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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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行至门口时顿步，侧首对他说：“别妄想自杀，你的命这三年里都是我一个人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千诺听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躺在床上平复着，眼神无光地望着黑色的床幔。
　　“这人……连床幔都用黑的，心也是冷的吧……蛊毒？真是太讽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人问津的话，那就发给自己看吧！




☆、第五章　三年束缚

　　西苑。书房。
　　“爷，老爷说徐强天一事处理得不错，差人送来了上好的金创药说给爷备用。”影一捧着一个雕木方盒进来。
　　“哼！他是不是很后悔我没有带伤回来？”黎清冷笑一声。
　　影一低头，不敢说什么，上前把雕木方盒放在了砚台边后，默默站到了黎清的身后。
　　“嘁……”黎清打开方盒，用指尖挑着药膏，自嘲地笑道：“永远只有这种程度吗？”这浅薄的父子之情……最后一句黎清没有说出来，自嘲的表情很快被面无表情代替，合上方盒，黎清再道：“拿去给珠翠，吩咐她给千诺擦上，我要他的伤在三天后全部痊愈！”
　　“是！”影一应下，却没有立刻行动。
　　黎清皱眉，“怎么，还有事？”
　　“爷，属下甚是困惑。”影一道，眉间微皱，话里有些担忧，“你救下的公子来历不明，若是……”
　　影一还没说完，就被黎清截断了，只听到冷冷的声音道：“我自有我的安排，你不需要操心。”
　　“是，属下逾距了。”影一上前抱起方盒弯腰鞠躬退了下去。
　　影一走后，黎清拿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千诺”二字，黑眸闪烁，不明的意味暗藏其中，猜不出真意何为。
　　
　　三天后，黎清如期而至西苑寝室。
　　进门时，黎清看到千诺正抱着那只当日跟自己回来的小黄狗在嬉戏。
　　“伤好透了？”黎清行至桌旁就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声线一如既往地清冷。
　　千诺在黎清到达门口时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但是他不但没有抬头，反而把头低得更低了，试图把来人无视到底。
　　对于千诺的态度，黎清不置一词，一个人在桌旁自斟自饮，眼光也没有怎么停留在千诺的身上，自顾说着话：“那金创药果然是上品，仅仅三天时间居然能把你皮开肉绽的伤给愈合了！那么现在，你是时候到我身边来为我卖命了！”
　　千诺顺着小黄狗毛发的手一顿，轻抬眼，“你要我如何？”
　　黎清轻轻吹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突然，原本轻敛的眼向上扬，黑眸里的杀意暗涌，只听见他冷冷地道：“成为杀手！成为可供我差遣的杀手！”
　　“这是你的条件？”千诺放下小狗，走到黎清的身边坐下。
　　“不妥？”黎清放下茶杯，睨着千诺，反问。
　　千诺没有回答，就着黎清给自己倒好的茶喝了一杯，放下茶杯后，说：“给我解封印。”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黎清握住千诺的肩膀，手顺着经络一路摸下，指尖在千诺身上一通点，轻易就解开被人封印的武功。
　　千诺只觉身体一阵温热，全身经脉疏通，一种终于解开束缚的舒适感让他常常舒出了一口气，之前萦绕在胸口间的怅惘一下子消散在舒出的那口气中。
　　千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黎清已经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饮茶了，神色淡淡，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的眼中般。千诺自觉看不透他，但是心中想和黎清较劲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浅灰色的瞳快速闪过一抹血色，千诺在黎清脚下单膝跪下，低下高傲的头颅道：“我千诺愿意成为修罗手下的杀手，随时差遣，万死不回！”低沉厚实的声音回荡在周围，黎清端杯轻瞟千诺一眼，没有答话，这时，却见千诺抬头，紧绷着面容，吐字清晰：“三年！”
　　“你的意思是三年一过，你立马不管不顾地离开？”
　　“哼，难道你想留下我？！”千诺起身，一甩下摆，大大落落地坐在了黎清的对面，一点没有上下之分地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灰色的眸颇有意思地望着黎清，“难道，你以为以蛊毒能控制我三年？”
　　“你不甘心？”
　　“是你你甘心？！”千诺反问。
　　“我不甘心。”黎清低头吹了吹热茶，竟然回答了千诺的话。
　　千诺的意外只是一瞬即逝，拿起茶杯，习惯性地轻呲了一下，默默喝起了茶。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魔煞

　　救回千诺的第五日，江湖突现魔煞，同样同修罗一身黑色劲装，面上围着黑面巾，杀人同样不留情，只是每个在他手下死去的人，面上都会被盖上一块什么图案都没有的白色手绢，并在死者的发间还会被轻轻放上一朵红莲。一时间，江湖流言四起。
　　这日，在龙凤酒楼。
　　黎清和千诺到的时候，楼下已经人满为患，看来京中第一酒楼的名号真不是虚的。黎清一袭烫金滚边的白色锦袍，挺阔的样子，怀里抱着一只小黄狗，毛茸茸的。他行在前头，整个人清清冷冷的，让人乍一看就是一个薄情的人　。千诺在他后头三步远，一袭藏青色锦袍，同样不凡的气度，轻摇着折扇，却透着不羁。小二一看他们这副不凡的尊荣，早早就迎了上去。
　　小二笑眯眯地把抹布甩在肩膀上，轻弓着腰问：“两位爷，吃点什么？”
　　“上房，照旧！”黎清看也不看小二，径直向前走去，小二刚要追上去，掌柜的急忙跑出来了，赶紧向小二摆摆手，矮胖的身子向黎清挪去。
　　“爷，请！上房早给爷备好了，还是临窗的那间，美酒与佳肴也早早给您备好了。”掌柜笑容满面地引着黎清走向上房，不时讨好地说着话，也不管黎清有没有应，一张嘴噼里啪啦地说着，“今儿个，厨房又研制了一道新菜，一会儿爷给尝尝鲜，要是爷觉得好，小的便让厨房打包一些送到爷的府上。”
　　“嗯。”黎清面无表情地应下了，转身把怀中的小狗递给掌柜，嘱咐：“把它喂饱。”
　　掌柜颤巍巍小心地接过小狗，唯唯诺诺道：“小的一定好好伺候。”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踏进厢房，在窗台旁架子上的水盆里洗了手。回身，黎清见千诺已经自觉坐在桌子旁执筷尝遍了一轮的菜。黎清没说什么，一个人取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像往常在黎府一样自斟自饮，眼睛都没在一桌精致美味的菜肴上停留一眼。
　　千诺皱眉，夹起鸡腿在黎清的眼前晃晃，问道：“你不吃？”
　　黎清抬眸，黑眸冰冷异常，一开口直接转移话题，冷冷道：“昨夜杀那人你用了几刀？”
　　千诺轻撇嘴放下鸡腿，翘腿抱胸道：“两刀！”说完，从靴子里拔出弯月刀拍在桌子上，颇煞气地继续道，“一刀心脏，一刀脖子！”
　　“呵……还是不行！”黎清拿起弯月刀冷笑道，“最好的杀手杀人只能是一招就让对方毙命！你两刀，不行！”黎清以指腹摩挲着弯月刀上的纹路，黑眸悠悠地视着千诺。
　　千诺盯着那人摩挲着弯月刀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看着那么干净，实际上却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浅灰色的眸划过一抹暗色，被那人这么直接地无情否决自己，心下那根不服输的弦又一下子被拉紧了，千诺嗤笑：“两刀又如何？不是说杀手无心吗？我刺他心口，碎他七情六欲心，不妥？”
　　“那一刀刺心口没把人杀死？于是在颈上再来一刀？”黎清嗤笑。
　　千诺自然知道黎清不会只是单纯问他原因而已，更多的还是对他成为优秀杀手的质疑，但是高傲如他，怎么肯就此低头让这人这么奚落？
　　“一刀脖子，以示狠心，切断颈上动脉，鲜血飞溅，才能配上那妖冶红莲不是？”千诺的脸上浮上一抹挑衅的笑，隔桌望着对面一副沉稳自若却轻易就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下巴傲气地轻微抬起。
　　“哼！”黎清把弯月刀向千诺抛去，看着千诺稳稳接住，黑眸轻敛，执起酒杯放在嘴下轻抿，不知是讽刺还是褒奖地道：“嘴巴挺厉害！”
　　千诺索性不答，跟他说话老让自己心堵，于是再一次不管不顾地执起筷子埋头大快朵颐，美味面前，和面瘫较量不是明智之举。低头的瞬间，千诺没有注意到黎清略含深意的眼眸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楼下，传来嘈杂的人声。
　　黎清让人掩了门，走到窗台把窗开了一条小缝，竖着耳朵捕捉窗台下的露天大堂里的人讲话的声音。
　　江湖事必须要从江湖人嘴里听来才好。
　　一虬须大汉出声，声音之洪亮感觉能绕梁三日，“江湖突现魔煞，大家可都听说了？”
　　“嗯，听说了。”一瘦高青年点头，周边人也都点头应和着，瘦高青年刻意压低声音道：“昨夜又死人了，听江湖传言是魔煞所为。嘿！你说这魔煞和修罗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你看出什么了？”瘦高青年身旁坐着和他年纪相仿的白面书生道，循着大家好奇的目光看去，发现瘦高青年的手上拿着一块白色手绢。
　　白面书生忍不住调侃：“周兄，这是哪家姑娘所送？”
　　“去！什么姑娘，这是魔煞昨夜在现场留下的！”
　　“嗬！”众人一阵倒吸一口凉气，虬须大汉摸着下巴沉思半晌，道：“修罗、一剑封喉、擦过血的白莲花手绢……”
　　“魔煞、两刀穿刺、白手绢、红莲……”瘦高青年在虬须大汉话音刚落就立马接上，每把一个特征说出来，心中的不安就扩大一分。
　　瘦高青年和虬须大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脱口而出：“修罗和魔煞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言一出，惹来大堂中的人七嘴八舌起来，空气中来自八方的不安因子越来越燥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斗嘴

　　在楼上厢房窥听大堂动静的黎清，听到后面发现大家都对他和千诺的关系起了猜测，皱起了眉，转眼却看到当事人之一俯在桌旁吃得正欢，根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黑眸染上暗色，指尖一弹，一枚铜钱向千诺的后脑飞去，却被轻易接住。
　　“我以为你不会动气。”千诺回头看向站在窗台上的人，真是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怎地就老是这么面瘫呢？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他那冷漠的面具，好显现出更多的情绪来。
　　黎清照样不答话，走回桌旁又执起了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千诺受不了地翻个白眼，不管不顾地又要开始他的扫食大业，只是还没动筷，就让人半路给截住了。
　　千诺定睛一看，筷子被那人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不是不能和他抢，只是千诺觉得这人有病吧，自己不吃就算了还不让人吃。于是干脆罢手，环胸较量地看着，火气很冲地问：“你想怎样！一天到晚老给人脸色看！”
　　黎清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皱眉向千诺扔铜钱的不爽行为真的是大家的错觉。“你挺能耐？杀个人都能让人抓住这么多细节。”
　　“彼此彼此，你杀人不也留下擦血的白莲花手绢？”千诺不甘示弱，见黎清只是睨着他又不说话，千诺撇嘴，“我只是效仿你，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为你服务的杀手而已！”
　　“你不服气？”黎清听出了千诺语气里的嘲讽，手指在桌上轻弹。
　　“修罗剑术一绝，乃神人一般的存在，千诺怎敢？”
　　“你是在讽刺我！”黎清肯定道，黑眸悠悠。
　　千诺不紧不慢地睁眼说瞎话：“你听错了！”
　　“真错了？”黎清咬住不放，他倒要看看这个狐狸一样的狂妄小子接下来能有多好的能耐！
　　“错了！”
　　“哼！”
　　这几天相处下来，对于千诺的无耻行径，黎清已经领教，所以最后也只能冷哼一声算是了结。这个祸害，早晚要收拾他一遍！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狂妄！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黎清冷冷道，主动转移了话题。
　　“能怎么办？就这样呗！”千诺不在乎道，拿过黎清已经斟满却没喝的酒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轻舔嘴角已以示意犹未尽，一双清亮的浅灰色眸子神采奕奕。
　　黎清下意识轻敛眼睑，长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亮，清冷的声音从喉咙溢出：“你最好不要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我说过我不养宠物！”
　　“你不是养了小黄？”千诺一哂，在桌子上转着酒杯。
　　“你是狗？”黎清头也不抬地语出惊人。
　　“你！”千诺一噎，只能恨恨地扣住酒杯，差点让酒杯在手里碎了个稀巴烂。
　　
　　怄气这种事情是黎清打心眼里不愿意做的，于是眼里直接忽视掉千诺那一脸隐忍又恨恨的表情，再次主动开口：“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完才发觉自己竟然是给这狂妄小子一个选择，在询问他的想法，心下不由划下一抹异样，却又很快消失了，因此黎清并没有太在意那一抹异样，拿起酒杯顾自轻抿着，企图掩饰心中那一丝不自在。
　　“我的想法很简单，成为魔煞，成为你的刀刃，三年！”千诺说到“三年”时，突然冷了目光，眼里浮现坚决之色。
　　黎清拿酒杯的手一顿，心下了然，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转着小巧的酒杯，眉目轻敛道：“果然一直惦记着那三年期限吗？你确定你这三年能成为我最优秀的刀刃，不背叛？”在“背叛”二字上，黎清的语气故意重了些。
　　“呵……你是在担心我背叛你吗？”千诺觉得有些可笑，浅灰色的眸染上嘲讽，“我留下，只是受你威胁和要报你救了我的恩罢了，离开，是迟早的事，这不是和黎二公子早早就说好了吗？何来背叛之说？更何况黎二公子可是给在下下了很厉害的蛊毒呢！”后面那句有些调笑，但笑里依然满是讥诮。
　　黎清这几日已经摸清了千诺的本性，这人看着表面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这人平时甚是无耻得很，谁惹到他，势要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回来，哪怕是耍嘴皮子也不甘输人，尤其是输给他黎清。说起来这人性子也傲，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就为了他那股傲劲，他黎清就想不时打击他，看他暴跳又隐忍的样子，心中竟说不出的快意。
　　他这是怎么了？黎清纳闷，实在是想不通，抬眼看着对方一脸嘲讽的神色，黎清突然冷声道：“确实是这样，你只是我的一把刀刃，三年后你如期离开，实在算不得背叛！”
　　“哼！知道就好，黎二公子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别没事找事找在下麻烦。”
　　……
　　黎清沉默，依然一副清冷如天山雪莲的样子，对千诺的各种嘲讽全然不顾似的，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喝着清酒，看来说不出的自在。这副样子更让千诺气得牙痒痒，但是又不可能直接撩袖子跟名义上的主子打上一架，最后在怎样怎样都不行的情况下，千诺果断选择了埋头开始之前的扫食大业，吃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吐槽：跟这面瘫怄气，还不如大吃一顿呢，眼不见心不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怒火

　　江湖修罗未灭，魔煞又起，江湖人一时有惶惶躁动之心，似在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而那再掀风澜的当事人正是此时在西苑寝室逗弄小黄狗一派悠闲的千诺。
　　千诺自在以“魔煞”身份解决了好多委托任务后，短短数月时间已经成为修罗手下最好的刀刃，锋利无比，在修罗殿杀手的地位榜上一跃成为仅次于黎清的厉害角色。但不管外边如何人心躁动，千诺冷眼旁观，一派悠然，看来真是一位安安分分的属下。然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就在昨晚，千诺一人独闯江湖大帮黑云水寨，不顾黎清警告，仅凭一把弯月刀独自弑杀了黑云水寨十几位长老，浑身是血于夜半回来，当然沾在他身上的鲜血，自然不是他本人的，但是当他以那一身狼狈的样子出现在西苑寝室里的时候，早早在房中候着他的黎清还是皱了眉，以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色也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你去哪了？”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房里回荡，居然让疲惫的千诺听出了这话里暗藏的怒火。
　　在门槛准备伸脚进来的千诺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应黎清，嘴角却有些邪肆地扬起来，浅灰色的眸子闪了一下，原本有些疲惫的神经在这稍微含着怒意的话里得到了舒缓，之前有些沉重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飘然。千诺摇晃着进门，错过坐在桌旁的黎清，直直向床边走去，满身血污地躺倒在床上，脑袋接触到柔软的被褥，千诺舒服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去哪了？”黎清走到床边俯视着这老是不安分的人，隐忍的怒火有将要喷发的趋势。
　　千诺翻个身，仰躺望着黎清，嘴角依然是进门时突然扬起的邪肆笑容，黎清突然一时之间猜测不出他是几个意思，以往的千诺在笑，多是嘲讽地笑，有讥讽他，有讥讽自己，但是这邪肆笑容，给人一种这人要脱离自己的掌控的感觉，非常令人不舒服。
　　千诺看到黎清皱眉，那邪肆的笑容更明艳了，在黎清准备第三次问出“你去哪了”时，千诺摸上自己的胸膛，指尖在心口周围摩挲，那邪肆的笑容一直一直在黎清眼前晃荡，让人有些烦躁。但是，千诺仿佛上瘾了，只是笑着，却不言语，惹得黎清动怒直接抓住衣领把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我问人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让我一遍遍重复，至今还没人敢这样对我，”黎清把人扯到眼前，四目相对，冰冷的视线压迫着这不怕死的人，冷冷吐出，“你是第一个！”一席话下来分明已动怒。
　　“呵……”千诺挣开黎清，把人推到一边，趁黎清不注意整个身子压住他，狠狠地说：“我并不喜欢被你俯视。”
　　黎清并没有挣扎，居然保持了被千诺推到压制的状态，只是一双黑眸悠悠地望着那一双不甘的浅灰色眸子，眼神微闪，却不言语。
　　“哼，被人俯视的感觉不舒服吧！”千诺在黎清的上头挑衅道，身子死死地压住黎清，黎清觉得这样的千诺有些孩子气，他是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用蛮力来压住他？虽在心中无尽嘲讽，但黎清并没有动作，只是蹙着眉。他倒要看看这人接下来要说什么，要看这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可以这么狂妄！
　　“你不是给我下了蛊吗？是在这儿？”千诺执起黎清的手覆上自己的左胸，在心口摩挲着，嘴边那一抹邪肆的笑容又出现了，“不是只要忤逆你的命令，不听你的话，我将被万虫噬咬，身躯腐烂，蛊虫爬满身体，千疮百孔？忤逆是背叛的上一步，怎么，却不痛？”
　　千诺扣着黎清的手轻轻拍击心口，浅灰色的眸子深深望进深邃的黑眸里，显得有些复杂，千诺再道：“怎不痛？”说着，突然俯首靠在黎清的胸膛上，有些喑哑的声音闷闷从胸膛上传来，“我听到你的心跳，和我的……”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就被黎清推开倒在床上。
　　黎清从床上起来，看也不看倒在床上的千诺，快步向门外走去，只甩下一句冷冷的警告：“绝对没有下次！”只留给千诺一个决然的背影。
　　千诺躺在床上微侧着头，痴痴地笑了起来，抬手覆上自己清亮的浅灰色眸子，轻声说完刚才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是一样的。”我听到你的心跳，和我的是一样的。
　　
　　那晚之后，千诺试探出黎清的别有用心，严格来说，黎清一直都对他是别有用心的，但是这次的试探却有了转机，真的下蛊了吗？千诺心中质疑，嘴角的弧度却较以往上扬了好多，唇边的笑容有些莫名。　
　　“黎清，我倒要看看三年后，我们……是怎样的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月下对饮

　　是夜，朗月明照，修罗殿内影楼庭外，一苍色衣着的男子于月下细细擦拭着刀尖，那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匕首，状似弯月，在冷月的照耀下，泛着寒光。男子垂目认真地擦拭着，恍然天地间只有眼中这一把匕首似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到不稍加注意就不能察觉，但是千诺是何等人？他现在是修罗殿仅次于殿下“修罗”最好的杀手，是江湖新崛起的“魔煞”，是日后可以和修罗比肩的杀手，再细的脚步声以他的耳力来听，就像捕捉一缕清风那么简单，只要稍微辨听一下就能知道来者何人。
　　“何事？”千诺吹吹沾在刀尖上的灰尘，既不抬头看来人，也不停止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
　　“公子，爷叫您回黎府一趟，即刻。”影一直接表明来意，见千诺擦拭匕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给他答复，遂又道：“爷已在西苑小花园处候着您。”
　　千诺皱眉，心中猜测黎清此刻邀约目的，但表面上却仍专注擦拭着匕首，真的让人仿佛他此刻眼中只有这一把匕首而已。影一打算着要不要再重述一遍主子交代的话，这时耳边却听到了回应，只听到一句低低的鼻音“嗯”，然后再没有下文。影一只是停留了一分钟，就屈身离去了。
　　千诺横刀望月，两月重合