻译你负责的地方。」
「这么好的天气里,怎么有心情用功呢。」
「所以我才说我们三个各自负责一部分,好快点结束啊。喂,亚美也认真一点。」
「在这么吵的地方,根本没办法专心嘛。」
「吵的人是你吧。」
修司从亚美手中抢走手机。亚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传简讯。
「哎呦,你很坏耶。反正比起我们三个一起翻译,修司一个人翻译不是又快又正确吗?你快点写一写,让我们抄一抄,这样就没问题了。对吧?小透。」
「没错没错,而且修司班上的进度比我们快一小时耶。」
他们三人之中,就属修司的成绩最优异又出类拔萃,而且是唯一有希望就读国立大学的人。
透和亚美都打算参加校内推荐,所以不必像修司那么用功读书。不过,虽然他们念的是大学的附属高中,但也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推甄上志愿科系,必须以学校成绩单上的平均分数为准。因此,像这种跟上课有直接关连的预习和复习,透和亚美其实有必要比修司更认真。
在这情况下,两人却一点也没有想要读书的样子。修司见状,啪一声合上字典。
「你们如果这么想,那我就回家了。」
见到修司立刻起身的模样,两人慌慌张张地从两旁拦住修司。
「等等嘛,是我们不对。」
「我们会乖乖念书的,别抛弃我们啦。」
修司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又坐了下来。
「你们知道就好。」
修司心胸宽大地说道,从口袋里拿出钱包。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之后再一口气解决吧。」
「太好了。啊,如果你要请客的话,我想喝可可。」
「我要皇家奶茶。」
「……你们这些精打细算的家伙。」
修司目瞪口呆之余,还是往自动贩卖机的方向走去。
无论男女,外表好看的人,因为常被称赞所以通常个性上都会有一点问题。但是修司不论外表或个性都很不错,是很罕见的人种。拜修司很会照顾人之赐,透和亚美都得到他不少的帮助。
亚美对着修司的背影说「别加砂糖哦」,之后对透问道:
「对了,最近小强还有出现吗?」
「没有,之前你买了杀虫剂给我用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谢啦。」
「太好了。」
亚美一边高兴地说,一边在透的笔记本角落用自动铅笔画着蟑螂。
「不、不要画啦。」
「这是赶走小强的咒语哦。」
亚美把透的抗议当成耳边风。她把纸上的蟑螂背部涂黑,还留一些空白当光泽。
柔软的头发贴在亚美俯视着笔记本的脸颊上。和她充满气势的个性相反,握着自动铅笔的手指又白又细。如果修司握着她的手,一定可以完全握住吧?透呆想着。
就算透是属于纤细型的男生,但是他和亚美在根本的骨骼构造上仍完全不同。他虽然不曾想过要变成女生,但是,他会有一点类似羡慕的不甘心。如果自己生来就有这样子的手,就能让修司当自己的男朋友吗?
修司拿着两只纸杯回来。
「谢啦……咦?修司,你自己的呢?」
「我没零钱了,借我五十圆吧。」
「要加倍还我哦。」
亚美边笑着边拿出钱包给他。
「自己的份反而被人家请了,这到底是怎样啊?」
修司打趣般地砸着舌,拿了零钱准备去买咖啡。
「笨蛋,快洒出来了喔。」
「嗯?啊,谢谢。」
修司抓住透手中倾倒的纸杯,放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身体不舒服吗?」
「嗯……大概是五月病(注5)吧。总觉得很温暖,让人很想发呆、很想睡觉。」
修司的手掌伸过来,轻轻碰触透的额头。
「应该没发烧吧?虽然你跟小孩子一样,很容易就搞坏身体。」
透对修司善意的关心感到很高兴,不禁露出微笑。
即使透在两个月前对修司说出自己的心意,修司仍是跟以前一样,把透当成是重要的朋友。透对此真的觉得很高兴。
注5 指在日本新年度的四月就职或是开学的社会新鲜人或新生,到了五月会因为环境适应不良而引发的精神疾病。
但是,透偶尔还是会觉得很难待在他身边。
虽然那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当修司要借五十圆的时候,他是毫不犹豫,几乎是无意识而理所当然地把手伸向亚美。
一年前的开学典礼时,他们刚好站在一起,最先跟修司说话的人正是透。所以,当他们三个人开始凑在一起时,如果修司像现在这样,要稍微借一点钱或者拜托事情时,他选择的对象都是透而非亚美。
透总会在这种细微的一瞬间,意外地体认到自己是电灯泡。正因为那是完全无意识的行动,所以更让人有这种感觉。
因为对现在的修司而言,亚美是比透更让他不必有所顾虑的对象。
透把快要跑出来的叹息又吞进嘴里。他很讨厌自己这么消沉低落,于是故意用很开朗的声音,说着昨天看到的电视节目。
◇
透喜欢上修司的经过相当简单明了。开学典礼时,因为他们刚好站在一起,所以之后就常常一起行动。到了现在,他早已被修司好看的外表和不错的个性所吸引。
当透交出有错误的作业而导致放学晚回家时,修司会不厌其烦地等他完成;当透为了寻找想要的鞋子时,修司也会耐着性子陪他到处找。修司对人实在是太好了。这项特质并非特意针对透一人而已,修司不管对谁都很亲切,因此相当受欢迎。除了他们是同性这一点较为少见之外,因为透是老么、喜欢受人照顾,所以他喜欢上修司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虽然喜欢的心情中还是有不怎么明确的部分,但是这不重要。
如果能一起说些无聊的事情,就让他觉得很高兴又很愉快。修司教他数学的时候,一称赞他「你的理解能力挺不错嘛」,就让他像小狗一样开心。
简单来说,透的爱情观就年龄上来说还有些幼稚。他自己对此也相当了解,不过,反正独自在心中感到雀跃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困扰。
透相当明白修司不会是他的,所以如果每天都能说说话,他就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但是,当他实际上知道修司已是亚美的男朋友时。还是感到很惊讶。
大约两个月前,二月中旬的时候,透认为就算告白了也不会有所改变,所以对修司说出自己隐藏在心里的心意。
当时,因为亚美要陪朋友去买东西,所以就先回去。当天,透和修司两人一起走在留有残雪的寒冷街道上。
不管说不说,自己一定都会感到后悔——透陷入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虽然烦恼不已,但他还是觉得不说不行。
透心想,去自首说「我杀了人」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一旦自首就无路可退,但又无法不说出心中的罪恶感。只要说出口心里就会觉得舒畅——受到这股冲动的驱使,透在商店街尽头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
「怎么了?」
修司走到斑马线将近一半的地方,察觉到透没有跟上来后,又折了回去。
「那个……」
心脏几乎快跳到喉头,透的肩膀开始颤抖。
「我……有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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