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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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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镂刻“云墟”二字。
  而不论是何等阶,哪怕最低等弟子都将随身玉牌视作珍宝。唯有了它,才能算作正式得了云墟首肯,能让他们进出云墟无阻,能让他们以之为令调遣低阶同门,能让他们得到全天下人的敬慕与优待。
  一贯佩于飞声腰间的那块半个巴掌大小,以整块青玉镂刻而出的玉牌,昭示着年轻主人在云墟城中,仅次于诸尊的崇高地位,从来都是众人艳羡,梦寐以求。
  飞声却轻轻巧巧,将之舍弃。不吝于将之跌碎。
  一时之间,全场静寂。
  付云中怔忡过后,眸光一亮,进而一抖,复而一沉,转又无奈般放松了下来。
  他看到了。
  眼见飞声这不打招呼的叛逆之举,场中静默过后,自四面八方几乎同时站出了五六名师伯师叔,向着飞声前行。
  除开已然站在近处的重德,与重德同属丹尊一脉的重习,文尊一脉的重墨、重渺,剑尊一脉的重荷,更有武尊一脉——重瑞!
  当重瑞不再犹豫躲藏,自人群中迈出,步向飞声时,人群终于骚动了。
  不少人对着这个助纣为虐的师叔师兄呼喊,怒骂,同时迈向飞声,本该同样声讨重瑞的其余师伯师叔却是视而不见。
  众人亦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无法言说,更无法抹杀的诡谲与压迫,不由得停了纷嚷,皱了眉头。
  而当这些师伯师叔们皆立于飞声身侧身后,对着飞声一礼,随后便随着飞声一动不动的目光,霎时盯向付云中时,付云中没忍住,苦笑了一声。
  付云中忽然想起,飞声曾勾了唇,望向沙原尽头,一本正经,侃侃而道,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审定有无,与其虚实,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
  当时的付云中哈哈笑,而飞声继续面不改色道,从小到大,不都是他天赋异禀,自学成才。
  此时的付云中不得不感叹,飞声的确从小天赋异禀,自学成才。
  才能网罗了这么多渗入全云墟城上下各脉的重要人物,甚至包括武尊亲信,重瑞。
  或许重瑞还算不上武尊心腹,不一定知晓凌峰与吐蕃勾结之事,但已很够用。
  付云中看得出,眼前最远不过十余步远的这些人都受了伤,包括飞声。但他们的伤都远没有外表上看来的重。亦或,他们本就是装作受了伤,才能自一开始避开前锋,留存战力,等待时机。
  这就是飞声的目的。
  比利用吐蕃黄雀在后的凌峰更黄雀在后。
  凌峰是为了抢夺追云,坐上青尊之位。
  飞声呢。
  对上飞声墨玉般沉稳深邃的眸子,付云中看了好一会儿,想,他果真是不要的。
  飞声不要。不需要。追云神剑、青尊之位、乃至整个云墟城。
  不要这些的,不仅仅是飞声。
  还有立于飞声身旁,同样默然静视付云中的六人。
  都还是相当年轻的人。不再年轻的外表,亦有一颗年轻而激昂的心。
  以飞声为中心,不倨傲,不张狂,不邪佞,不谄笑,毫不做作地直身挺立,已是傲视天地,气势逼人。
  付云中面上残留的苦笑弧度更大了些。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不该笑的。
  至于此,所有明眼人都该看出来了,他们都是飞声的人。师叔辈的人。还有更多没有,或者不需要现于人前的人。
  但他们并不是如凌峰般野心勃勃,利欲熏心的人。
  看着他们,所有围观的云墟人忽都在心底闪过了一个念头。
  云墟城,老了。
  是真老了。
  老的不仅是它八百四十余年的历史,更是它里头或老或小的人。
  青尊消失十二年,云墟城里暗流汹涌,风起云动,也不是一朝一夕所生,一眼一口所传。
  文尊不管事,丹尊还是个孩子,剑尊常年闭关,礼尊风烛残年。
  方雪娥之事败露,被绳之以法,虽是引得一片叫好,但不过是冰山一角。有多少个方雪娥做尽恶事,赚尽风光,又有多少个兰心日夜煎熬,有苦无诉。
  更还有多少个未来的凌峰,在处心积虑,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年迈的云墟城,不是被外敌摧毁,就是被内鬼瓦解。凌峰勾结吐蕃,不过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它需要一种力量,一种年轻的,新鲜的力量,新血换旧血,重塑这一整座城。
  但年迈腐朽的云墟城已经支持不了这年轻的力量发展壮大。
  所以年轻人们只能等待。
  等待腐朽们自我摧毁。
  比如吐蕃力尽,凌峰丧命的此刻!
  一种十分相似的年轻与激昂便在围观众人的心头涌动。不论有着这颗心的人是什么年纪,学问如何,功夫如何。
  他们忽也如许渴望,能够跟着这些年轻人,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来重铸这座名为云墟的城。
  哪怕付云中,都该为这些年轻人赞一声。他也的确在心里赞了一声。
  可,吐蕃力尽,凌峰丧命的此刻,真是飞声暴露实力,重振云墟的最好时机么?
  飞声看着付云中,静静开口。
  “放下追云。我保证将它安全送达云墟城。”飞声的语调都是墨玉般的沉稳深邃,在沉闷燥热的沙原夜风中静静回荡,“若不然……等你再睁开眼,云墟城,已不会是原来那个云墟城了。”
  最后一句,飞声眸底幽然湛亮的光,似燃起一团鬼火,将墨玉都点作惑人心神的星。
  叙述的口吻,强硬的口气。
  付云中皱着的眉头更紧了些,又缓缓放松开去。
  付云中知道的。飞声不言,不笑,尤其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便比平常更多了三分,甚至五六分的清冷疏离。
  与在师弟师妹面前的亲切温和截然不同。或站,或坐,挺直脊梁一动不动地沉默,若不是偶尔眨眨眼,真叫人以为是尊端稳漂亮的雕像。
  可如今被这么多人围着,飞声还是不笑了。
  付云中明白。那些笑,那些亲切温和都是假的。这才是真正的飞声。飞声不再装了。
  付云中也明白。飞声想救他。
  不是没有丝毫动摇。将追云送回云墟,虽难,飞声说得出,便做得到。
  即便付云中和凌霄全力施为,也谁都保证不了他们能效仿青尊,顺利封印追云,哪怕只是暂时。
  就算封印了追云,又谁能保证以身作靶,压制追云的付云中不会受伤、重伤,或者命丧于此。
  付云中更明白,飞声亦是在威胁他。
  飞声几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即使他能在凌霄的一剑与追云的反噬中逃过一劫,保住小命,在他昏厥的一天半夜里,云墟城已不会再是原来付云中所知、所掌的云墟城了。
  飞声果然知道的。付云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势力,或比飞声更早一些,已然渗入云墟城。
  改朝换代,亦不过朝夕之间。何况一座边陲之城。
  飞声甚至不需要知道付云中究竟渗入了云墟城多少势力,掌握了多少人力物力。
  他只需要付云中失去意识的短短时间,已足以颠覆云墟,让付云中十余年的辛苦、执着、经营与期冀,毁于一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此刻的付云中还足够清醒。飞声说得没错。在这武尊伏诛,剑尊重伤,局势大乱,人心所向的时候,飞声简直十足把握。
  舍弃玉牌,即是舍弃旧云墟的恩赐与地位,将重铸云墟的道路展现人前。亦是将飞声足以颠覆云墟的力量展现在付云中眼前。
  付云中想,他此刻,竟是被自家崽子逼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而即便威胁,飞声同样是为了救付云中。
  就是为此,飞声才在这或许并不算最好的时机,提前暴露了实力。
  付云中的唇角越勾越开怀。
  可不是呢。放着付云中不管,待付云中身死,凌霄力尽,追云无主,才是任何一派夺取云墟的最好时机吧。
  飞声在赌。
  押上他至今拥有的一切,赌付云中一条命。
  看着付云中放松得简直怪异的面容,飞声的眉头却皱了。
  “很好。”付云中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嗯。你做的,真的好。”
  飞声不解。
  “可是呢,来不及了。”付云中说着,加重手劲,略微轻颤。
  这一句,谁都听得懂,也看得懂。
  付云中手中紧握的追云,已取得上风般,在付云中腕上再添了数道狰狞青筋,直蔓延向手臂躯干!
  飞声心下一沉,想说什么,又是一愣。
  他看见付云中慢慢,慢慢地笑了。
  是真笑。不无奈,不苦涩,习惯性讨喜的笑容都不是。
  欣然,宽慰,一点一滴地柔软。
  飞声心头却是一阵莫名战栗。
  与胡杨树下一般。他又看见了。
  付云中的笑,从来都不是晨曦一出,一夜江南。
  而是如烟如画,桃红柳绿,都似在晨曦一出时候,半城飞雪。
  可此刻,不一样了。
  分明满城飞雪,照样舞作桃红柳绿,一夜春来。
  满眼满眼的烟雨。罩了漫天漫地的星辰。
  风尘中干燥蜕皮的嘴角,沾了细微沙粒的发丝,和睫毛之上,映了浅浅月光的微亮弧度。
  顿悟般,飞声忽然觉得,这一场悬而未决的妖娆幻梦,一叹,已碎。
  ——付云中,早已舍了命!
  在付云中第一次丢弃明眸小刀,或在他与飞声共享星光,甚或在他迈出沙关的那一刻,已料定此行凶险,早已做好了舍命的准备与觉悟!
  飞声方张口,已看见付云中额轻抬,眉微扬,唇半勾。
  早算不上青春年少,却更多了意气风发。飞声所无法匹拟的,年岁淬炼而出,不可相较、无法重来的沉稳悠淡。
  顺顺溜溜,理所当然,游刃有余。
  更听见付云中道:“所以,你们动手吧。”
  如同被付云中的神态与言语惊神,身前七人同时一震。
  说罢,付云中闭上眸子,任凭宰割。
  飞声刚要解释什么,稍远处的重德忽开口:“好。动手。”
  飞声一惊,转头看去,视线未落定,眼前已一花!
  猝不及防,被立于身旁的重瑞连点大穴,紧接着被身后重墨半拖半抱,掠飞开去!
  一时受制,动弹不得的飞声来不及看,来不及想,只在一瞬间回眸,瞥见了付云中同时陡然睁开的双眼。
  那眸光璀然,眉眼额头更扬起三分。
  不是故作姿态的气定神闲。甚至也不是确定确信乃至已将对方当做盟友,笃然得连压迫屈服的气势都不需要。
  而只是就这么笑着。
  哪怕对方拒绝、反抗、口出恶言,或杀或留,他还是这么个一夜江南的笑容。
  飞声一刹了悟,这个方向,付云中遥遥看向的,只会是谁。
  剑尊,凌霄!
  重德重瑞与重墨原都竟是付云中的人。可飞声至少确定,凌霄不是。
  或许全云墟上下,乃至礼尊,都不若看似高洁高傲的凌霄纯净纯粹。
  只是剑尊,云墟的剑尊。连她自己都不是。
  可凌霄,又会顺着付云中的意么?
  凌霄的目光,已撞上了付云中。
  付云中便那般笑着,大吼一声:“凌霄!‘长风送云’!!快!!”
  此一刻,凌霄忽而忘却了付云中的那一声“师叔”,忘却了自己是谁,只春雷乍响一般,看着付云中的笑容,满眼竟是十二年前的影子。
  如许神似的另一个男子,阳光下回头,侧首,眉目从容,嘴角微勾。
  对着她,道一句,来,随我走吧。
  一刹之间,是被付云中的笑容感染,还是被十二年前的声音蛊惑,凌霄支撑站起,抿了嘴角,将手中碧波悠扬般闪着青蓝色光芒的挚爱佩剑“长夜”往前一送。
  身侧四位女徒顿时明了,同时出声劝阻:“师尊的身体还……”
  话未落,各自噤声。
  她们已看见了面色苍白的凌霄,眸中再次激扬的纯净、沉邃、肃杀、傲然。
  眸如烽火,骤然燎原。
  四名女徒心头大惊,却早已默契,转身各往一头掠开,口中喊道:“危险!散……”
  余声未尽,剑光大亮!
  剑光之中,美得飞云凌霄的女子,低眉垂目,口中吟诵,指捻剑诀,调和阴阳。
  以离性,制坎命。敛微细之念,入动炁之所。
  巽风吹发,灵火锻炼,天之性命,合二为一。
  神御气,气化形。
  风中刀,云中剑。
  以风为刀,将云作剑。
  归云十三式之九——“长风送云”!
  月白剑气包裹青蓝剑芒,即便已无暮色霞光,照旧引动星光变色,天地动容!
  太过耀目的剑光,众人不自禁纷纷移开视线,却也在这一刻自只余剪影的视野中惊觉、明白,凌霄如何能自目光几乎不可及之处,连人带剑,穿透天地而来。
  寻常云墟弟子,以手中实体刀剑为依凭,贯注己身归云,凝聚剑气攻向敌方;渐入佳境者,反以己身归云为凭,随心所欲,飞剑袭人;豁然贯通者,才可剑随心至,形随剑走,凭虚御风,人剑合一。
  原来剑尊凌霄的剑,并不是一把!
  而是以归云催动长夜,更以长夜凝聚归云,自长夜剑周身,又“生”出了十六把同形同貌,不过是小了些尺寸的长夜剑来!!
  十六把闪着青蓝剑芒的小长夜剑凌空而现,围绕长夜本体,徐徐旋转。
  自不是真的剑。而是凝聚剑形的归云剑气。
  一把长夜,在凌霄手中使出,已是惊世骇俗,十七把大小长夜剑,如何不撼动天地!
  眼见此景的所有人都禁不住心神震颤,崇敬佩服得几乎惊心动魄。多少年的闭关清修,酷暑寒冬,才能造化出这样一个神仙之貌,神仙之技的凌霄来。
  包括付云中。
  可付云中心中敬佩,眉头却是忧虑。
  他被光亮激得半眯了眼,仍目不转睛。
  他看得见凌霄眼底的决绝,眉间的坚忍、唇际的不留后路。
  顷刻逼人,亦将自己逼至尽头的凌绝。
  全力施为。勉力施为。
  付云中想间,愈发耀目的青蓝剑光突地一颤,转瞬平息。
  平息,还是强压。
  强光中只辨得清些微轮廓,付云中也瞥得见凌霄唇际,再次蜿蜒的鲜红。
  她,是真要在这凌绝里,拼尽所有,守护最后一个誓言!
  她能吗。
  即便不能,她也会同样拼尽所有,直至尽头。
  自这一颤一息中了然这一点的,不止付云中一人。
  遥遥地,礼尊看向付云中,再看向凌霄。苍然的面容已近怆然。
  身侧,同样一直默然观望的重霄,已不再有意无意,看着礼尊了。
  重霄的目光笔直看向养育了他十余年的第一位师父,看着凌霄唇际蜿蜒而下的赤色。
  眸光暗流汹涌的重霄,忽微笑了。
  轻轻一笔的弧度,乍然点睛的漂亮。
  几乎同一时,装聋作哑般任重霄观察的礼尊,却将目光放在了重霄的背影上。
  似也感受到了重霄的笑意,老人怆然的面色,竟更苍老一些了。
  正此时,只听脆声接连二响,凌霄所化生的两把小长夜剑应声碎裂!
  凌霄唇际血色更重,硬是咬牙,闭紧双目,再持剑诀。
  只余十四把的小长夜剑,便随着凌霄举剑身前的动作,花瓣一般盛开,旋舞,莹亮,腾空——飞翔!
  彗星坠地般耀目夺人,无人敢撄的璀璨剑芒中,直扑向付云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付云中周身,已是晴空万里的蓝。
  同时加重力道,握紧追云。
  细密汗水,布满付云中的额头。
  凌霄为护付云中性命,并未将长夜剑本体脱手袭来,仅以剑气凌空而至。而付云中牢牢盯着剑光袭来的方向,半分不敢松懈。
  付云中知道,凌霄撑不住了。
  剑光袭来几乎同一时,又是一声脆响,再一声脆响,十四把小长夜剑,当只剩了十二把。
  仅余四分之三的小长夜剑无法完全平衡,极可能差错了方向,偏离付云中,或将付云中击得重伤。
  而此刻,受伤反是小事了。
  若是这一记“长风送云”偏斜开去,便不会有另一个人,哪怕凌霄自己,能再次使出这般威力的“长风送云”了。
  然剑气未至,再次听得吭砰脆响。
  一声,两声,再一声。
  十六把小长夜剑,只剩其八!
  剑芒顿时黯淡,明暗闪烁间抖动颠簸,几要一头栽向地面!
  付云中猛然看向凌霄。
  如许清丽的凌霄,此刻亦只是个举剑闭目,指节颤抖,满面沉凝,苍白如纸,眉头死紧,不肯放弃的女子。
  她已竭力。
  再无余力!
  付云中的心头也冷了。
  却在同一刻,瞥见眼角一处,莫名骤亮,更莫名熟悉的光。
  下意识看去。
  白皙若雪,眉目如画,星眸弯弯,睫毛如羽。
  分明未笑,照样实在很好看。
  何况,此时在笑。
  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丝毫掩饰都不屑的微笑。
  不必口中吟诵,无须指捻剑诀,心之所至,剑之所向。
  一瞬之间,竟是比凌霄更浑厚随心,灵光乍现一般的月白剑芒,大亮!
  ——重霄!
  付云中想起来了。
  重霄的眸子,本不是清溪流水,而是古渊深潭。
  只是这古渊深潭沉淀得已没了颜色。映照的,不过是青天白云,悠悠苍狗。
  才成了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连波光粼粼都忘却在长空另一头。
  而这一眼,付云中只来得及看清重霄微笑间刹那不复冷清的眸底,无动于衷中,一丝丝自责懊恼般的痛楚都不再!
  坦荡干脆,撕裂束缚,抛却顾虑,连假作清白干净都懒得、舍得、管他的!
  归云剑气,月白如龙,呼啸而至,撞入长夜,融汇一体!
  已忽闪忽灭的青蓝剑光顿时点亮,十六柄小长夜剑转眼重塑——重塑成二十柄小长夜剑!
  于十六柄长夜剑外围东西南北,护阵一般,各多了一把!!
  付云中惊艳、惊喜、惊神!
  不仅因了重霄全然施展的惊人功力,更因如得神助的青蓝剑光威力剧增,巨龙拔起,尖啸而来!
  穿透天地而来的剑鸣,瞬时砸下!!
  再一次,振聋发聩的撞击声响,刺痛双目的剧烈光亮。
  不论男女捂耳遮目,什么都不敢看,什么都不敢听,喉间冲出的喊声亦淹没在了巨大的撞击与惊颤之中。
  几近六觉无感之时,分明应当听不见、看不见,却忽有人听见了,清脆响亮,昭示一般的碎裂声。
  众人抬头。
  原本砸在一处,混沌大亮的光团,已清晰作青蓝、湛蓝,以及夹在其中,自付云中手中追云剑丝丝流泻而出的赤红!
  赤红如血,鲜艳夺目,褪尽污浊。
  似自知到了危命关头,拼上全力,亦要争一个生的希望。
  不但要生,更要战胜,杀尽,吞噬。
  青蓝剑光的前端,竟被陡然疯狂的鲜红剑气一口啃噬!
  凌空尾部的二十把小长夜剑感应一般,外圈四把顿时应声碎裂!
  强撑不久,又去六把,只余十把!
  汇聚凌霄与重霄之力的“长风送云”,亦敌不过追云!!
  同一时,控制青蓝剑光的最主力,凌霄,睁开了眼。
  汗湿衣襟。狼狈得连眼睫都被冷汗沾在了一处。
  看向付云中。
  她自知已至极限。付云中呢。
  第一眼,凌霄美目一睁,复又不信、不甘、不忍心。
  遥遥另一头,付云中已没有闲心闲工夫看她了。
  汗湿衣襟。只比凌霄更狼狈。
  凌霄能清晰瞧见付云中已以双手死死钳住追云剑,手臂狰狞得青筋虬曲盘结,血脉激跳欲裂,不自禁地颤,仍旧死死钳住。
  更能清晰瞧见,小长夜剑裂去十柄当下,付云中压力骤增,咬牙,一口咬出了血。
  哪怕强光之下,只余晃影,哪怕已知答案,满目萧瑟,付云中还是死死盯着追云,钳着追云。
  凌霄恍然觉得,此刻几近咬牙切齿的付云中,竟似是享受一般,沐浴其中。
  蓝光,红光,白光,青光。
  有光,无光。
  不论何时,不论何处。不论曾经姓什,不论即将名谁。
  既已成为这个人,便就该作为这个人,生、离——死、别!
  付云中必会披荆斩棘,无路造路,走到最后一步、生命最后一刻!!
  凌霄刹那动容。
  此一刻,她竟未看向礼尊,亦未看向同样沉眉敛目,运转归云的重霄。
  而是急速周游视线,顿时停驻。
  正躲在飞宏飞星身后,随着文尊一同大惊小叫的江见清,忽被一道灼烈的视线惊得一震,下意识回头。
  十分意外地,与凌霄的视线相撞。
  华美飘逸,踏云而下,淡如清水,极美到瞧不出年纪的凌霄。
  眉是淡的,唇是淡的,淡淡噙着的笑意都似是恍惚即逝的凌霄。
  天人般的凌霄,此刻却用只能以乞求来形容的眼神,远远盯着这个看来不过十余岁,顶多加了个丹尊名号的少年,丝毫不放。
  江见清愣住了。
  无辜而不解地眨了眨眼。
  而凌霄看着江见清,以口型唤出了两个字:“剑”、“尊”。
  江见清的眸光霎时一跳。
  凌霄无声的目光里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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