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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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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哭丧着脸,眼睛看着苻秋的朝靴,哭道:“是……是……方太傅府上的一个随侍,说方大人的一块玉佩遗失,不知是否是当初在牢中时落下的。小的便带他看了。”
    “你看着他进来,守着他找东西的?”苻秋问。
    “是啊!”
    “若有半句不实……”
    森寒的刀刃搁在狱卒后脖子上,杀气渗入他脊骨,只得硬着头皮道,“不……不是……他说要慢慢找,给了小的五两金子,打发小的出去守着。小的一想不过是找东西,如今牢中又没有犯人……”
    “就……就出去了……”狱卒感到两股间一股热流。
    淡淡骚味弥散在监牢之中,那狱卒吓得尿了。
    
    第60章 纸钱
    
    漆黑暗巷被火光照亮,禁军统领李威带人团团围住太傅方靖荣的府邸。
    门房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一时以为身在梦中,直至两头猎犬冲出马间,直取门中,才忙系好衣带,正了衣冠,迎下台阶。
    “这是……这是做什么?这位军爷,这是跑错地儿了罢?”
    李威凝视门上牌匾,见得太傅府三个字,便问:“方太傅住这儿?狮子巷六号,是也不是?”
    “是啊。可咱们大人的女儿可是皇后啊,军爷,老儿说一句,误闯太傅府,可是大罪……”
    “这是皇上手谕。”
    大内令牌并苻秋的手谕被亮了出来,两个士兵带着猎犬直冲宅院内,将太傅府闹了个鸡飞狗跳,猎犬嗅过方靖荣住的那间牢室中稻草棉絮之物,进了府便直奔后院,鼻子嗅过枯草、老树,对着一间小屋狂吠不止。
    那时分屋内传来一声暴喝——
    “丁香,你去看看,谁的狗……”
    酥胸半露的女人一面低声抱怨,一面开了门出来,手持一根擀面杖,见势不对,忙挥开擀面杖,二猎犬直扑屋内,女人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扔了擀面杖便捂着心口跑了出来,直投李威怀中,撞得李威眼冒金星,只得扶住她,喝令手下进去拿人。
    女人梨花带雨:“你们做什么拿我当家的,当家的!奴家的命好苦!”
    李威忙不迭把她推开,大步上前,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被士兵捉出来,押在地上。
    “昨晚你在什么地方?”李威问。
    刚在女人身上撒欢完的方瑞被迫鼻尖贴地,出气带起尘土,怒不可遏,“在老子女人的身上!”
    “哎哟,死鬼!”光膀子的女人跳着脚啐道。
    长剑出鞘,李威一脚抬起那男人的脸,嘴角一抹冷笑,“大内办事,不说实话,信不信,就地割了你的头?”
    森冷寒意浸入皮肤,方瑞这才如梦初醒,目光掠过一旁吓得哇哇大叫的女人,落回李威重黑的头盔上,声音止不住发颤:“昨晚小的,奉命替方太傅去狱中找一件东西……”
    李威收起剑,朝手下吩咐,“就是此人,带回去。”
    月光照过太傅府的门槛,方靖荣只着中衣,自门内追出。
    李威立于马上,已让人把方瑞押着上马,方瑞手被木枷铐着,眼前一片漆黑,头套在麻袋里。只听得方靖荣询问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方瑞犯了什么事了?”
    李威自马上折腰,沉声叹道:“方大人这回可大大地做错了事。”
    禁军前脚走,后脚太傅府便被京城驻军围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传来圣旨,严令太傅府上下不得出入。
    次日,皇帝罢朝,至午时,京官几乎都得到右相狱中暴毙,太傅府和睿国公府被围的消息。一时众臣惶惶,唯独卫琨于下午入宫,在承元殿与苻秋密谈半日,至黄昏方出。
    卫琨走后,苻秋屏退左右,疲惫地趴在龙案上。
    “太傅乃是皇后生父,此事兹事体大,要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方太傅所为,贸然处置太傅,只会引起朝中动荡,群臣不安。那些个有不臣之心的,更要寻衅滋事。”
    苻秋自桌上爬起来,忙忙慌在殿内找水喝,喝了半口,就被那冷冰冰的温度激得浑身一颤。
    “来人,备轿辇。”
    苻秋一整晚没睡,坐在摇摇晃晃的辇上打盹,路过一扇小门,门环静置,大门紧闭,像一张没有表情的人脸。
    门上守着的一个侍卫小跑过来,朝苻秋禀道:“袁总管今日都没有出来。”
    苻秋点了点头,摆手道:“朕知道了。”又吩咐去凤栖宫。
    踏入凤栖宫门,里头便传来方殊宛的叱骂,“什么叫没有消息,守卫森严本宫给的银子你们使到哪儿去了?本宫的令牌都不管用?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本宫的父亲若有半点好歹,你们这些狗奴才统统自己割了脑袋去罢!”
    苻秋眉头一拧,提着袍襟,迈过门槛。
    方殊宛一抬目,浑身便都软了,珠翠在发间乱颤,泪水滚了一脸。
    她强自镇定地跪下给苻秋请安。
    不片刻,宫人俱被屏退。
    坐在椅中的苻秋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时候,眼前这个曾经温柔大度的女人变成如今动则打骂下人的母老虎,头一回入狱,已吓破了方靖荣的胆子,而皇后的身份给了方家第二个胆子。人都是会变的,他稍不留神,连累了东子他爹。苻秋久久的凝视,令方殊宛渐渐镇静下来,她本歪着的身此时跪直了,下巴微扬,似乎一直在等苻秋开口。
    沉寂之后,苻秋一手触着杯壁,终于说话了——
    “皇后,你可知罪?”
    方殊宛浑身重重一颤,牵扯着嘴角,一滴眼泪划过她沉静温婉的脸颊,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
    “臣妾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苻秋冷笑一声,扔下陈玉清的折子。
    方殊宛颤抖不已的手捡起那本奏折,一字一字看得很慢,看完最后一行字,她歪着头,神情冷漠,“便是臣妾所为又如何?”
    苻秋一时语塞。
    “皇上要废后吗?”方殊宛站起身,两手按在苻秋身侧椅子扶手上,怒睁一双眼,愤怒令她犹如一头皮毛倒立的狮子。她逼问道:“皇上要为了见不得光的龙阳之癖,为了一个男人,哦不。”她抬起头,觉得可笑,便嘲道:“为了一个连男人都算不得的阉人,陛下要废后?”
    “啪”一个耳光打得方殊宛侧过脸去,苻秋掌心发烫,攥紧拳头,将方殊宛推开。
    “袁光平是肱骨之臣,为了争风吃醋,你去谋害一个大臣。”苻秋盛怒之下,双目通红,扯住方殊宛的肩,问她:“老太傅便是这样教导你的?”
    方殊宛猛一甩头,摇摇欲坠的金凤步摇自发间滑落,跌在地上一声响。
    她满脸绝望,目光倔强,“别提祖父,陛下若是顾念我方家恩情,就不会把臣妾放在后宫,像个花瓶一样,摆在角落就摆在角落,不闻不问。臣妾是皇后啊,陛下可以不爱我,可以不爱任何人,为什么你要爱一个男人。如果他是个寻常的宠妃,便是宠冠后宫又如何,仍要受皇后的约束,可他却不是。上朝,他与皇上如影随形,下朝,皇上与他朝夕相伴。臣妾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她身子轻薄,像会随时化为一缕烟气,“为什么要告诉我一切,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就不会妒忌。”
    方殊宛深吸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将膝抱住,喃喃低语,“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月亮高挂在天上,苻秋命人好好看管皇后。
    他一个人也没带,寂静宫道,巍峨宫墙,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未觉得这是个寒冷残酷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石,都是他最熟悉的。小时候与东子在这里躲迷藏,苻秋总是将自己藏在水缸后面。
    东子找他时,会问一句“躲好了吗”?
    苻秋便会答一句,“躲好了”。
    现在想来,东子武艺高强,怎会不知他躲在哪儿,却故意在门与门之间兜圈子。
    当东子把苻秋找到,抱起来,太子总会抱怨,“怎么这么笨啊,让本宫等这么久。”然后困倦地打个哈欠,把头埋在东子瘦削的肩膀上。东子是个抱起来让苻秋不太舒服的男人,似乎不知不觉间,他便从刚过东子的腰,长到与他差不多高。
    时光带走了太多东西,包括宫里每个人的天真。
    苻秋长吁了口气,手指触着冷冰冰的大水缸上的兽头,将手指放在野兽口中。偷偷摸摸厮守终身看来是个压根不能达成的愿望,因为他皇帝的身份,皇帝的责任,江山便是镇压孙悟空的五行山。
    拳头击在水缸上,发出“嗡”的一声。
    “手怎么弄的?”苻秋进屋时,东子还没睡,把苻秋的手拉出来,上药,包扎。
    就着苍白烛光,苻秋静静打量东子英俊的脸孔,他显得很疲惫。
    “不小心。”苻秋脱了鞋,爬上床,把烛光吹灭,抱紧东子。
    “身上怎这么冷?”苻秋问。
    “在院子里坐了会儿。”
    屋里静了静。
    “我想告十天假。”东子道。
    苻秋不说话。
    “回家帮忙料理父亲的丧事。”声音顿了顿,东子续道,“已有十二年,没见过我娘了。”
    苻秋手指勾着东子的,凑过去在他下巴上蹭了蹭,于黑暗里抬头注视他,苻秋眼神认真,把东子的手圈在自己腰上,轻吻了吻他的胡茬,极轻的声音在无声的夜晚里如同战鼓一般隆隆作响——
    “我们跑了罢。”
    次日起东子告假回家料理丧事,回家那天,他二哥坐在门口石狮子座下的矮墩上,目光呆滞,望着天边流云。
    “三弟,你回来了。”
    似乎东子的影子很刺眼,袁锦誉遮了遮眼睛。
    “回来了。”东子道。
    袁锦誉朝后看了眼,道:“皇上叫你来的?”
    “不是,我告了假。”
    “大哥和嫂子在灵堂里。我再在这儿坐会儿。”袁锦誉的目光掠过他三弟,似乎能看向远得无边无际的地方,他茫然道:“这个时辰了,爹怎么还不回来。”
    东子身形一滞,抬步入内。
    当天晚上,东子一人在灵堂守夜。
    盆中火舌吞吐纸钱,门口传来低声说话——
    “他就是三弟?”
    “嗯。”
    “不是进宫当太监去了……”
    “嘘——”袁家老大探头朝灵堂里窥了眼,手拢在袖子里,转步带妻子回房,小声说,“要不是为三弟的事,爹何至于遭此牢狱之灾,也不至于这么突然就去了。”
    “别这么说,你三弟也可怜,自小不在膝下,他那个瞎子娘,十二年不见,现人回来了,还不肯见他,造孽呀。”
    风声将人声湮没,窗户纸颤动不已。
    穿堂一阵风,激起盆中火舌,东子一身重孝,烧完手里纸钱,他起身,在棺材旁静看了会儿。
    袁光平的遗体躺在其中,面部表情十分安详。他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唯独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宫中设宴,父亲特意带他去,出来时太晚了,他很困。他爹背着他,走过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巷子。
    那大概是东子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啪”一声,风把一张白色纸钱盖到袁光平脸上。
    ……
    东子揭去那张纸,手指碰了碰袁光平的脸,尸体的温度让他屈起手指,摸了摸他爹的眉毛。
    “爹。”这个发音对东子而言有些艰涩。
    “皇上叫儿与他私奔,父亲怎么看?”
    大风卷起灵幡,门外打盹的小厮吓得一个激灵,怯生生的声音问:“三……三少爷……没事罢?”
    “无事。”东子无聊地盘腿在火盆旁坐下,火焰在他目中跳跃,自袁光平脸上揭下的那张纸钱被火光卷住,很快化为灰烬。
    
    第61章 月巧
    
    从前的右相府中一片凄风苦雨,其中有一小院,院里住着个几乎从不出门的女人。
    都说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袁光平有三个儿子,其中有一个是她生的,但这个孩子却无法给袁家传宗接代。自流放地回京城的途中,她又怀了个孩子,却因条件太苦,路上就小产了。
    女人从此便有点疯疯癫癫,有时对着袁光平,会突然摔东西,还砸破过堂堂右相的头。
    当袁大学士光宗耀祖,被十王爷封为右相之后,她想儿子想得发疯,那时的袁家已十分显赫,奢靡成风的十王赏给袁光平千斛珠,万担粮,美婢珠宝,只要袁光平开口,便没有要不到的。
    中秋家宴,那女人头一次出来见人,袁光平近十年未曾在京中过节,请了不少官员。
    京城人这才知道,右相袁光平,除了书香门第出来的正妻,还有个妾室,那是个有些异域风情的美姬,虽上了点年纪,形容也有些憔悴,却有绝色姿容。只可惜是个疯的,怀中一直抱着个布娃娃不撒手。
    袁大人却不顾旁人议论,给她斟酒,要与她对饮,还宠溺地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那女人有一双顶漂亮的眼睛,大而水灵并不是最可贵的,其间风情,难以详述。
    只不过见过的人,都难以忘记那样一双勾魂的眼睛,可谓眼是水波横,亦可谓令人望之倾心,魂牵梦萦。
    她在席间仔仔细细看了一转,一大半的人脸都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说话时别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仿佛试探地伸出肉垫放到人掌心的猫儿,她握住袁光平的手掌,说:“我要我的儿子。”
    一时间众人哈哈大笑,举杯同祝右相再得一子。
    袁光平将杯中酒仰脖饮尽,一声“好”答得苦痛难遏。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儿子,并非是再生一个孩子的意思。事实上她已许久不能容人近身。十余年前,离京那个晚上,袁家败落,一个下人都不能带。她带着袁歆沛,那晚上最信赖的夫君睡在身边,他们中间睡着袁歆沛。
    黑暗里,袁光平牵起儿子的手,示意他出去。
    女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袁光平摸了摸她的额发,风自破车轱辘间漏过来,即便餐风露宿,枕稻草为眠,她一身粗布麻衣,仍然美得令人心碎。
    “沛儿怕黑,为夫陪他,你睡吧。”
    “别走太远。”
    “不走远。”袁光平把身上打补丁的破褂子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将袁歆沛带到一旁。
    袁歆沛张着一双大眼,望着父亲身旁陌生的人,那人黑色的锦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冷风吹动袁歆沛身上挂着的衣裳,漏风的,冷得他直哆嗦。
    “就是他罢。”
    “对。”
    “大人放心,小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保命符,陛下一定会善待于他。”
    袁光平单膝跪地,恭敬地一礼,“有劳了。”
    后来袁歆沛才知道,那人只是个侍卫,是先帝身边的贴身侍卫。
    月光从枯叶中漏下来,照出个跪在地上的身形。
    旁边提灯的下人恹恹打个哈欠,小声劝道:“三爷还是快去睡罢,守了三天灵,铁打的身子也吃不住。不是小的说,二夫人从来不见人,她眼睛看不见了之后,更不耐烦见人了。”
    “什么时候看不见的。”东子声音冷硬。
    “老爷回京城那年,二夫人不知怎么的,把上头赏的那些绫罗绸缎,全做了衣服,但既不是给老爷做的,也不是给大少爷二少爷穿的。都是些小衣服小鞋子,是男孩儿的,自婴儿到成年的衣裳都做了,三大箱子,现还压在库房里头,不能让二夫人看见,看见她就要铰。不过二夫人如今也看不见了,做完最后一只鞋子,她眼睛里,忽然滴下血来,从此就看不见了。”下人叹了口气,拢着袖子,唏嘘道:“二夫人也是命苦,如今能过几天太平日子了,却又看不见,老爷又去了。三少爷,不是小的说,若是您这些年在家,二夫人心头一定好受些。”
    “不过宫里头当差是要紧。小的这又是多话了。”下人收了声,仍站着,望着灯已熄了的院落。
    “那三口箱子呢?”东子问。
    “库房里头锁着,大少爷管着钥匙,您要是想看,小的明儿去请大少爷来开,今儿太晚了,大少爷定已睡下了。”
    东子点点头,仍然跪着,膝盖以下已全无知觉。他抬头看一眼满脸倦容的下人,打发他去睡,把灯笼留下,就放在自己身前。灯笼白光映照地面,他娘住的是间小院,院门上门槛破旧,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少有人来。
    子时,一夜中寒气初初侵入人体之时。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东子抬头时,清晰听见脖子发出的细微之声。门里现出一个女人,女人脸上缠着一根布带,勒着她的眼睛。
    她看不见,却也提了一盏灯笼。
    风吹得灯笼乱打转,但是牛皮张成,灯光始终不灭。
    她另一只手上,提着一根擀面棍。
    “你是我儿?”女人很久没说过话,声音嘶哑。
    袁歆沛磕了个头,磕头之声很响。
    “不够。”女人摇头。
    又一个。
    袁歆沛额上流下血来。
    女人叹了口气,“还是不够。”
    第三个头。
    她小心蹲下身,把灯笼放在一边,颤抖的手辨不清方向,东子握住她的手,牵引她摸上自己的脸。女人的手干而枯瘦,皮肤白得似乎会发光,灰败的头发被风吹得四散开。
    她弯了腰,触到袁歆沛额头上的湿润,摸到他的眼睛,也是又热又湿。她脸上白布,两个凹陷之处,被水迹氤氲。她深吸一口气,细眉轻颤,纠结而难受地蹙紧,嘴唇发抖,微微张着。
    “你可知错了?”
    鼻腔里一股滚烫热涌令袁歆沛说不出话,只能抓着他娘的手哽咽,那只手忽然使力抽出。女人吁出口气,白气在空中化开。
    “知道错了,就背转身去,该罚的,得还尽了,消了罪孽,来日才不会有报应。”
    寒风侵人骨髓,东子背对他娘,他恍惚记得,他娘有个小名叫月巧。
    擀面杖落在东子背脊上,他娘人虽虚弱,打得却很重,似乎这一辈子的力气,都留着这一顿胖揍。
    纵横交错的血痕浮现在东子背上,他额上尽是冷汗,滴落在地,双手攥紧成拳,极力忍耐。
    直至他娘泄劲地趴在地上,半身无力地倚靠在他背上,她的脸湿漉漉的,泪水浸润皮破之处。东子背上肌肉乱跳,却只沉默地跪着。
    “起来罢。让娘好好看看你。”
    东子浑身一颤,扶着月巧进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他娘似乎缓过一口劲来,有说有笑,她有许多问题,说话时的神情,不像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岁月在她的头发皮肤上索要了太多,神情却像个天真的少女。
    月巧的手流连在他眉眼之间,那股温暖,是东子难以形容的,仿佛浑身浸泡在温水之中,那水永也不会凉。
    “你像你爹。”月巧仔细摸过他的脸,说。
    “儿当然像父亲。”东子笑了笑,心内的局促稍缓解了些。
    “你与皇上,既断了袖,就要好好待他。”
    东子尴尬点头,窘得满脸薄红,头越垂越低,被他娘托住下巴,令他直视着她。
    月巧说:“男人与男人,和男人与女人,并无什么不同。要紧的是,你爱一个人,便要将毕生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人生短短数十载,仅仅数十年的光阴,怎么能承载一个人全部的深情。情之一事,是越用情,便越深情。即便把所有都给自己的爱人,还是会觉得不够。只有长长久久的陪伴,才能觉得不辜负在世上走一遭,不会后悔浪费了太多时间在置气、误会、冷落上头。”
    思及父母之间的嫌隙,东子恭敬答应。
    “但也不是要事事依从,你要有自己的见地,要让他知道你在想什么,设身处地,理解他在想什么。二人同心同德,才是长久之道。”
    东子点头。
    “娘最遗憾的便是,没有太多时间教导你。今后的路,都得辛苦你自己走。”月巧不再言语,手指恋恋不舍离开东子的脸庞,摸了摸他的肩膀,握着他的两条手臂,又摸了他的手,叹了口气,便道:“娘想歇息了。”
    东子抽了抽鼻子,“那孩儿明日再来陪您说话。”
    月巧笑了笑,挥手赶他出门。
    出了月巧的屋,东子才感觉到满背热辣辣的烫,心头却有股难言的酸楚,又似乎是热的。
    那晚上他趴着睡,不住摸手上的指环。到天亮时分,才朦朦胧胧睡着,被人叫醒时天光已经大亮,匆促跑来个下人,战战兢兢站在门口,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什么事?”东子隐约觉得不祥,披衣坐在床边,背上还痛得厉害。
    “三……三爷……二夫人昨晚上……吞吞吞金自杀了。”
    东子的外袍滑落在地,他扶着桌边站起,深吸一口气,继而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下人退出屋,他僵硬了一般坐回床上,脑海中嗡嗡作响,月巧那句“今后的路,都得辛苦你自己走”一遍又一遍重叠响起。
    到午时,东子才爬起身,叫人打冷水进来,洗净通红眼圈,掸去袍上细灰,走到他大哥身前。
    “大娘在何处?麻烦大哥帮忙请示一声,能不能将我爹和娘葬在一处。”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罢。”
    东子看了一眼他嫂子,直视老大道:“要是不能,百年之后,掘坟一事,我做来倒是不费劲的。”东子顿了顿,又道:“还是麻烦大哥去说一声。”
    承元殿中,苻秋得知东子亲娘自尽一事,僵坐了会儿。宫女将茶捧到他手边,苻秋端来喝了口,才觉身上缓了过来。袁光平一事已是他疏于防备,东子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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