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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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游丹的药效勉强够他撑着淡定的走回房中，接着又是忍不住呕血，痛到昏厥。
　　言默看着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人，苍白虚弱得连睁眼都仿佛没有力气，让他的心也跟着提的紧紧的，忍不住劝道，“你那个药，莫再吃了吧？”虽然轩辕绝没有说，他也没有问。但是过了这么多天，他也大概猜出那药是做什么用的了。而服食那药会有什么后果，他也是看到了个十成十。
　　轩辕绝细细的喘着气，昏昏沉沉的看着面前那张写着明显担忧的脸，过了一会，浅浅笑了起来，“谢谢。”无论他做过什么，至少眼前的他，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言默被他说的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局促的偏了头，道，“你谢我做什么？”
　　“你关心我，我自然要说谢谢。”轩辕绝低声道。
　　言默转回头去看他，这人明明这么虚弱，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眼睛却仿佛能看透一切，也似乎将一切都不看在眼里。他一时失神，嗫嚅道，“你。。。。。你都知道了？”
　　轩辕绝闭了闭眼，轻笑，“我知道什么？”
　　言默似这才惊醒，立刻摇头，“没。。。。。。没什么。”
　　轩辕绝再次轻笑，被子下的手按上腹部，喉头吞咽了一下，才低弱的开口，“我只知道你说过，你并没有害我之心，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必然都是有苦衷的。”
　　言默霎时愣住，一张脸变得雪白，惊得瞪着眼望着床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只湿凉的手按上他的手背，他蓦然回神，抬眼望去，见那一脸憔悴的人正温软的笑着，望着他。
　　他苦笑，“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轩辕绝摇头，“只是猜测而已。”说完，忽而蹙眉，闭上了眼，原本清浅的呼气也变得粗重起来。
　　言默立刻紧张的靠过去，托起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无措的顺着他的胸口，担心道，“你怎么样？是不是痛得厉害？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
　　过了一会，怀里的人摇头，“没事，忍忍便过去了。”连莫及都无计可施，其他大夫又能如何？
　　“对不起。”言默抱着他低声道歉。
　　一只清瘦的手掌上伸，无力的握住他的手背，下拉，一点一点滑进被子，伸进衣服，按上那一片冰冷纠结之中，怀里的人轻颤着，低笑，“我的手太凉，帮我暖暖。”
　　眼眶陡然泛红，他用力抿紧唇，缓缓的为他按揉那一片冷硬抽搐的部位。
　　
　　中午时分，贪欢一笑楼南楚分舵门口传来一声惊叫，“什么，你说他离开南楚了？”
　　门前的守卫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漂亮的如瓷娃娃般的少年，显然被他表现出来的震惊吓了一跳，半天才回应，“是的，萧公子昨夜便离开了。”这小公子以前也曾跟着萧慕风回来过，所以他们对他不算陌生，于是也不瞒他。
　　“可知他去了哪里？”
　　守卫摇头，“小人不知。”
　　“那可知他是跟谁去的？”
　　那守卫想了一下，道，“昨日黄昏时有几人曾来找萧二公子，后来萧公子回来正好遇上，与他们聊了几句便将人带了进去，到了晚上，便随着那些人一起离开了。”
　　北堂玉轩愣愣的站在原地，“离开了？”他要离开这里，居然一句话都不对自己说？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小人不知。”
　　“那走前可有交代？”
　　“小人不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人不知。”
　　“啊~~~·”一声厉吼，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贪欢一笑楼南楚分舵门口一人半高的大石狮子顿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门口两名守卫吓的腿都打起了颤，“公公公公。。。。。。子。。。。。。”
　　北堂玉轩缓缓转过头来，一脸的笑意，眼底的怒火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们知道什么？”
　　两名守卫怯怯的互相交换了个视线，继而转向他，摇头，“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13

13、【第十三章】　。。。　
　
　
　　大宇国历天启十八年七月二十八，这日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刚经历过一夜暴雨的天空，碧蓝的犹如不染半丝尘埃。谁也不会想到，正是在这样一片灿烂的阳光之下，一场改朝换代的阴谋政变，正在悄悄拉开帷幕。
　　
　　轩辕绝靠坐在床头看着兴高采烈进门的男人，“相爷兵马已经在城外了。”
　　“没错。”韩无情大方的承认。
　　在床边坐下，看着靠在床头的人消瘦的容貌，目光戏谑，“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不放你走？”
　　轩辕绝微微抬起视线看向自韩无情进门后一直沉默的站在床尾角落处的言默，淡淡勾唇，“无所谓。”无论他想玩什么，总有玩腻的时候。
　　韩无情自是留意到了他的视线，却看都不向后看一眼，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轩辕绝，“我现在倒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眯眼靠近，“我比较好奇，那位萧公子到底有何魅力，能让你痴情如此？竟到了得不到他的感情，便活不下去的地步？”
　　低沉暧昧的语调，因为距离极近，轩辕绝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间一阵阵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倏然敛眉，偏头，沉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韩无情笑了起来，依旧保持着姿势，炙热的视线牢牢的盯着他，“不懂吗？莫告诉我你每日服的那丹药是补身子用的。难道不是因为他拒绝了你，你心如死灰，生无可恋，所以趁我扣留你之机送走了身边所有亲信，徒留一口气，在我面前强撑，等答应我的事一完成，便安心逝去？”
　　轩辕绝脸色煞白，陡然转回视线，怒道，“住口。”被人□裸挑开伤口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这人还是以如此亲近暧昧的姿态说着直捅人心的话。
　　韩无情淡淡勾唇，神情不变，笑容却透出一股寒意，“你以为你吃了那药，在我面前强打精神，我便会放任你不知不觉死在我无涯阁，到时你那个当皇帝的侄儿必当对我无涯阁心怀怨恨，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找机会为你报仇，轩辕王朝国盛兵强，要对付我一个无涯阁自是不在话下，你届时即使死了，也无遗憾了，是也不是？”冰冷的语气，即使面上带笑，却依旧让人感觉到阵阵威胁。
　　轩辕绝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先前的愤怒也收了回去，心思既被看穿，他再装也就没有意义了。冷冷看着对方，淡笑，“是又如何？”
　　韩无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默默的望着他，目光越来越冷。
　　轩辕绝淡淡回视，毫无畏惧，嘴角还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
　　片刻之后，只见韩无情眼中亮芒一闪，之前所有的情绪顿时如变脸般消失不见，他笑得十分开怀，伸手抚上轩辕绝清瘦的面颊，低道，“真是一点不吃亏的性子，只因我强留胁迫你，便要灭了我无涯阁么？怎么办，我看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愧自己一直对他另眼相看，如此狠绝，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当成筹码，这种性子，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多久了，自从那人死后，还从未有人能如此让他感兴趣。
　　轩辕绝依旧淡漠，“我说过，那可真是你的不幸。”
　　韩无情哈哈一笑，果断起身，一甩袍袖朗声道，“放心，我不勉强你，我最不齿的便是那一厢情愿之人。”说完一顿，面色渐沉，“不过你这段时间最好莫再吃那药，否则若出了意外，一个轩辕国我是动不了，区区一个萧慕风，我无涯阁还是不在话下的。”
　　轩辕绝清楚的看到韩无情在说出“最不齿的便是那一厢情愿之人”时，言默陡然白下去的脸色，心中正是清明，却又听到他接下去的话，立刻便怒上心头，“你想出尔反尔？”明明说好陈阙的兵马一过来，他就放自己离开，但是现在听他的语气，分明是还没有让自己离开的打算。
　　韩无情漠然笑道，“你若乖乖听话，我自是不会多留你，可惜你实在太不合作，我真怕我此刻若放了你，转眼看到的便是你的尸体，到时莫说你侄儿不会放过我，连我自己都会心痛，这个险，我可不敢冒。”
　　“你。。。。。。”轩辕绝怒目瞪着他，忽而紧紧蹙眉，按着腹部弯下了腰去，张口便呕出一口血。
　　韩无情抿唇靠近，扶起他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笑道，“怎么？还真气上了？这可不像我了解的安王爷。”话刚说完，只觉腰间一阵剧痛，杀人多年养成的自觉，让他下意识提气一掌拍开了身前的人。等他看到那人扑在床头一边不停的吐血一边却笑得得意，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对方的计。
　　“若是。。。。。。风知道。。。。。。。我因他被威胁。。。。。。他只会。。。。。。更讨厌我。。。。。。”轩辕绝一边笑，一边无力的擦着嘴角不停溢出的血，几乎一字一喘，“萧慕风。。。。。。从不要。。。。。。任何人。。。。。。为他牺牲。。。。。。”说完，他眉心一蹙，惨白的唇瓣一颤，又吐出一大口血，接着便闭眼安静了下去，再无声息。
　　韩无情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竟失了神，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他转向一边的言默，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茫然疑惑。
　　言默安静的低下头，双手在身侧用力握拳，却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我去请薛大夫。”说完，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七月二十九，大宇国满朝文武一半以上官员联名上书弹劾太子，列其诸多罪名，要皇帝罢免太子，选能者继位。
　　七月三十，大宇皇帝称病罢朝，此后三日都不曾露面。
　　
　　韩无情歪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信件，薛容俯身为他腰间的伤口上着药，“这伤已经收口，再过几日便能行动无碍了。”
　　韩无情眼皮未抬，继续看信，淡淡道，“本就是小伤，是你小题大做。”
　　那日言默请来薛容为轩辕绝医治，一进门却看到了自己腰间冒血的伤口，当即就要过来先看自己，害他只得用上阁主的威严，命令他先治轩辕绝，之后自己再让他看。
　　薛容沉着脸，“一刀入肉三寸三分，再深一点就刺穿了脾脏，这也叫小题大做？”真不明白阁主这是图什么，要借的兵也借到了，那人不是再没有利用价值了吗？为何还容他这么伤自己？不惩罚不说，竟还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让他先去医治那人。
　　韩无情无所谓的抿着薄唇，放下信纸，闭目仰入身后的软垫抬手揉着眉心，明黄的灯光下，俊逸的脸上透着一抹少见的疲惫，“那边怎么样？可有办法医治？”
　　那边是哪边，不言自明。薛容板着脸，“不是我不尽力，连神医莫及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撑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无情闭着眼冷哼，“你也有甘为人后的时候？我可从不认为我无涯阁的薛神医会比不上莫及。”
　　“那也要看对什么症。”薛容淡淡说道，“若是一般内外伤口或烈性毒药，我医治起来只是不会比莫及差，但对于这种素日顽疾，尤其是潜伏身上多年的寒毒，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无情自是知道薛容所言非虚，他是无涯阁的大夫，专攻的自然是阁内杀手最容遭遇的状况，治疗受伤中毒都是强项，而在其他方面，便难免疏松一些。
　　懒懒摆手，“无论如何，先保住他的性命。”
　　
　　轩辕绝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睁眼，一片漆黑。苦笑，缓缓闭上。过了一会，等脑中的晕眩稍停，再次睁眼，眼里才终于慢慢透进了光亮。
　　视线朦胧，他看着近在眼前的一汪灯火，摇摇耶耶，明明暗暗，眼底渐渐浮上一抹温润的笑意。
　　怕是真的到了极限了吧？也好，也该是一切都了结的时候了。
　　重新闭上眼，胸口的窒闷和胃腹的刺痛似乎都不算什么，虽然闭着眼，眼前竟也花花绿绿的转着圈，身体浮浮沉沉，恍恍惚惚，竟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
　　夜深无人，他才可以放纵自己的绝望，可是此刻，他竟有些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心。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亡的临近，是否真的能让人变得豁达善良？
　　第一次生死关头，他为那人放弃了多年的仇恨。而这第二次，自己为他放弃了希望他爱上自己的执念。
　　不爱，更好。
　　
　　不知过了多久，昏沉中感觉有人将他轻轻托起，接着，一味苦涩入喉，他呼吸一促，立刻呛咳起来。
　　睁开眼，由于咳得剧烈，双眼竟是泪雾弥漫，晕眩的视线过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言默的声音在背后听起来格外温柔，“醒了，怎么样？好些了吗？”原本喂药的手，此刻正在为他顺着胸口，动作极其轻柔。
　　轩辕绝无力的轻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嘲讽的看着站在床前静静望着他的男人，“不用费心了，我的命，你怕是留不住。”
　　韩无情淡淡的看着他，第一次未再对他露出笑容，“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无涯阁。”
　　“怕了？”轩辕绝虚弱的笑着，呼吸急促，单薄的胸口，带着白色的单衣微微起伏，“没想到，也有你，怕的一天。”一句话，连喘数口，接着便无力的闭上眼，蹙眉喘息，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隐约的淡笑。
　　韩无情冷着脸，“你真这么想死？”
　　“想。”轩辕绝果断的睁眼回道，一个字掷地有声，完全不似之前的虚弱，仿佛用尽了力气喊出这个字，之后便又蹙了眉喘气，呼吸越来越急促。
　　韩无情眼底浮上怒气，还未开口，忽而眼神一动，转眼紧盯着门的方向。
　　只听门外一个傲慢的声音道，“那你死个给我看看。”接着，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一人锦衣华服，光彩夺目，绝色容颜带着明显的怒气，迈着大步，仿佛完全看不见屋内其他人，直接向床边走来。
　　跟着他进门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言默认识，是轩辕绝的手下，应该是叫刑啸。而另一人，一身鲜亮紫衣，红发碧眼，明明是妖异的样子，眼里却淡漠的不见一丝温度，这人，他此前从未见过。
　　
　　原本意识浑然的轩辕绝忽然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这，他不是在南楚吗？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梦？一定是梦。
　　他缓缓伸出手，脸上带着近乎虔诚的渴求，“风。”虚弱的低唤，清瘦的手掌颤抖向前，以一种仰望的姿态，慢慢接近此生最美的梦境。　
　　“笨蛋。”被他盯着的男人似乎忍受不了他的迟钝，俯身接住他的手，坐在床边用力一带，已将他牢牢控在了怀里。原本抱着他的言默很识趣的起身，退到一边。
　　“你就是这么追求本少爷的？你当本少爷是什么，高兴的时候就来逗一逗，不高兴就仍在一边甩手走人吗？”美丽至极的男子，带着一脸的怒气，如此骂道。
　　轩辕绝靠在他肩头，怔怔看着他的侧脸。
　　不是梦吗？是梦的话，眼前的一切，为何那么真实？
　　那美丽的唇瓣开合，完美的下颌线条起起伏伏，他看得痴迷，竟痴痴的笑了起来。
　　萧慕风低头看着他虚弱的笑容，脸上闪过一抹怔愣，继而再次怒吼，“笑什么笑？给我闭嘴，回去再收拾你。”说完，起身将人横抱起，冷道，“走了，回去。”
　　轩辕绝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由着他将自己抱起来。只着中衣的身体，刚拉出被窝的时候很冷，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可是因为在这个人怀里，他便觉得心中暖意升腾，外界的一点寒意，很快便被这阵暖意抵消了。
　　眼前蓦然多出一道黑影，韩无情似笑非笑的拦在面前，“萧公子似乎太不将我无涯阁放在眼里了吧？这地方，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萧慕风抱着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站在门口的刑啸道，“发什么呆，去找件衣服来给他盖上。”刚才轩辕绝瑟缩那一下，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还是夏末，可这人却如此畏寒，心里不由有些犯紧。想到外面风大，这人身子如此虚弱，怕是受不住。
　　刑啸很快从床头的柜子上翻出了轩辕绝的衣服，走过去将人包住，然后又翻出一条披风盖在上面。
　　轩辕绝眼里只有萧慕风，满眼的幸福，叫周围的人都不由侧目。尤其韩无情和言默，与轩辕绝接触这么多日，何曾见过他如此柔顺到近似谦卑的样子？
　　
　　将人抱稳，萧慕风换个方向再次向外走去，眼前黑影却是一闪，韩无情又一次挡在了面前。
　　不耐的抬头，冷道，“让开。”
　　韩无情发誓，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如此命令的口气与他说话，他微微一愣，怒极竟笑了起来，眼睑微合，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身型一动，分明是要出手。
　　只是他身型刚动，有一个身影却比他更快，攻向萧慕风的手才刚伸出，一股劲气已然袭到了他的后背，他赶紧收势回身去挡，四掌相对，只闻“嘭”的一声，他连退数步，胸口一阵气血上涌，他竭力忍耐，这才没在人前吐出。
　　不敢置信的看向与自己对完掌后依旧一脸淡漠站在原地的紫衣男子，执掌无涯阁多年，他见过多少高手，却从不曾落败过。虽也知武学没有尽头，人外有人，他不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却怎么也料不到这世上竟有人能如此轻松的伤到自己。
　　战魔漠然的看着他，对萧慕风道，“他武功很好。”
　　萧慕风完全不感兴趣，抬腿直接向外走去。
　　
　　言默看着他们离开，转头看向站在一边出神的韩无情，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才低道，“不让人追吗？”
　　韩无情冷冷道，“追去做什么？送死吗？”连他自己都接不下那人一招，底下那些兄弟此刻若过去，无疑于送死。
　　“那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韩无情嘲讽的看着他，“这不正合了你意吗？”转头，看向大开的房门，悠然冷笑道，“不过，很快我会让他们再回来的。”
　　
　　轩辕绝的视线始终紧紧的依着在萧慕风脸上，直到上了马车，萧慕风将他放在马车中央专门为他准备的软榻上，他依旧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慕风，双手环着他的颈项，目光柔得似能滴出水来。
　　萧慕风终于觉出了一点不自在，拧了眉瞪他，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轩辕绝闭目轻笑，极其无力的样子，摇头，“真的，有点，不认识了。”
　　萧慕风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挪捏，怒道，“来劲了是不是？”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萧慕风说话时带出的气息都能吹到他的脸上，他幽幽的笑着，收臂将上方的人拉向自己，伏在他耳边低道，“抱抱我。”低弱的声音，最后直接埋进了眼前人的肩头。
　　萧慕风由他抱着，迟疑片刻，终究伸出双臂，将那消瘦的身子拥进了怀里，“白痴。”口中骂着，双臂却是越收越紧。真是笨死了，居然给他寻死，他早该料到这人偏执的个性，得不到他，又不忍心伤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自己彻底消失。真是蠢到底了！
　　轩辕绝清晰的感觉到拥抱自己的双臂用力极大，分明是极其在意自己的，他满足的闭上眼，无论这个拥抱是出于何种缘由，他都再无所求。
　　够了，执着至今，换来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够了。
　　
　　怀里的身子半天没有动静，萧慕风终于觉出异样，推开人一看，却见刚才还笑语温柔之人，此刻却一脸灰白的闭着眼，那样子看起来极其沉静，嘴角还挂着微笑，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勾起的唇边那一缕细细的血线，却红的刺目，让人如何也无法忽视。




14

14、【第十四章】　。。。　
　
　
　　“如何？”
　　莫及一诊完脉，刑啸就忍不住问道。
　　莫及看着昏睡中的轩辕绝，沉吟道，“这段日子，他怕是吃了不少碧游丹下去。”
　　刑啸一听便白了脸，“那到底如何了？会不会有事？”碧游丹的药性他们再清楚不过，每次服完一粒那副作用都会让他痛苦上许久，更何况吃得多呢？
　　莫及抬头，“你先稍安勿躁，碧游丹本就是以毒攻毒，他如此每日服用，体内必然存了毒，原本那药的毒性该是能要了他的命的，不过他之前似是受过内伤，吐了不少血，也将他体内的沉毒吐出来了些，所以才能撑到现在。现在我先帮他把那些毒排出来，然后再开些补血的药尽快帮他补血。”说完，他走到桌边，提起萧安早已准备好的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只是他的胃损伤的太厉害，需好好养养才是。”
　　刑啸一个劲点头，“行，需要什么药材你赶紧开，我马上去抓。”
　　
　　萧慕风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人，眼皮半合，若有所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莫及看了一会，便拉了刑啸向外走。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可是既然绝喜欢，就依了他吧。”到了外面，莫及看着失魂落魄的人说道。
　　刑啸默默盯着紧闭的房门出神，过了一会才回应，“我知道了。”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只希望这一次上天能多眷顾那人一点，莫再叫他受苦了。
　　
　　轩辕绝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幸福的梦，梦里，萧慕风来找他，将他带离了无涯阁，他还抱着他，抱的很紧，那种温暖的满足感，到此时回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