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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跃升官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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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跃升官记
  作者:猪美美

  第一章

  我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床上的少年,清秀的眉眼,此时却紧紧闭合着,脸色苍白中泛着青灰色,现在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这个少年我已看了他两天,因为我在找寻一个可以附身的身体,两年前,我去登珠穆朗玛峰时,结果原本好好的天气就突然刮起了雪暴。哎,犹记得上山之前,向导给我们讲的,距离雪山山顶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忘记了是哪国的登山者,在几十年前坐在那里,冻成了丰碑,为后来的登山者指引着通向顶峰的路。其实登山之前,对危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我上辈子的尸体,被雪暴掩埋了就好,千万别留着做丰碑。
  不知道是不是雪山风暴影响了磁场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因素,我身体死亡后,灵魂却随着一股电磁波来到了这里。
  我想灵魂也是有一定质量的,来到这里后,我就被这里的地心引力束缚住,只能在离地三尺的距离内,随风飘荡。我就这样整整飘荡了两年,两年中,我去了许多地方,这里也和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差不多,有许多不同民族,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地域文化,有太阳、有月亮、有星星,都没什么大的差别,连地形、地貌都很相像,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平行空间之类的地方,只是发展的还相对落后,还处在封建社会早、中期的样子。
  让我觉得十分有趣的是,我这个灵魂或者说是鬼魂,不但不觉得疲累,不觉得饥饿,也不象传说中那样惧怕阳光或者什么法器之类的,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开始我是很享受的,但两年过去了,我却越来越觉得孤单。我似乎是这里唯一一个这样的存在,我观察过将死的人,他们在死去时,有一股好似烟雾一样的东西从身体里飘出来,然后也如烟雾一般迅速消散了,什么都不剩下,不像我这样一直存在着。而活着的人,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就象在看电影,丝毫也加入不进去。
  我想要改变一下,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借尸还魂。我不知道能不能用,但我想试一试,于是我停留在了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很像唐宋时代的中国。
  借尸还魂我以前只在小说里看过,能不能行得通还未可知,灵魂真进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出的来,出来之后还能不能像我现在这样,这些都不知道,所以我还是谨慎点的好。
  我精心挑选了多日,找到了这个少年,因为他年龄好,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相端正,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他身边的亲人。他重病弥留之际,他的父母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精心照顾着他,他还有两个朋友也常陪伴在身旁,我看得出他们都是真心的在乎他,疼爱他。我前世经济上是富足的,在情感上却贫瘠的可怕,幼时父母就不在身边,后来长大了,也一个人独往独来,没有一个朋友。我那时表现的毫不在乎,但心底深处,却对这些渴望的紧。
  现今我要占据这具身体,然后承载他所有的感情财富。
  他的母亲,一个朴实的中年妇人,流着泪开始给他梳理头发,换上她亲手为他做的寿衣。他的父亲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默默的哭泣,他最后一个儿子也将离他而去了,这让他比两日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这两天已经熟悉了这个脚步声,这是他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大夫,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他好像还是在太医院供职的,所以每天一下了班,就跑来这里。
  我连忙合身向床上的人身体里钻去,如果让他那个朋友发现他已死了,然后又死而复生,只怕又是件麻烦事。
  那身体里的灵魂还在,只是十分虚弱,他似乎在回忆着自己的平生,童年的光阴,与两个哥哥的情感,哥哥去世时的忧伤,结识两个朋友的经过以及心中的理想与抱负。
  这些回忆让我不知不觉沉浸其中与他一起快乐,一起伤心,一起渴望,一起……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灵魂似乎没有完全消失,他融进了我的灵魂之中,成了我的一部分,而我似乎因他而有了某些奇妙的改变,我还是我又不完全是我了,又或者说我成了他,又改变了他,这种感觉让我有了片刻的不适应,但很快就释然了,我复活了,而且承载着他以往活着的十六年的感觉,这就好像十六年前我就活着了一样,真是太棒了。

  第二章

  我爹是个武将,虽然干到现在才是个八品,还是个从的,但他满脑子的忠君爱国,从小没事就对我念:男儿当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我上边原本有两个哥哥的,都是被他这么忽悠的,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结果才一命呜呼的。到了我这儿,我爹依然想把我培养成个军人,但因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让我弃武从文。
  眼看着大比之年临近,我不分昼夜拼命读书,原本就不大好的身体累得一病不起,险些命丧黄泉。
  黄泉路上兜了一圈,发生了什么诸位也都知道了,现今真是脱胎换骨了,但骨子里食古不化、认死理的毛病还是没改。
  这身体刚好些,就又抱着本书看,大比三年一回,错过了今年,就得再等三年,状元及第、跨白马、披红花,接受姑娘们的鲜花仰慕,还是越年少风流越好呀。
  手上的书凌空飞起,接着啪的一声砸在我的脑门上。只见陈锦堂满脸怒容的站在我面前,“我刚进了太医院作医士,不能请假,你这边一病,搞得我两头奔忙,就差没吐血,你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也得心疼心疼我吧。”
  “我只是闷了,随便看看,总躺着无聊的要发霉了,哎哟,你这下子真够狠的。”我揉着被砸过的额头,哀叫。
  “颍川呢?”
  “给我煎药去了。”陈锦堂、韩颍川这两个是我的发小,我们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陈锦堂他爹是京中名医,我小时身体就不好,总去他爹的医馆看病,一来二去就和锦堂混熟了,他大我四岁,我小时生病就爱哭,他总是哄我,从他爹的药铺里偷来甘草糖呀枇杷膏呀什么的给我吃,后来年纪渐大他就变了,变得总爱捉弄我,有一阵子我一见他就头大。不过这次我生病他鞍前马后的着实卖力,我就暂且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相对于陈锦堂,我和韩颍川的相识就戏剧性的多了,那年我九岁,我的二哥,年仅十六岁就在战场上没了,我娘心疼的跟我爹打架,在家寻死觅活的,我又病了,我爹只得亲自带我到陈家医馆看病,那次满身是伤的韩颍川被他爹抱着也去就医。我爹的一身武官袍服,似乎让韩颍川他爹格外注意,于是主动过来搭讪,我爹官小平常难得有人如此奉承他,这样不久就跟人家掏心掏肺的称兄道弟了,临别时,韩颍川他爹吐苦水说,颍川的娘早没了,他又是个走镖的,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天南地北的走,孩子太遭罪了。就求我爹收留颍川,我爹是个仗义的人,再加上当时被捧得正晕乎呢,就答应了下来,这么着颍川就在我家一直住到现在。
  我和锦堂很快就发现颍川有一身好功夫,我和锦堂那时候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正处在叛逆期,就是大人越不让干的,越是心痒痒的非得去干的年纪,突然多出了一个会功夫的打手兼保镖,安肯浪费,于是化了妆到处去惹是生非。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化妆成叫花子,找那些锦衣华服的少爷、小姐的去冲撞,等他们怒了,让人来抓我们时,就放颍川去打架,我们俩趁乱开溜。颍川的功夫真是好的没话说,每次一个人单挑一群人从没输过,只是害得京城的叫花子们被官府驱赶了好几回。
  正想到往日乐事,就觉一片巨大的阴影罩在了头顶上,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颍川,他也不过才比我大了两岁,但却比我高了近一个头,再加上生得虎背熊腰的看起来犹如半截铁塔一般。
  “吃药了。”颍川把药碗递过来。
  药碗入手是温热的,颍川看似粗鲁其实心很细,每次汤药都是晾到温度适中了才端给我,我一口气把碗里的药灌进肚子。长长吐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倒在我床上翘着二郎腿的锦堂和帮我归置书桌的颍川,眼珠转了转道,“我床底下还藏着一两银子和几十文钱,我们出去转转再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你哪来那么多钱?”一两银子那也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块钱左右了。
  “那几十文钱是我以前存的,那一两银子是我爹以为我要死了,塞在我手里的,说是他对不住我,这么多年也没给我买过件像样的好衣服。后来我活转来,他又上我手里找来着,他都吐出来的私房钱,我哪能让他再拿回去。”
  陈锦堂有些犹豫了,“你病才刚好点,还是算了吧。”
  “我娘去寺里还愿去了,不到天黑回不来,今天家里没人做饭,要不你跟我一起吃粥?”
  陈锦堂假模假式的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真不错,其实适当运动,放松心情,有益病体康复。”
  搞定锦堂就行了,颍川不用问,每次都是我到哪,他跟到哪的。
  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终于能放风了,我兴致颇高,不过出门没多远,我就腿肚子发软了,“颍川背我。”
  “嗯。”颍川应了一声蹲下身来,我轻车熟路的爬到他背上,这么多年,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又缺乏锻炼,每次出去疯玩,差不多都是我自己走一半,颍川背一半,有时颍川跟人打完架带着伤还得背着我回家,想想自己以前也挺过分的,看来以后得锻炼锻炼了,不能老这样。
  街上人多,我不好意思再趴在颍川背上,就下来逛逛,买了点纸和笔还有些个小玩意,又买了两串糖葫芦,我和颍川一人一串,锦堂不喜欢吃甜的,我们吃他还在一边撇着嘴取笑,“还爱吃这种东西,一点不像个男人。”
  我反唇相讥,“我们仨里,你长得最娘。”我所说并非虚言,锦堂生的极好,大眼睛、鼓鼻子,身材高挑,一头乌发又黑又亮,别着一根白玉发簪,那样子真是俊俏风骚,引得不少人频频回目。
  听我讥讽,锦堂鼓起腮帮子,“我哪有你娘,你那小鼻子小嘴的就一副……”
  我截住他的话道:“你不娘,上次那个兵部的谁谁谁家的公子还上门去你家提亲来着。”
  “好呀,你又拿这事消遣我,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着张牙舞爪的奔我来了。
  我连忙闪身躲避。我平时是连走几步路都腿软喊累的主儿,可爆发力却挺好,一旦逃跑起来贼快。
  这次贼快的速度却让我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我抱着头坐在地上晕头转向,颍川和锦堂连忙跑过来扶我。
  待等满眼金星都落下了,我抬眼看向被我撞了的那个人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眼前人一身淡青色织锦长衫,上面用深青色的丝线绣着几竿修竹,白净的手上握着一柄玉骨折扇,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如果能忽略他头上歪在一边的白玉发冠和粘在前胸上的半支糖葫芦的话。
  那人见我笑他,皱了皱眉,伸手摘下身上的半截糖葫芦丢到一边,又整了整发冠,偏偏手上沾上了糖,这一整发冠就把淡粉色的糖汁粘在了白玉冠上。
  我勉强收住笑,对他抱了抱拳,“刚才跑得急撞了您,对不住了。”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抬手要给他擦擦。
  这时他背后一个背插长剑的壮硕男子挡在了我面前,“放肆。”
  颍川也立刻踏步上前,将我拉至身后,“你待如何?”
  “子长,不妨事。”佳公子挥了挥手,那个叫子长的男子又重新退回他身后。
  接着佳公子对我点了点头,“有劳了。”
  看他这份气派我倒犹豫了,随即又想他都说不妨事,我怕什么,再次拿了帕子上前,踮起脚给他擦去冠上的糖汁,这家伙比我高了不少。
  擦完之后,我退后一步待要告辞,那人却打开腰间荷包,取出两文钱来放进我手心里,“再去买一支吧,乖啊。”然后拍了拍我的头,大步而去。
  “哈哈。”锦堂笑得眼中泪花闪闪。
  颍川没出声却浑身颤抖的弯下了腰。
  我捶胸顿足,无语问苍天。
  “哎呀,笑得我肚子疼了,现在觉得肚子真饿了,找地方吃饭吧。”锦堂笑够了,捂着肚子说道。
  “真的,我也饿了,咱们吃什么?”一提到吃,颍川也立马忘了刚才那茬了。
  我完全赞同,我要化悲愤为食量,再说都吃了一个月的粥了,现在终于能吃点别的了,身上又有钱,绝对要找个好馆子大吃一顿。
  兜了半条街,终于看中一家门面很大的馆子,馆子分上下两层看着生意不错的样子。 以前不知道多少次从这里经过,闻着里面飘出的味道流口水,但都因为囊中羞涩,没敢进去过,今天……
  我们三个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渴望。
  我拍拍荷包,一两银子虽不多,但点四菜一汤料来无妨,“走喽,就这家了。”

  第三章

  “四两八钱银子。”胖老板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说道。
  立时我们三个脸上的肉,就和胖老板一样抖个不停。
  见过坑人的,没见过这么坑人的,四菜一汤还没敢点酒水,就四两八钱银子。要知道我家四口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不过二两银子,这样我娘有时还能省下点儿,留着年节贴补额外的的支出,而这顿饭我们点的都是普通菜式,绝对没有燕鲍肚翅之类的稀罕物,他就楞敢要了我家两个月的生活费还要多。
  看着我们大眼瞪小眼,胖老板啪的一声把算盘一抖,“怎么着,几位小爷有问题?”
  “没,我们就是觉得浪费不好,想再吃干净点儿。”锦堂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胖老板瞥了眼干净的就剩菜汤的盘子,哼了一声走了,转身时对伙计交代了些什么,听不清,估摸着是说看好了别让我们跑了之类的。
  “咋办?”锦堂问我。
  “要不然放颍川得了。”我愁眉苦脸的看向颍川。
  “不行,咱们今天没化妆,又在店里,我自己还行,你们俩不好脱身。”颍川专业的评估了风险。
  “那你们那里有钱吗?凑凑。”我可怜巴巴的求救。
  “我这月还没发薪呢。”锦堂取出荷包倒在桌上,一共二钱银子外加十几个铜板。
  “我的都在这了。”颍川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两个铜板,是人家拿给我买糖葫芦,被我扔了,颍川又捡回来的。
  “要不回家拿?”
  “你还好你爹娘不舍得打你,我和颍川就惨了,准得挨一顿好打。”锦堂说到挨打脸都绿了。
  我一想也是,四两八钱减去一两二钱还得三两六钱,我和锦堂一人一半每人回家还得拿将近二两银子,那也是好大一笔了,“那要不我们和胖老板打个商量?”
  刚刚往胖老板的柜台前一站,咣当一声,一块牌子就立在了我们面前,上面写着‘店小利薄,概不赊欠’。
  锦堂呲着牙道:“老板诶,您还利薄呢。”
  老板哼了一声,指着他身后一块匾,“看见了没,先帝题的‘童叟无欺’。”
  我撇嘴道:“得了,敢情我们吃的是先帝这块招牌,怪不得四盘菜要四两多。”
  我耳边似是听到有人冷哼了一声,胖老板那里又发话了,“哪那么多废话,有钱付没,有钱快付,没钱就去见官。”
  锦堂硬着头皮被我们推到最前头:“老板实话对您说,我们真没带够钱,要不这么着得了,我爹是隔街济善堂的老板,您以后生病的话,诊费全免……”
  胖老板白眼一翻,“你咒我呢是吧?吃饭想不给钱还咒我得病。” 一句话锦堂就败下阵来。
  我捅了捅颍川,颍川抱拳道:“您需要打杂的不,我在这里给你干活抵饭钱。”
  “哎哟,您我可不敢用,我这开的是饭馆,不是武馆,您往我这店里一站跟个门神似地谁还敢进来呀。”
  赶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老板,跑又跑不掉,打又不敢打,今天真是背到家了。
  “得了,到底要怎样您划出道来吧。”估计他要真想送我们见官,也就不那么多废话了。
  “好,还是龙公子快人快语。”
  “你知道我?”
  “本省最年轻的解元公,去年敲锣打鼓、披红挂彩的从我这门前过,我怎么会不知道?”
  “嘿嘿。”我立刻有些飘飘然了,我是解元,这事差点忘了,去年我十五岁,参加乡试中了举人第一名,神童咩。
  “留下幅墨宝吧,他日小公子要是成了我天语国最年轻的状元公,我也沾光不是。”胖老板眯着的两条眼睛缝里,贼亮贼亮的。
  “嘿嘿,”我越发得意了,指着那块先帝的牌子道:“这块匾是不是先帝付不出账来,被你忽悠着写下的?”
  一声重重的冷哼,接着蹬蹬的楼梯响,两人从楼上下来,当先一个青年公子,身穿淡青色织锦长衫,头戴白玉冠,手持玉骨折扇,身后跟着一个背剑的壮硕男子,正是路上撞上的那两人。
  当先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又冷冷哼了一声,“你便是龙跃吗,你的文章我见过,不过是辞藻瑰丽了些,内容空洞乏味毫无新意,还妄想当状元。”
  好呀,我不过就是撞了他一下,又笑了他一回,他用两文钱奚落了我还不算,又跑来这里拆我的台。
  我反唇相讥,“你觉得我的文章空洞无味,只因你没那个品味欣赏。”
  “哈哈,我不懂欣赏?那好,我们来打个赌如何,你若是考中状元,我给你脱靴。”
  “行,从今天起,我不洗脚等着。”
  我伸手取过柜台上的笔墨,又从颍川手里取了张宣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大大的三个字‘状元地’然后丢下笔,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楼梯声又响,一个有着大大眼睛的青年走到先前那锦衣男子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弟弟呀,我怎么觉得你这回会输呢,再有半个月是会试,到了秋后才是殿试,他要是一直不洗脚,那味道……哈哈。”
  我气呼呼的走出两条街才顿住脚,然后捶胸顿足的抱怨道:“我刚刚怎么忘了问他姓名了,这我中了状元后,找不到他不就亏大了。”
  “得了吧,那状元岂是那么好中的。”锦堂道。
  “这倒也是,不过他只说我考中了给我脱靴,可没说我考不中怎么着呀,左右我都不吃亏。”
  “对呀,那刚才就应该不要他脱靴,直接找他赌个一百两银子,包赚不赔多好,反正他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
  在锦堂做白日梦时,我只觉得一阵无力,一头栽倒了下去。
  我自打还魂来以后,曾多次出现过这种情况,想来做个器官移植手术尚有排斥一说,这灵魂与身体也存在着这种状况,每每发作时身体僵硬冰冷,无法控制,意识也不甚清醒。
  但一个多月以来这种状况正在逐渐减少,想来是两者正在慢慢协调适应着。
  再醒来已回到家中,身上被锦堂扎的好似刺猬一般。
  “知道没用,你还这么扎我。”我刚刚醒来身上疲软无力,嘴里的舌头也有些发胀。
  锦堂没搭理我,转头看向颍川,颍川道:“这次比上次缩短了半个时辰。”
  锦堂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别怕,现在已有所好转,我回去再翻翻宫里收藏的医书,向前辈们问问,总会治好的。”
  我心中感动却不能对他说实话,于是抬手握了握他的手指,“我不怕,我知道你会治好我的。”
  “怎么就落了这么个病根。”我娘抹着泪走过来。
  锦堂连忙安慰道:“上次病的重,身子虚,总还要调理些时候才能好利索。”
  我很享受被亲人关怀着的感觉,把头扎进娘怀里蹭蹭,“娘,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考中状元,将来好好孝敬您,给您买大房子、好衣服,让您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傻孩子,娘要什么大房子、好衣服,娘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别整天让我提心吊胆就好。”
  “行,娘我答应你,以后我要多吃饭,多锻炼,从明天开始我和颍川一起练武,将来把自己练得象颍川那么棒。”
  “嗛。”一旁的颍川和锦堂嗤之以鼻的发出怪声。
  事实证明我的豪言壮语是不现实的,我是那种别人不推我就不动的懒人,心血来潮时就会发誓要跟颍川学武,但第二天早晨起床时,那誓言就和昨天晚饭一起消化掉了。
  我通常起床时,颍川已经从练武场回来了。
  我家住在京郊的军营里特别给军官家属安排的住处,我爹是个低级军官,所以我们住的是个只有三间瓦房的小院子。说是三间瓦房其实只能算是两间半,一进门是半间,里面砌着灶台,算是厨房,厨房东西各挎着一间卧房,东边那间大的我父母住,西边这间小点的我和颍川住。
  有个院子,不过院子很小,一口井,一间茅厕,外加一个柴草垛就是全部了。所以颍川练武要去军营里的练武场,他又不能占用早操时间,因此天不亮就得去,那么早我哪里起得来。虽然颍川七年如一日的毅力我很是佩服的,但让我来却是一天都坚持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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