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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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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追究是何人在中间挑拨,并不后悔看到这一场好戏。他知道和平而安逸的生活只是表面 ,隐藏着的是水火不容,彼此相克。即使没有这次的事,他们也总有天会怒目而视的。
现在总可以死心回去了吧。想到这里,熙元忍不住颓丧起来。
忽然鼻间有股异样的花香,一个女人摇摇曳曳地向他走来,微微一笑,露出贝齿,温柔妩媚, 百花黯然失色。
“奴家媚颜拜见陛下。”她盈盈一拜,声音甜糯圆润,举止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你是什么人?”后宫佳丽见多了,可像她这样的还是少见。
“奴家途经此地,遭遇歹人,幸被汝年王所救,暂住府中。听闻皇上临幸至此,特来拜见。”
熙元对他的臣子的私生活实在管不着,也没兴趣,但这女人明知他身份,还敢主动上前搭话, 胆识不小,不禁上下打量她。
媚颜见他看着自己,娇媚一笑,向他靠近一步。熙元当即皱了下眉。媚颜意识到眼前的皇帝并 不贪恋她的美色,这一招不是对每个男人都管用的。
她暗忖着,哪里才是他内心的弱点?
她是个敏感而细腻的女人,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树枝上,灵机一动:“皇上,您以为花儿离开枝 头,是花的无情,是树的背弃,还是风的追逐?”
熙元心中隐隐一痛:“为什么花一定要离开枝头?难道它不知道树枝不舍得它吗?”
媚颜知道猜中了他的心事:“皇上何必看不开呢?花到败时随风落,没有什么能天长地久。”
“有的!一定有的!不仅要天长地久!还有生生世世!”
“呵呵!”媚颜掩着嘴笑道,“我也曾经相信天长地久……其实花儿本不想离开树枝,可是当 花儿不再娇艳如初,树枝便忘记了最初的承诺,开始遗忘,开始背弃。一阵微风吹过,轻易就 带走了悲伤的残花。您看到过飘零的花瓣吗,那就是花的眼泪。”
“如果风很猛烈呢?即使树枝不愿意,花还是会被吹落的!”
“这只是借口,其实可怕的不是风,而是一方有意,一方无情。只要树枝足够坚持,足够执着 ,即使狂风暴雨来临,也带不走片朵花!”
她是关心还是故意?她到底想对自己暗示什么?
她没有说错,风不过是推波助澜,真正决定自己命运的是花和树枝。也许不是树枝背弃,也不 是花无情。花儿说,我最美的瞬间在你手中绽放,你却最终将我遗弃;树枝说,我承载着你, 哺育着你,让你能尽情释放美,你却离我而去。是花的不够坚强,还是树的不够执着?谁有意 ,谁无情,这得看站在哪一边。
熙元觉得看不透她笑容背后的含义。
这个女人不简单!
一切准备就绪,熙元要回宫了。临走时,媚颜袅袅而来,含笑告别,末了还递上一盒点心。
御用的马车,为了不引人注目,外表朴实,但里面高大而宽敞,熙元看了会沿路的风景,又看 了会书,略感无聊。打开那盒点心,做得精致而小巧,乍一看,还以为是捏在手中的玩物,十 分可人。可见她是个聪慧的女子。
正思忖着该从哪个下口,急弛的马车嘎然而止。
是谁胆敢拦皇帝的马车?
熙元深信来着不善,合上点心,起身迎接。
帘子刷得被掀开,进来的不是秋似水还能是谁?
熙元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嘲讽道:“你来给我送别?屈你大架了。”
秋似水脸色一僵,也冷硬地说:“给我解药,拿到解药我就走。”
熙元冷笑;“什么解药?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印象中,两人还从未展开过这样生硬冰冷的对话。
秋似水环顾四周,注意到他手边的食盒:“这是谁给你的?”
早料到那女人给的东西没那么单纯,但他质问的口气令他不悦:“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事 ?!”
秋似水咬了咬唇:“我的一个属下身中奇毒,正饱受煎熬,只求一味解药解除痛苦。这解药你 留着也没用,你把它给我,我不过问你任何事。”
“你说给就给?你把我当成什么?就算解药在我手上,我凭什么白白给你?”
“救人一命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你也中过毒的,你也知道这滋味不好受的!你怎么能不讲理 呢?”秋似水急道。
“你跟我翻旧帐?好!我也有很多旧帐,我们可以一笔笔来算!”
“以前的事我们可以慢慢算,现在有人性命攸关,难道你就不能网开一面?”
“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天地之大,有胆拦我车的还只有你一个!你不觉你太过分了吗?”
这两个都是有头脑的人,若是对待别的敌人,决不会表现出气急败坏,言语冲动而随性。在他 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理由可讲了。
两人冷静下来,冷眼对视,车内一时静无声息。
“你还是不愿给我?”秋似水问。
熙元挺了挺胸,没有答话,态度不言而喻。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话音刚落,一掌劈至,切中手腕。熙元吃痛,手一松,低头一看,腕 上一道红肿。食盒已在秋似水手中。
面对不会武功的熙元,夺取食盒不过是轻而易举一瞬间的事。
可一旦出手,某些东西就开始变质了。
原本仗着过去的些许情意,量他不至于动粗。没想到终是难免,熙元顿时气急:“秋似水!你 好大胆子!”
被喝呼的人充耳不闻,扭头便走。
“站住!你若是再走半步,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也是能对秋似水随便说的?他停住脚步,横眉冷对:“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让 我死无葬身之地!”
熙元双眸薄眯,寒气逼人:“你说这话可不要后悔!”
秋似水正欲开口,忽听得外面响声隆隆,脸色徒然一变。冲出车外,顿时僵硬动弹不得。只见 自己的人围着马车,而在外面又包围着厚厚一层,穿戴齐全,手握戈矛的士兵,人影重重叠叠 ,少说也有二三百人。
熙元也走出车外,蒋中范迎上来:“卑职已奉陛下之命,从吉玉关调来三百兵,护送陛下回宫 。”
形势瞬间逆转,秋似水觉得脚像踩在棉花上,他知道这次是他输了,也许可以凭他的绝世武功 ,冲出重围,保全性命,可带来的一干人决计没有生还的可能。抛下他们自己逃跑又是绝对做 不到的。
熙元在入住汝年王府的当晚,便派蒋中范调兵,一是为护送自己回宫,二是为防汝年王图谋不 轨,其三便是防范这里实质的主人秋似水,不想正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处。
他从背后望着他笔直的脊梁,威严道:“把食盒还我,我就放你们走。”
他仍是不肯有半点委屈!难道他之前表现出的温柔和善都是假的吗?怎能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 呢?怪只怪自己比他少算一步,提醒过自己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但还是犯了这个错误。
正准备还他食盒,一个女人近乎疯狂地推开人群,挤到中间来。她左手抱着个幼童,右手提着 个成人大的麻袋,走起来毫不费劲,她厉声道:“秋似水!我柳媚颜的家事,不用你来多管闲 事!”她将麻袋一扔,一手抱着幼童,一手去抢他手中的食盒。
秋似水身子稍稍偏让,闪过她一袭。不想她这招是虚招,她扬手便撒出一把白色粉末。秋似水 敏捷地避开,可食盒上难免沾了些。白色粉末一碰到食盒便迅速腐蚀。秋似水忙把食盒扔开。
食盒被腐蚀了一大半,点心滚了一地。这里面装的,可是他不惜和熙元翻脸,为属下抢来的解 药!顿时怒道:“柳夫人!秋某何时得罪过你了?你要这般与我过不去?”
柳媚颜融化了一脸冰霜,堆满了娇媚的笑容:“不是我和你过不去,是有人和我过不去。”语 闭,神色忽然凄厉,抬脚便往麻袋狠踹一脚。一颦一笑,倾国倾城,一喜一怒,心惊胆战。传 说她一颗药杀百人,不愧为江湖第一毒的娇柳夫人。
麻袋里装着个人,痛苦地扭着身体,挣扎着从袋子里爬出来。众人一见他,纷纷侧头,不忍目 睹,他浑身肿得不成人形,只要稍一碰触肌肤,就会破裂出血,尤其是脸部,已是满脸血脓, 惨不忍睹,原本一张英俊潇洒的脸毁于一旦。
这个人是无极教七散人之四,葛剑红。
秋似水临走时他还只是全身浮肿,现在已是满身血污,显然是被打过。
“柳夫人,你一个妇道人家,何苦下此毒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葛剑红曾经得罪过你,你 罚也罚了,气也应该消了,就放过他吧!”
“得罪?”柳媚颜绝美的脸上,无限的悲凉,“秋似水你这人有没有感情?亏你还有个温柔体 贴的名字!为何说出来的话如此冷酷无情?”她刹时一脸凄绝,尖声叫道:“这个男人负我! ”
在场的除了她,都是男子,无不为他这一叫心胆具裂。秋似水更是惊讶,原以为柳媚颜和葛剑 红只是些江湖恩怨,没想到牵扯进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葛剑红风流成性处处留情,他 也有所耳闻,可他从来不会去过问这种事。
娇柳夫人有子无夫,江湖上人人皆知,有时无聊的人会在茶余饭后,嬉笑地猜测小柳公子是谁 的儿子,随便排排队,十个手指就数不过来。
没想到,一直神神秘秘的娇柳夫人的丈夫,就是自己的属下葛剑红。
“人人都说我的心比蝎子还毒。”她哀伤地抚摸孩子的头,脸颊在孩子身上磨蹭,她爱抚孩子 的神情和天下所有母亲没有两样。众人惊异地发现,小柳公子不像普通孩子一样白白胖胖,而 是又瘦又黄,像是长僵了,“其实蝎子并不想这么毒的,你们知道是什么让蝎子成为巨毒的吗 ?”她怨恨的目光望向葛剑红。
熙元被蝎子咬过,听到这里,不禁后怕。
孩子在母亲怀里不安份地挣扎:“娘,他们都笑话我没有爹!他们都是坏人!娘,你把他们都 杀了!”童言无忌,往往是最可怕的毒咒。
“孩子,你是有爹的,谁敢说你没有爹?”她蹲下来,把孩子抱到葛剑红跟前:“想不想抱一 下你儿子?”
葛剑红双唇颤抖,不是不愿去抱,而是不敢抱。柳媚颜为了保护孩子不受人欺凌,在他全身涂 了毒药,凡是碰他的人,肌肤都会发黑生虫,正因为此,他才面黄肌瘦。
“抱呀!怎么?这是你儿子啊!”她催促的神情已阴冷,“你不要我!现在连儿子都不要了? ”
葛剑红忍着身上奇毒,乞求道:“媚颜,我对不起你,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吗?”
她叫道:“你嫌丢人?我还没嫌丢人,你倒先不乐意了!若不是当初抛弃我们,我们母子两又 怎会在江湖中丢人现眼,遭人笑话?孩子又怎会受人欺负?我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还怕什么 !”
葛剑红羞愧地低头,可是血污遮住了他脸上原来的颜色。
“想当初你跟我说了多少甜言蜜语?我真傻,我怎么可以相信男人对我说这种话?”她的情绪 又平和下来,悲悲切切,泪眼婆娑:“那时你说教中有急事催你回去,只回去一会儿,很快就 回来。我信你了,我每天都在盼,从日出到日落。”她温柔地摩挲着葛剑红血肉模糊的脸,啧 啧道:“真可怕!看你这张风流的脸还怎么勾引女人。”她拾起地上的一个点心,塞到葛剑红 嘴边,哄道:“吃吧,吃下去就好了,不会这么痛苦了。”
就像干渴的人遇到了甘露,葛剑红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下去,落魄而狼狈。
柳媚颜眼神顿时凶狠,浮起阴冷的笑容。
不好!秋似水暗叫,冲上去阻止。
“你滚开!”柳媚颜一掌拍去,掌中带毒,秋似水不得不避让。
她像条妖媚的毒蛇,娇柔曼妙之姿,阴冷狠毒之心:“你们这群男人真傻!真以为我会在里面 放解药?你们都被我骗了。”她冷艳地扫过熙元,秋似水和所有的人,又回到葛剑红身上:“ 你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她利用汝年王抓来葛剑红等三人,并在他身上下了毒,没想到又被救走。于是她又找到葛剑红 ,告诉他解药在熙元那里,想让他自己去要。可他却怯懦地求助于秋似水。
葛剑红把手指伸到喉咙里,想把吃的抠出来,但已经晚了。
她鄙夷道:“怕什么?我又没有在里面下毒!不过是普通的点心,就能让你们斗得不可开交。 你不是说你是奉教主之命回总坛吗?现在你教主就在这里,你跟我说清楚!”她转向秋似水, 眼睛是蛇的眼睛:“秋似水,你倒是说句话呀!不要站在这里白看戏!你们这一群人不都自以 为道貌岸然吗?你们来评评理!”
她的三悲三怒,演尽了天下弃妇的哀愁怨怒。
“你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有什么亲人,爱人,朋友不能背叛的?你们才是真正的蛇 蝎心肠。”
她抬脚踹了下葛剑红,只听得一声惨叫。
她的话无的放矢,可在场有两个人听地十分惊心。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场,又怎会起争执? 可是自己的尊严又怎能轻易丢弃?左右为难,该如何是好?
葛剑红苦苦哀求她:“媚颜,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发誓我会补偿你们的。”
柳媚颜狂笑道:“我不要你道歉!我不要你补偿!儿子是我的,没你的份!我会照顾他的!我 只要你受折磨,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又把他装进麻袋,提起往外走。众人不自觉地 为她让开一条路,无人敢阻拦她。
熙元和秋似水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就以这么个闹剧收场。
一场爱与背叛,在他们眼前上演。她造成的余威,还回荡在他们心间。
呆滞的两人不知该如何解除这僵硬的局面。
秋似水看了眼熙元,眼中闪过一道疑惑,声音有些干涩:“你中毒了!”
“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他冷漠地回答。从他第一次见到柳媚颜时,闻到香味的一瞬间, 他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听他语气不善,秋似水冷道:“是啊!你知道!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你!别人的好心不过是多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留在这里 的必要?他毫不犹豫地带人回去。
熙元惊愕地立在当场,望着他人群中瞩目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秋似水回到总坛,不见葛剑红,便知他是凶多吉少了。几天来诸事不顺,使他心神不宁。若是 以前,他会到山中禁地静思几天,可现在那山间木屋中的回忆只是更加乱人心曲。
正在他心绪起伏之时,来人禀报说,盯哨的威虎镖局的镖已经送到穆家了,而且所运得已确定 是土石。
也许做点正事,便可渐渐忘掉不尽人意的记忆。
想到这里他心生一计。
三百兵护送熙元过了吉玉关,便回营了,只留下十几骑。带队的将领主动要求送他回京,被他 拒绝了。一来,吉玉关是要隘,随意调兵已是不得以,军队往来路途遥远,实在不必大费周章 。二来,这么多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他只觉烦闷。
马车飞驰,这一带,寸草不生,只看得到光秃秃的石头。马蹄声回荡在嶙峋的山石间。
忽然听到搏斗声,熙元探出头询问:“怎么回事?”
宋琏看了看:“有强盗在抢劫路人。”
“还不去救人?”他斥道,自己也跑出车外。非要等自己下命令才行动的个性,有时让熙元无 可奈何。
宋琏已带人上去救,蒋中范把熙元按回车内:“主子,您在车内坐好,救人的事交给他们就行 了。”
“没关系!”他强着要去看。说起来他的好奇心之大,直让他身边的人急得满头大汗。
熙元上前一看,居然是在宜庆遇到的三个异族人。那个异族男孩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此刻这 个男孩身上血和尘土混在一起,显然已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撕杀,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鲜血直流 ,其中便有两具是两个年长的异族人。
一个强盗向男孩扑去,他庞大的身躯把他压倒在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宋琏等人把其余的强盗摆平了,跑来掀开压在男孩身上的人——这个强盗已经死了,心口森然 插着一把缀满宝石的匕首。
男孩神情恍惚,已不见了刚才搏斗时的英勇。满地的尸体和同伴的死对他的冲击太大,让他这 个还年轻的人无法承受。
熙元向他走去,男孩一见熙元,很是意外,猛得飞身扑在他怀里。不知他凭什么相信熙元不会 推开他,总之他这么做了。熙元紧紧抱着这个受惊的人,尽管他身上肮脏不堪。
这个男孩个子不高,刚过熙元的肩膀。他感觉到他在怀里不住颤抖。
“他们死了……”他抬起头,极力忍住不哭,就像个男子汉,“阿吉汗和乔金死了。”
熙元知道他是在说他两个同伴:“对不起,我来晚了。要是我早点到,他们就不会死了。”没 有理由的,他在向他道歉,希望能够安慰他,“勇敢一点,不要哭。”
“我才不会哭呢!”他抽了下鼻子,生涩道,“老人说过,人死了,但精神不会死,会化为展 翅的雄鹰,在天空中翱翔,保佑着神鹰的子民。所以我不会哭的,我只是……只是有点不舒服 ……”男孩微微红了脸,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神鹰是勇敢而无畏的,所以神鹰的子民也是勇敢无畏的,你完全符合这点。放心,神鹰会保 佑他们的精神永生的。”
男孩在他的抚慰下,渐渐平静了。
宋琏从强盗身上拔出匕首,双手递给男孩。
男孩接过,在衣服上擦净血污,插回腰间。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五色光芒,怪不得会引起邪念 。以后应该教教他如何隐藏自己,熙元心想。
“主子,要不要就地埋葬他们?”
熙元不了解男孩那族的风俗,问他:“就埋这里行吗?”
男孩点点头,又往熙元怀里靠了靠。
熙元吩咐道:“把这些尸体都埋了,”指了指生擒的强盗,“把他们送到衙门。”
男孩看到他们埋葬了死去的同伴,又伤感了好一阵。
“我叫朵尔木。”他竭力向熙元展开最灿烂的笑容。
第十二章
熙元带他回车中,稍微给他清洗了下。他惊讶地发现朵尔木沾满血渍的精美华服上,绣着一个 火苗的图腾。
“你是库卢族的皇族?”熙元扼住他的手腕,扳起脸质问。当他知道他的民族崇拜雄鹰,他并 未觉有何不妥,因为许多族群敬雄鹰为神,但跳跃的火苗图案却是库卢族皇族特有的标记。
朵尔木被他吓了一跳,但不以为意:“你那么凶干嘛?”他亲昵地凑过来,眨着大眼睛说,“ 对啊,我是库卢族的皇族!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熙元反倒愣了,库卢族与本国的边界之争,连年不断,仇恨与日俱增,是自己在位的第一 大事。对于侵犯他领土的人,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个男孩既然身为库卢皇族,不应该不知 道才对,那为何还大胆亲近自己?
“哦,我知道了!”朵尔木恍然大悟,指着衣服上的图腾,得意洋洋地说,“你是看到这个了 ,我猜得对吗?”
望着面前奔放而纯朴的人,熙元实在对他提不起丝毫恨意。
“我也知道你一个秘密哦!”朵尔木毫无心计地笑着,带着孩子的骄傲。
“什么秘密?”
朵尔木搂过他的脖子,咬着耳朵轻轻道:“我知道你是中原皇帝。”
一句揭穿他身份的话,令他异常警觉:“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喝问吓坏了朵尔木,男孩眼中湿润了一片,强忍着扭过头:“你好凶哦!跟我想象的一点 都不一样。”
熙元忽然觉得自己太卑劣了,面对一个对自己真诚释放感情的人,他还疑神疑鬼,甚至想仇视 他。他放低声调,柔声道:“我不凶,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朵尔木撅着嘴,晃着脑袋,一副顽童模样:“我不告诉你!”
熙元觉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揉着他的头发道:“小家伙,尽使坏!快告诉我!”
“不要叫我小家伙!我已经成年了!”他抗议道。
“好,好。不叫你小家伙,朵尔木对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因为我有你的画像!我每天都会看,每次看的时候,我就会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熙元笑道:“你每天看我的画像干什么?”
朵尔木凑到他跟前,羞涩道:“我可不可以做你的妃子?”
“胡闹!你是男的,怎么做我的妃子!”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二哥就有男妃的!”
“那是你们库卢族,这里是中原。”
“库卢族怎么了?中原又怎么了?你可是皇帝,你的话就是圣旨,就是金科玉律!只要你说可 以,谁敢说不可以?”
“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也累了,趁前面的路还远,睡一会儿吧。”
朵尔木对他做了个鬼脸:“你这叫避重就轻。”
“成语学得不错嘛,睡吧睡吧。”
朵尔木不与他多说,倚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他的热情和大胆感染着熙元,让他郁闷的内心得以释怀,忘却烦恼。上次在酒楼中是,这次同 样也是,对于不快乐的事,或许真的可以学会遗忘。
熙元和朵尔木到达许都,在一家客栈里落脚休息。
客栈里热闹非凡,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听一个万事通模样的人说新闻。
“你们听没听说,无极教最近又干了一件大事?”
“什么呀?快说!”底下人喊道。
“嘿,瞧你们急的那样!就知道你们没听说过!我告诉你们啊,无极教已经把穆家的五行石当 中的土石拿到手了!”许都正是穆家所在地,是许都的第一大家族,因此有关穆家的事在这里 传得特别快。
“自从上次无极教上穆家夺取土石未果,他们就一直盯着穆家呢!关三爷先前一直在穆家,无 极教掂量着没出手。前天关三爷前脚刚踏出穆家大门,无极教就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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