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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跃升官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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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锦堂挥挥手,“你先回吧。”
  “不急,等把你先送回家再说。”
  这个时候,雷丰瑜通常都是在景轩殿里批折子的,但肩舆却没有把我送到景轩殿,而是直接抬到了紫薇宫,壮壮扶着我在宫中坐下,上了茶水、糕点,“陛下说,稍后就过来,您先歇会,用点点心吧。”
  其实雷丰瑜此时并未在景轩殿。知道龙跃今天回来,雷丰瑜一早就有点心不在焉,见朝中没什么大事,就提前散了朝,然后一个人跑到御花园里溜达,直溜达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心思吃。
  坐在一个石墩子上,雷丰瑜暗自苦闷着:自从上次趁龙跃昏迷,强吻了人家以后,回来怎么琢磨怎么别扭,本来在天语来说,虽非男风盛行,但也绝不是什么稀罕事,朝中官员们,招个小官,包养个戏子什么的原也寻常,但这事搁在自己身上却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你说龙跃人长得也算不得漂亮,顶多就是个精致,哪里能跟自己后宫那些千娇百媚的嫔妃相比,而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喜欢那种身材丰满,身段柔软的,抱起来软绵绵的女子,那手感多舒服,可龙跃那身上没四两肉抱着都咯得慌,自己怎么就会有反应的?提到抱龙跃,雷丰瑜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三次抱他的情景,一次比一次抱的久,尤其是最后一次,怎么就吻上了,不过话说回来,龙跃的唇真的很香,如果他那个小舌头能回应自己,不知道是怎样一种销魂,想着,身体不禁又有了反应。
  雷丰瑜差点没扇自己嘴巴,真是中邪了。
  壮壮来御花园找雷丰瑜,但远远看着平时不怒自威的陛下,今天时而忧虑时而迷惑时而又露出那啥,那啥,就好像上次看着番邦进贡来的那些露着肚皮跳舞的舞姬时的表情,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吓得壮壮躲在树后面,半天楞没敢出来,终于看到德宗的脸上定格在有些沮丧的表情上,不再变来变去了,壮壮才吞了口口水,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陛下,龙大人已经到了,按您的吩咐,请到紫薇宫里候着了。”
  “嗯。”雷丰瑜淡淡应了一声,起身往紫薇宫走,“龙跃他看起来怎么样?”
  壮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雷丰瑜,“龙大人脸色很不好,路都走不稳当,看着挺可怜的。”
  雷丰瑜向前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想了想道:“你说龙跃看起来挺可怜的?”
  “是,是。”壮壮低着头,心里直打鼓,陛下对手下伺候的人还算宽容,但对朝堂上的官员,可是向来不手软,今天陛下太反常了,那个病歪歪的倒霉钦差,会不会刚一回来,又撞钉子上了?
  但壮壮的话,却好像在雷丰瑜眼前点亮了一线曙光:对呀,龙跃病歪歪的样子的确挺可怜的,记得第一次自己有了反应,就是因为龙跃可怜巴巴的昏倒在自己面前,没错,就是这个,自己心太软,太关爱臣子了。
  自认为找到了根源,雷丰瑜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甚至有哼个小曲的冲动。
  看到德宗突然又雨过天晴了,壮壮虽然满头雾水,不过还是长吁了口气,想起御膳房交代的事,开口道:“陛下前些天吩咐的那种鱼,因为季节的关系,很难打到,所以这次胶东的船,只送过来两条,这次还像上次那样烤吗?”
  “龙跃的身体虚,吃不得烤的,就清蒸了吧,再吩咐御膳房今晚的菜式都要清淡的,另外再熬点粳米粥来。”
  “是。”
  雷丰瑜走进紫薇宫,就看见龙跃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脸色比上次好看了很多,不过还是很憔悴的样子,唇色看起来也还是很苍白。看到这里雷丰瑜赶紧转移视线,在心里默念着,不能看,不能看,他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一看身体就会有不正常的反应。
  背转了身子,“壮壮,你把他扶到后进去睡……壮壮?”一回身,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壮壮不见了,这时才想起自己刚刚吩咐他去御膳房了。
  要是在别的宫、殿里自然也会有许多其他的宫人伺候,唯有这紫薇宫因是自己的寝宫,图清静不愿被人打扰,所以除非特别吩咐,便只有壮壮一人伺候。也就是说此时偌大的宫殿中,就只有雷丰瑜和龙跃两人。
  “算了,不管他了。”雷丰瑜心里暗想,大步向殿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王莲江发回来的信上说,龙跃的身体还得调养一两个月才能全好,此时开春了,地龙烧得不太暖和,这一觉睡下来,怕是又要着凉的。
  在出去找人来搬龙跃和自己动手之间又挣扎了一下,雷丰瑜决定还是自己把他抱过去,不知为什么,雷丰瑜不大想让别人碰龙跃。而向来算无遗策的德宗陛下,始终也没想到把龙跃叫醒就得了,这最简单的方法。
  以一种犹如壮士断腕一样的悲壮情绪,雷丰瑜走到龙跃身前,把他打横抱起,尽量不看他的脸,向偏殿走去。
  我在椅子上靠着睡的那么难受,根本没睡实着,此时感觉身体被人搬弄,立刻就醒了,不满的咕哝了一声,睁开眼睛。放大在眼前的是雷丰瑜那俊美却不失英气的脸。
  雷丰瑜听到动静,也下意识的低头看向龙跃,四目相对,具是吃了一惊。
  尤其是雷丰瑜,像是被什么突然咬了一口一样,手一颤,直接把龙跃扔地上了。

  第二十三章

  紫薇宫里也另有小书房,备着给雷丰瑜晚上就寝前或半夜里突然心血来潮想读书的时候用的,我现在就在这里,指着之前在边关所绘制的几幅图纸,对雷丰瑜讲解,“碉堡建在这里,以及外表涂成黄褐色,都是为了隐蔽……”
  我身体原本就没好利索,刚刚又狠狠摔了一跤,此时觉得头昏沉沉,屁股也疼得厉害,但雷丰瑜却对边关诸事听得极为认真,不停的问这问那,搞得我疲惫不堪。
  雷丰瑜听得很认真,他不得不承认,龙跃的见解和眼光颇有些独到的地方,再加上口才不错,说的又是他所最最在意的边关防务问题,一时听得入了迷,以至于不停的追问各项细节,直到龙跃的语声越来越低,最后再无声息。
  雷丰瑜抬头看向龙跃,想要追问他,为何不说下去了,却见龙跃满脸疲惫,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撑在桌子上,双目微合,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才猛然惊觉,已让龙跃说了太久,此时天光都已暗淡了下来,连忙搀着龙跃到屏风后面的软榻上,让他躺下休息。
  我此时昏昏沉沉的,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在雷丰瑜的搀扶下倒在一张床上,可脑袋刚往枕头上一挨,就闷哼一声,险些没跳起来,刚才后脑勺上磕了个包,这一下正好枕在那包上。
  雷丰瑜见龙跃瞬间脸色更白了个彻底,眼中泪水汪汪,连忙把人又扶起来,摸着他后脑勺上鼓起来的一个肿块,“还疼得厉害吗?朕传太医来吧。”
  “不,不疼。”我憋着气道,这是个连皇帝让你死都是赐死的年代,摔你个包,那也是赐包,哪里敢说疼。
  “陛下,晚膳好了,现在传吗?”壮壮过来问道。
  “传。”
  “是。”壮壮领命而去。
  “臣不打扰陛下,先告退了。”我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
  “你既身体不适,就别急着走了,留下来和朕一起用膳,休息一晚,明早回去吧。”雷丰瑜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龙跃可怜巴巴的样子,果然是大有杀伤力的,自己本打算请他吃顿饭就把他打发走的,怎么会冲口而出,还要留他在宫里过夜呢?但君无戏言,说了就不能更改,只得自我安慰道,留臣子在此秉烛夜谈也不是没有过,嗯,对,刚才没谈尽兴,所以想把他留下来晚上再谈。只是他此时没想龙跃这样子,晚上还谈的了吗。
  谁知龙跃还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家伙,“臣身体无事,此次离家日久,恐家人惦念,有负陛下恩典了。”
  雷丰瑜那里本来自己还在纠结,此事龙跃既然拒绝就应该就坡下了才对,不知怎么却一股无名火起,皱起了眉头,复又往下压了压道:“那且用过膳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心里着实挣扎了一下,但想到老父临别时的殷殷嘱咐,此时他和我娘二人定是眼巴巴的在家等着了,咬了咬牙,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下头去,“恕臣有负陛下恩典。”
  雷丰瑜大怒,“好,好,你龙大人果然有胆色,滚。”
  雷丰瑜震怒的走出小书房,正看见一个太监手里端着盘鱼往正厅里送,雷丰瑜扬手间将那盘鱼打翻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挟着怒气刚出了紫薇宫,就差点和疾步而来的大总管安庆撞个满怀。
  安庆抹了下头上的汗,“陛下,罗美人生了,是个皇子。”
  雷丰瑜停住脚步,闭目长吁了口气,“走,去看看吧。”
  *********
  看着黄绫子襁褓,包裹着的小小婴儿,粉嘟嘟的有些皱巴巴,现在睡着了,小小的眉眼闭合着,小小的唇微嘟着,很是乖巧的样子。龙跃睡着了时,也是这般乖巧的样子,一点也不惹人厌。雷丰瑜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龙跃,都说读书人最重礼教,向来天、地、君、亲、师,不敢逾越,但龙跃偏偏把他这个君,排到亲甚至友之后,但是现在平心静气的细想想,自己开始重视龙跃,除了他的才华外,也未尝不是欣赏他重情重义的品性,可是现在……
  “跃。”轻轻叫出这个名字,心中一时格外惆怅。
  “陛下赐三皇子名为‘月’。”安庆听了雷丰瑜嘴中吐出一字,只当是给孩子起的名字,在一旁大声唱诺道。
  雷丰瑜一愣,才回过神来,微微苦笑,竟闹了个大乌龙,也罢。
  一旁自有端着笔墨伺候的太监,雷丰瑜提笔写下一个‘月’字。“罗美人即日起,册封为贤妃。”
  *******
  户部的灯果然还亮着,今年江南那边出现了汛情,高丰年和他手下的一干人,在加班加点的合算损失、调拨粮款。
  罗美人感激涕零的谢恩和其他宫人没完没了的恭贺,让雷丰瑜觉得心烦,就屏退了他们,只带着骆子长来到了高丰年这里。
  “江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雷丰瑜也不让通报直接走了进去,对埋着头拨算盘的高丰年道。
  高丰年起身行礼恭谨的回道:“今年那边雨水来得早,水量又大,本来正是早稻入田的季节,怕是要损失不小。”
  “朕已下令各州县官员,让他们督促百姓,水退去后赶着补种上,但愿能挽回一些损失。”雷丰瑜道。
  “臣这边的钱款已合算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发下去。”
  雷丰瑜点了点头,对还跪在地上的户部其他官员,挥了挥手,“这几天辛苦了,先都去用饭吧。”
  众人谢恩退了出去。
  高丰年收起脸上毕恭毕敬的神情,往椅子上一靠,“看你脸色不太好,除了江南的汛情,是不是又有其他的烦心事了?”
  雷丰瑜挨着他坐下,“我又添了个儿子。”
  “这是喜事呀,可看你的样子,怎么像是和谁怄气似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的,高丰年自是最了解雷丰瑜的了。
  轻叹一声,雷丰瑜道:“哥哥陪我喝两杯吧。”
  “好,想去哪里?”
  “还去上次那个‘留仙居’吧。”
  “留仙居一早就改名了,现在叫‘状元地’了。”高丰年笑道:“龙跃中状元之后,胖老板就把名字给改了,现在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了。”
  “那就不去了,换别的地方。”一提龙跃雷丰瑜就火大。
  “怎么,让你生气的是龙跃?”高丰年脸上笑意更深。
  雷丰瑜皱眉道:“哥哥再若取笑,我就定你个大不敬。”说完,跳起来,气呼呼的往外走。
  高丰年笑着摇摇头,这两年雷丰瑜行事越发的沉稳、老辣,有好久没看过他孩子气的样子了,龙跃这家伙真有本事,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不然也可以借鉴借鉴。 五#月#雨#购#买
  *******
  雷、高二人最后还是到了‘状元地’。
  进了二楼临窗的雅间里坐定,点了菜肴、酒水,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看着落日中街道上急匆匆归家的人群,“真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刻。”高丰年有些感慨的道,此时他高官厚禄、一呼百应却与清悠闲适的生活绝缘了,“咦……”。
  雷丰瑜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上的茶杯,听高丰年话说到半截,突然轻咦一声,于是抬眼顺着他的目光,向楼下望去,只见夕阳中,一个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背上背着一个清秀少年,正向这边走来。
  夕阳朦胧的柔和光晕洒在二人身上,那样子几如画中人物,引得雷丰瑜一时错不开眼睛。
  我惹怒了雷丰瑜,出宫时自然没有了肩舆伺候,我磨磨蹭蹭走了好久才出了宫,幸好锦堂还在宫门口等着,于是我瘫在他身上再也不肯下来了。
  “阿跃,你说你好歹也是个从四品,连辆车也不舍得雇。”锦堂抱怨道。
  “我的家底,你还不知道,我哪还有钱雇车呀,要不,你先上我家去,把我那头牛牵来得了,我骑牛回去。”我可怜巴巴的道。
  “哎,得了,没见过穷成你这样的官,还是先去我家吧,借我爹的马车来用。”
  “不行,不行,我差点没把你拐去边关扔三年,你爹正卯足了劲找我算账呢,现在我自动送上门去,他指不定就拿砒霜招呼我了。”锦堂是陈老爹夫妇唯一的儿子,虽然常常把他丢在我家几天都不闻不问,但那也是宝贝疙瘩、心头肉呀。
  “嗯,要不这样吧,你去胖老板的店里等着我,我回家赶车来接你。”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说到这了,我突然很想念颍川,如果他在,就直接把我背回家了,哪还用这么麻烦。
  我们两人边说边走,浑不知头顶上正有四只眼睛不错眼珠的盯着我们,四只耳朵也支愣着,听着我们的对话。
  “你对龙跃似乎是太苛刻了,”高丰年委婉的道,“那孩子,其实挺不容易的。”
  说罢招来贴身随从,“去,用我的轿子,送龙大人回家。”
  “不必。”雷丰瑜放下手上茶杯,“我亲自送他回去。”
  “子长你去安排一下。”
  ‘状元地’里,突然间呼啦啦的所有人都被清了出去,我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就见雷丰瑜脸色阴沉的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分说的将我抱了起来。
  我大惊道:“陛……”
  “闭嘴。”雷丰瑜语气森冷,吓得我一颤,他已大步从后门步出了‘状元地’。
  后门口处停着一顶轿子,骆子长伸手挑起轿帘,雷丰瑜抱着我钻了进去。
  轿子被人抬着,平稳的向前行去。
  轿子里很宽敞,布置的也很舒适,是雷丰瑜的风格。这样宽敞的轿子以我和雷丰瑜的身量,原本足够可以并排坐的,但不知为何,雷丰瑜却将我抱坐在他腿上,半天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陛……”我满腹惊疑的再次开口道。
  “闭嘴。”雷丰瑜的语气听着更森冷了,可以说是阴气森森的,让我寒毛直竖,我僵硬的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屁股上的疼痛还在提醒我,刚刚在他寝宫里,他把我扔地上我也就是摔了个包,现在他要是把我直接扔轿子外去,以我现在这身子板,指不定怎么样了。
  轿子行得即稳且快,但在我感觉中似乎是过了一年那么久,才终于停了下来,雷丰瑜放开一直环住我腰的手,“前面就是兵营,你自己进去吧。”
  我愣了愣,雷丰瑜这般施为,竟只是要送我回家的?
  见我愣神,雷丰瑜似乎是叹了口气,才开口道:“边关这趟辛苦你了,给你两个月假,回去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朕还是要重用你的。”
  不似先前的森冷,雷丰瑜又恢复了平时低沉威严的语气,我终于回过神来,“臣告退。”
  轿子掉头向回走,雷丰瑜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抱过龙跃的手,无声的长叹了口气。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雷丰瑜颁下旨意,给这次赴边关的钦差随同人员以及运粮兵士,每人发放二十两银子的补贴,给鲁宁发了一百两,给我发了两百两,我那份,还让壮壮直接送了过来,这让病中的我精神大振,似乎一下子身体都清爽了许多。
  接下来,在家歇了一个来月,我娘整天不是鸡汤就是鱼汤的灌我,锦堂也是各种补药轮番的往我肚子里塞,补得我都快流鼻血了。
  因王莲江的一句卧床静养,这些天里我唯一的乐趣,就是躲在被窝里数钱。
  “嘿嘿。”我把银袋子里的银子,翻来覆去的摸着。成色上好的,盖着‘天语银司’四字钢印的银锭子,足足二十个,银光闪闪的真是好看呐!
  “三儿,行了,那银子,你再摸也摸不出小银子来,赶快收起来吧。”我那财迷样儿,我娘都看着实在受不了了。
  说到下小的,我想起一事,“娘,咱家如花下小牛了?”
  “是呀,下了俩。”我娘喜滋滋的答道。
  “别给我煮鸡汤了,从今天起给我剂点牛奶喝吧。”
  “那是小牛喝的,你喝干啥?”
  “喝那东西能长大个儿。”
  “真的?”
  “听我的,没错儿。”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弄去。”
  我的身高,是我爹娘心中隐隐的痛,当然更是我自己的痛,我都十八了,再不努力一下,就永远都这样了。
  我娘去外间找挤奶的家伙,我把银子放入箱子底下,顺手把箱子里应季的衣服都搬出来,摆在床上比对翻检着,想找出一身最漂亮的,参加今年的‘百花诗会’穿。
  ‘百花诗会’是每年四月初,天气完全回暖以后,由京城文士、名流出面举办的,原本志在文人、墨客之间互相切磋,但近些年来国事平稳,百姓生活日渐富足,读书人多了,跟风的人也多了,这诗会的规模也就越做越大了。后来的诗会上不光有文人即兴赋诗、还有坊间的女子较量才艺,端的是十分有看头。当然除了这些外,这两年又发展出了诗会的一个新用途,就是给京城中,适龄的富家公子、官家千金们一个公开抛头露面展示自己的机会,所以来参加诗会,想从中觅得佳偶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这诗会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得持着诗会主办者的请帖才能进的去门。诗会是由京中几个名门大族轮流主办的,名单是由几个大族连同京中文人中的名流,也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共同拟定。
  自打那年我中了状元以后,连着两年,我都收到了诗会的请柬,去年因为我刚刚做官不久,囊中羞涩,就偷偷把那请柬给卖了,换了二十两银子,之前不知有没有人像我这么做过,不过今年请柬就改成带名字的了,而且上面还写着入场前要出示请柬,并登记签名。
  本来之前还在恼火不能再用它来换银子的事,但如今平白得了这么大一笔奖金,立刻变得对自己去参加‘百花诗会’兴致勃勃了。
  找了半天却没有合心的,我这人平常财迷的紧,买衣服都只买布衫的,唯一一件绸缎衣服还是两年前参加殿试那次穿过的,现在套在身上,手短脚短的,不合身了,毕竟我这两年还是长了些个子的。
  要不,就买件新的吧,我心里想着,随即又觉得心疼,买料子自己做,会比较便宜还合身,但我娘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不舍得让她再给我缝衣服,翠儿因为我住在这里,她没了地方睡,兼着现在正是农忙,我娘就让她去我外公家帮忙地里的活去了。
  我正在买现成的成衣和将就穿布衣去之间挣扎,我娘端着牛奶进来。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呢?”看见我这折腾的乱七八糟,我娘奇怪的问。
  “我想找件衣服,参加后天的诗会。”
  “诗会是做什么的?”
  “就是能见着许多大家千金小姐的地方,说不定能给您挑个儿媳妇来。”
  我娘一听儿媳妇精神一振,“这事交给娘,保准让你满意。”说着把牛奶碗塞进我手里,急匆匆的掉头进了她和我爹的房间,估摸着,是找我爹的衣服想给我穿。
  我对此不抱希望,你说我爹的尺码跟我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如果我是穿L的话,我爹就至少是XXL,而且他也是最近才升的官,能有什么好衣服。
  但随后我娘拿出的衣服却让我大吃一惊。
  摸着手中黑色缂丝长袍,我有些发愣,为官两年,眼力还是有些的,这种衣服料子极其昂贵,我那新得的二百两银子,估计也就够买这衣服一只袖子的。
  “娘,我爹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衣服?”
  “这不是你爹的。”
  “那是谁的?”难不成我家还有,没露过面的有钱亲戚。
  “前时给你收拾你烟柳胡同那处宅子时,看见这衣服就团在你床边的角落里,我看着虽然有点脏,但还挺新的,想着不知是你哪个败家子同僚丢下的,就拿回来浆洗干净里,想留着给你爹穿。这件瞅着料子还不错,要不我改改,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诗会的穿?”
  我低头寻思了一下,我之前只是六品言官,往来的同僚很少,而且他们中,绝对没有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之后升了职,却很快去了边关,然后回来又卧病在家,也没接触什么人,现在掰着手指细算算,我认识的人中,能穿得起这样衣服且有交集的,怎么也想不出有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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