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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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师兄，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云天青一脸委屈，可怜兮兮的看着玄霄。
　　“再这样我就把你扔下去，免得我担心！”
　　“嗯嗯！放心啦，师兄，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云天青立即笑得一脸灿烂。
　　“最好！”玄霄瞪了那人一眼。
　　“救命！救命啊！谁？谁来救救我？”突然，微弱的求救声从下面的山林里传了上来。
　　“师兄！”
　　“是这里了。”玄霄说着，操纵着掩日俯冲了下去。
　　云天青连忙跟上。
　　“师兄，那边！”落到地上，两人急急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可惜还是太迟了，那个求救的女孩子，正好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一地鲜红，艳得刺目。
　　而那微弱的声音，似乎还缭绕在耳边。
　　——“救命！救命啊！谁？谁来救救我们？哥哥……哥哥，你在哪？”
　　“啊！”玄霄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赤红了双眼，掩日顿时阵阵震鸣。
　　云天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识了玄霄的“千方残光剑”。
　　那只妖怪连逃避的力量都没有。
　　太可怕了。
　　云天青看着那个人，莫名地担心以及……悲哀。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鸿沟，无论怎样，都跨不过去。
　　因为，不肯妥协，不能妥协。
　　“师兄……师兄！”
　　玄霄退后了两步，回头看向云天青。只是他的眼神涣散，毫无焦距。
　　“师兄！”云天青大惊，连忙冲上去抓住了玄霄的手臂，“师兄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玄霄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挣脱了云天青握住他手臂的手，一把云天青紧紧抱住，用力得仿佛要把他嵌入身体里。
　　“师兄？”
　　“绛……”仿佛梦呓般的低语从玄霄口里溢了出来。
　　“师兄？”云天青眨了眨眼，然后拍了拍玄霄的背，“师兄，没事了。”
　　“……”玄霄这才惊醒过来，感受到怀中微凉的温度，“天青……”
　　“嗯，师兄，我在。”
　　“天青……”玄霄把头埋到那人的颈窝里，感受着那人特有的清新气息。是啊，他在。还有他在。还有这个人在。
　　云天青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玄霄终于放开了手。
　　云天青知道玄霄恢复过来了，便笑着道：“师兄啊，我差点没被你勒断骨头，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嗯，你想去哪里？”玄霄伸手摸了摸云天青的脑袋。
　　“首先，不要再摸老子的头！”云天青瞪着玄霄。
　　“这个不能答应天青师弟。”玄霄勾起了嘴角。
　　笑……笑了？！云天青瞪大眼睛看着玄霄。好吧，虽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谁叫玄霄笑的次数实在太少，所以，再看多几次，估计也是一样震撼的。
　　——不对！这个时候笑，根本就是作弊嘛！
　　“嗯？”玄霄饶有趣味的看着呆滞的某人。
　　“算了，老子要去喝酒！”说着，云天青就已经“噔噔噔”的转身走了。
　　玄霄看着那孩子气的人，收剑跟上。
　　至少现在，这个人还是在自己身边的。天青，你不知道，也有人给我批过命，说我“命犯孤煞”，可是，我从来不信。
　　“师兄，你好像很恨妖啊。”走了一会儿，云天青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为妖所害的，怎能不恨？”
　　“对不起。”
　　“没事。”
　　“不过，其实，妖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来什么好坏？”玄霄皱眉。
　　“师兄这样说，只是因为，它们伤害了师兄重要的人吧。如果按这样来算，那我是不是应该恨人？”
　　“什么意思？”
　　“我跟师兄说过吧，我小时候的事情。”云天青回头看着玄霄，目光清澈得仿佛能直接看进谁的心里，“所以不是很可笑吗，这样的以偏概全。”
　　“人与妖又怎能等同？！云天青，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对妖动恻隐之心！”莫名的心惊，他已经不想再承受那样的失去了，尤其是这个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
　　“师兄的看法，天青始终是不敢苟同的。人与妖，又有什么不同呢？种族？生存方式？人生来就是人，妖要成为妖，可能要经过几百上千年的修炼。人与妖，不是都有好坏之分吗？而且人可以杀妖，妖怎么就不能杀人了？如果我们人能平等的对待妖，也许那些妖，也就不会伤害人了。师兄，为什么不试着站在妖的角度上去看问题？”
　　“所以妖杀了人，就是那个被杀的人倒霉，被杀的人的亲人倒霉吗？！”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兄，我——”
　　“云天青，你不用再说，多说无益！你不认同我的看法，我也不会认同你的说法。”
　　“对不起，师兄。我不应该揭了你的伤疤还跟你说这样的话的。”云天青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我们回去吧，师兄。”
　　说完，云天青便向着昆仑山的方向走了回去。
　　那积累了不知多少天的云终于变成雨掉了下来，磅礴得仿佛瞬间便可以将世界倾覆。
　　玄霄看着被雨帘隔绝在自己视线之外的那个人，无由来的心惊。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把这个人也弄丢了吧。
　　玄霄不禁施法瞬间移动到了云天青身边，又施法把雨水在他们身边隔离。
　　“怎么不施法挡雨？！想感冒吗？！”玄霄伸出手扶着云天青的肩膀，以玄阳之力帮他烘干了衣衫。
　　“师兄，我们去买伞吧。”少年的声音轻轻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雨声和了的缘故，竟似乎带上了一丝哀求。
　　那些丝丝沉淀下来的渺远疼痛忽然就窜了上来，玄霄呼吸一滞，只能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那把四十八骨紫竹伞是云天青选的，洁白的伞面上绘了几笔青竹，淡雅自然，洒脱闲适。
　　选完云天青才想起什么般轻声问玄霄：“师兄你有带钱吗？”
　　“嗯。”
　　结了帐，两人便共撑着那把紫竹伞走进了雨中。
　　“呐，师兄。”云天青看着连成一片的雨帘出神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玄霄：“你说一把伞的寿命是多长呢？”
　　“……不知道。”
　　“师兄，你说，在这把伞寿终正寝的时候，我们还能不能一起去买另一把呢？”
　　“天青！”玄霄低唤了一声，伸手去握云天青的手。
　　仿佛握着一块冰。
　　即使用玄阳之力也温暖不了。
　　有很多事，终究是无论怎样深刻的感情，也妥协不了的。
　　也也许就是因为有着那么深刻的感情，才越发不能迁就。
　　可是也因为有了那么深刻的感情，未来就太过伤人了。
　　“云天青。”玄霄把手中的纸伞扔在地上，双手抓住云天青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你给我听着，就算我们在对待妖的问题上有所分歧，但是，我玄霄是你云天青的师兄，你云天青是我玄霄的师弟，这是永远不会变的。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不会伤害你。天青，我现在，将来，想保护的人，都只有你一个。你明不明白？”
　　少年却是摇头：“师兄，不要承诺。未来的事情，我们谁也说不准，所以，不要承诺。不要给我希望……”
　　玄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那个少年拥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很久很久，玄霄才道：“天青，至少现在，我是这么想的。将来……”
　　“师兄。”少年打断了玄霄的话，“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从来是得过且过的人，从没有想过未来的事。我也不要想。”
　　“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玄霄揉了揉少年的发，俯身捡起纸伞，然后伸手施法烘干了两人又被淋湿了的衣服，“回去吧。”
　　“嗯。师兄，我们再走一次寂玄道吧~”云天青欢快的提议。
　　“……我可不负责走到半路背你上去。”玄霄睨了少年一眼，凉凉地道。会想出这样的提议，看来心情的恢复了。
　　“……师兄你竟然这样看小你师弟我？！难道我第一次上琼华的时候是师兄半路背我上去的吗？！”
　　“不是。那好吧，走吧。”
　　结果……
　　虽然那么信誓旦旦的，但是最后，云天青还是被玄霄背回琼华的。
　　大概是心情悲伤又淋了雨，云天青很不负所望地感冒了。
　　“师兄，我想喝酒……”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少年却还是不老实。
　　“感冒了还想喝酒？你想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感冒而死的人吗，天青师弟？”
　　“可是那药好难喝，师兄，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想都别想！想不喝就给我快点好起来，不然有得你喝。”
　　“……那师兄，我能不能吃肉啊？”
　　“感冒的人只能吃清淡的东西。”
　　“……师兄，我会死的！不能喝酒不能吃肉还要喝那么难喝的东西我一定会死的！师兄……”
　　玄霄挑了挑眉：“会不会死，要试过才知。”
　　“……师兄好黑。”
　　“嗯？”玄霄继续挑眉。
　　“……我不说就是了……”云天青委屈地转过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想因为感冒而死，而想被闷死吗？天青师弟，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想死的。”
　　“……”我听不见听不见！
　　玄霄好笑的看着那鼓鼓的一团，伸手扯下了一点被子，让少年的脑袋露了出来：“好了，别闹了。”
　　“我才没有闹！”
　　……这还不叫闹？
　　“煮了你喜欢吃的八宝粥，不要喝？那好吧，我代你喝了。”
　　“谁说不要喝的！”天青师弟一下子蹦了起来，结果起得太急，头一晕，整个就倒到玄霄的怀里。
　　“……没人跟你抢。”
　　“谁说的，师兄刚才还说着要代我吃的。”
　　“看来天青师弟是烧坏脑袋了啊。我记得我跟天青师弟说过，我不喜欢吃甜的。”
　　“……师兄你过分！竟然趁天青生病戏弄天青！”
　　“分明是你没把师兄的话放在心里，还竟然诬陷我戏弄于你？”
　　“……那人家生着病，脑袋都成浆糊了，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好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趁热把粥吃了吧。”
　　雨散云收，却等待着下一场更庞大的雨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转·第一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很久很久以后，直到所有年华都付与断井颓垣的时候，他们依然记得——那一天的似水流年，如花美眷，不过是惊了谁的梦。
　　七月的凤凰花正是开到极致的时候，艳得刺目入骨。
　　不知多少年以后有戏子唱——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却也与他们无关了。
　　只道是相看俨然。
　　琼华剑舞坪。
　　“哎，师兄，师父好像又收了个入室弟子诶。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师兄，我们去看看吧~”难得的一天云某人没被扔到思返谷里去，不过，想他云某人老老实实？想都别想！想多了想坏脑！
　　“天青，你一天不去思返谷就不舒服吗？”玄霄挑眉看着云天青。
　　“怎么会？”云师弟傻笑两声，“只是我们作为师兄的要照顾刚进门的师弟师妹们的嘛，师兄你说是不是？”
　　结果遭到玄霄从上而下，从头到脚的莫名打量。
　　“师……师兄？”云天青搓了搓手臂，现在不是七月吗，怎么会这么冷？
　　“照顾？”玄霄挑眉，“如果像你那样的照顾，琼华的名声迟早会毁在你手上。”
　　“诶？为什么啊？”云天青茫然了。
　　“因为云天青你所谓的照顾，就是把别人急着要用的或者贵重的东西藏起来啊，往别人的饭菜里加奇怪的东西啊，在别人床上放老鼠蟑螂啊，失手打翻哪位师姐师妹的妆盒啊，什么的。啊，还有，玄晗师兄宝贝得不得了的那副玉棋终于失踪了。”路过的夙莘插话道，“天青师兄说起来，真的很照顾我们，琼华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都被你照顾个遍了。”
　　“哪……哪有夙莘你说得这么……”云天青额头马上冒出了冷汗。
　　“嗯？”玄霄用一个语气词打断了云天青的辩白，尾音微挑。
　　“我……我只是想看看嘛，谁叫玄晗师兄无论我问他多少次都不给我看……”夙莘你害死我啦，以后有什么好酒好玩的看我还告不告诉你！云天青低头老老实实认错，“师兄，我发誓，我只是看看，看完立刻完璧归赵！”
　　“……”玄霄按了按太阳穴，这家伙，虽然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从来没有引起不好的后果，但是……玄霄却是越来越头疼了。而且这家伙认错认得极真诚又快，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立即还给玄晗！”玄霄瞪着云天青。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云师弟耷拉着脑袋。
　　“晚上我再去帮你借回来。”玄霄叹气。遇见这个人，自己的叹气次数就直线上升，把过去十八年没叹过的气全补回来了不止，说不定还预支了以后不知多少年的。
　　“诶——”云天青猛地抬起头，双眼发光，然后，玄霄就被某只大型犬扑了个满怀，“我就知道师兄不会见死不救的！师兄最好了~”说着还不忘蹭两下。
　　“天青！”玄霄额角抽搐。
　　“噗！”一旁的夙莘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立即就遭到了某座移动冰山的必杀冷光。
　　“呃，我去练剑了！”夙莘立即撤退，说笑，除了云天青那个迟钝到人神共愤的家伙，还有谁能顶得住玄霄的冷气啊。
　　于是就是在玄霄终于把挂在身上的那只大型犬扒拉下来的那一刻——
　　“玄霄师兄，天青师兄。”
　　“哎，是夙汐师妹啊。”依然与玄霄离得异常近的云天青回过头，看到了夙汐，还有她旁边的少女。
　　那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的女子气息清冷，可是眼里却透着明澈聪慧，仿佛天上之人。
　　“……”柔软微凉的触感擦过脸颊，只是瞬间。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却令他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天青……
　　那些在心底翻涌的情绪，张口欲言，却找不到线索。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一刻没有说出口，在那个人的有生之年，他便永远无法说出口了。
　　“这位是刚入门的夙玉师妹，也已被掌门师伯收入门下。但这几日掌门师伯另有要事忙碌，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又都不在门派中，所以请两位师兄多关照她一下。夙玉，这便是我说过的玄霄师兄与天青师兄。”
　　“玄霄师兄，天青师兄。”夙玉朝他们行了个礼。声音也如人般清冷。
　　云天青在听到夙汐的介绍时便已经回头促狭地看着玄霄了。
　　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玄霄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夙玉脸上，一瞬不瞬。
　　云天青心底一动。
　　“哇，你长的这么漂亮也来修仙。岂不是可惜了~”
　　“天青，休得胡言乱语！”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哎，你年纪轻轻便看的这么透彻，岂不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天青！”
　　“好，我不说了，还是师兄懂得怜香惜玉……哎，我真的不说了，你别瞪我啊。”
　　“噗！”夙汐终于忍不住掩嘴轻笑，然后对夙玉道：“嘻嘻，夙玉，这两位师兄就是这样的，不过他们人都很好，久了你便知道了。而且你不要看玄霄师兄一直在凶天青师兄，其实啊，他们的感情可是好得不得了了。”
　　“嗯……”夙玉低头。
　　“那是当然的，我跟师兄，谁跟谁啊~师兄你说是吧？”云天青说着，一手搭上了玄霄的肩膀。
　　“天青！”玄霄无奈皱眉，一边伸手把那人的爪子扒拉下来，一边道：“回房了。”
　　“诶？这么早？再玩一下嘛~”
　　“……”玄霄抓住云天青的手腕，朝夙汐和夙玉点了点头，又看了夙玉一眼，然后拖着依然张牙舞爪的云某人走了。
　　远远还可以听到云天青的声音——
　　“师兄！师兄你不要走那么快啦！师兄！”
　　“真让人羡慕呢。”夙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声道。
　　“嗯，也只有天青师兄敢招惹玄霄师兄啊，其他人接近他三尺之内都会被他的冷气冻死的！还有天青师兄，也只有玄霄师兄能治得了了。不过真让人好奇呢，明明是两个性格如此不同的人。”
　　“玄霄师兄，平时对人都很冷淡吗？”
　　“是啊。冷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只有和天青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一个有各种情绪的普通人。就像刚才，如果天青师兄不在，我可不敢笑。”
　　夙玉没再说话。刚才玄霄一直看着她，她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呢？
　　“夙玉……”
　　“哈哈，师兄，被我说中了吧。”回到房中，玄霄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云天青打断了，“刚才师兄一直看着夙玉师妹的，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她很像我妹妹。”玄霄没有理会那个胡言乱语的人，接着说了下去。
　　“诶？”云天青愣住。
　　“天青，你问过我为什么那么恨妖。”玄霄看着云天青，目光是微微的悲凉。
　　“嗯。师兄说，是因为重要的人被妖所害。”云天青回望着玄霄。
　　“她叫‘绛’，是个孤儿，是被我父母收养的。我自小就不喜欢与人亲近，所以自小到大，都是与她一起的。”
　　云天青伸手握住了玄霄的手，本来比一般人高的温度此时却与云天青的一样冰凉。
　　玄霄没有动，只是接着说了下去：“我们的感情很好。我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活得好。我们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穷困的。那一年，我十二岁，她十岁。那一天，我们就像平常一样出去玩。可是玩着玩着，就走远了。接着，还走失了。
　　“我一直找一直找，找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可是……那却是呼救的声音。而等我终于赶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我只看见那只妖离去的影子。
　　“夙玉与她很像。如果她还在，也是这般年纪了，也是，那样漂亮吧。”
　　云天青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抱住了玄霄。
　　他并不需要安慰，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也许他根本不会说。
　　过了不知多久，云天青轻声问：“所以师兄才上琼华的？”
　　“嗯。”玄霄靠在云天青肩上，闭上了眼睛。
　　“那，师兄帮绛报仇了没有？”
　　“嗯。”玄霄的声音闷闷的。
　　“师兄，请你喝酒吧。”
　　“好。”
　　“上屋顶？”
　　“好。”
　　“顺便观星吧。”
　　“好。”
　　“我听说，每个人去世以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人死后是要转世的，天青。”
　　“嘻嘻。”
　　那个时侯，即使经历了许多不好，因为年少，所以依然轻狂。
　　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遥远的开始，等待着一个同样遥远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转·第二章

　　心犹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画里颜
　　那个时侯，尚不知，夙玉的上山是一个转折。
　　甚至，连羲和与望舒的存在，都是不知道的。
　　云天青依然是思返谷和弟子房两点一线，中午等着玄霄送饭过来，傍晚等着玄霄接他回去。偶尔喝醉了，就等着玄霄把他抱回去，然后被灌一碗醒酒汤。
　　“师兄平时都是很温柔的啊，怎么我一喝醉酒就不温柔了呢？”昏昏沉沉的天青师弟嘀咕，“呃，师兄啊，你可不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玄霄额角抽搐。真想把这醉鬼扔回思返谷去让他自生自灭。不过，可惜玄霄一向是自制力过人的人，虽然那过人的自制力，在云某人面前，通常都岌岌可危。
　　然后，除了思返谷，去醉花荫也比去剑舞坪频繁多了，偶尔还会逛逛清风涧，然后等着青阳和重光把他扔出来。
　　日子依然，并没有因为什么而改变。
　　也许云天青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所以那些汹流暗涌，他硬是没有发现，又也许是忽略了，谁知道呢。
　　云天青的确是个随性的人，但也许，之所以随性，是因为犹豫。也可能是害怕。
　　直到后来送饭的和接他回去的都是夙莘，如果夙莘也被罚到思返谷，就变成玄震。如果喝醉了，再也没人灌他一碗醒酒汤。
　　直到他连见玄霄一面都难。
　　韶华从不为少年留，可惜少年不知道。
　　云天青坐在他们房间的屋顶喝酒。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喝再多的酒，也暖不起来。
　　今天是满月，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云天青不禁又想，是不是逗留得太久了？
　　其实那天，玄霄是回来跟他说过的。
　　只是，那样的事情，终究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呢。
　　因为一直在身边，所以连离去都是虚幻的。
　　云天青喝完了最后一滴酒。
　　果然是逗留太久了。
　　“天青，我……可能不能再去思返谷送饭给你，和接你回来了。”那天玄霄和夙玉被师父一起叫了过去后，回来的时候，他眼中从未有过的狂热光芒，让云天青觉得，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