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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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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松带着众位亲兵在外面唱起了歌,苻容侧耳倾听,低叹道:“咱们大楚人人都会唱的曲儿……”
    苻秋嗯了声,听见苻容跟着哼了几句,他手上捉着只空杯子。比那年苻容回京要银子打仗时添了不少皱纹,两鬓原本乌黑的发也显出斑白,眯着眼时,眼角四道深纹,犹如刀刻。
    “秋儿,捉了你母后,不太妥当吧?”苻容淡然一笑,捉起乌银折梅壶,又斟一杯。
    “八叔让母后来,不就是体谅我们母子骨肉分离,才特特送来的么?”苻秋道。
    酒杯递来被袁歆沛接去,仰脖饮尽。
    “她现有身子,听说你御驾亲征,便坐不住,要来看你。八叔拦不住,只得放她过江。”苻容目光犀利,嘴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只是八叔没料到,你会扣下自己的母后。是她错估了你。”
    苻秋眯了眯眼,长吁一口气,“八叔只管放心,你的女人,和孩儿,都很安全。朕做不出此等弑母杀弟的事来。按说,朕也从未料到过,八叔做得出夺人母,夺兄妻的事情来。”
    苻容低声一笑,继而纵声大笑,两肩抖动不止。
    袁歆沛指腹在剑柄上来回划动,心不在焉地望着背身朝岸上与姜松面对面站着的青衫人。
    “只要你母后不死,何来夺人母一说?况且,你父皇从未真心爱惜过轻容,为皇兄卖命这么多年,八叔不过想过几年安生日子,这愿望很过分么?”苻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又哼起连苻秋都十分熟悉的曲调。
    乌篷船身微微摇晃,江上浪头拍着船舷。
    “八叔投降,朕亲自为八叔置办良田豪宅,凭八叔想安身在何处皆可。”苻秋踌躇半刻,缓缓道来。
    “那你母后呢?”苻容盯着杯子,嘴唇挨着酒杯,欲饮不饮。
    “还给八叔。”苻秋静了静,嘲道:“竟不知是朕抢了八叔的人。”
    苻容捏着酒杯,不说话,眼神凝在爆得噼里啪啦的烛光上。
    苻秋捏住东子的手,手指与手指暧昧碰着,他另一只手来拿杯子,喝了两口,笑道:“这么点酒,醉不得朕。”
    苻容歪头睨眼瞧他们,挥着酒杯,拖长声调说:“你母后,平生最憎恶便是断袖。”
    苻秋奇道:“父皇尚有两个男宠,若真不满,母后岂不早闹开了。朕不信。”
    苻容却没再说下去,将脸转向袁歆沛,仔细端详一番,方道:“先帝死前,对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苻秋碰了碰袁歆沛手肘,莫名道:“父皇还有遗命?”
    袁歆沛含糊地嗯了声。
    “什么遗命?”苻秋问。
    “正在办。”
    苻秋脸一沉,正欲发作,苻容忽道,“沛儿认不出本王了?”
    袁歆沛这才掉转回头,看着苻容。苻容拍了拍手,青衫人将一只漆黑的匣子碰上桌。苻秋眼睑一跳,忙问:“这是什么?”
    苻容笑了声,“不急,八叔取与你看。”
    黑匣子上挂着把铜锁,以小钥匙打开,再揭开盖子。苻秋探头看了眼,嘲道:“就是个面具……八叔还收这种东西……”
    袁歆沛目中一动。
    苻容将那只兽头獠牙的面具扣在自己头上,遮去他的脸,只从黑洞洞两个孔中露出熠熠双目。
    “先帝遗命,任命你为暗卫之首,统一调度,将五千亲卫交给你。他驾崩之前,有两大心结,生怕儿子帝位坐不安稳,江山旁落,对不起苻家先祖。”
    苻秋听出门道来了,这个两大心结,其中一个必定是已被推下皇位的十叔,还有一个,他却不明白,到底是眼前的苻容,还是远在京城的卫琨。
    苻容摘下面具,清俊面容重新露出,把面具放回原处,他问袁歆沛:“这两大心结中,却无一个是本王,你知道,是什么缘故么?”
    袁歆沛眯起眼,漠然道:“八王爷是先帝的胞弟。”
    苻容抚掌大笑,眼角丝丝点点星光,他一指拭去,咧嘴道:“我皇兄此人,唯一看中的亲人只有他儿。”随即苻容迅速否认自己的结论,叹道,“他唯一看中的,也不是秋儿。他只看中这江山,能不能让他的儿孙坐稳。”
    苻秋越听越迷糊,满面疑惑。
    袁歆沛握住剑柄,又松开,再握住,反复。
    “他生平,从未爱过任何人。”苻容醉眼看向苻秋,依稀自苻秋的眉眼间辨得出宋太后的影子,目光顿作春水,摸了摸苻秋的下巴,他说,“轻容以为,皇兄的心在两个男宠身上,其实皇兄心里确有一个男人。”
    “先帝已然崩殂,八王爷还请自重。”袁歆沛警告道。
    “他死了,留了个烂摊子给我。你道为何,他要除的两个人,都不是我。”苻容面颊通红,歪倒在桌上,脸孔贴着冰冷的桌面,抬眼轻笑看袁歆沛。
    “走狗烹,良弓藏。除了先帝,本王是唯一一个见过每一个暗卫,清楚你们每一人底细的人。”
    袁歆沛坐直身,手丢开剑柄,目光凝重,犹如岿然不动的一座雕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苻容又饮一杯,不禁唏嘘道,“他连你,也信不过。”
    
    第55章 错信
    
    一丝嘲讽浮现在苻容丰神俊逸的脸上,他眼带醉意,目光自酒杯上方迷蒙地看东子,又满饮一杯。
    苻容把玩手中杯,嘲道:“可怜皇兄那样的人,即便心之所系,也不过尔尔。被他惦记上,反不如不要惦记的好。”
    “八叔在说什么?父皇心里有个男人?是谁?”苻秋忙问。
    东子握住苻秋的手,将他手扣着,二人手心相触。苻秋稍放下心来,又道:“八叔该不会借此拖延时间,要说便说,卖这些个关子,不会只是信口胡诌,想要求和罢?”
    酒意爬上苻容俊美的面容,将他颧骨染得通红。
    “你问他。”苻容手朝东子一扬,反手叩过空酒杯,涓滴不剩。
    苻秋瞥一眼东子,下巴顿了顿,忽道:“父皇的事归一码,论理,当儿子的不当议论老子的是非。”
    “皇上不是好奇得紧么?”
    “朕又不想知道了。”苻秋眯着眼道,拍了拍东子的肩,向苻容道:“八叔要没别的事,旧就算叙完了。咱们也该说点正事,八叔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苻容懒懒道:“八叔没法答应。”
    苻秋没说话。
    “从前八叔一个人,闲云野鹤也使得。现不一样了。”苻容目光穿过窗棂,出了会儿神,转过脸来朝苻秋道:“南楚也算不得是大楚的地盘,就给了八叔又如何?”
    苻秋嘴角微翘,将酒杯倒扣,双目低垂,半晌后方道:“出征之时,八叔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苻容幽幽叹了口气。
    那一时他不曾想到会与兄嫂搅合在一起,更不曾料到还能有个孩子。
    “算八叔对不起你父皇,来日九泉之下,再向皇兄请罪。”苻容满斟一杯,泼向黄土。
    “八王爷辜负了先帝的信任,便是到了九泉之下,先帝恐也不会想见你。”东子漠然道。
    苻容嘴角翘了翘,“皇兄就是太相信一母同胞的血缘亲情,众兄弟中,他唯独偏信于我。”他重重叹了口气,“可惜,他信错了人。”
    “就是。”东子认同道。
    “……”
    苻秋自斟自饮一杯,脑中在琢磨苻容说的那个人,既不是当初那两个男宠,再一想东子曾说卫琨对先帝曾很是执著。但如果他父皇心里的人就是卫琨,他们俩两情相悦,又为何要让卫琨去北边守卫边疆,苻秋印象里的父亲是个严父,但要和心爱之人分开。
    苻秋看了眼东子,他觉得自己必然不舍。此次要让东子出征,他也是再三不愿的。想着苻秋略沮丧地低下头,这么一看,比起他父皇,他确实不是个适合当皇帝的人。
    东子手臂横过苻秋肩头,不过一瞬,便即松开。
    苻容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道:“皇兄若能料到今日,也不会让你呆在秋儿身边。”
    他话锋一转,面容严肃,复道:“可你知道吗,皇兄也给了我一道遗命。命我杀了你。”
    苻秋搭在东子手背上的手掌猛一紧握,怒道:“胡言乱语,父皇怎会……父皇既叫他护佑我,又怎会……”
    “收拾完十王和四王,皇上觉得,下一个坐大的会是谁?”
    苻秋沉默不语。
    “是袁家。”东子道,他抬起双目,直视于苻容,反手抓紧苻秋的手,将他握着,道:“那又如何?”
    东子默了会儿,问苻容:“难不成皇上会端了袁家?”
    “就是知道皇上与你多年相处,你又为朝廷立下大功,皇上必定会不忍心动手。所以皇兄遗命,叫我杀了你,免得他儿子为难。”苻容目光落于二人交握的手上,笑道:“莫如本王卖个人情给皇上。”
    苻秋久久不答,竖手止住东子想说的话,他作势起身,牵着东子的手,俯视苻容道:“八叔既如此说,只能来日战场上见了。”
    苻容未阻他,走到门口,东子与青衫人对上眼,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孔上,卧着一双精光闪烁的眼。
    不片刻,江上飘起花灯,乌篷船在江上飘摇晃荡。
    “王爷为何不动手?”青衫人盘坐在苻容对面,满面不甘,他换了一副脸面,却是白纯砚。
    苻容眼望江面,星星点点的灯光充满他的眼孔,他答非所问:“陪本王喝一杯。”
    白纯砚满腹心事,而苻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醉卧在船中,后半夜,江风很凉,白纯砚划船,船里的苻容半边发烫的脸孔紧贴在席上,喃语道:“本王不想再拆散一对有情人。”
    风拍窗棂,带走八王爷未曾说明的故事,所谓过去,便是无处可寻。
    三日后深夜,江面上平静无波,姜松夜半带兵突袭至对岸。敌军即刻丢盔弃甲,节节溃败。连攻下两城后,大楚军队半数过江,而苻秋却一直不敢下令猛攻。
    灯烛摇曳,东子披着一身血味进帐,除去铠甲,走到外面去,冷水兜头浇下,抽  鼻子嗅了嗅自己,方满意地回到帐中。于苻秋身后坐着,他两腿将苻秋的腿圈着,漫不经心看了眼苻秋手中的奏报,问:“我爹写的?”
    “嗯。”
    “说谁的坏话了?”
    苻秋忍俊不禁,丢给他,“你自己看。”
    东子刚一过目,眉毛便皱了起来。
    “上面说你作战经验太浅,畏首畏尾,叫朕一鼓作气,速战速决。”苻秋朝后靠在东子胸前,手指摩挲他的腕子,笑道:“还好朕聪明,说是你总领全军,下令按兵不动。”
    苻秋的手指顺着东子的手肘而上,停在他温暖的臂弯中,“若不如此说,右相也不会直言不讳。”
    “我爹是文臣。”东子把奏报一抛,令苻秋坐在他腿上,回转身来,抱着他亲了会儿,见他白皙脸孔浮起淡红,又舔了舔他嘴唇,才道:“一辈子危言耸听,便是文臣的本职。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了固然好,败也非全无可取之处。”
    苻秋喘着气,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再说八叔本就不好对付,若是贸然冲过去,中了八叔的埋伏,反倒白送性命了。”他抱着东子修长的脖颈,在他颈中深嗅,目中微动。
    东子摸了摸他的脸,令苻秋翻过身去趴伏低身,方才沿着他的背贴过来。
    “等会儿,我带一小股兵,去探探虚实。”
    此刻正被探虚实的苻秋满面通红,腰近乎贴着席,点头同意,润红的嘴张着,不住吞咽。
    这一番来得激烈而短暂,东子略不好意思地低头扯床单给他揩拭,苻秋抓住他的手,“不……不用……我自己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差事办得好,朕重重有赏。”
    东子俯身亲了他一口,深邃的目盯着他不放,咬苻秋的耳朵道:“把皇上伺候得舒服了,有赏没有?”
    “……”
    苻秋咬牙倒手肘将东子推开,一条腿贴着东子的腰,沙哑声音说,“那得先把朕伺候舒服了再说。”
    东子抱着苻秋腰的手紧了紧,二人身躯合于一个。
    翌日黎明将至,苻秋迷糊地翻身起来,摸了摸身边,东子不在,遂下地穿靴,披甲出门去,一面整理手上皮甲,一面向外个小兵问:“袁将军呢?”
    未及听小兵回答,姜松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带兵打探去了。”
    苻秋想了起来,点了点头。姜松此时亦全副武装,一手按剑,问苻秋:“若是没有埋伏,便南下直击么?”
    苻秋道:“嗯,待袁歆沛回来。”
    姜松眯了眯眼,拍袖道:“是该听老公的。”
    “……”
    “啊,末将是说,此时启明星未落,当是个大晴天,天气好,适合行军作战。”
    “……你要是很闲,就把才收的新兵营带出去练。”
    姜松抬头望天,背着手,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地走远了。
    掌灯时分,信鹞自南而来,扑棱棱落在桌上,跳着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苻秋看了会儿,自以喙整理翅羽。
    苻秋摘下字条,见上面写着——
    “亥时南行,命姜松领军。”
    苻秋翻身下地,从墙上摘下一把弓箭,弓影如同蛇影般投在地上,指尖一拨弓弦,就听嗡的一声。
    当天夜里,姜松领兵,身边跟着个副将模样的青甲战士,左挎刀,右挎剑,箭篓挂在马鞍底下,贴着马肚子。
    “别说是老子带你来的。”姜松第五次警告道。
    苻秋摸了摸弓,一股冲动在心口涌动,他几乎已经想到自己用这把弓箭射穿对方高级将领的胸膛,立下大功的一刹。
    “谢了。”苻秋腿猛力一夹马肚子,扬鞭而去。
    夜行的士兵没有点灯,黑暗中东子察觉到有人逼近,他手摸到剑柄,耳朵动了动。夜风送来密密匝匝成千上百的脚步声。
    “别动。”刻意压低的声音凑近他耳畔。
    东子嘴角一勾,反手将苻秋的手腕捉住,猝不及防之下,苻秋跌进他怀里,目瞪口呆道:“这么轻你也听得见?”
    东子含笑低头看他,目光交叠,二人接了个吻。冷不防苻秋肩膀一痛,东子紧抓着他将他扯到另一边去,疾速飞过的一柄长箭自苻秋耳畔擦过,扎入他身后树干之中,箭尾颤抖不止。
    黑茫茫的夜色掩映下,无法确定放箭之人躲在哪里。
    东子摸耳朵,拿过苻秋的箭,握住他的手,开弓,放箭。
    只听一阵窸窣杂响后,闷哼的人声,苻秋兴奋抬头,道:“中了?”
    东子吻他的额头,将弓递给他,低声说:“应该中了。”
    他手勾住苻秋的手,穿过过人高的荒草,果然在十步开外的草丛中发现一具尸体,那人胸口中箭,双目怒突。
    苻秋捏着东子的手紧了紧。
    “害怕?”
    苻秋忙摇头:“不是。”眼神闪烁,道,“怪可怜的。”他蹲身在那人身上仔细摸了摸,自他腰间摸出刻着连营记号的腰牌,还有名字,叫李虎。
    “观他模样,也不过三十,家中定有老小。朕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苻秋擦去那块腰牌上的血迹,将它放回李虎血迹斑斑的手中。
    东子沉默着摸了摸他的头。
    姜松带来的三千人,与东子原本带着的二千人汇合,一路南下。苻容似乎一夜蒸发,连让五座城池,吸引大楚军队进入群山包围之中。
    两天前,苻秋浑身起了红疹,全身奇痒难耐,第二日一早,全军有三成士兵皆浑身发疹,军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汇报:“这几座山中湿热不堪,瘴气遍生,还有不少毒虫毒物,怕是被什么叮咬所致也未可知。”
    “会致命吗?”东子问。
    肥头大耳的褚伟良拼命睁着一双鼠目道:“袁歆沛你大胆!”胖得像萝卜的手指直戳东子脑门,“胆敢咒皇上丧命……”
    话没说完,他便勾着身说不出话来了,一只手捧着被东子揍了的肚皮,疼得直不起腰,只知大口喘息,未几,双膝跪地,下巴搁在地上,怒目而视。
    众将不忍直视纷纷转开头去,目光游移。
    “你说。”东子看向军医。
    “目下来看,应当不会,只是奇痒难耐。”军医头伏在地上。
    “奇痒难耐,入睡又难,恐无法作战。贸然入进,怕是送到反贼口边的肥肉,这么好的机会,山那边说不定已有人在等咱们自投罗网。待翻山过去,便一拥而上,饿虎扑食。”姜松沉吟道,“不如先行休养好了再翻山。”
    “如果离开致病的植物和虫,你可有把握,能治好患者?”东子问。
    “目前所见似是过敏,若果真是过敏所致,离开源头,再服散毒祛热的药,当无大碍。”
    东子转过身,望着众人,沉声道:“即刻启程,翻过这两座山,令没有出疹的士兵头前开道,若遇敌军,不必拼死,探明方位即可。不幸交锋上,便立刻想办法脱身。总之不要硬拼。”
    “放你娘的狗屁!想送死你个阉狗自己去!拖累了皇帝,我没脸回去见爷爷……”褚伟良一面喊一面朝不认识的个揣着手,看上去不太怕东子的将军身后躲,奈何实在太胖,大半圆滚滚的身体露在外面。
    “这么害怕,现在就回去见你爷爷好了。”薛元书抱臂缓缓道。
    褚伟良没见过薛元书,只道他是个新来的软柿子,举拳来揍,不料薛元书轻而易举闪开。
    他便一个跟头栽到皇帝床前。
    这时分苻秋醒了过来,床一阵剧颤,以为地震,立马掀被下床,将褚伟良踹了个脚朝天。
    “东子……”苻秋挂在东子身上,醒过味来,喃喃道:“好像不是地震啊。”
    姜松遂招呼所有人出去,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褚伟良一把抱住苻秋的腿,山呼万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皇上,这个反贼想趁搞死你呀!”
    “……”
    苻秋迷糊地低头,想了半天,遂道:“你是褚爱卿的孙儿罢。”
    褚伟良眼底掠过一抹喜色,鼻涕全糊在了苻秋的裤腿上。
    “皇上!”
    苻秋面无表情扯开腿,唤人进来把褚伟良拖出去,喊道:“你爷爷叫你回家吃饭,朕会命人将你安然无恙送回褚家。”
    褚伟良梨花带雨,哭得满面通红,气上不来,话也说不全,抽噎不止。
    苻秋好心替他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放心,你的小厨子会同你一道上路。”然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第56章 奸邪
    
    大军连夜翻山,自北面入山,令没染上疹子的战士冲锋,砍出能供三人并行的道路来,快到山顶时,全军停止行进,短暂休憩过后,部分体力虚弱的士兵,由人背着,一并下山。
    苻秋全身奇痒难耐,正抓耳挠腮。
    身后忽传来一声“你,背他”。他手忽放了下来,转身过去,见东子自不远处走来。东子蹲在苻秋眼前,拍拍自己的肩,道:“上来。”
    苻秋趴上去,不自觉便想挠身上的红疹。
    “抱住我脖子。”
    那声音沉厚好听,苻秋一时有些发愣,笑了笑,抱着东子的脖子,头埋在他脖颈里。
    夜色深沉莽莽,清风掠过耳畔。苻秋指腹贴着脖子擦了擦,东子轻声咳嗽一声。
    苻秋笑笑,将手放回他胸前,问他:“背着朕,累不累?”
    “你不重。”东子道。
    “那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苻秋抹去东子额头上的汗水,探手一试,他脖子里也全窝着潮热的汗。
    “别乱碰。”
    苻秋解去东子颈上的系扣,笑道:“没乱碰。”
    “……”
    苻秋手微凉,像塞了一块冰在热火之中,东子分一只手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紧按着苻秋的屁股,不悦道:“趴好。”
    苻秋不答,低声在他耳边道:“朕不用趴,该趴的是你。”话音未落,苻秋使坏地在东子屁股上使力一揉,旋即放开,若无其事地将他的脖子抱着,浑身发热气息奄奄地叹道,“朕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扒光,按在地上,来场天为被地为庐的恣意交欢。”
    苻秋遗憾地叹了口气。
    东子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他道:“这山中有瘴毒,不过回京之后,京郊有一座烟霞山,不过百余米高,皇上真的想?”
    苻秋扒紧他的脖子,贴着耳朵问,“真的?”
    “真的。”东子侧过脸,苻秋亲了亲他的脸颊。
    就在阒寂无比的晚上,大楚军队连夜翻山,杀了南楚个措手不及。姜松率一队先行绕过南楚军,另辟蹊径,至城中将稻草棉絮等物自百姓家中借出焚烧。
    南楚哨兵自瞭望台观到城中西南大火燎烧,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下楼去向副将禀报。
    一时间南楚将士纷纷自乱阵脚,又见城南多处起火,直叫唤道:“老子们被包围了!”
    苻容接管南楚之后,收编了原南楚军队,而南楚原就是些农民义军,草莽之众,倚赖群山为屏障,造成易守难攻的形势。
    现而今只以为家中遭了难,哪里还有心思陪苻容打他侄子。于这些农民军而言,谁当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合家都能吃饱饭。从前那个李贵能叫他们吃饱饭,他们跟屠夫李贵,而今苻容也能让他们吃饱饭,即便苻容宰了李贵,他们一样能乐呵乐呵跟苻容。
    便在一个叫吴川的裨将怒号了声“娘,狗蛋回来救你了,别让胡三儿趁乱掏了咱家的鸡蛋”之后,众将纷纷提着钉耙锄头,奔向自家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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