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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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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一发而动全身者,皇后若想朕也死,便除了他罢。”
苻秋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踏出方殊宛的寝宫,皇后浑身一软,呆呆坐在床边,两滴泪水滑落过她的面容,恨意令她嘴唇扭曲,眉峰凝着难以言喻的妒忌。她妒忌一个男人,就如当年宋太后妒忌那两个男宠,她记得有一晚同宋太后夜话,太后至今仍保养良好的脸上,浮现出妒意。
“女人但凡用了情,便没什么比自己的爱更重要。男人不同,他们心里装着太多比儿女私情重要的东西,论用情之深,男子怎能与女子相提并论,且阴阳调和,分桃断袖,有违天道。本宫一直不明白,究竟为何先帝那样,如今皇儿也是这样。”
“男宠毕竟不会诞下子嗣,想来不是什么威胁。”
宋太后笑挑亮了灯,将烛凑近方殊宛的脸,抚了抚她光滑年轻的皮肤,懒懒道:“你岁数轻,不明白宫里的日子有多长,没有皇帝的宠爱,便是地位尊贵无上,一样会痛恨这没有边际的寂寞。”
方殊宛浑身力气在那一刻被抽得干净,分毫不剩。
乌鸦在皇宫高高的朱墙上聒噪个不停,苻秋顶着两个熊猫眼,将药膏在掌心以体温熨热之后,轻在东子伤口上推开,一面不住问:“痛不痛?痛就说一声,朕就轻点推,千万别忍着,你痛就说,不说朕怎么知道痛呢?”
他叉开两腿,半蹲半坐在东子屁股上,一边推药一边吹气。
那底下人肩上肌肉时不时突起,又按捺着平复。
“今儿委屈了你,朕给你说声对不起。”苻秋推开药,仍下手极轻地匀开,“妈的,这些蠢材,敢打朕的人,都不要脑袋了。”苻秋骂骂咧咧,又问:“谁打的你,名字都记下来了?朕把他们全处置了!”
东子闷不吭声,只在觉得痛时低抽气两声罢了。
擦完药,净过手,苻秋郁闷地与东子并排躺着,黑暗里摸了摸他的头,揉着他的头发,苻秋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说淑妃怀孕六个月了。”
“……”东子本闭目养神,此时忍不住笑了,“不如说你有个私生子,要从宫外抱回来继承大统。”
苻秋微张着嘴,“朕怎么没想到!”
东子一条手臂将他环着,疲惫地靠着苻秋的肩,有点发困。
“后宫暗潮涌动,方姐姐也不再是方姐姐了。你平日跟在朕身边,尽量别离开。要是皇后找你麻烦,便叫个人来找朕。”苻秋仍觉得不放心,“要不然朕给你个什么令牌……”
“礼不可废。”东子淡淡道,“小事。”
东子手臂紧了紧,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话时暧昧的温热气息打在苻秋耳背上,“等了你十数年,莫非这几日却等不得了?”
苻秋脸孔有些发烫,鼻息滚热,舔了舔东子的喉结,感觉到东子身体绷得很紧,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我这么久?”
东子含着他的耳廓,轻轻润湿苻秋的耳朵,含住耳垂一吮。
苻秋一阵呼吸急促,抓着东子的胳膊,问:“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东子含糊道:“记不清了,很久很久。”
他们彼此相伴的岁月,已然过了十年之久,自离宫始,苻秋失去尊贵的地位,富有天下的骄奢,于平淡与艰难中,得来的忠诚才弥足珍贵。
“哎,我说。”苻秋手指轻轻摸东子的伤口,他翻身去压,舌尖尝了尝药,一阵倒胃的苦,咋舌挪到东子颈后,轻轻舔了舔他的脖子,微汗的咸味让他越舔越带劲,如一只饿得狠了的狗儿。
“……别弄了。”东子想把人自背后抓下来,一来伤口不便,二来颈侧温热酥麻的触感让他觉得惬意又舒服,不想动了。
“等会儿。”苻秋低声说,把东子的裤腰带从褥子边扯了出来,将他手缚在身后。
“……”东子轻动了动手,也不是扯不开,他只是趴着,说:“陛下。”
苻秋浑身一颤,耳朵发痒一般,把耳朵贴在东子侧脸上,催促道:“再叫一次。”
后宫嫔妃俱称苻秋为“陛下”,东子却少有这样叫过他,一时之间,苻秋觉得恍惚,东子今夜的温顺,令他心头一动,似这一刹,忽有了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激荡。
“要就快点,困得很。”东子声音惫懒,嘴角翘了翘,察觉到苻秋在摸他的伤口,他很小心,似怕弄痛他。
半晌之后,东子听见苻秋忍耐的声音——
“你侧着。”
他微一愕,却怎么都不及费心竭力的半个时辰后,苻秋满背是汗地窝在他怀中,不住喘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朕这一世,是输在你手里了。”
苻秋也觉得这一生翻身无望了,他心疼这人,蹙眉将腰放松,那一时之间,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融入圆润包容的谷底,他甘心容纳东子的一切,脑中除了能令他安心踏实的这具胸膛,这个人,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苻秋动情地反手扳下东子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翌日,袁大总管仍站在龙椅旁俯视朝中群臣,本无大事,卫琨弹劾姜松,欺男霸女,纵马伤人。姜松不作辩解,只由得刑部去查,一副坦然。
下了朝,姜松站在殿外,朝内宫遥遥一望。
白玉石阶上站着一个人,臂中无公公们都用的拂尘,腰间挎着一把长刀。
二人匆匆对视一眼,姜松便眯上眼,朝宫门而去,卫琨的轿子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轿子才走,一小厮匆匆跑上来。
“元帅有句话叫小的转告姜大人。”
姜松眉一扬,笑道:“本官不想听。”
那小厮愣在当场,姜松却已上了轿。
第64章 认主
是夜起更时分,苻秋难得自承元殿出来得早,兴致勃勃去找东子。
天已黑透,院内却无一星光点,苻秋命宫人都散去,朝靴踏过院内落叶,他靴尖踢了踢四仰八叉睡在地上的黄猫,琥珀色的眼懒怠地睁开,看了苻秋一眼,便又闭上,惬意地喵了一声。
三更时,苻秋一手支着脸,歪在桌上打瞌睡,肥猫蹲在他的膝上。
东子推门而入,将酒坛轻放在桌上,轻手赶黄猫下地,一手托着苻秋的背,一手绕过他的膝,把苻秋抱上床。
东子沉默坐在床头,低头看了会儿,亲上苻秋的嘴唇,舔了舔。
苻秋眉峰略一蹙,抱着东子的脖子,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还早,睡罢。”
东子和衣躺下,一臂横过苻秋脑后,苻秋便枕在他臂上,脸贴着他的胸膛,安然而睡。
那晚上东子去了哪儿,苻秋心里是有疑问的,但没顾得上问,朝上诸事繁忙,袁光平一死,文官群龙无首,袁光平的门生中,有个叫夏容珏的,有几分袁光平的风骨,被苻秋打发去御史台先历练着。顺手又擢升几个袁光平的学生,打算先用着看。
卫琨仍坚持不懈地弹劾姜松,但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他这皇叔每日领着俸禄,实是太闲了一般,从前整日盯着袁歆沛,现成天盯着姜松,等着拿他的短,好让苻秋将姜松调任地方。
而与苻容一战之后,苻秋对姜松颇为倚重,毕竟姜松有将才,又靠谱,东子信任的,他也相信。
于是朝上与卫琨一番唇枪舌战后,苻秋顶着张烦闷的脸,回了承元殿。
坐下一摸茶盏,脸色一沉:“今天的茶这么凉,谁当值?”
苻秋心中不悦,又不便发作,憋得好一阵蛋疼。那卫琨成日不上朝的时候还好,上朝时十有八九要弹劾,姜松又成天端着一脸无所谓,既不辩解,也不求罪,好像堂堂皇帝是跟在他后面擦屁股的。
底下宫人去换茶,苻秋看了两本折子,心内烦躁,夏日又热,便命人去粘蝉。自己批了两本折子,撩袍坐到床前,看到院子里几个绿裙子的宫女正姿态万端地在捕蝉。有两个丫头子,个头小,踮着脚差点没栽个狗啃,一时好笑,又命不用粘了。
苻秋向外望了望,院子里站着几个侍卫,几个宫女在檐廊下躲日头。
殿内寒冰散着白气,倒是不热,连日睡得不好,苻秋这时困了,叫殿内人都退出去省得热,自解了两颗珍珠扣,将脖子露出来,透两口气。刚歪着没睡多一会,苻秋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亲他,知道敢在承元殿胆大包天的只东子一个,便没睁眼,懒洋洋伸手要抱。
东子把袍襟掖在腰间,二人腿贴着腿,隔着布料,略微摩挲的感觉很是惬意。
“睡到什么时辰?我好叫你起来。”
苻秋眼也不睁,只说:“不必叫我。”
东子知他累得狠了,给他散了发,把他靴子脱去,龙袍解开,方才拉开被子虚掩他心口,以免着凉。
下午暑气刚退的时候,苻秋约略听得院里有人说话。
“不行,皇上还在睡。”东子冷硬的声音说。
“你都没通传,怎就知道皇上没起呢?听说袁总管好大的面子,谁的账都不卖,连皇后娘娘的脸都敢扫。今日一见,果然是狗胆包天。”
又有个温柔的女声叫住宫女,苻秋听出是淑妃在说话,先时叱骂东子的是淑妃的婢女。他袍带歪扯,坐在床上,犹豫出去不出去,想了会儿,毕竟现与淑妃是一条船上的,还是得出去。
一众人见苻秋亲自出来了,宫人们纷纷管住自己的眼睛,个个垂目请安。东子走回苻秋身旁,把他系歪了的扣子解了重系,并不避讳下人。
苻秋无所谓地由着他打点完,方道:“淑妃有孕,怎么顶着这么大太阳亲自来承元殿找朕,可是有事?下回使唤个谁来说一声,朕过去不就完了?”
早在宫变之前,淑妃便已是苻秋那二十个嫔妃之一,宋太后亲自选出来的。苻秋不大记得清她的模样,只记得是个温温顺顺的样子,才选了她做这次的同盟。而淑妃本性顺从,家族并不显贵,没什么外臣能密谋,这令苻秋觉得将来便是他撒手不管了,也无外戚专政的威胁。
“陛下这些日子,都不去看臣妾。”淑妃含娇带嗔道,偷眼看苻秋,不敢直视于他。
苻秋心中略略一算,喝一口茶,才道:“朕本打算今夜去看你。”
淑妃喜上眉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起身朝苻秋一礼,双目定定望着他:“臣妾别无所求,只想皇上每日过来小坐,臣妾便知足了。”
打发了淑妃,苻秋一动不动坐着,出了会神。
后宫嫔妃,个个都说只要每天能远远望着他就知足了,但都打着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主意,苻秋很明白,倒不是他这个人有多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招人喜欢,不过是皇帝的身份,成为女人们的指望。
皇帝这职业,真心不好当。
连私个奔,他还不能随心所欲,非得把后事妥善料理掉,才敢放心大胆去过小日子。
掌灯时分,东子跪在一侧起灯,苻秋把他盯着看个没完,东子墨也研好了,盘腿坐着,将茶上浮沫撇去,就手喂给苻秋喝。
苻秋眼睛不住看他,想起一事,便问:“昨晚去哪儿了?回来得那样晚,朕等了你一晚上。”
“最近新开张的酒家,香飘十里,哥去偷着匀了些,封在小坛中,酒坛收在我屋里。”东子双目若有所思地瞧他,手指碰了碰苻秋的眉毛,低声道:“不过今晚你怕喝不上了。”
“谁说喝不上,去过淑妃那儿,等她一睡着,我就立马过来。”苻秋倾身,二人脸靠得很近,鼻息间东子鼻翼微微扇动,苻秋亲了亲他的鼻梁,看着他眼睛,“喝醋了?”
东子懒散地把他抱着,胆大包天地执起朱笔,翻开一本奏折。
苻秋抬头看他一眼,捉起东子的手,掌心贴着摩挲的是东子略带茧的手。苻秋便就着他的手,御笔朱批,在折子上略写了几个字。
“成,往后你就这么陪朕批折子得了。”苻秋靠着东子,仿佛是窝在椅子里,十分舒服。
东子默不作声。
苻秋忍不住抬头去看,二人视线一触,便默契地亲个嘴,之后苻秋继续看折子,捉着东子的手在奏疏上批画。
是夜,重重纱帐落下,将淑妃的身影遮住。即便睡着,她腰间仍不能解下假肚子,苻秋本不想这般,却只得这般,心道,只得将来晋封淑妃为贵妃,再在遗诏之中先给她落个去处。
苻秋心里想着事,一个宫人没带,走着便到了东子那院,屋内又是无人。苻秋心下纳闷,这人三天两头晚上不在宫中,到底去哪儿了?
不禁想起当年逃命,东子常日落而出,天亮才归,问他去哪儿,都说是去杀人了。该不会又是去杀人罢?可那会是遭人追杀,他有人可杀,如今苻秋已当上皇帝,还能是杀谁?
该不会是耐不住寂寞出去喝花酒找小倌了罢?
苻秋猛一甩头,黄猫察觉动静,眼神防备的朝门口看了眼,随即在苻秋腿上站起,弓起背,一身毛倒竖了起来。
“喵呜——”
门应声而开,薛元书回手收起剑鞘,勒在腰间,直视于苻秋,道:“属下进来讨杯水喝。”
苻秋以目示意他自己倒。
薛元书回身把门关上,走路时剑鞘在他身侧碰出响动,他自顾自倒冷茶喝了,方环视一圈,嘴角一咧:“这便是皇上的爱巢?”
“……”
“未免太简陋了点。”薛元书作势起身,又蹲在苻秋跟前,以手挠了挠猫下巴,那猫对陌生人敌意甚重,却因为下巴被挠而惬意地抬起头,享受一般地闭眼。
“有事便说,无事喝了茶赶紧滚。”苻秋将猫朝地上一放。
薛元书一手支腮,嘴角一抹懒懒的笑意,“皇上觉得,东子这两日晚上都去了哪儿?”
苻秋目中一动,语气不善:“他回来,朕自会问他。”
“那时候恐怕就晚喽。”薛元书搬了个凳子与苻秋对面坐着,一条腿翘在膝上,他摸着自己的靴子,凑近苻秋眼前,神秘道:“先帝遗命,要杀两个人,如此社稷才能长治久安。这两个,一个是已赴死的十王爷,还有一个,皇上猜猜是谁?”
苻秋挥手,一巴掌拍开薛元书,不耐地起身,“爱说不说,不说就滚。”此前与苻容在江边密谈之时,他便知道袁歆沛受命要杀的两个人,一是他十叔,二是他四叔。但又想听听薛元书究竟如何说。
薛元书讨了个没趣,自立起身,讪讪道:“还有一个,还活着吶,也是皇上的叔叔,改了姓。”
苻秋抱着黄猫在门口坐着,等东子回来,薛元书已走了,他的脸贴着黄猫背上柔软的毛,一时之间,颇有点孤独难言。
与东子在屋内炕上抱着,倒从未觉得这院落也如宫中旁的地方一般森冷,树影参差投在地上,犹如枯瘦的手指。
东子是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一推门便看见了苻秋,他便径直走来,将黄猫抱起丢在地上。苻秋起身,把东子抱着,脑袋抵着他的胸口,双臂勒得很紧。
东子手掌在苻秋背上来回反复,听见苻秋闷闷的声音传出——
“你上哪儿去了?”
东子把臂一收,将他半推半抱着,抓着他两手压在床头,亲吻他的眉毛眼睛,一面去抽苻秋的腰带,才于黑暗中凝视他的眼睛,沉吟道:“回了趟家。”
“去做什么?”苻秋手指在东子衣上收紧,他盯着他,目光有些审视。
“让我二哥把秋蕴楼的底子盘一盘,好带着银子上路。”
苻秋埋头在东子心口上,“我有钱。”
东子不由分说地将苻秋两手朝床头一拉,轻将腰带缠上他的手腕,将人按着,亲个没完,间或停下来,仔细看苻秋,似要将他的眉毛、鼻子、眼睛、嘴巴,轮廓都烙在脑中。脸贴在苻秋颈侧蹭了蹭,东子安静下来。
这一晚东子如同一头困兽,苻秋感觉到他有事想说,却又隐忍不发,心中越发不安。要苻秋想,他并不想在离开京城之前出什么乱子,卫琨留着仍是一把利剑。要是东子瞒着他,将卫琨一杀,朝中再无大将,那时候,若有祸乱,恐怕无人能挡。他的四叔和八叔,是互相牵制的两枚棋子,其中任何一颗被拎出棋盘,都是一边倒的局势。因而他已不止一次向东子说过,卫琨得留着。
而这些都不是最令苻秋不自在的,他在乎的是东子这个人,至今仍效忠于他父皇,那才让苻秋难以接受。
苻秋双手被松开时,已浑身乏力,两股战战,将腿贴着东子,大汗淋漓窝在他怀中,模模糊糊知道东子在亲他的耳朵。
“昨晚上你偷的酒呢?”苻秋问。
东子从桌下摸出酒坛,拍开泥封,含了一口。那酒香当真令人心醉,苻秋眯着眼,要去夺酒坛,却不料东子俯下身,嘴对嘴喂给他,舌尖强势撬开他的唇,将醇香甜润的酒液喂入他口中,又亲了一会。
唇分时,苻秋脸红着咳嗽两声,道:“我自己来。”
东子便把酒坛给他。苻秋喝了不少,那酒味道不烈,后劲却大,苻秋浑身如同一滩软泥,连月来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一个劲朝东子怀里钻,一时又扭来扭去,险些跌下床。
东子把人捞回来。
苻秋额角在东子脖子上擦来擦去,继而伸手抱住了他,眼底俱是醉意,意识模糊道:“你是朕的人,别瞒着朕,什么都别瞒着朕。”
东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唔……嗯……”苻秋不舒服地拧眉,将东子朝后推开些,躲开他吻来的嘴唇。东子双臂一紧,把人按在怀里,心底如压着一块巨石,终于寻至出口,他将自己埋在苻秋身上,方才觉得心头好过了些,默默亲吻苻秋的脸颊、颈子,紧握着他的手,一同于巨浪中浮沉。
恍惚间竟似先帝病重寡瘦的脸皮又出现在眼前——
“大楚最大的为患,不在南楚,而在朕的一众兄弟。北有虎豹,南有豺狼。豺狼或可缓,虎豹不可留。”
那晚上袁光平让宫中来人带着他走,袁光平攥紧他的手,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割人脸面。他爹攥着他的手,殷切嘱托:“必须听从皇上的每一道旨意,咱们袁家,世世代代为君王而生,你的主子,是今上。记住了。”
袁光平放开他时,袁歆沛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四个血印。
第65章 离魂
苻秋自次日紧黏着东子,上朝带着,下朝带着,恨不得把人拴在自己裤腰带上。
东子在龙案前晃来晃去,捧茶,研墨,分门别类整理奏疏。活儿干完便坐在承元殿的窗户前,他深邃双目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何处。
要调动一批给太子用的文臣,袁光平没了,得考验他的门生中何人能用。卫琨手里的兵权不宜让他一直逮着,得一点一点削平出去,还不能让他太过察觉,要么将地方兵权收归回来,与卫琨平分秋色。苻容不能再用了,他与卫琨最大的不同在于,权倾一时的八王爷,风流翩翩,京中多少女子的深闺梦里人,明目张胆启用八叔是不行。但可以让八叔举荐,将来要辅佐他的儿子,他自不敢怠慢。
说来说去都是要用人,急于用人之际,要摸清臣子们的底,耗的都是时间。
苻秋手中笔顿了住,抬头便看见东子在出神,他抱着屈起的一条腿,天光自窗外落在他身上,那一时之间,苻秋忙放了笔,喊他。
东子转过头来,询问的目光落在苻秋身上。
苻秋松了口气,将笔一搁,招了招手:“头疼,过来,给我按按。”
东子长指有力抵在他太阳穴上,苻秋放松地朝后靠在他怀里,双目一闭,就困得有些不想睁开。每日只睡得两三个时辰,他面容疲惫,一手扳着东子的脖子,手指在他下巴底下轻挠。
东子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苻秋意识模糊地摸着他的嘴唇,叹出一口气,“当皇帝好辛苦啊,等咱们出了宫,我当掌柜的,但别叫我管事。我要当甩手掌柜,只用数钱那种。”
“成。”东子欣然道,手指贴着苻秋的脖子,他颈中十分温暖。
苻秋舒服地嗳出口气,双眼饧涩,有点想睡。
窗外送入一阵清风,他呆看了阵,将要爬起身来,东子手按着他肩膀,将他锢在怀中,漠然扯去他脖间绣带,解去领上珍珠扣,将苻秋的脖子从紧勒的龙袍中释放出来。
苻秋身直发懒,朦胧地虚着眼,懒看东子,英挺的鼻梁凑近了身前,碰了碰他的鼻子。东子手顺着层层叠叠的繁复龙袍入内,扯松他裤带,将人捞在怀中,按倒在龙案上。
奏疏散乱了一地。
“你真是……天还没黑……”苻秋难堪地挣了挣,紧接着衣袍被撩起,那一时吞了声,双臂被东子抓着按在一侧,东子的手肘垫在他肘关节下,倒是不觉得怎么硌人。
只不过既难以得到释放,又怕外面宫人听见动静,承元殿窗户本就没关,隐约能望见院中的大槐树。苻秋神色怔怔,眉峰蹙紧,难耐地垂头,猛然间他头一抬,侧过脸去,急促喘息,“白日宣淫……胆大包了天,朕是太宠着你!”
尾音被猛一记撞碎,东子抓住滑向桌子边缘的砚台,将其带回桌上。
他像一头沉默的猛兽,将自己的爱侣护在怀中,百般爱怜,绝望又深情。二人视线相对,苻秋深吸一口气,头向后抬起,凑上去想吻东子。
东子近乎无情地将身一送,随即俯下身,嘴唇掠过苻秋满是汗水的脸,吻着他被泪水浸润的眼角,那眼角微微发红。直至吻住了苻秋的唇,他才松开手,苻秋便即转身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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