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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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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稳固朝堂一时的平衡,宣景帝殷玦登基同年,韩明海就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抄家问斩,同时,程毅也被以西越进犯急需镇压的理由远放边疆,这一去就是十年。
韩维因为已入佛门,再加上新帝党派的极力保全,最终留在京中的建元寺,几年后又因为隐藏身份的需要变更了法号称作元清,端王一派也就没再追查他的下落了。
而回春殿,则是殷玦当年还是皇十子时的住处。
在韩维出家为僧程瑞之随父出征之后,殷玦内心于这两位老臣有愧,便下旨荒废了这个满是回忆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存稿真是不能看了= =慢慢改吧
☆、章三·今日良宴会
程瑞之发现自己喜欢韩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要说他和韩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过就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娃,程将军和韩相爷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连皇帝都开玩笑说你们的女儿要是不入宫来给朕当儿媳妇,那你们两家必然就得结成亲家,不然就是辜负了姻缘。
韩维的生母不是韩明海的正妻,然而却是当年韩明海房里的第一个女人。她家世不高,够不上韩相家正妻的门楣,又一直没有怀孕,母凭子贵都没个来源,因此在韩家也只能是个侍妾。后来等到韩明海第一个儿子出生第二个女儿也出生,她才怀了孕,生韩维的时候在鬼门关结结实实的走了一遭,生完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大彻大悟了,便静下心来开始诚心礼佛。
韩家的儿子个顶个的出挑,韩维更是其中的翘楚,后来韩明海也是为了他着想,便把韩维归入正妻名下认作嫡子,原因就是并不很想亏待他。韩家的后院生活一向和谐,正妻到底也不是因为韩明海纳几房小妾就会歇斯底里的人,也没觉得韩明海对韩维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反倒喜欢这孩子,管着的同时也不介意他与生母亲近。韩维人也通透,对兄弟亲近友爱,对嫡母也不失恭敬礼数周全,一时之间京里没人不夸赞韩家三公子品性高洁忠厚纯孝的,而韩维闲来便随着生母钻研起了佛法。
程家夫人邱云萍又一次怀胎的时候韩维刚满两岁,从皇帝那儿就带头猜着邱云萍肚子里的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说要是女儿干脆就跟韩相家刚满两岁的小公子定个娃娃亲。皇帝都这么说了程毅和韩明海自然不能说不乐意,况且他们两家的确交好,倘若真成了一门亲事也是锦上添花。皇帝想让他们两家成姻亲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啪啪的响,可没想到邱云萍十月怀胎生下的是个儿子,皇帝大叹可惜的时候却还撺掇着这两个孩子多加亲近,是以程瑞之不过刚出生就被奶娘抱到了同是奶娃娃模样的韩维眼前。奶娘嘴里“哦哦”地哄着还只会嚎啕大哭的程瑞之,弯下腰来把程瑞之凑到韩维眼前跟他逗趣。韩维先是小大人模样的端详了程瑞之一阵,之后大概是觉得这哇哇哭着的小娃子实在吵人,便伸出胖胖的小手结结实实的在程瑞之粉扑扑的小脸上拍出个红印子,程瑞之更是委屈的瘪嘴大哭反倒把韩维给弄愣了,俩人的表情让围着的一群大人们看得是哈哈大笑。
多年之后韩维早就忘掉了这段往事,也是程瑞之不知道怎么从兄弟姐妹的口耳相传里,知道了韩相家的三公子曾经在他刚出生时结结实实的赏过他一个巴掌,总是嚷嚷着要讨回来。
程瑞之十岁那年入宫,给当时皇帝最看重的皇十子当伴读,陪着读书陪着练剑,陪着殷玦在师傅面前插科打诨蒙混过关时不时的诓殷玦爬到树上去掏个鸟蛋,可仔细数来他还是跟韩维相处的时候最多。
他跟殷玦读书练剑,可跟着韩维却是读书练剑同吃同睡。当时他和韩维夜间宿在回春殿的东偏殿,并排两张床榻常常睡着睡着就能滚到一起。程瑞之小时候睡相极差,在梦里就把韩维当成个有温度的软枕来回折腾,不是一腿压着韩维的腰就是伸出手来趁着困劲儿迷迷糊糊的玩儿他的耳朵又或是他的头发,要么就是在梦里啃着鸡腿流了韩维一衣襟的口水。
韩维比他大上两岁,惯着他来,偶尔一晚上被他折腾的几乎大半宿睡不着觉,第二天早晨哈欠连天,黑眼圈像是涂了书画师傅勾勒山水的淡墨,还能被程瑞之这个没脑子的关怀一下说,子云你昨晚又没睡好呀?
程瑞之十一岁那年他大哥娶亲,程毅问皇帝告了个假让他回来看看新嫂子进门,新嫂子穿着一身漂亮的凤冠霞帔,让程瑞之觉得他大哥从来就没笑的那么傻过。程瑞之当晚回到宫里,绘声绘色的跟殷玦还有韩维讲他大哥娶亲的派头,什么新娘子进门前要跨个鞍子,拜堂时他大哥胸前的大红花和案台上摆放着的龙凤花烛,还有大嫂给席间长辈斟满却又不可淌出的“贺郎酒”。那边两个人听得入神,殷玦眨眨眼睛说为什么宫里就看不到呀,明明父皇的妃子要比瑞哥儿家的大哥多多了,韩维就解释说皇帝纳后妃是和程家大公子娶亲是不一样的,殷玦又问他为什么不一样呀,他就想着法儿的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跟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祖宗解释清楚,这就又牵扯到了正妻和嫡庶的问题。殷玦听得一知半解,只想着自己的母亲是皇后,当初也是该有这样的派头的,韩维却清楚昭德皇后是因为宣德帝的偏爱才得以从庶妃一跃成为后宫最尊的皇后,不过见殷玦想着高兴,便也没把其中的关系真说得那么明白。
程瑞之被抢了风头,托着下巴看着这两个人一言一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韩维的那股子认真劲儿就觉得喜欢,想着他心里就觉得暖融融的。然后他就认真说道,子云,等我长大了,我娶你过门吧。
韩维愣了。
倒是殷玦,指着程瑞之的鼻子就哈哈大笑:“瑞哥儿你连这个都不懂,娶亲是要娶女人的,父皇的妃子都是女的,你和维哥儿都是男人,哪有两个男人的呀,那可不成。”
程瑞之怏怏的,反驳道:“可我喜欢子云嘛。”又用眼角的余光轻轻地朝韩维那边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愣愣的,在跳动的烛火下有淡淡的微红,片刻后回转过来,只道安寝的时候到了,这话题便有头没尾的被揭过去。
又过了两年,韩相夫人病重,韩维自请出家为嫡母祈福。殷玦那时候还不懂当和尚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韩维头发好看,全剃光了就太可惜了,又听他们说当和尚要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不能吃肉,只能吃菜,整天看着经书敲着木鱼,以后也不能迎穿着漂亮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进门,人生实在无趣的很。
可程瑞之明白,母亲是每年都会去寺里烧香拜佛的。
程瑞之也不再是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殷玦十二岁登基同年就纳了两个后妃,韩维要出家的时候程瑞之已经十三了,自然早已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些男女之事。他就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韩维要出家的时候就觉得别扭,真的别扭,就想抱着他,拦着他不让他去做那个没滋没味的和尚,可是连皇帝都开口称赞韩维这是纯孝之举,把他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他程瑞之还不是微臣呢,哪有资格说不让韩维去出家拜佛。程瑞之郁闷了很久,等到大内里的武学师傅考校他招式的时候,这位众人眼里冉冉升起的明日将才却不知怎么昏招迭出,要不是师傅手下有着分寸就真给伤了。事后程瑞之垂着头听了师傅半天的教训,师傅让他冷静下来自己想想,他终于受不了了,气喘吁吁的跑到韩维面前,抓着他的手就不松开了。
他说子云,你别去当和尚,我喜欢你。
他抓得那么紧,韩维挣不开他。
程瑞之又叫来殷玦当说客,一巴掌拍上殷玦的屁股让他嚎啕大哭。殷玦哽咽着道:“维哥儿,你别走好么!”
韩维就说,怀清,你别这样。
怀清是程瑞之的字。
程瑞之不依,抓着改成抱着,死死地搂着,想起偶尔在皇宫里扒墙角看见的宫女和侍卫偷情的样子,照着韩维那两片薄薄的唇就亲了过去。
他虽然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但到底不会实地操作,只是唇贴着唇,以为这样韩维就是自己的人了。
他虽然比韩维小两岁,然而力气比韩维大,个头也比他高,韩维挣不开他,被他紧紧地锢在双臂之间,嘴唇还紧紧地贴着。
程瑞之似乎听到韩维低低的一声叹息,当时的他根本不能理解那声叹息里到底包含着什么。在那之后韩维也轻轻地抱住他,程瑞之感觉到韩维柔软的舌头在自己的唇上舔了舔,惊得他微微张开了嘴,韩维的舌头趁虚而入,慢慢地在二人仍然紧紧相贴的唇间浮动出细细的水声。
在这个过程里,程瑞之感觉到了一种很悬的感觉。不同于和父母以及兄弟姐妹的相处,也不同于和殷玦的吵闹,是只会在他和韩维之间才可能产生的东西。
可第二天,韩维就出家了。
程瑞之看着他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在剃刀下被清了个干净,大叫着想闯进去,最后被侍卫抓着肩膀捂着嘴给拖走了。
在那之后,他每次再见韩维,韩维都在念经。
而且,他也不让自己叫他子云了,他只是反复强调道,贫僧元佩。
元佩是韩维的第一个法号,后来因为韩相抄家问斩,才改成了元清。
程瑞之同殷玦喝净了一壶酒,殷玦像是醉了,他说:“瑞哥儿,你不去看看他?”
说罢召来宝顺,说回全安殿看奏章去。
程瑞之一个人留在回春殿里,攥着手里小小的青瓷酒杯,坐了片刻,起身朝清净台去。
他当然记得该怎么去清净台,当年韩维就是在那里落发出家的。直到先皇驾崩之前他都是一直住在宫里的,只不过后来新帝登基,韩家出事儿,他才去了山上的文渊寺清修。
清净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荒废了,端王在宫里修了新的大佛堂,说是为了讨太皇太后的欢心。
程瑞之一路走来,马靴的底子上沾了一层厚厚的雪,清净台里枯枝嶙峋,不开红梅,倒是近墙的一侧有一排被雪压弯了的竹子。
青衣僧人正在院中,像是傲立在风雪中的一棵寒松。
程瑞之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张口叫道:“子云。”
他道:“子云。”
睽违多年又被唤起的一腔思绪不知道怎么就止不住,像是方才见了殷玦同怀秋的柔情蜜意,不知怎的,又开始奢求如同那个夜晚里,他对自己一番胡搅蛮缠所作出的温柔回应。
那青衣僧人款款起身,道:“少将军,贫僧元清。”
他眉眼依旧细致,只不过在冬雪里,有一种隔了距离的冰冷。
他指间拨弄着一串佛珠,身后桌案上扫开积雪,摊着一本佛经。
程瑞之忽然清醒过来,道:“元清师傅。”
元清淡然道:“少将军为何而来?”
程瑞之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衣衫,道:“不过是想到天冷雪寒,来提醒一句外头冷,元清师傅进屋去罢。”
元清不说话,神情却动了动。
程瑞之看着他。
然后他走上前去,尝试着想去触碰元清的手。
元清僧衣的袖子一展,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程瑞之苦笑道:“元清师傅就这么……对我避之如瘟疫?在下又并非什么洪水猛兽,也就是个粗人罢了。”
他道:“贫僧已是方外之人,少将军不必再执着了。”
程瑞之忽然觉得喉头苦涩,便道:“子云,我喜欢你。”
元清还欲再说,却抵不过程瑞之一双大手的钳制。十年的沙场征战与边关戍守让他原本就挺拔的身躯变得更加孔武有力,元清一介瘦弱的清修僧人,自然没有什么力量同他匹敌。
程瑞之就这么抓着他,吻过去,两片薄薄的唇却不再是多年前那样简单的触碰。他渴望等到怀中这个人的回应,哪怕不再是多年前的温柔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章四·西北有高楼
然而程瑞之到底还是程瑞之,吻住他的时候仍然很笨拙。
元清的两片唇薄薄的,冷冷的,让程瑞之想起常年的军营生活里置放在漫天风雪中的精铁炉鼎,冷到让人觉得没有感情,吻在唇间的也像是一件没有生气的活物,这让程瑞之发觉他已经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了很久。他本来心里还有一丝隐约的窃喜,以为元清是有意在这里等他,但是还没等他咀嚼出这一丝窃喜的滋味,元清的动作几乎就是在这个想法萌生的同时就把它再度扼杀。
他在挣扎。
尽管他挣扎不开。
程瑞之毕竟是武将,他在边关呆了十年,随着父兄上过战场也曾亲自领兵深入过敌后,身上的大小伤痕昭示着他立下的赫赫军功。孔武有力的臂膀可以轻易地挥舞起手中的长枪横扫一众敌军大挫对方的锋芒,此时此刻元清的反抗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程瑞之的唇吻过去,不再是多年前只是嘴唇挨着嘴唇的触碰,他的舌头蛮横的试图撬开元清的齿关,好同那雪白的牙齿后面的柔软尽情地勾缠,可是元清还在坚持,他推不开程瑞之,抿紧双唇试图抵抗他的入侵未果之后,情急之下便去咬他的舌头。
程瑞之被他咬得痛了,甚至从唇舌之间尝到一点他已经分外熟悉的血腥气,忽然就不动了。
元清推开他,又后退了几步,俊秀的眉眼里是疏离还有一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漫上来的狼狈与冷漠。
他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沙哑的质感,说道:“少将军,还请自重!”
程瑞之忽然惨笑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元清的神情那么冷,好像是永远都回不到多年之前和他可以同榻而眠好到可以用一个碗吃饭的韩维了。元清便看着他这样笑,拢在袖间的双手兀自颤抖着,心间抖得厉害,却因为宽大的僧衣而遮去了这一点本就不易叫人察觉的变化。程瑞之的唇上有一点淡淡的血丝,元清看着他那一双眼里毫不遮掩的受伤神情,忽然觉得有些气闷。他气程瑞之笑里的自弃,却又因为这自弃里在心间生出怜悯,然而他还是硬下心肠,匆匆拾起石桌上的佛经,朝屋里去了。
程瑞之就看着他进去,越发笑的止不住,只不过瞬间揪心揪肺的,下一刻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一股冷,这冷远比塞外的风雪要难捱的多了。他笑得站不住,扶住一边的石桌抓住冷冰冰的一把雪塞进嘴里,冰冷的感觉触及到温热的口腔带来冰冻的冷痛,程瑞之咬牙,像是对待仇人一般的死命咀嚼,呛咳了一阵之后,才总算冷静下来。
元清早已不在了,殿门也关着,程瑞之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在门后拦了一张桌子,防止自己再闯进去。程瑞之越想就越觉得黯然,此刻稍稍清醒过来又怨恨自己的鲁莽,直在自己脸上狠抽了几巴掌方才解气。
程瑞之失魂落魄的走出清净台,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了雪,也不知道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
因为殷玦说要同他叙旧,也早已为他安排好了晚间的住处,程瑞之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宫去,唯恐落得个程少将军眼里没有皇帝的大不敬的风言风语。殷玦给程瑞之安排的住所离皇帝晚间夜宿的景安殿并不太远,是个叫做长亭轩的院子。程瑞之离开清净台之后又去逛了一会儿御花园,只是没走两步便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已然不是八|九岁的少年,早就需要顾及着自己外臣的身份,便又原路返回,由宫人领着入了长亭轩。
殷玦正在全安殿内批着折子,一入冬来北方边境便时有奏报说今冬太冷,各家预备着的炭火取暖已是不够的了,求请朝廷拨款买炭安慰民心。殷玦手里的朱批毛笔抵着额头,正在思索,原本守在殿外的绿衣宫人已经轻手轻脚的步入,俯身叩拜道:“皇上,端亲王求见。”
殷玦“唔”了一声,懒洋洋的把毛笔往旁边的朱砂砚旁一放,道:“既是叔王来了,那就宣吧。”
端王殷槐与宣德帝殷栒同是当今的太皇太后所出,容貌上自然也有几分相像,殷玦小的时候在宫宴上见过几次端王,回头在自己寝宫里的时候才敢跟母后说端王叔和父皇其实是很相像的,只不过他母后总是匆匆捂了他的嘴,叫他莫要再胡说这些。当时殷玦还不懂,可是现在懂了,懂了之后便又觉得端王同自己的父皇并不相像。
端王其人太过奸猾,眉梢眼角都是算计,然而善于奉承,三言两语就能把太皇太后哄笑逗乐。太皇太后一把铁腕,现在的后宫仍然是她一手把持,殷玦的生母虽然名位上进了昭德太后,然而面对着上了恭淑惠敏慈和徽号的太皇太后,还是如同扛着压力做皇后时一般畏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宣德帝死后,昭德太后就已经同一个空架子无异了。
端王的狼子野心殷玦不是看不出来,当年便是端王暗中以篡位为要挟令年仅十二岁的他斩杀韩明海放逐程毅,这些都是殷玦终身引以为恨的憾事。
然而做一个帝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殷玦幼时便从父皇那里明白了这一点,因此在脸色上对殷槐还是过得去的,毕竟殷槐还是他亲叔叔。
殷槐一身亲王朝服,极尽规矩,哪怕是殷玦曾经说过端叔王以后见朕免跪就是,他殷槐却还要做足这一派礼节才肯甘心。殷槐的精明就在与他从不得意忘形,殷玦对他这一点总是觉得好笑,明明知道他惦记着自己座下的那把龙椅,却还勉强自己娇贵的膝盖跪自己这个比他小了三十来岁的侄子,真可谓是步步小心。
“端王叔来了?”殷玦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殷槐恭声道:“臣是为了北方雪患而来。”
“朕也正在为此烦心呢,瞧这折子都一大摞了。”殷玦说,“端王叔可有什么办法?”
“依臣之见,朝廷应该从国库拨款,派钦差大臣,赈济灾民。”
“端王叔可是有人选了?”
“臣认为礼部侍郎穆越可用。”
殷槐说完便用眼角的余光去探寻殷玦面上的神情,见他神色如常,只又拾起那一杆朱笔抵着额头,仍是之前那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才应下殷槐的话。
“穆越?他啊,人倒是不错。”殷玦似是费了一番思量,笑了笑便道,“那就依端王叔的意思吧,着他去办。”
说罢便朱批了折子,着宫人传旨去了。
礼部侍郎穆越是端王的门生,殷玦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顺承着端王意思的同时也在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他和这位嫡亲皇叔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他信奉韬光养晦这句话,自觉羽翼未丰满之前从不大喇喇的同端王争执在某些用人问题上是否该用他端王举荐的人——在用人方面他有自己的算计,现在的朝廷需要的是平衡,端王需要的是能尽可能掌控的各种势力,而他殷玦需要的则是时间给予的更周密的筹划。
端王听见殷玦的回答,又眼见他批了折子,神情才松快了些。
殷玦道:“端王叔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朕有些乏了。”
端王便行礼告退,殷玦看着端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召宝顺上前问话。
“程少将军已经回长亭轩了。”宝顺道。
殷玦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便知道他和元清闹了个不愉快,正好自己也烦闷,便叫宝顺备了酒,免了一应帝王之尊的依仗往长亭轩去,想同程瑞之喝个一醉方休。
程瑞之也不客气,同殷玦喝光了一坛窖藏了三十余年的好酒,只是还闷着,不肯说话。一张俊脸因为喝了烈酒烧的通红,片刻后咣当一下从椅子上翻下去。
殷玦知道程瑞之的酒量一向很好,一坛三十来年的酒还灌不醉他,只是殷玦也知道心里揣着事儿的人在喝酒这件事上总是很容易分心,现在能让程瑞之烦心的,恐怕也只有元清了。
殷玦端着酒杯忽然间也没由来的笑了半天,整个人都伏在桌子上,引得宝顺在一旁惊慌失措的叫道:“皇上!皇上!”
殷玦摆手道:“朕没事。”只不过一张脸已经笑得微红,又吩咐道,“叫人好生安置了瑞哥儿睡吧。”
他回到殿里,便有敬事房的人端着托盘上来请皇帝翻今晚侍寝的牌子。
殷玦扫了一眼,顺手挑了庄贵妃的牌子翻了。
庄贵妃殷珑是端亲王殷槐的嫡女,是殷玦的亲表妹,她父王白天才来过宫里,殷玦也不好不给她这个面子,她也知道端王喜欢借着身在后宫里的女儿在他这里探听些消息。怀秋病着,殷玦不愿意总是吵她,偶尔要到别人宫里平平常常的睡上一晚,身侧是否躺着个人对殷玦来说,实在没什么差别。
他登基十年,膝下还没有子嗣,早年怀秋曾经怀过一胎,但因为意外在三个月的时候就小产了,怀秋的身子也是自那之后才落下的病根。早年殷玦宠着怀秋,因为程家全家都已经迁到西越边境,程怀秋在京里已经没了可以依靠的势力,端王便也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叮嘱女儿要加紧怀上殷玦的孩子再一举得男,那太子之位恐怕就已经握在手里了。怀秋当年的小产殷玦也清楚可能是殷珑动的手脚,毕竟这么多年来怀秋一直长宠不衰,后宫里位分比她高的也只有殷珑与皇后。皇后的性子殷玦是清楚的,她做不出谋害怀秋腹中子嗣的事,那些位分低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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